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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真经集义大旨
此《道德经》自函关所授,累代尊行,哲后明君,鸿儒硕学,诠疏笺注六十余家,则有:
《节解》上下老君与尹喜解。
《内解》上下尹喜以内修之旨解注。
《想尔》二卷三天法师张道陵所注。
河上公《章句》汉文帝时降居陕州河滨,今有庙存。
严君平《指归》十四卷汉武帝时蜀人,名遵。
山阳王弼注字辅嗣,魏时为尚书郎。
南阳何晏字平叔,魏驸马都尉。
河南郭象字子玄,向秀弟子,魏晋时人。
颖川锺会字士季,魏明帝时人。
隐士孙登字公和,魏文明帝时人。
晋仆射太山羊枯字叔子,注为四卷。
沙门罗什本西胡人,符坚时自玉门关入中国,注二卷。
沙门佛图澄后赵时西国胡僧也,注上下二卷。
沙门僧肇晋时人,注四卷。
梁隐居陶弘景武帝时人,真白先生,注四卷。
范阳卢裕后魏国子博士,一名白头翁,注二卷。
草莱臣刘仁会后魏伊州梁县人,注二卷。
吴郡征士顾欢字景怡,南齐博士。注四卷。
松灵仙人隐青溪山,无名氏年代。
晋人河东裴楚恩注二卷。
秦人京兆杜弼注二卷。
宋人河南张凭字长宗,明帝太常博士,注四卷。
梁武帝萧衍注《道德经》四卷,证以因果为义。
梁简文帝萧纲作《道德述义》十卷。
清河张嗣注四卷,不知年代。
梁道士臧玄静字道宗,作疏四卷。
梁道士孟安排号大孟,作经义二卷。
梁道士孟智周号小孟,注五卷。
梁道士窦略注四卷,与武帝罗什所宗无异。
陈道士诸糅作《玄览》六卷。
隋道士刘进喜作疏六卷。
隋道士李播注上下二卷。
唐太史令傅奕注一卷并作音义。
唐嵩山道士魏征作《要义》五卷,为太宗丞相。
法师宋文明作《义泉》五卷。
仙人胡超作《义疏》十卷,西山得道。
道士安丘作《指归》五卷。
道士尹文操作《简要义》五卷。
法师韦录字处玄,注兼义四卷。
道士王玄辩作《河上公释义》十卷。
谏议大夫肃明观主尹愔作《新义》十五卷。
道士徐邈注四卷。
直翰林道士何思远作《指趣》二卷《玄示》八卷。
衡岳道士薛季昌作《金绳》十卷《事数》一卷。
洪源先生王袭注二卷,《玄珠》二卷《口诀》二卷。
法师赵坚作《讲疏》六卷。
太子司议郎杨上善高宗时人,作《道德集注真言》二十卷。
吏部侍郎贾至作《述义》十一卷,及《金钮》一卷。
道士车弼作疏七卷。
任真子李荣注上下二卷。
成都道士黎元兴作《注义》四卷。
太原少尹通义郡道士任太玄注二卷。
道士冲虚先生殿中监申甫作疏五卷。
岷山道士张君相作《集解》四卷。
道士成玄英作《讲疏》六卷。
汉州刺史王真作《论兵述义》上下二卷。
道士符少明作《道谱萦》二卷。
玄宗皇帝所注道德上下二卷《讲疏》六卷。
太原少尹王光庭作《契源注》二卷。
道士张慧超作《志玄疏》四卷。
龚法师作《集解》四卷。
即今所广疏矣。
所释之理,诸家不同,或深了重玄,不滞空有;或溺推因果,偏执三生;或引合儒宗;或趣归虚寂。莫不并探骊室,竟掇珠玑,俱陟锺山,争窥圭瓒,连城在握,照我盈怀。敷弘则光粲缣缃,演畅则彩交编简。语内修,则八琼玉雪雰霭於丹田,九转琅膏晶荧於绛阙,尽六气回环之妙,臻五灵夹辅之功,忘之於心,息之於踵,得无所得,而了达化元矣。语品证也,则摆落细尘,超登上秩,游八外而放旷,指三境而跻升,蹈太一之任矣。而总内外之要,兼人天之能者,未有其伦。我玄宗至道昭肃孝皇帝,降神龙变,接统象先,戡内难以乘乾,启中兴而御极。无为在宥四十五年,汾水襄城靡劳辙迹,具茨大隗,自得朋游,廓八溟为仁寿之庭,普万寓华胥之国,至道至德,超哉明哉。钦若尊经,本朝家教,象击不足以拟议,风雅不足以指陈,横亘古今,独立宇宙。虽诸家染翰未穷众妙之门,多士研精莫造重玄之境,凝旒多暇,属想有归,躬注八十一章,制疏六卷。内则循身之本,囊括无遗。外则理国之方,洪纤毕举。宸藻遐布,夺五云之华,天光焕临,增两曜之色。固可季仲《十翼》,辉映《二南》,若亲禀於玄元,信躬传於太上,冠九流而首出,垂万古而不刊,则《大风》、《朱雁》之歌,诚难接武;《典论》、《金楼》之作,讵可同年。但以疏注之中,引经合义,周书鲁史,互有发明,四始漆园,或申属类,后学披卷,多瞢本源,辄探摭众书,研寻篇轴,随有所见,咸得备书,纂成《广圣义》三十卷。大明在上,而爝火不休;巨泽溥天,而灌浸未息。诚不知量,粗备阙文。
天复元年龙集辛酉九月十六日甲子序。
苏颖滨序
予年四十有二,谪居筠州。筠虽小州,而多古禅剎,四方游僧聚焉。有道全者住黄蘗山,南公之孙也。行高而心通,喜从予游。尝与予谈道,予告之曰:子所谈者,予於儒书已得之矣。全曰:此佛法也,儒者何自得之?予曰:不然。予忝闻道,儒者之所无,何苦强以诬之?顾诚有之,而世莫知耳。儒佛之不相通,如胡汉之不相谙也。子亦何由知之。全曰:试为我言其略。予曰:孔子之孙子思,子思之书曰《中庸》,《中庸》之言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何以言之?予曰:六祖有言,不思善,不思恶,是汝本来面目。自六祖以来,人以此言悟入者大半矣。所谓不思善不思恶,则喜怒哀乐之未发也。盖中者,佛性之异名,而和者,六度万行之总目也。致中极和,而天地万物生於其间,此非佛法何以当之?全惊喜曰:吾初不知也,今而后始知儒佛一法也。予笑曰:不然。天下固无二道,而所以治人则异。君臣父子之间,非礼法则乱,知礼法而不知道,则世之俗儒不足贵也。居山林木食涧饮,而心存至道,虽为人天师可也,而以之治世则乱。古之圣人中心行道,而不毁世法,然后可耳。全作礼曰:此至论也。是时予方解《老子》,每出一章,辄以示全,全辄叹曰:皆佛说也。予居筠五年而北归,全不久亦化去,逮今二十余年矣。凡《老子解》亦时有所刊定,未有不与佛法合者。时人无可与语,思复见全而示之。故书之《老子》之末。大观二年十二月十日子由题。
予昔南迁海康,与子瞻兄邂逅於藤州,相从十余日,语及平生旧学。子瞻谓予:予所作《诗》《春秋传》《古史》三书,皆古人所未至,惟解《老子》差若不及。予至海康,闲居无事,凡所为书,多所更定,乃再录《老子》书,以寄子瞻。自是蒙恩北归,子瞻至毗陵,得疾不起,逮今十余年,竟不知此书於子瞻为可否也。政和元年冬,得侄迈等所编《先公手泽》,其一曰:昨日子由寄《老子新解》,读之尽卷,掩卷而叹。使战国有此书,则无商鞅韩非;使汉初有此书,则孔老为一;使晋宋间有此书,则佛老不为二。不意老年见此奇特,然后知此书当子瞻意。然予自居顽川十年之间,於此四书复多所删改。以为圣人之言,非一读所能了,故每有所得,不敢以前说为定。今日以益老,自以为足矣。欲复质之子瞻,而不可得言,乃於此涕泗而已。
赵实庵序
混成之体,冥於寂寥。日用之功,宗於气母。造形而上无,无者,俱隐而无。下法而亲有,有者,均而俱有。善守则固无死地,得一则洞化神机。本自无亲,肖形者同夫不宰,谁云有作。造化者禀之自然,以其行於万物,而为道不即不离。有天下者号曰神器,而不可执,以其得於自己,而为德或仁或义。辅天下者贵夫清净,而不可挠。道非难也,简易求之,得於希夷之妙,神变不测。道非易也,言默究之流於动静之域,真理全昧,故有无二致,可以同观。家国殊途,宜乎一贯。且二篇之义,正标道德之宗,九九分章,爰象六阳之体。练纯阴於火鼎,乾道以之混,天下以无为,圣主取则。传不云乎:得道者上为皇,而下为王;失吾道者上见光,而下为土。了乎斯道,莫匪以心。凿破真胎,失之用巧。夫既如是,果何守耶?恬淡寂寞,不求而自至。果何得耶?征行作为,不迎而自随。元古之君,施行乎天下,而不知有道,道乃无为。衰周之时,善诱乎天下,而道有不知义不能徙。此吾师所以付授于尹君,而庄列随以广明乎当世。虽然仁义可以治世,世之不治者,惜乎仁义之不常;道德可以呜时,时之浮伪者,患乎道德之不讲。高明之道,是故存於圣人。中庸之言,何尝废於斯旨?《上经》曰可道可名,非吾之常道常名。宜乎隐奥而难识。若上仁上义,分无为有为之理,亦岂放荡而不收。盖三皇善用,终日兮不离,五帝能承,奉天而有别,下世浇薄,失之在人。《易》曰: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惟能行简易之道,乃合吾清诤之宗。夫如是,则治天下者安有治乱之名哉?善乎盖公之言曰:治道贵清诤,斯《道德》二篇之旨所以作矣。
宋绍兴壬申上元日玉蟾堂书。
黄茂材序
老子之道,将以乘云气,上挠无极,俯视乎八荒之外,人间事物不足以婴累其心。今其书颇说治国爱民,用兵行师,下而至於车舆器用之微,盖多寓言焉。老庄一也。知庄子之为寓言,而不知其出於老子。故读《老子》者,每失其旨。《老子》曰:知其雄,守其雌。又曰:谷神不死,是谓玄牝。又曰:而贵求食於母。夫《老子》何取於雌与牝与母哉?皆寓言也。八十一章之中,如此类者不一,乃欲合於孔孟六经之文,宜乎其相悖也。余覃思此经有年矣,专探《老子》之意,为之注解,意有未尽,则引《列》《庄》及《易》与夫道家之书,庶几凿开混沌,剖析鸿蒙,以一不后学云尔。
谢图南序
道德有经,其来尚矣。青牛紫炁之未交,玉□金钥之未启也。盖已有五千言,发先天之秘,阐敷落之微,玄而又玄,神而又神,非有道之士不足以知之。《老子》八十一章,言亦五千,后脉络,相与流通,果皆自然之文。推而广之,则修身以治国,治国以平天下,而治道成矣。引而伸之,则修身以炼神,炼神以飞升,而仙道成矣。张平叔诗云:《阴符》宝字踰三百,《道德》灵文止五千。自古神仙无限数,尽从此处悟真筌。平叔岂欺我哉?虽然筌者得鱼之具,经者入道之径,鱼得则筌可以忘'道悟则经不过寄焉而已。诵古圣人之言,而不达言外之意,犹为无益也。《黄庭内经》曰: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功以为真。又曰:积功成炼非自然,是由精诚亦由专。学道君子心精专久而不替,未有不成功。特患尊之不至,而慢易乘之,信之不笃,而怠忽继之。此所以阅千万人而得者未一二也。昔黄帝得阴符之旨於广成皇人,至于泣谢。关令尹子闻道德之妙於李老君,为之泣拜。何泣也,惊喜之深而感激之至也。然则是书岂易见、是理岂易知?吾侪今日当百拜而诵之,终身而守之,如获至宝,如爱元气,其毋忽诸,其毋替诸。
淳佑丙午上元莲山天饴子谢图南南强再序于琼台。
喻清中序
道之大原出於天,天不能自言,必待能言之人以宣之,而道之体始呈露矣。苟无能言之人,则道终秘也。夫天岂欲终秘斯道哉?能言之人,旷百世而不一见也。若吾老氏,其旷百世而仅一见者乎。天以斯道,而托诸老氏之身。身者,道之寄也。道寄诸身,而形诸言,所以发天地之秘,而泄造化之机。於是乎有书,书以纪言,言以载道,五千言皆道也。实不离乎一,散见於八十一章,皆道也。亦不外乎此一,以其精者治心,以其粗者治身,以其土苴治天下国家,皆自此一推之耳。自专门之学兴,各是其是,各非其非。子云有推排之讥,班固有惨刻之议,遂使吾经终受屈侪之流、异端之列,殊不思三教之名虽殊,三教之理则一。昔苏黄门注此书,以寄东坡。坡曰:使战国有此书,则无商鞅韩非;使汉初有此书,则孔老为一;使晋宋间有此书,则佛老不为二。是可以异端之学少之哉?钦惟天朝,尊崇圣教,扶植人纲,凡道家传会之文,秉畀炎火,惟《道德》一经岿然独存,炳炳行世,如日丽天,岂非天耶?郑卫黜而韶益尊,瓦砾穷而珠益见。天之意盖有在也。天既不晦斯道於昔,而复大显斯道於今,意欲是书家有而人得之。人皆有是书而不能口是书,口是书而不能心是书,书云书云,言语云乎哉?因言乃所以会意,得意斯可以忘言。古今诵说者几人,前后注释者几家,皆未能忘言者也。得於彼或失於此,举其粗或遗其精,终未足以会一家之全,而袪千古之惑。仆窃尝因其所已言,发其所未言,援证必据之经传,议论必根诸儒,先目之曰《道德经集义》,非敢求异於前人,盖天下之义理无穷,愈求而愈有得,要使老氏复生,可无遗憾。若夫僭躐之罪,所不敢辞。凡我同志,细而绎之,必有梦寐青牛翁於千载之上者。
道德真经集义大旨图序卷上竟
道德真经集义大旨卷中
凝远大师常德路玄妙观提点
观事月屋刘惟永编集
前朝奉大夫行太府寺簿兼枢
密院编修官石潭丁易东校正
杜光庭
将释此经,大分二段。先明制疏,后解正文。今初述制疏之由者,我大唐玄宗皇帝垂衣之暇,锺想妙门,以大道为天地原根。老君乃玄元圣祖,二经敷演,绵历岁年,说自舜朝,传於周代,诠注疏解六十余家。言理国则严氏、河公,杨鏕自得;述循身则松灵、想尔,逸轨难追。其间梁武、简文、僧肇、罗什、臧、陶、顾,盖霞举於南朝。任、黎、二张,星罗於西蜀。其余祖述,互有否臧,未尽发挥,孰窥堂奥。以开元十一年躬为注解,上来述制疏之由已竟,向下人解正文,於中大分为二,一者先解疏题,二者入文科判。将释下文,约疏大科二段。第一开章释文,总标门中,又分为二。第一所诠之法,即指道德二字也。第二能诠之教,即经之一字也。解释具在,向下经题中当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