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真经注-宋-朱弁

  不以物滑和,
  圣人忘乎治人,而在乎自治也。
  不以欲乱情,
  是以全其真也。
  隐其名姓、
  不欲显迹。
  有道即隐,
  上德忘德,故不见也。
  无道即见,
  未能忘德,即自彰也。
  为无为,事无事,
  老子曰:夫事者应变而动,
  物变我动,然后事生。
  变生於时,
  生所极之时也。
  知时者无常行。
  以应变之故也。
  故道可道者,非常道也;
  道以称可万物,故不常於一道。
  名可名者,非常名也。
  名以可物为名,故不常於一名。
  书者言之所生也,
  书以载言也。
  言出於知,
  知以立言,载之於书
  知者不知,非常道。
  但约所知以立於言,而不知应变,非常於一道也。
  名可名者,非藏书也。
  书者载所知之言耳;而可物之名,不常於一名,故非书之所能藏也。
  多闻数穷,不如守中,
  多闻立言之书,滞之者,数至穷屈。唯抱守中和,则常通矣。
  绝学无忧,
  俗学教以经术,谕以礼义,将存乎表饰,以别乎贤愚,诱慕大行,将失其性。圣人立教以全性,故绝之而无忧也。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圣者法制之首,智者谋虑之始,以其肇迹乱物,遂伤性命之原。绝而弃之,利百倍矣。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
  天道静故生也,性自天故静也。
  感而后动,性之害也;
  因感遂动,发害於性。
  物至而应,知之动也。
  物以多类,知辨所起。
  知与物接,而好憎生焉,
  接物以知,必生爱恶。
  好憎成形而知怵於外,
  知以辩物,生好憎之欲;物以感知,为美恶之形。一至内着,遂有外丧也。
  不能反己而天理灭矣。
  夫天理,性也。
  是故圣人不以人易天,
  不以人欲易其天性。
  外与物化而内不失情,
  情犹性也。
  故通於道者,反於清静,究於物者,终於无为。
  反性则与道通,无为乃可穷物。
  以恬养智,
  静之自鉴也。
  以漠含神,
  虚故神正。
  即乎无门。
  义已见上。
  循天者与道游者也,
  任乎自然,则神与化游,未始离乎道。
  随人者与俗交者也,
  顺乎人事,接物以情,是交於流俗耳。
  故圣人不以人滑天,不以欲乱情,
  是全其素。
  不谋而当,
  不先为谋,故得随事之当。
  不言而信,
  应不失机,故不在言而信。
  不虑而得,
  虚心内彻,故无虑而理得也。
  不为而成,
  因任端居,则无为而各成。
  是以处上而人不重,居前而众不害,
  覆之以道,则庶类斯安。故不重也。导之以德,故群性皆适,故不害也。
  天下归之,奸衷畏之,
  归其有德,畏其无私。
  以其无争於万物也,故莫敢与之争。
  柔服万物,以道自胜,孰能与之比德哉?
  老子曰:夫人从欲失性,动未尝正也,以治身即秽,
  欲之在身,劳形污行。
  以治国则乱。
  欲之在国,劳人乱政也。
  故不闻道者,无以反性,
  道以示性,性以反欲。
  不通於物者,不能清静。
  得理则通,不挠故静。
  原人之性无衷秽,
  推究本性,受之自天。
  久湛於物即易,易而忘本,即合於若性。
  若犹彼也。与物接而生欲。
  水之性欲清,沙石秽之;人之性欲平,嗜欲害之,唯圣人能遗物反己。
  遗嗜欲之物,反清静之己。
  是故圣人不以身役物,
  体乎妙者,物不能累,安受役哉?
  不以欲滑和,其为乐不忻忻,
  恬愉之乐,无所忻悦。
  其为忧不惋惋。
  济治之忧,亦何嗟惋?
  是以高而不危,安而不倾也,
  忘位而同民,则不危其高也。忘位而同患,则不倾其安也。
  故听善言便计,虽愚者知说之,称圣德高行,虽不肖者知慕之。说之者众而用之者寡,慕之者多而行之者少,所以然者牵於物而系於俗也,
  夫人之生也,莫不欲通鉴万类,孤高一身,顺教善之言,晞必然之策。虽在鄙昧,岂无是心?以其日与物迁,久而从俗,义且未胜,夫何及我?
  故曰:哉无为而民自化,
  因其为而为之,即我无所为,民自化也。
  我无事而民自富,
  无赋敛之事以扰之,则民自富矣。
  我好静而民自正,
  不设法教以诱之,民得任性之正也。
  我无欲而民自朴。
  无情欲以挠之,则民自全乎性之朴也。
  清静者德之至也,
  至德不德,常清而静。
  柔弱者道之用也。
  能服刚暴,是为道用。
  虚无恬愉者,万物之祖也,
  物生於无而育於和。
  三者行即沦於无形,
  名之乃三,体之则一,而一无所一,可谓於无形也。
  无形者一之谓也,
  以彼无形,寄之在一。
  一者无止合於天下也。
  未有所止则涉乎形,固不能通合万类尔。
  布德不已,
  一者,被物以成德也。然物之不穷,故德之无已。
  用之不勤,
  无劳无息。
  视之不见,
  无形可见。
  听之不闻。
  无声可闻。
  无形而有形生焉,无声而五音鸣焉,无味而五味形焉,无色而五色成焉,故有生於无,实出於虚。
  道体虚无,能生形质声色之类,莫不由之。
  音之数不过五,五音之变不可胜听;
  宫征成文,则乱於耳。
  味之数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
  甘酸相和,则爽於口。
  色之数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
  玄黄闲杂,则眩於目。
  音者宫立而五音形矣,
  宫为音君。
  味者甘立而五味定矣,
  甘为味主。
  色者白立而五色成矣,
  白为色本。
  道者一立而万物生矣。
  一也者,无之谓也。夫数之众寡,皆起於一。物之巨细,本生於无。原其无者,可得天下之形。处其一者,能总万名之本。故立称一,万物生焉。
  故一之理施於四海,一之解察於天地,
  无远近之不达,无上下之不明也。
  其全也敦兮若朴,
  混成而无饰也。
  其散也浑兮若浊。
  与物而同尘也。
  浊而徐清,冲而徐盈,
  义已见上。
  澹兮若大水,泛兮若浮云,
  深广无涯,去来无系。
  若无而有,若亡而存也。
  谓其形无体有,迹亡应存耳。
  老子曰:万物之总,皆阅一孔,
  道为生化之阅。
  百事之根,皆出一门。
  莫不由之。
  故圣人一度循轨,不变其故,不易其常,
  循天道之轨辙,不以事变而失常性也。
  放准循绳,曲因其直,直因其常。
  以物性多宜,无舍於道之纲度,则能曲全其性耳。
  夫喜怒者道之衷也,
  过当非正也。
  忧悲者德之失也,
  不能自得。
  好憎者心之过也,
  系执之过。
  嗜欲者生之累也。
  养生之过。
  人大怒破阴,大喜坠阳,
  阴主肃杀,阳主和怿,施之为喜怒一者无止合於天下也。
  未有所止则涉乎形,固不能通合万类尔。
  布德不已,
  一者,被物以成德也。然物之不穷,故德之无已。
  用之不勤,
  无劳无息。
  视之不见,
  无形可见。
  听之不闻。
  无声可闻。
  无形而有形生焉,无声而五音鸣焉,无味而五味形焉,无色而五色成焉,故有生於无,实出於虚。
  道体虚无,能生形质声色之类,莫不由之。
  音之数不过五,五音之变不可胜听;
  宫征成文,则乱於耳。
  味之数不过五,五味之变不可胜尝也;
  甘酸相和,则爽於口。
  色之数不过五,五色之变不可胜观也。
  玄黄闲杂,则眩於目。
  音者宫立而五音形矣,
  宫为音君。
  味者甘立而五味定矣,
  甘为味主。
  色者白立而五色成矣,
  白为色本。
  道者一立而万物生矣。
  一也者,无之谓也。夫数之众寡,皆起於一。物之巨细,本生於无。原其无者,可得天下之形。处其一者,能总万名之本。故立称一,万物生焉。
  故一之理施於四海,一之解察於天地,
  无远近之不达,无上下之不明也。
  其全也敦兮若朴,
  混成而无饰也。
  其散也浑兮若浊。
  与物而同尘也。
  浊而徐清,冲而徐盈,
  义已见上。
  澹兮若大水,泛兮若浮云,
  深广无涯,去来无系。
  若无而有,若亡而存也。
  谓其形无体有,迹亡应存耳。
  老子曰:万物之总,皆阅一孔,
  道为生化之阅。
  百事之根,皆出一门。
  莫不由之。
  故圣人一度循轨,不变其故,不易其常,
  循天道之轨辙,不以事变而失常性也。
  放准循绳,曲因其直,直因其常。
  以物性多宜,无舍於道之纲度,则能曲全其性耳。
  夫喜怒者道之衷也,
  过当非正也。
  忧悲者德之失也,
  不能自得。
  好憎者心之过也,
  系执之过。
  嗜欲者生之累也。
  养生之过。
  人大怒破阴,大喜坠阳,
  阴主肃杀,阳主和怿,施之为喜怒之妙本也。精神玄达,则与本实体。道为人自有将无纤芥之欲,得非至真者哉?
  执玄德於心而化驰於神。
  无为之化,德迹不彰,故云玄也。真人无心而物顺,则其化不疾而若驰矣。
  是故不道之道,芒乎大哉。不言之教其化广矣。夫发号施令而移风易俗,其唯心行也。
  夫号令之由,生於德化。故玄德被物,不待教令,而风俗自移。是知玄道在乎无心之心,而行也。
  万物有所生而独知其根,百事有所出而独守其门,
  静能知物之本,顺能守事之由。
  故能穷无穷、极无极,
  夫唯清净无物,则能穷而极之。
  照物而不眩,响应而不止。
  虚而静者,能鉴能应。
  老子曰:夫得道者志弱而事强,
  志顺之弱,事济之强。
  心虚而应当。
  中不载,故应之无失。
  所谓至弱者柔毳安静,
  道者,以不变为志,非自强之至矣。故如毳毛柔弱,附体而不扬也。
  藏於不敢,行於不能,
  於行藏之间无为无迹,
  澹然无为,动不失时,
  动在於应,复何失也?
  故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托小以包大,
  皆谓处谦弱之卑小,成道德之高大也。
  在中以制外,
  心得则物得也。
  行柔而刚,力无不胜,敌无不陵,
  守柔者,直不可屈耳。
  应化揆时,莫能害之。
  非有揆度,而因时以应,故时不我失,物不我害也。
  欲刚者必以柔守之,欲强者必以弱保之,积柔即刚,积弱即强,观其所积,以知存亡。
  理势然矣。
  强胜不若己者,
  强之所胜,在不如己也。
  至於若己者而格;
  至与己同,则格而齐矣。
  柔胜出於己者,其力不可量。
  柔之为用,其谁与争?故其所胜出於若己。且夫强之所胜,胜不如己。今柔之所胜,其若己,则明柔之为胜也,大矣,而强能之力,安可比哉?
  故兵强即灭,
  强则骄骄则灭。
  木强则折,革强即裂,齿坚於舌而先之毙,故柔弱者生之干也,而坚强者死之徒也,
  气以柔弱为和,形以坚强为病,况乎人道好恶,亦利害之可知也。
  先唱者穷之路也,而后动者达之原也。
  导事多穷,因物常达。
  夫执道以偶变,先亦制后,后亦制先,何则不失所以制人,人亦不能制也。
  执道全中以对流境,则因之而可自正矣。故处静而知变,则先可以制后;观变而反静,则后可以制先。斯皆制之在我,不复为俗人之所迁也。
  所谓后者调於数而合於时也,
  顺必然数,偶可动之时,乃得持后之妙耳。
  时之变故,间不容息,
  变,时变矣。理无息,不容其间。
  先之即太过,后之即不及,
  物未变而制之,机不应矣。物已变而制之,形已成矣。
  日回而月周,时不与人游。故圣人不贵尺之璧,而重寸之阴,时难得而易失也,
  机宜之时,惟圣乃得。
  故圣人随时而举事,因资而立功,
  事随可以尽举,功易可以常立。
  守静道,拘雌节,
  守虚静之道,能审於机。拘雌顺之节,能因於物。
  因循而应变,常后而不先,柔弱以静,安徐以定。
  居恒德而从容也。
  功大靡坚,莫能与之争也。
  有而若虚,物乃顺耳。
  老子曰:机械之心藏於中,即纯白不粹。
  夫因动而济,,用之莫穷。虚已无佗,由之乃素。载乎智巧,固不静而杂焉。
  神德不全於身者,不知何远之能怀。
  神全可以极化,德全可以复物。归远之美,莫非在身也。
  欲害之心亡乎中者,饥虎可尾也,而况於人乎。
  同则不异,避则以志。今旷然无欲,与造化者为形,虽猛毅之徒,以无感而不害也。
  故体道者佚而不穷,任数者劳而无功。
  数,术数也。
  夫法刻刑诛者,非帝王之业也;
  法刻以良於刑,足明神德不全,无以服化於天下矣。
  棰策繁用者,非致远之御也。
  棰策以至於繁用,乃知控御失性,无以任力於修途矣。
  好憎繁多,祸乃相随,故先王之法非所作也,所因也,
  因世损益以施法教,非有所作以衒其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