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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清秘史
这一套话,说的大家很相信,谁知佛库伦和乌苏勒德,在山洞里几个月的恩情,早已珠胎暗结,初时还不甚碍眼,后来这肚子,便一天一天的膨胀起来。佛库伦急的没法,自己想想,要对他父母说明,又因乌苏勒德是个仇家,万无相容的道理,于是转过念头,把她的大姐姐请过来,把一切过去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求她顾念姊妹之情,设法搭救搭救。这大库伦听了,怔了半晌,说道:“这个难办得很,你想俺们爹爹,是这布鲁胡里村上的一位村长,这村坊上的人,又多么看重妹妹,一旦村里人知道妹妹给仇人糟蹋,叫他老人家一副老脸嘴,搁在什么地方去?不但是俺爹爹村长的位置站不住,就是妹妹肚子里的小孩子,俺村里人决不容他活在世上的。”
大库伦说到这里,佛库伦便从坑上跳下来直挺挺地跪在地下,嘴里不住地说:“姐姐救我。”
正在这个当儿,正库伦一脚踏进房来,见此情形,不由得不上前盘问,大库伦便把佛库伦如何与乌苏勒德结识,如何肚子里受了孕,从头至尾,说个明白。正库伦听了,沉思半晌,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大库伦和佛库伦,逼着她想法子。一会儿,正库伦果然想出一条妙计,便悄悄的说道:“俺们常常听人说,‘起先有个国王,他母亲原是个女孩儿。一天站在后院里,天上掉一颗星来,钻入怀里,便养下这个男孩,到后来这孩儿便做了国王。’如今三妹妹可以找一样东西,吞下肚去,推说是这东西落在肚子里,变成了孩儿,过几时养下孩儿来。倘是男的,村坊上人,也许奉他做村长呢。”
佛库伦听了这个计策,究竟是作贼心虚,犹疑不定。然除此以外,再没有什么善法。一日,天气和暖,布鲁胡里湖里,绿水荡漾,春波微动,大库伦姊妹三人,到这湖边洗澡,在水里戏耍多时,忽听得一阵鹊儿聒噪的声音,从北向南飞去,飞过佛库伦头顶时半空中落下一颗红果来,不偏不倚,恰恰落在佛库伦的怀里。大库伦在旁说道:“三妹子快把红果吞下肚去,这是天赏给你的呀!”
佛库伦便一张嘴,把这红果吞下肚去了。大库伦姊妹便回家宣传这件事,装枝添叶,说得很为神奇。所以后来满洲历史上也有这样一段神话她爹爹干达木尔,果然给她姊妹们瞒住,信为千真万真。看见佛库伦的肚子,一天膨胀一天,不以为怪,反以为天赐麟儿,十分爱护。等到十月满足,产生的时候,大库伦姐妹自然在旁料理,果然天从人愿,产下一个又肥又白的男孩儿,干达木尔欢喜如获异宝。当时的满洲,全是野蛮风俗,凡有祭祀,都用一个女巫,尊敬得很。这次是天赐神童当然更加迷信。到了三天洗和的时候,干达木尔便聚集了全村的人,大排筵宴,杀牛宰猪祭告天地,把村里最信服的女巫请来,占问休咎。那个女巫,便在村内广场,呜钲击鼓,闭着双眼,跳舞一回,祷告完毕,大声对众发言,谓这个孩子,原本是天上的罗汉,他母亲是天上仙女转世,现在天上的罗汉应该临凡,振兴我满洲。这个地方,应出一位英雄。所以天帝特命神鹊衔果,寄胎天女腹中。干达木尔率领全村人民,听了女巫的言,无不欢欣鼓舞,又叩求女巫赐孩子一个名字,女巫毫不思索说道:“这位罗汉,在天上就有个名字叫做布库里雍顺,现在临凡下来,就用他的原名得啦。”
干达木尔大喜,当着村众,宣布了雍顺的名字。正是:天上送来佳种子人间争看好儿郎欲后来这个小英雄布库里雍顺,做出什么事来,且听下回分解。
皇清秘史 第三回 小英雄顺流登彼岸 奇女子乘势献良谋
却说佛库伦自从生子布库里雍顺,时时想起乌苏勒德那种英雄气概,又看看怀中的乳儿,便说不出又是欢喜又是感伤。一年容易又春风,这布库里雍顺,出世已是一周岁了。干达木尔拣了一个好日子,登堂谢天,大排宴筵,把合村的男男女女,都请过来吃喜酒,传杯递盏,十分高兴。这一场直吃到夕照衔山,才各各罢手,干达木尔也吃个大饱大醉。一会儿玉兔东升,照耀地上,繁花似锦,那老头儿趁着月光,踱出院外,不知不觉到了屋子后面,忽听得纷墙外有唧唧哝哝的声音。干达木尔便从墙缺里探头外望,谁知不见犹可,一见了便要七窍生烟,冒出无名火三丈。原来墙根边,有一对痴男女,静悄悄的坐着,那女的便是佛库伦,男的正是乌苏勒德。佛库伦紧靠在乌苏勒德怀里,一边哭着,一边喁喁私语,诉说她别后的相思,和养孩儿的辛苦。乌苏勒德一边劝慰着,一边伸手替她抹眼泪,正是千恩万爱,婉转缠绵。在这个当儿,正被干达木尔撞见了,便赶出门来,和乌苏勒德去撕拚。院子里的人,听得后院吵闹,便也来了许多人,帮着干达木尔动手,乌苏勒德便一手把佛库伦拖过自己身边,一面抵敌住这几个人。可是村里的人,知道发生事故,便一个一个前来助战,越来越多,个个拿着刀,峰拥似地围将起来。乌苏勒德虽是个好汉,究竟是双拳敌不住四手,慢慢的有些招架不住,正在危急的时候,忽听得一声呐喊,从山峡上拥出一大群人来,各人手执刀枪,见人便砍,猛不可当。乌苏勒德知道是自己村里的人,便大声喊道:“快来抵挡。”
便有几条大汉,杀入重围,抢出人来,但佛库伦已是吓得不敢动弹,脚也软得一步走不动。乌苏勒德挟着她,冲了一阵,只见迎面来了一个大汉,手提着大劈刀迎头砍来,乌苏勒德便一抬腿便把那一个大汉,摔了一跤,夺过刀来,抵住敌人,且战且退,直退到布鲁胡里湖边,沿湖逃走。看着追兵已近,乌苏勒德一挥手,叫佛库伦快逃,佛库伦无可奈何,抱着孩儿,向前走去,转过山峡,便是骆驼嘴下面。一股瀑布,疾如奔马,那浅滩上搁着一只独木船,佛库伦见景生情,立刻有了主意,忙把孩儿放在独木小船上,将船推下湖去,急流湍激,瞬息千里。佛库伦看看船去远了,听不见哭声了,便在湖边跪下来,祷告佛爷,保佑她的儿子。正伤心的时候,乌苏勒德也赶过来,浑身血迹,气喘虚虚,原来那班追兵,被他杀得半个不留了。问起孩儿,佛库伦说放在独木小船上,沿湖水放下去了。乌苏勒德这时也不禁伤心起来,对着湖面出了一回神,两人手挽手,向山脚下树林深处走去。慢慢的不见他两人的影儿了。山湾水绕,柳暗花明,一股激湍流水,早把布库里雍顺的独木小舟,由上流一直送到一幽静所在,轻轻地靠在岸边。有一位女郎,临水浣衣,顾影自怜,忽然听得小孩儿的哭声,从船里出来,抢上前去看时,见一个孩子仰天倒在船底里,手脚不住地颤动,一面张着嘴哭。便把他抱在怀里,那孩子立刻停了哭,看他长得又胖又白,十分可爱,当时便轰动了岸上的许多人,围着来看这女郎顺手打开他的衣襟一看,见他颈上挂着一个黄布袋子,袋子外面,封着一张符咒。再打开袋子,掏出一张黄纸来,上面写的是,他母亲前生原是天女,只因此地要出一位英雄特叫神鹊含胎,寄在天女肚子里。他是天上的罗汉种,名叫布库里雍顺。这一席话,是当时干达木尔听了女巫的话,找人记下,特地做一个小袋,挂在他胸前算是冲邪的意思。不想如今给这个地方人看见了,这位女郎,倒也有点主意,见当下围着许多村人,便立刻站起来,对大众说道:“我们建州地方,年年为了抢夺村长的位,每抢一回,便打一回,不知送了多少性命。如今天上送下这位小英雄来,是我们建州地方的福气我劝诸位看这位英雄面上,从此大家便罢了手。我们便拜这位小英雄,做了村长,他是天人下凡,必能够保佑我们人人平安。”
这时有三五百人围着听了,不觉的感动起来,一齐鼓掌赞成。原来这位女郎,人人称她叫做慧敏格格,在建州地方,算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女子。模样儿长得又好,心眼儿又聪明,大家都愿意娶她做媳妇。可是她却不把这班男子放大眼里他双亲早已去世,年纪已是二十六岁,还是一个闺中待字的处女,守身如玉,人人都敬她爱她。所以如今她提出要拜这位小英雄做村长,大家并无异言。当下便在河边,大家趴在地下,一齐向这小孩子磕头,一面派人打扫一座洁净的屋子,给小村长居住。说也奇怪,这位小村长,活该与慧敏格格有缘,他离开慧敏格格,便哭闹不住,必得她上去拍着安慰着,他便嘻嘻地笑起来,因此大家商议,请慧敏格格陪伴小村长。从此吃喝穿衣,统统由慧敏格格照科。这建州地方,自从小村长来了以后,便也风调雨顺,人心快乐。光阴如箭,不觉已过了十六年,布库里雍顺,出落得一表人才,相貌十分清秀。建州地方的女孩儿,谁不愿嫁他。但布库里雍顺心里,只有一个慧敏格格。这时慧敏格格,已有四十二岁了,只因她长得异样的标致,望去还像三十多岁的人,绝世风姿,可怜迟暮。眼见得孤芳空老,大家也替她可惜。但在慧敏格格自己,有了这小村长和她朝夕厮缠,倒也很能解得寂寞。这小村长是天生成一位英雄。他在八九岁上,便懂得骑马射箭,天天爬山过岭,探胜寻幽,不消几时,这建州地方的地势远近,都被他察看得明明白白。到了十二岁上,他便要把建州地方整理起来,这位慧敏格格,又是个女中豪杰,于是帮同整理,将这建州地方,分作八段。每一段设了一个管事人,照料地方上的公事。又挑选五百名身材高大气力强壮的,编成队伍,日日在郊外训练。在东西南北四面安设木栅,保护合村的人民。从此地方上高枕无忧,人人感激这位小村长的功德无量,直到了布库里雍顺二十岁上,年纪长成。看看建州地方,人口一天多似一天,兵力一天强盛一天,便发下号令,不许外人来本地方游牧,倘有来时,便连人带牲口都要扣留下来。这势力一天大似一天,便有左近的村坊,前来投降。布库里雍顺和他们约定,一家有事,吹角为号,大家都来救应。不到三年工夫,便收服了十余个村庄,因此各村庄的管事人,便商量公举布库里雍顺做一个贝勒。在村中搭起一座高棚,把布库里雍顺请出来,坐在台上,由建州地方八个管事人,率领左右村庄管事人,在台下叩拜,后面几千个村民,也跟着顶礼膜拜,恭请布库里雍顺,做这十余村的贝勒,尊上一个爱新觉罗的姓氏。大家便在空地上吃酒吃肉,这位新贝勒,便打发人请了慧敏格格出来,两人在台上对面坐着吃喝看看台下的人,酒也醉了,肉也饱了,便在台上手拉手儿舞蹈起来,一边跳着,一边唱着贝勒看了也欢喜,在台上挽着慧敏格格的玉臂,跳了一阵,忽然想起那对黑马,便吩咐左右卫兵,瞒着众人,偷偷的下了台,和慧敏格格走出栅门,跨上马背。一对黑马,马磨马耳,人擦人肩,向旷野地方跑去。一面跑着,一面说笑着,不知不觉跑到一座大树林子。两人下了马,手挽手儿到前面一带树林子里,并肩坐下,两人静悄悄的,一句话也不说,仰着脖子只是看天上的飞云。那慧敏格格朱唇微动,一阵一阵鼻息,吹在贝勒面上,觉得一阵甜香。贝勒心头一动忙翻过身来,扑上前去,捧着慧敏格格的脸儿,不住接吻,说也可怜,这慧敏格格年纪快五十了,还是一个女孩儿的身子。这接吻的勾当,今天和贝勒,算是破题儿第一遭。这位五十年的老处女,心上不免感动起来,便回过头来,看着贝勒微微一笑,两人正谈讲时候早见一队兵士们来到面前,后面跟着许多人,个个对他们两人笑咪咪的,把个慧敏格格,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有地洞钻下去。耳中只听得几百人齐声嚷道:“贝勒大喜啊!慧敏格格大喜啊!建州的百姓大喜啊!”
嚷过了,一齐上前,男的簇拥着布库里雍顺,女的簇拥着慧敏格格,上了马。大家跟着他俩的马后,直送到屋子里,一面招呼村中八位管事人来,劝贝勒便在当夜娶慧敏格格做福晋夫人,贝勒答应了。管事人出去,召集了村坊上许多百姓把这件事对他们说了。合村的人,个个高兴,人人踊跃,顿时角声到处吹动。贝勒府前人山人海挤满了,便请来四个喇嘛,全副打扮,上前来祭堂子。贝勒和福晋,也跟着拜过四下里百姓,一片欢呼。贝勒便留他们在空地上吃肉吃酒,吃到掌灯时候,院子里烧着天灯。贝勒这时也酩酊大醉,慧敏福晋扶着他进屋子去,双双入了洞房,做了百年的好梦。到了第二天,慧敏福晋醒来,想想自己父母在时,为了婚姻的事,不知操了多少心,只是自己看不中男人,直蹉跎过去。如今嫁了他,却不可埋没了他男儿的志气,须得要拿出我生平的智谋来,帮着他做一番事业,才不冤枉和他做一场夫妻。福晋想定了主意,贝勒也醒来了,见这位新福晋,和他并头睡着,虽说是一个老美人,在枕上望去,还很有风韵便伸手过去,把福晋拉住了手,十分亲热。福晋便在被窝里,和他商量国家大事。第一件事体,便要把全村的人,搬去一个山水险要的所在,筑起城堡来自成一国。一面多练兵士出去并吞乡近的部落,慢慢的成一个大国。那时莫说一个贝勒,便是做一个可汗,也是应该的。贝勒听了这话,顿时雄心勃勃。正是:夫婿封候成快事英雄奋臂试新猷不知后来如何迁地筑城,且听下回分解。
皇清秘史 第四回 西略东征祖基开拓 新欢旧恨情致缠绵
却说雍顺贝勒听了慧敏福晋迁地筑城的话,立刻召集各座村坊的管事人来,查问这里左近有什么山水险要的地方。当下便有人献议,离此地西面三十里,穿过大树林子,原有一座鄂多里城。这座城池,是俺们祖宗造的,自被明太祖打出关来,便退守着这鄂多里城后来又被蒙古人打进城来,杀的杀,烧的烧,把这锦绣城池,变成了颓垣败井,贝勒倘要建功立业,不如把全村的人搬到鄂多里城去,那地方三面靠山,一面临水,地势十分险要原有旧时建筑的城墙,如今修理起来,比从新建筑一座城池,总要省事得多。贝勒听了,自己先去察看过地形,不觉十分满意,便召集人工,把这座旧时的鄂多里城,从新建造起来成为一座崭新的城市。便把各座村坊的百姓,一齐搬了进去。这时贝勒天天带了兵马出城,四处征伐,名气一天大似一天。四处来归附的部落一天多似一天,贝勒便一一收抚他们,教导他们练兵,如何守地。有这十几年工夫,弄得兵强马壮,邻近的地方,见了鄂多里的人,也要惧畏几分。后来雍顺贝勒和慧敏福晋,相继死了,合城的管事人,仍然公举他儿子做了鄂多里贝勒,受了明朝的封典,改称建州卫指挥使,子子孙孙相传不绝。到了明朝中叶,出了一个孟穆特,智略过人,把祖宗基业,格外开拓。明朝加封他为建州卫都督。这时孟穆特渐斩西略。把都城搬到赫图阿拉。此地在长白山脉北麓,后来改名盛京。到了孟穆特的四世孙福满,生有六子,福满传位第四子觉昌安,还有五个儿子。他便添造五座城池,分给五子。环卫赫图阿拉,统称宁古塔贝勒。觉昌安率领着各贝勒,终日攻城略地,把左近二三十个村坊,都收服了。从此五岭以东,苏克苏浒河以西,二百里地方,都归入建州卫部下。觉昌安有一位侄,名叫渥济格,长得好一副俊秀的面貌,又是一副铜筋铁骨,时时跟着觉安昌去打仗,立了不少的功劳。觉昌安也十分爱他,里面福晋格格,没有一个不和他好。觉昌安的福晋,很想他给做一个媒劝渥济格娶一房妻室。谁知渥济格的意思,要找天下第一等美人,倘然找不出来,他便终身不娶。这一渥济格清早起来,独自一人,跨着马出了东城,向树林深处跑去,见一群花鹿,在林子外跑着,他一手摸着弓箭,一面赶进林子去。那群花鹿,听得马蹄声响,一溜烟去得无影无踪。渥济格睁着眼,四下里一望,却见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低鬟含羞,骑在马上。把个渥济格弄得眼花缭乱,灵魂儿飞上半天,几乎跌下马来。那美人儿看他呆得可怜,回过头来,望着他一笑,勒转马头跑去。渥济格如何肯舍,便催动马蹄在后紧紧跟着穿过几座林子,抹过几个山峡。那美人儿忽地不见了,这地方是个山谷,四面高山夹住,好似落在井圈子里,渥济格痴痴迷迷的,左右了望着,找寻那美人。最后看见她立马,高冈上,不住兀兀地笑。渥济格立刻鼓着勇气,要上那高冈,看看快到山顶,谁知脚下一滑,身体向后一仰,正要跌下山去,那山冈的美人,看了到底不忍,便疾忙伸出玉臂来,把渥济格的衣领,紧紧拉住。渥济格趁势一跃,上了山冈,一阵头晕,倒在美人的脚下。那美人看他的脸儿,倒也长得十分俊美,心中不觉一动,从怀里掏出汗巾来,轻轻的替他拭汗。汗巾上的香气,直刺入渥济格的鼻管里,他清醒过来。看那美人儿,一张鹅蛋似的脸儿,擦上红红的胭脂,一双弯弯的眉儿,盖着两点黑漆的眼珠,发出亮晶晶的光来,觉得异样动人,最可爱的,尤其是那一点血也似的朱唇,嘴角上微含着笑。渥济格色胆如天,趁她不留意的时候,便凑上脸去,在她朱唇上亲了一个嘴。那美人霍地变了脸,满含着怒,一摔手转身走去,渥济格忙上去拉住她的衣角儿,不肯放松。那美人回过脸来,正颜厉色问道“你是什么地方的野男子?”话未说完,便拔出佩刀砍过来,渥济格伸手去攀住她的臂膀,慢慢把自己的来踪去迹,说个明白,又接着说许多求她可怜的话。那美人听他说是贝勒的儿子,都督的侄儿,知道他不是个平常人。又看他是个英秀俊物,说话又是温柔,顿时心肠软了下来,把那口刀收了回去。渥济格又向她屈着膝道:“愿和她做一双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