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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道录
录曰:此帝用晁错之言也。夫错刻薄寡恩之人也,犹能知务农贵粟之道。其募民入粟拜爵,曾未瓮何,而边食可支五岁,郡县可支一岁,遂再赐民田租之半。后世募民入果二频岁屡行,未能若是。何也。盖文帝之募民以为民也。复世之募民以为己也。彼以无穷之财,供有限之用,而此以有限之财,恣无穷之用。此其所以异也。
十三年六月,韶曰: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今尘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是谓本末者无以异也。其於劝农之道未备,其除田之租税,赐天下孤寡布帛絮各有数。
录曰:自是年为始,不收民租者,十有余岁,岂非千古之罕俦欤。盖上躬修玄默,而将相少文多质,是以史安其官,民乐其业,畜积岁增,户。寝息。然则帝之富庶皆自己,损之於民,无所益也。夫豪强占田瑜多,算收太半,官除田租不赋,而私家铃取赢焉。虽尧舜不能‘有所益也。故君恩重於三代,而民问酷於亡秦。皆当时君臣不能深本,而只以资富(硕□强也。可惜哉。
十六年春三月,韶曰:问者数年比不'登,又有水旱疾疫之灾,朕甚忧之。愚.而不明,未达其咎。意者,朕之政有所失,而行有过与。乃天道有不顺,地利宁或不得,人事多失和,鬼神废不飨,与何以致此。将百官之奉养或废,无用之事或多,与何其民食之寡乏也。夫会度田非益寡,而计民未加益,以口量地,其於古犹有余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无乃百姓之从事於末,以害农者蕃,为酒嘐以靡谷者多,六畜之食'间焉者众与。细大之意,吾未能得其中。其与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议之,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远思,无有所隐也。
录曰:文帝之为民,无以加诸也。何以曰:愚而未明乎。夫相,人君所以备顾问,指迷解惑也。有如张苍者,水土之不辨,何以责其率意远思哉。夫一言以蔽之,曰:不息寡而息不均。苟有均民之心,以度田则给,以计。则益,何息古有余而今不足哉。徒知反躬,而不知所以反;徒首过咎,而不知所以过;徒与丞相列侯史二千石博士议,而不知所以议。孟子不云乎:若夫润泽之,则在君与子。读是而后下绍,爻有达其咎者。
孝景皇帝元年五月,复收民田租三十而税一。
录曰:责文帝者,春秋之义也。录景帝者,善善之心也。景之於文,不自嫌矣。而三年无改於父之道,不可谓孝乎。东汉光武六年诏,收见田租三十而税一,如旧制。制者,元年之制也。文景之泽,其长矣乎。后二年夏四月,韶曰:雕文刻镂,伤农事者也。锦绣纂组,害女红者也。农事伤,则饥之本也。女红害,则寒之源也。夫饥寒并至,而能亡为非者,寡矣。朕亲耕,后亲桑,以奉宗庙,集盛祭服,为天下先,不受献,臧大官,省县赋,欲天下务农。蠢素有畜积,以备灾害。疆毋攘弱,众毋暴寡,老耆以寿终,幼孤得遂长。今岁或不登,民食颇寡,其咎安在。或诈伪为吏,吏以货赂为市,渔夺百姓,侵牟万民。县丞,长吏也,奸法与盗盗,甚无谓也。其令二千石各修其职。
录曰:以文景之时,而乃有诈伪之吏,货路渔夺,无以异於为盗者,何不责之辅相,而独令二千石各修其职乎。盖自萧曹画一之后,陈平问钱谷不对,反加称善;丙吉不问道傍死人,以为知体;王陵一以正对,则谢罢之;亚夫奉帝如约,则又罢之;而陶青、刘舍、卫绾皆碌碌庸人,何以责其裁成辅相,以左右民哉。故终汉之世,无一相业可称。为君者恣己之所施,如摘植冥行,亦安敢望其县丞长吏之皆得其人哉。
三年春正月,诏曰:农,天下之本也。黄金珠玉,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以为币用,不识其终始。问岁或不登意,为末者众,农民寡也。其令郡国务劝农桑,益种树,可得衣食物。吏发民,若取庸,采黄金珠玉者,坐脏为盗。
录曰:景帝不作雕文刻镂,锦绣纂组。及禁探黄金珠玉,与文帝之敦朴无以异也。二帝之所以致殷富之本,正在於此。夫弛于民者有限,而费于上者无穷。苟弛其一而用其二,虽有弛之之名,其奖正如景帝之所戒者,故铃有坐脏为盗之令,而后有带牛佩犊之风。为人上者,不可以不察也。
《汉书食货志》:汉兴,自天子不得具钧驷,而将相或乘牛车,齐民无盖藏。天下己平,高祖令贾人不得衣丝乘车。孝惠高后时,量吏禄,度官用,以赋於民。而山川园地,市井租税之入,自天子以至於封君汤沐邑,皆各为私奉养焉,不领於天下之经费。漕转山束栗,以给中都官,岁不过数十万石。继以孝文、孝景清争恭俭,安养天下。七十余年之问,国家无事,非遇水旱之灾,民则人给家足,都鄙凛庾皆满,而府库余货财。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於外,至腐败不可食,众庶街巷有马,而阡陌之间成群,乘犊牝者槟而不可聚会,守闻阎者食梁肉,为吏者长子孙,居官者以为姓号。故人人#1,
#2也;虽然有高明光大之董子、无以易好大喜功之世宗,而少年才美之贾生,安能胜多质少文之绛灌乎。此伊周遇主,汤文共济,咸有一德之难再也。
《西汉循吏传》:景帝时,文翕为蜀郡太守,仁爱好教化。蜀地辟陋,有蛮夷风,文翁欲诱进之,乃选郡县小吏开敏有材者张叔等千余人,亲自饬厉,遣诣京师,受业博士。数岁,蜀生皆成就还归。文翁以为右职,用次察举,官有至郡守刺史者。又修起学官於成都市中,招下县子弟以为子弟,为除更县,高者以补郡县吏。为孝弟力田,常选学官僮子,使在便坐受事。每出行县,益从学官诸生明经饬行者,与倪使传教,令出入闺合,县邑吏民见而荣之,数年争欲为学官弟子,富人至出钱以求之,县是大化,比齐鲁焉。至武帝时,乃令天下郡国,皆立学校官。自文翁为之始。后终於蜀,吏民为立祠堂,岁时祭祀,不绝至今。巴蜀好文雅,文翁之化也。
录曰:翁之力行,有由然哉,有由然哉。夫馑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乃王政之本也。文景之鸿业,惜乎独少此耳。天乃笃生此翁,虽不当路於汉,继世因之,郡国皆立学官,以至于今。不但为王者师,亦可为后世法矣。立祠而祀之,非偶然也。
越尉佗自立为帝,召贵佗兄弟,以德怀之,佗遂称臣,与匈奴结和亲。后而背入,盗命边备,备守不发兵,深入恐烦百姓。昊王诈病不智,赐以几杖,群臣袁盎等谏说虽切,常假僭纳用焉。张武受赂金钱,觉,更加赏赐,以魄其心。专务以德化民,是以海内殷富,思於礼义。断狱数百,几致刑措。呜呼,仁哉。又曰:孔子称斯民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信哉。周秦之敝罔密之俊而軏不胜,汉兴扫除烦苛,与民休息,至于孝文加之以恭俭,孝景遵业,五六十载之问,至于移风易俗,黎民醇厚。周云成康,汉言文景,美矣。
录曰:详读二赞,未尝不抚然叹息,见先王之遗恩焉。故备录之。或曰:然则可比於三代之君否。《易》曰:穷理尽性,以至於命。《中庸》曰:其次致曲。性之不可以已也。如此夫,刚柔未发之谓中,发而皆中节之谓和。其次则叉自其发见之偏者而克之,以极于天命之本然。《洪范》所谓建用皇极,又用三德是已。是以古之圣王抚世酬物,因时制真,阳以舒之,阴以敛之,执其两端,用其中於民。故能纳天下於皇极。帝之天资,回进於是,乃不能穷致事物之理,推极本体之性,博求元圣与之同,内以朝夕纳诲,启心天心。故其功用止於一待,固无以进于三伐。
黄霸明察内敏,温良有让。自武帝用法深,昭帝遵之,以刑罚痛绳群下俗吏。上严酷,而霸独宽和为名。宣帝垂意,恩泽诏数下,吏不奉宣,霸为太守,选择良吏,分部宣布诏令,令民咸知上意。使邮亭、乡官皆畜鸡豚鳏寡贫穷者。然后为条教帅伍长,班行之於民问,之意。及务耕桑,养,去食谷马米灵靡密,霸精力能推行之。吏民见者察绎问它阴伏以相参考。尝欲有所司择长年廉吏遣行,属令周密,吏出不敢舍邮亭食於道傍居,所问毫座不敢有所隐。有死无以葬者,乡部书言处。某所大木可以为棺,以祭,吏往皆如言。其识事聪明如此吏民不知所出,咸称神明。奸人去,宅郡,盗贼曰少,乡化孝子弟弟,以赡,置父老师,劝以为善防奸节用殖财,种树畜初若烦碎,然纽阁次寻,以霸具知其起鳏寡孤独霸具为区某亭堵子可力行教化而后诛罚务在成就全安之,以是得吏民心,岁增,治为天下第一下诏曰:颖川太守霸真妇顺孙田者让畔,道不拾遗,天子以其治行宣布诏令,百姓,曰以众多,养视鳏寡贫穷。或八年亡重罪囚户口,赡助吏民乡于教化,兴於行谊,可谓贤人君子矣。
录曰:孔子告哀公:以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孟子告齐梁之君,皆悻惮鸡豚狗竞之畜,鳏寡孤独之养。诸君皆莫能行。至汉而后,黄霸力能任之。可见圣贤之言,有同日月;人心之天,无问古今。政本蒲卢之易,民无秦越之分。惜乎限於颖川,不能褊于天下,蚓独长於治民,劣於辅相。此治非三代,效非圣贤,所由分也。
龚遂忠厚刚毅,有大节,宣帝在位久之。渤海左右郡岁饥,盗贼并起,二千石不能制。上选能治者,丞相御史举,遂为渤海太守,时年七十余。宣帝谓曰:渤海废乱,朕甚忧之。君何以息其盗贼。遂对曰:海濒遐远,不沾圣化。其民困於饥寒,而吏不恤,故使赤子弄兵於演池中耳。今欲使臣胜之邪,将安之也。上闻遂对甚说,因曰:选用贤良,固欲安之也。遂曰:臣闻治乱民,犹治乱绳,不可急也。唯缓之,然后可治。臣愿丞相御史且无拘,臣以文法得一切使宜从事。上许焉。郡闻新守至,发兵以迎,遂皆遣还。移书属县,悉罢逐捕吏,诸持姐钩田器者,皆为良民,吏毋得问;持兵者,乃为盗贼。单车至府,郡中翕然,盗贼亦皆罢,漱海又多劫掠,闻遂教令,即时解散,弃其兵弩而持钦组。於是悉平,民安土乐业,乃开仓凛,假贫民,选用良吏,尉安牧养焉。遂见齐俗奢侈,好末技不田作,躬率以俭约,劝民务农桑,令口种一树,榆百本,鳄五十本,葱一畦韭,家二母氦五鸡。民有带持刀剑者,使卖剑买牛,卖刀买犊。曰:何为带牛佩犊,春夏不得不趋田亩,秋冬课收敛益,畜果实菱芦,劳来循行。郡中皆有畜积,吏民富实,狱讼止息。
录曰:龚遂之对,古今之名言也。帝称信赏铃罚,吏称民安,乃此之类矣。有如一实百虚,何以言中兴伴德商周乎。呜呼。龚遂往矣,钩钮刀剑,竞牛鸡犊,不与俱往,惟吾善怀而已。有如户鸡家竞,带牛佩犊,犹息不治,而口刀舌剑,挥戈露刃,遂使良民胥为寇仇,独何心欤,独何心欤。
召信臣以明经甲科,视民如子,所居见称。迁南阳太守,为人勤力,有方略,好为民兴利,务在富之,躬劝耕农,出入阡陌,止舍乡亭,稀有安居,时行视郡中。水泉开通沟渎,起水门提关,凡数十处,以广溉灌。岁岁增加,多至三万顷,民得其利,畜积有余。信臣为民作均水约,束刻石於田畔,以防分争。禁止嫁娶送终奢靡,务出於俭约。府县吏家子弟好游放,不以田作为事,辄斥罢之,甚者案其不法,以视好恶。其化大行,郡中莫不耕稼力田,百姓归之,户口增倍,盗贼狱讼衰止,吏民亲爱,号曰召父。
杜诗少有才能,建武中为侍御史,安集洛阳。复使之河束,诛降逆贼,拜成皋令。视事三岁,举政尤异,迁南阳太守。性节俭,而政治清平,以诛暴立威,善於计略,省爱民役,造作水排,铸为农器,用力少,见功多,百姓便之。又修治陂池,广拓田土,郡内比室殷足。时人方於召信臣。故南阳为之语曰:前有召父,后有杜母。
录曰:《诗》云:岂弟君子,民之父母。吾闻其语矣,未见其人也。至是而始见焉。岂非千古之一快乎。
束汉张堪志美行厉,年十六受业长安,诸儒号曰:圣童。世祖时,征拜骑都尉,后领票骑将军。杜茂营击破匈奴於高柳,拜渔阳太守。捕系奸猾,赏罚必信,吏民皆乐为用。匈奴当以万骑入渔阳,堪率数千骑奔击,大破之,郡界以静。乃於狐奴开稻田八千余顷,劝民耕种,以致殷富。百姓歌曰:桑无附枝,麦穗两岐。张君为政,乐不可支。视事分年,匈奴不敢犯塞。帝闻,召见诸郡计吏,问其风土,及前后守令能否。蜀郡计橡樊显进曰:渔阳大守张堪,昔在蜀,其仁以惠下,威能讨奸。前公孙述破时,珍宝山积,而堪去职之曰,乘拆辕之车,布波囊而已。
录曰:汉文帝有言曰:吾得廉颇、李牧而以为将,吾岂忧匈奴哉。古之渔阳,今京兆近郊之地也。嘉靖中,数产瑞麦。如堪之所歌,已有之矣,如堪之所志,世岂无其人乎。行子曰: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然则金宝山积,何如麦穗两枝耶。君子可以自助矣。
卓茂宽仁恭爱,乡党故旧,虽行能不同,而皆爱慕欣欣焉。迁密令,劳心谆谆,视人如子,举善而教,口无恶言,吏人亲爱,不忍欺之。人常有言部亭长受其米肉遗者,茂问之曰:亭长从汝求乎。为汝有事,嘱之而受乎。将平居,自以恩意遗之乎。曰:往遗之耳。茂曰:遗之而受,何故言邪。曰:窃闻贤朋之君,使人不畏吏,吏不取人。今我畏吏,是以遗之。吏既卒受,故来言耳。茂曰:汝为蔽人矣。凡人所以贵於禽兽者,以有仁爱知相敬事也。汝独不欲修之,宁能高飞远走,不在人问耶。亭长素善吏,岁时遗之,礼也。且归念之。於是人纳其训,吏怀其恩,教化大行,道不拾遗。光武初访求茂,诏曰:前密令卓茂束身自修,执节淳固,诚能为人所不能为。夫名冠天下,当受天下重赏。今以茂为太傅,封褒德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