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豹图

天豹图 (清)不题撰人

  不题撰人。有嘉庆十九年(1814)半胜书坊刊本。开头序前半叶缺,署“嘉庆阏逢阉茂畅月三影张氏题于鹭门醉月轩书屋”。半叶十行,每行二字,现藏北京大学图书馆。又有英秀堂刊小本,有道光丙戌张某序;又有民国二年萃英书局石印小本,书题“绣像剑侠飞仙天豹图”,六卷四十回,正文半叶二十行,每行四十三字。有人物绣像四叶,藏天津图书馆。
  《天宝图》几无淫秽描写,也少神魔鬼怪,然也遭禁,可见清时禁书之荒唐。料是为书中的皇上、太子与草寇共处,天子与百姓称兄道弟,有违封建纲常。是书写世道不平,非仗状元及第,清官巡查而得雪,而是以遭害之人,共同协力与恶斗争而维持正义,在古时小说少见。虽假皇帝贵戚与民结义,但与《水浒》、《西游》中的抗恶精神有相通之处。只是亦染有英雄美人的恶习,为使英雄人物光彩,不惜重复安排几个女子出场就使小说在艺术成就上大打折扣了。

原序

第一回 赛专珠施仁济困 净街王伏霸凌贫

第二回 玉珍观英雄病笃 万香楼烈女全贞

第三回 铁罗汉活擒侠士 小孟尝夜困园林

第四回 撞生巧计贪欢放火 仆察机关挟恨搜查且

第五回 救火失了孟尝君 报思险遭大恶主

第六回 花子能堕楼埋计 李荣春寄迹邻房

第七回 花虹挽妻惊绣阁 赛金设计辱嫂嫂

第八回 卢赛花伤情成怨 李荣春女扮回家

第九回 万香楼花虹三上 沉香阁恶妇阴谋

第十回 花府中姑嫂大闹 绣楼上闺女盟交

第十一回 相府中恶妇求情 玉珍观英雄病愈

第十二回 拖必显大闹花府 曹天雄已归黄泉

第十三回 女结盟赠金违别 净街王聘师报仇

第十四回 必显兄妹谢思人 子能夫妻再设计

第十五回 小吕布思兄探望 曹天吉误打花家

第十六回 施碧霞神针救兄 飞天义别妹辞灵

第十七回 秦氏玩花楼图趣 曹通养性获奇缘

第十八回 思谊盟独自无聊 触好情毒意残姑

第十九回 义婢含冤藏宦宅 恶妇逞毒败门风

第二十回 送回阳赛金附身 闹酒楼英雄聚会

第二十一回 田御史按临扬郡 陶天豹密探花楼

第二十二回 玩花楼奸淫难遁 巡按堂铁面无私

第二十三回 花子能被羞进京 卢赛花逢妖受毒

第二十四回 陶天豹得锏求师 万花山老祖炼丹

第二十五回 张环露泄施家信 花虹到京谋私仇

第二十六回 锦章欺君害忠良 素娘恶夫思娇儿

第二十七回 一奉旨奸臣私托 两筵席孽兽图欢

第二十八回 李荣春甘心待戮 李国华置席谢恩

第二十九回 女弄父终成呆汉 佞残忠激动寇心

第三十回 施碧霞亲行讨救 众好汉聚议下山

第三十一回 陈松遇鬼会英雄 汤隆搬家归寨主

第三十二回 天齐庙私议路径 三英雄劫取钦犯

第三十三回 邱君陛怒发加兵 强四爷搜捕受辱

第三十四回 李夫人婆媳自投 卢赛花女扮男妆

第三十五回 汤胜姑活捉锦文 施碧霞喜见荣春

第三十六回 元宰未会先讨敌 君陛回朝奏情由

第三十七回 梅素娘贪欢杀主 花子能绝欲探亲

第三十八回 必显计议抢景凡 汤隆意外擒花虹

第三十九回 荣春救驾进仙丹 锦章全家刑正法

第四十回 晏平侯会轴完婚 太平王荣归团圆







原序

  若夫指帝天而喻美,赋云雨以传奇,此固小说家铿金戛玉,多存嬿婉之词,是世人之不可与庄语也。然谓柳絮之才罕柏舟之操,如云之媛罔崩城之烈,辞华之媖多同车之行,苎罗之姝靡坐台之守,窃香之姬无坠楼之志,琴心之女乏投梭之贞,何哉?竹箭不花,芙蕖寡节,岂非骚人墨客借古人以浇胸中垒块也。  细阅此书,寓旨隐跃,如讽如嘲,全在浩然之气耳。观施碧霞卖身葬母,陷入虎穴,终保完璞;李荣春仗义疏财,临大节而不可夺;花锦章专国柄残害忠良;花子能倚父势导情恣欲,强占人家三十一女,难逃冶女淫风,不保妻子;父子聚,忝不知儆,尚欲弑君僭位。若非万花老祖预知、陶天豹指点,诸英雄何知救驾,奸相满门焉能伏诛,则施必显之辈聚集蟠蛇山岂不几几终为草寇也耶?  予观古今书籍多无如江如海之才,儒墨旅人集倾国倾城之句,未若此《天豹图》一书,包罗忠孝,罔乖大雅,其胆豪神隽可及也,其浩然之气不可及也。是为序。  庆阏逢阉茂畅月三影张氏题于鹭门城东醉墨轩书屋。

第一回 赛专珠施仁济困 净街王伏霸凌贫

  诗曰:雨断云归甫作睛,夕阳鼓角动高城。  客愁正得酒排去,草色直疑烟染成。  莺为风和初命友,鸥缘水长欲寻盟。  不须苦问春深浅,陌上吹萧已卖常话说大明成化年间,扬州府江都县有一官家子弟,姓李名芳,字荣春。因他为人慷慨,仗义疏财,济困扶危,怜孤惜寡,就是远方之人流落到此不能归家的,就来李府向他求借,荣春无不相助其盘资,送他归家,故人人赠他一个美号,叫做小孟尝君,又一别号为赛专珠。扬州一府无一个不知其名,无人不感其恩。况他祖公三代俱为司寇、司农,父、叔二人亦受司徒、司马之职,俱皆作古,家中只有夫人文氏在堂。李荣春娶妻淡氏,完婚三年尚未有子。荣春在家勤苦读书,今已中了解元,因老夫人在堂,不忍远离膝下,所以未曾进京赴试。又且家资百万,有进益,无亏损,真是日进千金,凡此且按下不表。  且说那日乃是六月初三日,李芳吃过早饭。天气炎热,意欲到海丰寺与法通长老闲叙凉爽。遂到内堂禀知夫人说道:“孩儿欲到海丰寺与法通长老闲谈,不知母亲可肯准孩儿去么?”  李夫人就说:“我儿去去就来。”李芳说:“孩儿知道。”遂别了夫人,来到书房,换了衣服,带了两个家人,一个叫做来贵,一个叫做三元,随了李芳来到玉珍观前。只见围了许多人在那里看,不知这看什么?李荣春道:“三元,尔上前去看那些人在那里围住看甚么?”三元走上前一看,只见观门里坐着一个女子,低了头,前面放一条板凳,上面放一张纸,那纸上写着:卖身人施碧霞,家住在山西平定州人氏。父亲乃是山海关总制,因被奸臣花锦章陷害,奏请被斩,家资产业一尽搜去,因此一贫如洗,只存母子三人,靡处求告。今欲要往宁波投靠亲戚,谁知来到此地,母亲一病身亡,哥哥现又卧病沉重,不知人事。奴家举目无亲,无奈何只要卖身,以备棺椁衣衾之费,免得母亲尸骸暴野。感恩不荆买去之后,奴家只愿为婢,不愿为妾。  三元举眼观看,心中想道:“原来是个孝女。”遂走回身来到李荣春面前禀告:“大爷,但前面乃是一位小姐,因要往宁波去探亲,为因到此母亲病死在此,无钱收埋,故要卖身葬母的。”李荣春听了心中不忍,就叫三元:“尔去与他说,叫他不要卖身,我家大爷乃孝德之人,闻小姐言此,不忍其心,欲助银子五一两以为收埋之费,免致小姐卖身。”李荣春又叫声:“来贵,尔回家去禀知太太,说我要取银子五十两来助施小姐,以买棺椁衣衾收埋他的母亲。我要先去海丰寺。”来贵道:“小人晓得。”遂即回家去取银。  再说三元来到观前,只见一个道人立在施小姐身边,三元见了,叫声:“道人,尔那里来?我有话对尔说。”道人见有人叫伊,应声就说:“谁叫小道?”三元道:“是我。”道人一见:“原来是李府小大叔呼唤,小道未知有何吩咐?”三元道:“我且问尔,那施小姐到此,死了母亲,病了哥哥,尔就该代伊一走,来我家见我大爷说知,为其求借,怕没有银子与他使用?安可置其官家之小姐亲出卖身,这是何意思?”道人应说:“小大叔,尔有所不知,小道亦曾向他说过,尔家大爷为人甚好行善,向其告贷必然见允。施小姐道:”人生世上,素无相识而走贷于人,其理所无。虽李大爷有片心行善,但与奴家老爹在日无瓜葛之亲,并非相知之友。而今我虽落难,母亲身死,哥哥病重,若到其府求借,得了银子而来费用,然夫人在于九泉之下必知此情,心亦不安。‘以此执意不肯去府上与尔家大爷求借。“三元道:”这也罢了。如今尔可去对小姐说知,叫他不必卖身,我家大爷见了十分不忍,已差来贵回家取银子,我亦要去助他买的棺椁衣衾来与小姐相帮,尔先去对小姐说知。“道人应说:”如此甚好,小道去说与小姐知道了。“  三元道:“我去就来。”此且不表。  且说道人走入观里来说道:“小姐且进去,有个好主顾尔不要卖身了。”道人又说:“列位请散了,此女子有人买了。”  那些看的人见说有人买他,各人自己散去。列位看官,尔说这个道人为何不说明白?其中有因,所以惟言有个好主顾一语,乃因施小姐不肯白受人财,他故出此言,欲全小姐之意。若是说明,小姐又不肯受人财,而今天气甚热,致及夫人身尸臭坏,如之奈何?故道人只说有主顾,使施小姐不知头脑,等其收埋夫人事毕方要讲明。此且勿言。  单说施碧霞听了道人说有主顾了,便立起身要进房去,谁知才立起来,遇着冤家对头的人。那小姐彼时坐的,低了头,面却向内的,而今欲起之时,将身一转,面却向外而起的,起得不早不迟,却被个人看见了。尔说这个人是谁?原来此人姓花名虹,字子能,伊父亲名叫花锦章,官居当朝宰相。又有三位叔父,皆为巨官:其二叔名叫花锦文,官拜九州招讨使;三叔名花锦龙,官居太子太保,兼管总漕;四叔名叫花锦凤,乃先王驸马,是当今皇上的姊夫。那花子能恃其父叔之势,靡所不为,又是色中的饿鬼,赫赫的名声,年纪二十余岁,生性狠心狗行,正是:倚恃父叔官高显,威势拿来做泰山。  那日花子能亦因天气炎热,心中郁闷,欲到街中闲走玩耍,若有遇着美貌的佳人,他即时就叫家人抢了就走,故人家妇女见伊一到,宛如鼠见猫一般,走得无踪无影,无处栖身,关门闭户。起他一个绰号,人人叫他“净街大王”,因他一出街上,成条街成条巷遂即肃静,并无一人敢与他作对,所以人人叫他“净街大王”。他家中小妾三十一人,妻秦氏,乃当朝镇殿将军秦泰之妹。那许三十一个小妾,只有三个是买的,其余二十八人俱是人家抢来的。凡他所有抢来女子,若中意留在家中永不许出门,若不中其意的,不过奸淫一两月就打发回家去。正是:佳人不敢窗前立,秀女闻声亦闭门。    所有人家女子被他抢去,即告于本官,官府见是花家名姓,随批不准,故此处的人见官府怕他亦莫他何,惟是避他而已。此且按下。  再说花子能走到玉珍观前,忽见了施碧霞,心中大悦,口称“好个女子!”那花子能带了四名家人前来,一个名花吉,一个名花祥,一个名花荣,一个名花福。花子能道:“花吉,尔将道人叫来。”花吉闻言即走上前叫声:“道人,少爷叫尔。  那道人见是花子能叫他,心中暗暗叫苦道:“又冲犯着这个色中饿鬼,却如何是好?”没奈,叫声:“小姐先进去,贫道就来。”慌忙走上前道:“少爷呼唤小道有何吩咐?”花子能道:“我且问尔,这个女子那里来的?”道人应说:“他乃山西来的。”花子能问道:“他来此何事?”道人应说:“他为有一个亲戚住在浙江宁波府,伊要往宁波去探亲的。”花子能道:“尔这道人好不正庄,尔乃出家人,焉得窝藏妇女?快快说来。”  道人答道:“少爷休得取笑,内中有个缘故。他母子三人行至此所,母子俱病,无处投宿,兼盘资费荆贫道乃出家人,慈悲为本,方便为门,有一间空寺房屋,故借其母子暂宿一夜。  不料其母子身中乃染疾病,故有多赘日,却是无奈何的。此女子之母昨夜西归,收殓之费一毫无有,故小姐愿将其身出卖,更言甘作人婢,不作人妾。“花子能道:”甚么小姐?“道人说:”少爷,尔有所不知,伊家老爷在日曾为山海关总制,小道故称其夫人、小姐。“花子能道:”蚂蚁之官,甚么稀罕?  那卖身女子叫做甚么名字?“道人说:”他姓施,名碧霞。“  花子能道:“碧霞,碧霞,必定伏侍我少爷。”就叫花祥:“尔快去叫轿子来接施碧霞回去我府中。”又叫花吉:“尔先回去吩咐家人,嘱其府中铺设整齐,张灯结彩,等我少爷回来成亲,而今凑成一盘象棋。”何言凑成?因府中小妾有三十一人之数加之施碧霞,合算岂不是一盘三十二之象棋子乎?那花吉、花祥分头而去。  道人心中暗想道:“怎么一句话也无,竟然用强抢去?怪不得人人号他叫做净街大王。也罢了,待我说出李荣春来,看他如何。遂即说出,叫声:”少爷且停,这个施小姐已经李荣春买了。“那花子能听了一时大怒,应道:”尔这贼道人,可晓得我花少爷么?天不怕,地不怕,除了君父外还伯那个?尔就将李荣春要来挟制我么?“一连将两手掌,打得道人两手捧面,叫道:”少爷不要怒气,是贫道说错了。“那花子能即刻叫:”花荣、花福,将这贼道人拿去送在江都县,打他四一大板,枷他四个月,勿许他在这玉珍观出家。“那道人原晓得他的利害,起先说出李荣春是望花子能能念同乡之友乎,而且李荣春又是官家子弟,可得相让其面上乎。谁知花子能竟是奸臣之子,无情无义之人,只作不知道三个字,反骂道人将李荣春的名字来挟制,更打了两手掌,尚且不饶,还要拿去送官打枷。  那道人即忙跪下叩求道:“少爷,原是小道不是,求少爷饶了小道罢。”那花福、花祥在旁做好做歹道:“少爷,念他无知初犯,饶了他罢。”花子能道:“若下次再如此,定不饶尔。”  花福道:“道人快叩头拜谢少爷。”道人连忙叩了四头,爬了起来道:“请少爷里面坐。”  花子能走进观来朝南坐下,道人连忙拿茶拿糕请少爷吃点心。花子能吃了两块糕一杯茶,只见花祥押了轿子已到。花子能叫声:“道人,轿子已到,快叫他上轿。,,道人应说:”待小道去请他上轿。“那道人随即一面走又一面想,口称:”花子能啊花子能,尔何故为人太不良心?他母死兄病无人看侍,尔一见立刻要抢去。我若向小姐说明此事,第恐小姐不肯上轿,原是我的干系。罢了,但事到其间也顾不得小姐。“遂走到内房来。谁知后面花子能也随他进来。那花子能因方才看不甚详细,所以此时特随道人进来,原欲再看施碧霞。谁知施碧霞跪在床前面朝里而泣,花子能却看不见面,只见他的背后而已。  忽见旁边卧一个青面獠牙红须的大汉,大叫一声“暖哟!”花子能一见回身就走,花祥、花福说:“少爷,何故如此?”花子能应道:“施碧霞房内有个青面鬼。”花祥道:“青天白日那里有鬼?此必是人生的貌丑,少爷不必惊怕。”再说道人走进房来,叫声:“小姐休得啼哭,快些上轿,好将银子来备棺木,如此炎天,休得耽搁了。”只因道人怕事,故此含糊而说,也是施碧霞命该如此。正是:为人在世总由天,善恶到头终有报。  话说施碧霞听了道人的话,花容失色,手足如冰,说道:“长老为向就叫奴家上轿?尔看我哥哥,奄奄只有一息之气,昏迷不省人事,就是母亲也须奴家送下棺木然后可去,怎么一些无备就叫奴家去了?”道人听了想道:“如今怎么是好?那花子能强要,施碧霞是一定不能免的,若再迟延,恐遇了李府大叔来到,事又是不妙的,如今只得骗他便了。”遂说:“小姐,尔不晓得内中有个缘故。因本处乡风必须人先到其家,他然后将银付出,如今小姐且去他家,若说夫人收殓,小道自然请一个妇人来与夫人收殓就是,尔家大爷,小道亦自然去请个医生来与他看病,这两件事算在小道身上。”施碧霞听了道人这些言语道:“必要人到才付银付钱么?”道人应说:“正是。”  施碧霞听了,心中好不苦楚,犹如乱箭钻心一般,跪倒在地,叫了一声:“亲娘啊,尔的命好苦啊,若是在着府中好不风光,霁日高车驷马好不威风,谁知被好贼屈害了爹爹,家私抄灭,我母子三人没奈要到宁波投我姑丈家中暂祝谁知来到此处,母亲病危,哥哥亦病,指望母亲病好、哥哥病痊,我心则宁。何知母亲一病而亡,哥哥昏迷又不省人事,教女儿如何是好?更兼又无一钞可用,今日只得卖身收殓母亲。那知此处乡风要人先到他家而后付银,如今女儿去了,哥哥现又得病沉重,无有一个子女送母亲人棺。母亲啊,为何死得如此苦惨?”  说罢放声大哭,抱住伊娘尸首不肯放离。  道人见了也觉伤心,不觉双眼亦下泪来,遂说:“小姐不必悲哭,事到其间却是没奈何的,快些上轿,倘或夫人臭了尸首如何是好?”施小姐道:“尔乃出家之人,慈悲为本,方便为门,念我母子乃异乡之人,把我母亲生成收殓,我的哥哥尔亦应代我请医与他调治。”说完便跪下托付,那道人亦连忙跪下说道:“小姐请起、一切之事小道自然留心代理,不须致意。”  施碧霞才放心,乃立起来说道:“长老,我母亲收殓之时须要请一二名妇人伏侍才好。”道人说:“这个自然。”施碧霞抬头一见,兄长昏迷不省人事,不觉心酸,泪流满面,叫声:“道长,奴家兄长病重,望道长须要小心替奴家延医调治。若得病好,奴家自当报答。倘或有些长短,也要与奴家母亲同在一处的。”道人应说:“小姐不必吩咐,小道自当留心,请小姐快些上轿。”施碧霞心如油煎,三回九转不忍离身,那花祥又来催逼上轿,施碧霞没奈何,只是哀哀哭哭上轿而去。不知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