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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虎演义
杨怀玉一听,只气得青筋昂跳:“什么?说我持刀进宫杀驾?啊呀,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娘,儿我自离宝阳关,一直在南唐伺候祖母,怎会进京?定是丧尽天良的小人,在暗算孩儿!”
“儿啊,不必生气。你先隐藏起来,千万不要轻易露面。现在,为娘最挂心的是,你爹被打入囚车,已经押送出关。如若回到汴梁,金殿见驾,将王林被杀之事一讲,奸臣动本,皇上动怒,那你爹爹是必死无疑了!”
杨怀玉一听,略思片刻,劝道:“母亲不必着急,容儿细想良策。”说罢起身深施一礼,走出屋外。
杨怀玉憋着一肚子气,回到自己的寝房,把盔甲包翻出来,去到辕门外,搁到马鞍鞒上,他自己也没换衣服,抓缰纫镫,飞身上马,啪,猛加一鞭,这匹卷毛狮子踏雪骜便嗒嗒嗒嗒出了宝阳关,直奔东京大道而去。
他干什么去?杨怀玉心里想,在真相大白之前,决不能连累老爹爹!皇上不是说我刺王杀驾吗?待我先追上囚车,将爹爹替下来,我跟包大人进京,有什么磨难,我去领受。再者说,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将来定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杨怀玉马不停蹄,只顾往前赶路。走着走着,抬头一前边是两条道:一条大道,一条小道。杨怀玉心里合计,走大道绕远,怕追不上囚车;走小道吧,能抄点儿近,他打定主意,一拨马头,这匹马就奔小道而去。小道两侧除了山就是岭,怪石嶙峋,草木丛生,甚为疹人!就在这条小道走,白天他也走,晚上他也奔,一心想尽快追上困车。
这一天清最,马匹正往前走,前边闪出一座高山,山上竖着一杆大旗,哗啦啦迎风飘摆。他再进前一看,旗上绣者“公道大王”四个大字。旁边还立者一杆大旗,上边绣着“兴隆山”三个大字。再一细瞅,寨墙上边还有喽兵,三三两两,来回走动。杨怀玉赶路心切,看到这里,他心里合计,兴隆山?什么山我也顾不了啦!“啪”的一声,猛加一鞭策马朝前奔去。
杨怀玉打马来到山根下,就听见小道两旁的树林中“嘀一一’哨声紧响。接着,有人高声断喝:“呀呀呔!此山是我开,此林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迸半个‘不’字,砍下你的脑袋!”说罢,打远处传来了马蹄的响声。
玉面虎杨怀玉抬头一瞧,哩,树林中蹿出一百二十多个喽兵,都是青手帕绷头,身上穿青皂褂,手持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镗、镰、槊、棍、鞭、锎、锤、抓、拐子、流星等备式兵刃。来到怀玉近前,往两厢一站,正当中蹿出一匹战马,马上端坐一人:年龄三十上下;一副花花脸膛,一块白、一块紫、一块蓝、一块青;头上戴绿缎子扎巾,高插茨菇叶,身上穿绿缎子箭袖,腰系巴掌宽的丝鸾大带,红中衣,抓地虎的靴子,掌中一条浑铁点钢枪,好不威风!
这家山大王策马来到近前,枪交左手,厉声喝喊:“呔,留下买路的金银,再放你过去!”
杨怀玉心里话,你好大的胆子!敢劫我?大江大浪我见过多少,还惧怕你这毛贼不成!你不就要点钱吗?只可惜走时匆忙,未曾带来,真要带着,我就给你点,少爷我不在乎这个!想到这儿,杨怀玉就把三尖两刃刀摘了下来,“大王,要买路的金银?请说个数吧!”
“哟,你倒挺大方。可惜呀,金银财宝我都不稀罕。”
“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的脑袋!将脑袋给我,放你过去;否则,想过我的兴隆山,除非你插翅而飞!”
杨怀玉一听;啊?!他不是劫道的,是要命的!我还要着急赶路,哪有工夫跟他磨牙?想到此处,便说:“大王即然如此无理,那就休怪我手黑了。着刀!”说罢,刷!三尖两刃刀就劈了下来。寨主一不担惊,二不害怕,大喊一声:“开”举枪往外招架。就这样,两个人马打盘旋。厮杀起来。
杨怀玉—看,这个山大王真是个英雄,他这条枪耍开,上崩、下挑、里撩、外划,拿、砸、压,刺、打、扎,招招出奇。
山大王一看,对手是决非等闲之辈出奇!他这口刀上下飞舞,腥风带雨,武艺精湛。
这两个人,你来我往,打了有二十几个回合,也没分高低胜负。
这时,再看这位山大王,打着打着,啪!把丝缰一带,冲杨怀玉喊话;“啊呀,闯山的英雄,你真是好样的。咱俩别在这儿打,里边宽绰,到里边再决一雌雄!”说罢,一圈马,奔前边树林而去。
杨怀玉想,我得把他除掉,不然的话,日后百姓从此路过,都得遭他的暗算。想到这儿,大喊一声:“你哪里走!”话音未落,催马往前追去。
杨怀玉以为追上前去,一刀把山大王脑袋砍下就得了;没曾想马往前一追,就听咕咚一声,杨怀玉上当了,他连人带马掉进了陷马坑。
这时,就听山大王一昨冷笑:“哈哈哈哈,喽兵,快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搭上来!”喽兵七手八脚把挠钩搭下,工夫不大,连人带马搭了上来。紧接着,抹肩头,拢二臂,把杨怀玉捆了个结结实实。山大王吩咐:“把他押上山去!”霎时间,杨怀玉被推推操操,押上了山察。
山大王进了聚义大厅,在交椅上坐稳身形,大声喊话:“众喽兵,把他带上来!”大王一声令下,喽兵把杨怀玉推进大厅。只见杨怀玉胸脯高挺,丁字步一站,面不改色,立而不跪。
大王一看:“蠖,还挺有骨气!哼,你能耐再大,也不能把绳子挣开。可惜,你生不逢时啊!现在,你这条命在我手心里攥着,我让你三更死,谁也不敢留你到天亮。我来问你,你上我这座山干什么?探山还是打山?你要说实话,我自会手下留情。”
杨怀玉一听,心里话:真来好笑!我探山、打山?我有那工夫吗?杨怀玉不愿多说,故而缄口无语。
山大王见他不回话,生气了:“哎,你不会说话?在山下,你不是也说话了吗?这阵怎么哑巴了?那么,我再问你,你姓什么,叫什么,谁派你来的?”
“哼!”杨怀玉只哼了一声,仍不作声。
山大王一看,气得啪啪直拍桌子,“你为何不言语?道真哑巴了?”
杨怀玉一回头:“你才哑巴呢!”
“哎,会说话!我告诉你,英雄豪杰没有不报名的,不敢报名的,那叫狗熊!”
杨怀王一听,眼珠一转:“好吧,你要问,我有名,某
家姓杀。”
“姓沙?沙什么?”
“杀人。”
山大王一听,勃然大怒:“啊!还是个假名。看来,你是不肯说实话了。”
“我没那么多闲话跟你讲!被你小小的山贼拿住,乃是我的耻辱。要杀开刀,吃肉张口。若皱眉头,不算英雄好“哟,死到临头,还这么硬气。来人呀!”
“有!”
“先在当院把油锅给我支好,再在锅下放干柴给我烧。你不是英雄吗?我看看英雄骨头有多硬!”大王吩咐己毕,喽兵遵今而行。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聚义大厅的后门一响,走进两个女子。头前这位姑娘:二十来岁,眉清目秀,五官端正,不施粉黛,自来的俊俏。头上罩着一条灰缎子手帕,鬃边插两朵白绒花,正当中藏一朵白绒球,银丝盘,金丝绕,走起路来突突直颤;身上穿银灰色绣白梅花的短打衣,腰系浅粉色汗巾;下边足浅鹦哥绿的裤子,抓地虎的风头靴,肋下佩着宝剑,背后披首灰色斗篷。在她身后,跟着个衣着朴素的小丫环。
姑娘迈步进来,坤着大王万福下拜:“哥哥,小妹这厢有礼了。”
“罢了。妹妹,不在后房,到这儿做甚?”
“哥哥,刚才我听说,又有人探山来了。得知哥哥下山,小妹妹放心不下。如需小妹应战,想助兄长一臂之力。”
“哈哈哈哈!咱兴隆山地势险要,涅伏巧妙。生入进山,有来无回。咱不有陷马坑吗?将他拿住了。你来看,就是这小了,问他什么,他也不说。我已吩咐喽兵准备油锅,呆会儿把他炸了。”
“哥哥,事情不可操之过急,还是问出他的真名实姓再作处置为宜。”
“暖?哪有那么多话问他。是他不讲,还怨哥哥我吗?炸!”
姑娘正眼山大王说话,忽然打外达蹬蹬蹬蹬跑近—个喽兵:“禀大王!”
“何事?”
“山下又来了一个人!”
“噢?引么人?”
“是个女的,她策马直奔山下而来。是不是探山的,那我就不知道了。”
“噢!”
姑娘一听:“哥哥,来者既是女流,待妹妹下山看看。”
“好!你多加小心。”
“是。丫环,提刀鞴马!”
“是。”小丫环答应一齐,忙到外边鞴好战马,挂好大刀。
姑娘也没换衣服,只把斗篷脱掉,在门外抓缰纫镫,飞身上马,紧抖丝缰,来到山下,立马一瞧,不错!山下立着一匹浑红战马,马上坐着一位中年的夫人,面色呆滞,眼圈儿通红,一身便服,没盔没甲,宰中端着一把绣绒大刀。
书中交待:吴金定得知儿子杨怀玉私自出走,放心不下,也跟了下来。等她来到岔道路口,心想,奴才准是从小道追去!所以,她也奔小道而来。正好,来到兴隆山下。可是,杨杯玉被拿,她却一概不知。
话休絮烦。这位小姐马到近前,把马一带:“哎,你是干什么的?”
吴金定一看:呀,碰上女山大王了。她为了避免纠缠,忙说好话:“姑娘,我有急事需从此路过,要奔东京汴粱而去。”
“啊?奔东京汴梁?你知道我们这山道通东京?”
“知道。”
“那你上东京于什么?”
“不瞒你说,我是为追赶一个人。”
“噢,这个人什么打扮?”
“这……”吴金定心想,既然她要打破沙锅问(纹)到底,我就直说吧,万一怀玉从此路过,也好让姑娘给指引一下。想到此处,便说;“此人二十几岁,白脸膛,头戴粉缎扎巾,身穿粉缎箭袖,胯下卷毛狮子踏雪骜,掌中一口三尖二刃刀。”
“噢,这个人我看见过。”
“姑娘,快告诉我,他现在哪里?”
“他呀,被我哥哥抓到山上,放到油锅里边给炸了!”
姑娘造句话刚说出口,吴金定“啊呀”一声,从马上栽了下去。
姑娘见了,急忙下马,把夫人扶坐起来,扑打扑打前胸,捶打捶打后背:“哟,我说这位大婶子,我达句话还没有说完呢,你怎么就昏过去了?那个小白脸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儿于。我姓吴,叫吴金定!”
这姑娘听了,不由一怔:“什么,您是吴金定?原来是您呀!”
第三回 劫怀玉英雄聚会 救文广义兄奋力
姑娘得知来人是吴金定,忙说:“原来是您,快快请起!”说着话,将吴金定搀了起来。
吴金定找儿心切,忙问:“小姐,我儿他——”
“您不要着急。刚才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昏到了。夫人啊,您儿子没死。快随我上山,到山上您搅明白了。”
吴金定正在迷惑之际,这姑娘冲喽兵喊话:“喽兵!”“有!”
“快结夫人牵马!”
“是。”喽兵答应一声,过来牵马,吴金定随同姑娘上山。
他们来到寨门外,姑娘将夫人扶下战马,抢先一步来到院内,抬头一看;哟!院内支着口大铁锅,锅底烈焰熊熊,柴禾啪啪作响。杨怀玉探身被绳索绑着,站企一旁。
此时,山大王正双手掐腰,怒而不息,立站在聚义厅门前,冲喽兵问活:“油开了没有?”
“开了!”
“给我将他扔进去,炸!”
姑娘听见哥哥喊话,忙说;“哥哥,等一等!”山大王顺声音抬头一看:“妹妹,你回来了?”
“哥哥,不能扔!”
“怎么?”
“你瞧谁来了?”话音刚落,众喽兵簇拥着吴金定,来到院内。
山人王一看:“你是何人?”
吴金定紧走儿步,来到大王跟前:“大王,我姓吴,叫吴全定,是少令公杨文广之妻。”
“什么?”山大王不由一愣,他盯着吴全定,仔细打量了一番,厉声说:“若敢冒名顶替,连你也下油锅!”
“大王,我真是吴金定,不受有假。”
山大王正在疑惑不解,绑在一旁的杨怀玉回头一瞧,不由喊了一声:“娘!”
夫人听到喊话,转过身形:“儿呀!”忙走儿步。扑到怀玉身上。
山大王一看;“嗯?我说你到底叫什么?这回你可得说实话。”
杨怀玉见亲娘已经赶到,便不付隐瞒;“大王,实话告诉你,我是玉面虎杨怀玉!”
山大王—听他是杨怀玉,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啊呀,多悬哪!我再三问你,你就是不说。要不是你母亲赴来,你性命休矣!”说到这儿,忙冲喽兵喊话:“快快给他松绑,把油锅撤了!”
喽兵不敢怠慢、撤去油锅,给怀玉解开了绑绳。接着,山大王和姑娘把吴金定母子请到聚义大厅。
几个人分宾主坐定,夫人便感微地说;“大王、小姐,你兄妹大仁大义,饶我母子不死,我们死到九泉之下,也忘不了你们的恩德。你们真是深明大义的豪杰呀!”
山大王见夫人讲出这等言语,侄说:“哪里哪里!夫人,我兄妹落与你们杨家相比,连一根汗毛都不如。请问夫人,您这是上哪儿去?怀玉,你因何故到在我的山下?”
夫人稍停片刻,说道:“大王,既然动问,我理当相告。请问,你尊姓大名?”
“有劳夫人动问。我姓花,名叫花天豹,我妹妹叫花玉梅。想当年,我爹爹花君曾任东京总兵之职。他为人正直,忠心无二,深得黎民敬仰。新君登基,封刘毓老儿为掌朝太师。皇上耳软心活,事事听他摆布。这小子上欺天子,下压群臣,今天害文,明天害武,在朝中飞扬跋扈,满朝群臣敢怒而不敢言。我爹性情耿直,不信他那个邪,常与他抵撞。为此,老贼怀恨在心。后来,因为一件小事,我爹又与他争吵起来。这个老东西官报私仇,在万岁面前谎奏一本,将我爹打入狱中。我爹一气之。含冤屈死在牢内。我娘见爹爹被害屈死,她老人家情知大祸临身,也一头撞死。我兄妹自幼爱习武艺,商量了一番,‘有仇不报非君子’,为报仇,逃出东京,来到这里。上山以后,我兄妹招兵买马,聚草屯粮,准备有朝一日,定拿奸贼刘毓,为爹娘报仇。谁料,我们占山之事,被皇上知道了。朝中曾多次派人,密探高山。我们也曾抓到道一些奸细,他们供认说,京僚大帅王天化奉太帅刘毓之命,派他们前来探山。等他们探明山势地形、兵马粮草,就要前来剿山。这不是吗?怀玉来到山下,我以为他也是王天化的暗探呢!本来嘛,你们是忠良,我们也是忠良。现在,我们跟你们不一样了,我们已落草占山,不象你们官高显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