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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闾集
教诸妇一十二条曰安详恭谨曰承祭祀以严曰奉舅姑以孝曰事丈夫以礼曰待娣姒以和曰教子女以正曰抚仆婢以恩曰接亲戚以敬曰聴善言以喜曰戒邪妄以诚曰务纺织以勤曰用财物以俭皆用俗语详悉解之毎旬诸妇于堂下拜后令子弟一人于傍读前教数条聴毕拜谢而退
先生甞曰论文王之化者必序后妃之葛覃数独夫之恶者必以作竒巧恱妇人为言戒俗而法古敦本而抑末固君子之责也古人云纵不能行之天下犹可验之一乡今纵不能行之一乡不可验之一家乎
同年张汝弼甞曰吾梦中得二恨语恨司马迁早死史记之书不完恨苏东坡早生伊洛之道不信先生曰此何足恨也纵使司马迁迟死史记得完先黄老而后六经退处士而进奸雄贵势利而羞贱贫等病能免之乎古人贵亲炙苏子亲见二程尚不信其道徳若使生于其后何能信之乎纵使随众而信之亦虚文耳此二者皆不足恨也
先生教门生行祭先之礼每四时仲月课其背诵文公时祭礼文且演其仪度其祭之日期预报而书之至期注销之有始行不习熟者礼生相之
有一亲家欲行家礼乃自疑曰我家无秀才奈何先生曰汝家无秀才无人伦乎若用佛教则汝家有和尚乎其人遂服
史六文送一生来学且教之曰学些人事也好先生曰此言便不是矣人之所学唯在人事此圣贤教人之正意却説学些也好不知学个什麽是全好耶
先生有甥曰胡深者其父没时甫八月耳年六嵗即从学受躬行之教弱冠时追痛其父早逝未能行丧礼乃谋欲追补之为文一篇以呈先生览之曰虽汝孝心然先王制礼已有定法不可过也茍有此心竭力以奉寡母尽诚以承祭祀可也
俗传打旱孤桩者谓天旱是墓中新死人作怪所致掘墓碎之则雨愚民无知往往妄作成化间先生甞告之当道禁其事后数年王备御始至适天旱村民来告欲踵故俗王草率许之先生闻之急作一简论其妄诞且干国典王遂悔而急止之已而天自雨讹言亦息后有南人彭姓者专以是惑众两城乡民信者颇多先生言之王叅戎杖其人火其书
乡武弁喜功名者往往有烧砖包砌邉墙之议白都阃请诸先生先生曰嘻是欲为秦皇之长城者矣审如是邉人死亡无日矣我国初立邉始而埋木为栅已而掘坎为壕又其后也为小小土墙邉人不甚劳也今规模髙厚民已告劳矣茍欲烧砖包砌非秦之长城而何古人云作者不居居者不作如秦作长城后人因而为利而秦则亡灭此事理之明白者奈何效之纵使处之有法不劳而成只欲地方继续修理亦已难矣且如吾州之城九里余耳顷因连雨倾塌殆尽以一城两卫之力累年不完今一城之邉动辄二百余里倘有如吾城倾坏时何以修复今姑以黑白窑言之一城凡有三座毎年追其夫丁尚有至秋未完者今为长城计其窑当数倍于前矣民力可能办耶幸勿再议白公悚然而止往年东人屡欲展辽东省夺三岔河之北老虎林谓其地沃饶且自广寜至开原甚近虽贤明重臣亦往往惑之先生闻之叹曰今日视祖宗时强弱如何民不聊生仓廪空乏守其见在者可矣奈何为此好大喜功之事以杀吾邉人乎且东人之所不安者患在无政以养之耳非患地之狭也或者劳力而成为利几何而兵连祸结寜有已时况时诎举赢尤古人之所深忌者
医闾集巻一
钦定四库全书
医闾集巻二
明 贺士谘 编
言行録
都督李公始至求写影纸习字画先生因作一简劝之以为字画小艺不必萦心惟读古圣贤书可以养徳性发神智施于处事接物无所差谬忠君报国事业日益光明俊伟可与古贤齐趋公何不务此乃于彼耶李公大喜即令素日读书之官轮流日讲以求进益且请何书为要先生乃令讲大学衍义仍令其官先授于先生然后讲之嵗以为常李公徳业大进
王参戎祷雨寺中见芍药盛开命麾下作对句送先生髙下先生曰今当竭诚悔罪之时思政事之阙失而改图之可也此等戏事恐非其时
吾邉旧有六马营堡监军盐山王公翺所建捍外卫内邉境以安后边警数动暂撤兵囬城因而废弛边患日甚先生询得其利害移书抚宪河东张公九云乃修复清河堡又数年韩参将来分守韩甞从先生逰尊事愈谨先生告以复余五堡自是边患益衰
乡人有失其前母之墓以其母配父葬前母之子来自原籍求其母墓不得博访故老有告之曰汝母棺甞被火葬之某地但其封不识矣其子求得焉于是怨其弟欲负母骸归原籍先生闻之曰噫皆非理矣皆知有母而不知父矣因简示之其人遂服从合葬父圹
陆湛为僧一旦慕儒道学于先生门人范以徳遂反正复从逰馆下其家故习老氏业奉先之礼未能正也先生诗以风之曰去释从儒世所稀纲常得处便归依如何春夏秋冬祀尚与朱家礼制违湛惭而改
门生有慢师者先生曰读书以躬行为本躬行以孝弟为先然必得师长之教然后知孝弟而为之故小学之教必曰隆师亲友隆之云者严惮恭敬与君父等也今汝于师长之礼怠忽如此则家庭之间事亲事兄之道从可知矣此一坎不能过更学何事又曰为弟子者须于先生之言着意聴之无疑即行之有疑则质之今汝于余之言如水浇石此徳业所以不进也徳业不进而徒讲于之乎也者之间有何益于身心也
又曰埋须讲究如祭礼便须知行则为厚徳不行则为薄徳此正格物之事也
又曰今人于他人有过甚能议论及已身之过与人相同处便置而不问矣
先生毎教人収敛精神潜心为已甞有言某先生公余则著书夏则脱去巾帽先生曰不敬甚矣自古曾有囚首圣贤耶
或有以呉文正所着学统学基等文为问先生曰圣贤气象不如是也观论语可见
先生常言懐柔侯施聚善守邉其于邉墙止如人家院墙不欲甚髙厚然修之有法毎台有墙板稍有披缺了至日髙以后无警即一人了余人随壊随修嵗以为常故邉无大壊极敝之时扰民妨农之举又安有千里调夫之害饥疫死亡之忧耶公甞曰邉墙非以其阻贼不来取其知出入耳操军杀将在吾为将者真老成之谋也后来不知邉事者往往筑墙高厚既劳人力其有损阙非台军所能脩补聴其大壊然后动大众筑之戎马猖獗军民荼苦较之昔日大有不侔然后知老将识虑之逺非后进浅谋所可及也
问魏公之量固是间气恐亦有所偏如军中斩一卒毁其所管者只如寻常窃谓当怒之事还是怒方是如舜之诛四凶亦未甞不怒也今魏公于此乃全不怒不知如何先生曰亦不是不怒但怒得不觉不似今人惊怪耳
七去三不去大纲是如此变通还在人如前贫贱后富贵不去者若无子多言之类可也淫者可不去耶以是推之自然可见其余
读文中子至辞人不愿出仕处曰此是实事説得自是好与他处不同
韩文公上宰相书亦甚陋矣谢叠山却还称他善占地步已是放倒旗枪者更説占地步耶
为学须立志若不立志决无有成之理譬如射箭须先志于正鹄然后可以中若或大或小则在力也今不立志髙逺正犹射者不志于正鹄胡射乱射却如何得中也白鹿洞教条与夙兴夜寐箴当时时在念者
看元城语録曰不免异端术数之杂
孔子于弟子只称名至程门便有秀才贤辈诸君等称呼矣
今为将者由其不学少知义理率皆率意奢纵若要好须得一儒官傅导之严考其辅相之善恶实迹而黜陟之庶为将者不得肆意妄行矣
六书本义之书虽非大义理所闗然其发挥字画本义诚为有理非其他以已意著述者比
问静极而动者圣人之复岂常人之心无有动静乎曰常人虽当静时亦不能静故曰静极而动者圣人之复此理无处不有无时不然人惟无私意间隔之则流行矣
先生看朱子语类因命士谘曰可取明白切要者防出仿近思録巻类抄为一书与学生及乡之读书诵佛经耆老辈观之以祛愚俗之惑可得进道之门户也今世无人材皆学校壊之耳在位者宜有以处之也今之教官絶少称职者若提学者得其人考察而罢黜之或别项差遣务选有徳行者为之庶几人材有望教门生曰为学先要正趋向趋向正然后可以言学不然终不免于小人之归也今人见有人言欲学圣贤则讥诮之不成为学只是学小人学愚人耶汝辈且安心读小学必以圣贤为志知即行之便是君子之徒至于理既明矣然后应举中与不中则有命焉若趋向专志于得即是小人矣目前由科举登显官而以贪汚不忠自取败壊者往往有之皆趋向不正志于得耳何足效乎
黄氏东发质实少智之人言多糊涂
古之政事学问一贯事耳今人学自学政自政判而为二故所学徒诵説而已未甞施之政事政事则私意小智而已未甞本之学问也故今之为政者刚者偏于刚柔者偏于柔间有得其一二者亦不过天资之偶合非学问之功也故欲政事之尽善须本之学问
白沙答张廷祥诗所谓吾能握其机何必窥尘编等语不免有过髙之意
白沙读秦誓抑扬之间亦有太过之意
先生甞曰白沙后有书来谓其前时讲学之言可尽焚之意有不满者在
为人上者既是不贪亦须严切以禁属官之贪方有实惠以及其人若不能禁之安能济事
读书须着实体察如读孝弟章便反诸已曰吾能孝弟否乎犯上作乱吾有此失否乎善无于已即勇为之恶有于已即速改之只谨守此便是读书之法
刘向云仲舒管晏弗及伊吕不加向子歆以此为过向之言固有失歆之言亦未为全得夫仲舒于伊吕固所不及若其正谊明道而不计功谋利管晏何曾梦见他脚板耶
圣人之法细宻而不粗率如人贤否一见之便不言我已知其为人必须仔细试验考察之今人观人一见便谓已得其实真俗人所谓假老郎者也
小人懐土如居不仁之里不肯移向仁里中去又如居乱邦贪富贵而不去便是懐土不是譬喻也
问尹氏为母日诵佛经一巻朱子録而识之何如先生曰尹氏笃厚之人不违母之遗言故朱子取之然亦尹氏之所以为尹氏耳使程子之母信佛必能谕之于道矣如其不从亦若尹氏之母亦别有处置不但如是先生读白沙先生手书为学之方叹曰先生之资质髙功夫深真豪杰之士不为流俗之所移者又曰先生潜轩赋言为学之道在乎主静以为应事建功之本学者宜深味之
先生甞曰吾闻之君子读书须求大指义不必缠绕于琐碎传注之间也
学者凡事不可尤人皆当安之于命耳义理精微尚欲讲究况眼前之事有何难见但为私意所蔽于是有不能见而唯以尤人也
观薛文清读书録谓其中所言克已之事甚善韩信军中问李左车便是聪明过人处今人不用人言者皆是此心之不明耳骄惰之心一生即自壊矣
黄东发谓臯陶以司刑而子孙无闻不得与禹稷契比韩信以司兵而宗族夷灭不得与萧曹张良比真浅陋谬言也臯陶得道统之正传者尚谓其以司刑祸其子孙不知何等人可司刑而福其后也韩信以谋反诛乃以之比臯陶何其谬耶至其萧曹张三子之后为异端之徒簒弑之贼皆为其祖宗之荣又何卑耶
有一世之俗有一方之俗有一州一邑之俗有一乡之俗有一家之俗为士者欲移易之固当自一家始偶观李性文评曰朱子之文详于程子者发明道理以示人耳今乃以程朱之文详畧不同为天分之异误矣又曰以程门之文未免训诂家风对苏门之文未脱纵横气习而言是不知轻重者也
英庙复位之诏人谓岳先生所作所谓多难兴邦髙帝脱平城而肇汉隠忧启圣文王出羑里以兴周此在臣下表称可也人主自谓可如是矜伐耶
甞论天下之士曰予在京中独见一白沙耳
用人犹医之用药和缓者宜于久逺而短于应急快利者速于去疾亦能损伤真气惟用之得宜则可全其利而免其害也
先生教人必自小学始时科举之学行往往舍而不读常命诸生曰不愿读小学者无留馆下于是小学之教盛行乡邑焉
先生毎言后世之人知改过迁善即可与之有为甞欲取古人改过诚身者录为一帙以化乡闾然以急于自修竟未果也
先生甞言辽东当祠者马都督云叶都督旺此二人奉髙皇帝之命航海来辽招抚夷夏安辑兵民开创卫所建立学校濯变风俗使蔚然为衣冠礼义报功报徳何可防也于是乡之耆老请于上司具奏朝廷竟不果建都督胡忠分守是州睹马公孙辈叹其先世功徳欲为建家庙先生闻之使告曰马公之祠与其建于家孰若因民情而建于吾州乎胡公曰吾不及也遂建祠城南隙地庙额祭品尚竢国典云
张汝弼传某达官之论以为前代取士以辞赋故有道学之説今时取士则纯用经义矣更説甚道学先生应之曰是先正所谓为己耶为人耶躬行耶诵説耶精切耶卤莽耶以是辨之则谓务经义而即为道学者其亦误矣
先生毎念谨封疆之界谓羌氐不宜置之近墙日使窥伺我邉况又有容之墙内者逺近虚实多少强弱一切为其所得往时贼不近墙欲来犯我邉必用奸细先来觇视今自封疆不谨之后则人人皆奸细矣因此一旦起营去后兵祸之惨不可胜言此事亦既有明效而邉人仍踵故辙者茍徇目前不恤后患耳况贼之老小在此州却往邻州虏掠人虽知之亦泯泯而已此何理也又此贼既在墙内何所不至抢剥衣服淫汚妇女一切匿之葢上所讳言人自缄口矣又地方既有此等于防邉自尔怠忽既忆其贪我食且不盗邉又以为纵有别贼杀此可以免罪又得陞职邉防大壊全在此耳古人云明其为贼敌乃可服昔年法度彰明之时彼去邉最逺台军了见便举烟放炮而官军严以备之或伺其夜宿则令步军劫之縁此辈近邉更无他事只作贼耳今却容其住墙内外何以闗防也戊申勅谕有云旧例不许尔等近邉今朝廷怜尔穷困暂令近邉藏躱精壮人等仍须在三四百里外住劄防防何甞许其经年累嵗在墙下墙内畧无中外之辨乎
教门生曰读格物致知便须一一穷究道理读诚意便须着实好善恶恶如此方有益耳
观通书诚下章三注中引朱子所论未发之中曰此説不是当是未定之説引之于此者纂修踈谬耳后考大全集中此乃与张敬夫书文公注云此书非是存之以见议论本末耳因言修官书者之不用心可慨也中庸或问必有事焉一段当涵泳
又曰今之学者类多放旷不敬此是一大病乃圣门之所痛絶者故曰古之圣贤兢兢业业过了一生若书之言尧便首之以钦明文思舜便曰温恭允塞诗之称成汤圣敬日跻文王敬止之类皆是道也学者欲学圣贤必戒谨恐惧去夫放旷之病庶可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