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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阴符经批注(宋任照一)
心生於物,死於物,机在目。
学人既习抱真守一之道,或起动念着物之心,要在当用目机以禁乎动念也。且心者是一身之主、百神之帅,劳神疲思,莫不因心也。故心有动用之机,在物不能无惑,在意不能无着,是以心眼有相须之用,情性有取舍之机。故心因物动则死於物而有所着,有所着则心源不一,神性变乱焉,能取万倍之利乎?故善为道者,心有所着则当用目机,禁乎心而百非自泯也。当泯心之际,勿觉心着,但暝蒙瞪目东瞻能如婴儿,则精神不去,心洁而清也。古诗云:髭头洒血眼如环,是用机在目而泯乎心有所着也。《道经》云: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是心静而不着物者也。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
恩威之大,莫大乎天地,受赐之心,莫出乎人也。盖天降冲和之炁以资世人,不有乎间也。所以无间者,施惠大恩及於万类,惟容人之乐善,使通真达道入於圣域。经云:皇天无亲,惟与善人。即知道无亲疏,亦无好丑,但人能通道,则道自通人。惟至者能受赐天之大恩,与天为徒。虽使天道鼓阴怒肃杀之炁,张迅雷烈风之威,彼至者坦然无畏惧之色,由是乎视听关於外而心意钥於内也。
至乐性余,至静则廉。
虚静而不与物杂,道之体也。古之体道者,以内游为务,不以通物为乐,乐其性而已。人乐其性者,非意之也。返一无迹,因其自然而已。故乐性则性无不余,不与物杂则静无不廉,是以乐天知命故不忧,性寂喜淡即无贪,则心不劳也。心不劳则神不漏,神不漏则情不动,而性至乐也。盖至乐之性得乎至美之游,而达乎至静之境者,廉之政也。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天道容善则至私也,用道平始则至公也。故天道私人而不私乎道。用道至公而不私乎物,是至公也。皇天无亲,惟德是辅,是私人而不私道也。盖世人之性,善恶相混,近善即善,近恶即恶,非本然也,盖因习以性成而已。故学人之性,要在求访明师,亲近良友,专心克志,方通入圣之门。天且不违,应感上灵,要在洗心克己,不放道心,自有天神暗助,志不可退也。若寻访师友得其人,则师事之;不得其人,则兀兀而行,身且安乐,性命之学不可忽也。
禽之制在炁。
天虚则炁浮,炁浮则禽因羽而制炁,飞而能上也。故学者要在虚其心而守乎静,平其炁而恬乎神,则心自顺而不奸,性自静而不惑。是以神为炁子,炁为神母,神炁相合则真精不散,神安而形固,炁使之然也。盖人之有身,物之象也。象同乎物,则生死系焉,有时而尽也。要在炁壮则神全,炁衰则神败。经云:禽之制在炁。禽者,擒也。擒乎心,制乎炁也。且禽能飞而上者,犹人之有炁,充实太虚,扶持天地,举形而仙矣。良由心虚,则炁充大宇,与道集虚。虚室生白,是能养一炁,制使之然也。《孟子》云:吾能养浩然之炁,塞于天地之间。是深得制炁之道者也。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
造化密移,阴阳不测,生於神而死於形者,通一炁本於自然也。故生者造化之所始,死者阴阳之所变,盖物无并盛,阴阳是也。即知万物因阴阳以形,因阴阳以化。本经云:天生天杀,道之理也。故大道根乎一炁,运行日月。日月是阴阳之祖,互相交感,布炁生灵。阳炁返而万物生,阴炁复而万物死,即知生死之理根於道源,若存若亡也。盖人之道,抑亦生死所系,根於一炁,感父母阴阳炁合而生也,阴阳数尽而死也。要在以阳炼阴,阴滓尽而阳体就,一炁充而道自亨,则还元返本,归根复命而至矣。
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以仁为恩,害则随之。故恩爱相生,是人之用情之本也。学道者往往为恩爱系累,中道而止,半涂而废,始勤而终怠者,凡民之情莫不然欤。所以自取害,而害生於恩也,要在切知一炁通灵,万祸不侵;一身达道,七祖升天。能克志进道者,恩及身而害不加我也;其昧者,恩爱之心不除,则恩及彼而害及我也。故恩爱之心满,世人之惑也;荣辱之情举,世人之贪也。噫,忧苦劳伤之害,何为天下人之乐?从而不为害者,是恩爱厚而为害之深根也。善为道者则不然,以恬神为乐,以寂寞为荣,澡雪乎心,静嘿乎志,所以恩不加彼而害不及我也。
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
日用资生养命之物,是助道本根之灵液也。故人有贤愚,量有浅深。人贤则智见高明,量宽志大;人愚则虑浅识卑,出言叉下。殊不知天地文理法於自然,循流万古,不变不迁,以常数为定体。愚人者独以此为圣,而殊不察时物文理,人所日用而不知其详也。故五谷者,是天下人之日用之物也。但世人务取乎饱食,而不究乎造化之本末也。盖五谷盗天地造化而生,盗天地冲炁而实,即知五谷是天地真一之精,长茂成熟,人得食之,接炁延生,受脾胃磨而精华灵液化为太一真水,是五行之先号,又焉知五谷精炁是天地之灵液,日月之华英、五行之精髓,能资我生,能益我炁,能助我形,能延我命,能全我神,能通我圣。所谓我以时物文理为哲者,其是之谓欤?
黄帝阴符经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