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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阴符经心法
黄帝阴符经心法
经名:黄帝阴符经心法。胥元一撰,约出於金元之际。三卷。底本出处:《正统道藏》洞真部玉诀类。
黄帝阴符经心法卷上
蜀潼川六虚散人胥元一注
发明天理章
经曰: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欲造阴符之道,便向观字上下工夫,更莫别生解会,猛着精采。默默自观,忽然观见。吾之自观者,即使前圣后圣,钳口结舌,无言可道《阴符》之学毕矣。其或未然,请向下文究取,何以故?观,视也,察也。天者,自然也。道,理也。执,持也。行,践履也。谓学道者观视天道自然之理,以参吾自然之性,得之者持之於日用常行,践履纯熟,须臾无离。《阴符》之旨,至矣,尽矣,无复加矣。此一经之总标,其如天道之理,备载下文。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
天之道,一气而已,其变则为五行。不曰五行而曰五贼者,以之形容天道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运行於两仪之间,推移寒暑,迁变古今,造化品物,趋新失故,畴觉之哉。故曰:天有五贼。见则明也,昌则盛也。谓观天道於一气,有五行之变;推吾道於一性,有五常之用。所谓五常之用者,亦无形无声,非阴非阳,能仁能义,善圆善方,出入无时,莫知其乡明之者,其五常之德光辉日盛也。故曰:见之者昌。
五贼在心,施行于天。
五贼者,天之道也。在心者,谓天道在人心也。天道在心,即心是道耳,至哉言乎。五贼在心,盖圣人恐后世之学观天有五贼,必求之於天之天,而莫知求於心之天。言至如此,其着力为人发明天性之意可谓切矣。人能毕力於五贼在心,直下承当,如曾子闻吾道一以贯之,而曰:唯一唯之外,更无他疑。领解孔子之意,岂不快哉?如或未然,恰须於五贼在心,专精研味,至有所得,始知日用云。为皆吾心天发见,别无他杂,不亦施行于天乎?《内观经》曰:圣人教人修道即修心也,教人修心即修道也,只多个修字。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圣人之言,如此之易简,如此之真截,如此之明白,学者何疑焉?
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通玄经》曰:四方上下之谓宇,往古来今之谓宙。万化,乃万物变化也。手身,指自己也。人能於五贼在心,信得及明得彻,虽四方上下之广阔,往古来今之迢远,万物变化之无穷,一一皆从自己心地流出,更不由他也。孟子曰:万物皆备於我。反身而诚,乐莫大焉。此之谓也。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故曰:天性,人也。性离乎静,动而曰心。心者,一身之君,万化之机要也。故曰:人心,机也。《大通经》曰:静谓之性,心在其中矣;动谓之心,性在其中矣。性之一字,学者莫只作纸上语会,须是反己而参,使真有得处,始不负此生之学。若然者,反本还元,超凡入圣,岂虚言哉?否则,机械智巧日载于心,与物相刃相靡,滑夫天性,流为世俗之妄,政使日用不知,悬若天地,谁之过欤?
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立者,刚正不倚也。天之道,天性之道也。定,镇静也。人则人欲之心也。夫天性之道,学至廓然无我,何人欲之有哉?未至乎此,恰须用力操存,资之以刚正不倚,为一身主。镇静其人欲之心,使不得萌,则九窍四肢无由妄作,一身内外咸得安宁。故曰:立天之道,以定人也。若其性无刚正之质,懦而无立,动则徇夫人欲之私,放辟邪侈,无不为矣。如此求安静於天下者,未之有也。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杀,言威也。龙蛇,谓垫藏之大者。起陆,出於地也。反覆,则颠倒也。天之威杀,雷霆也。时当静,则潜伏其机,寂寂然人莫知其所藏。时当动,则应时发机,无私无欲,虩虩然惊震群品,觉寤垫藏,出离幽昏,各遂通畅,物被其恩也。人之威杀,心神之妙用也。其未发,则与天冥一,鬼神莫能窥,况於人乎?物有所感,私欲乃萌,丧夫天理之醇,肆以虎狼之毒,人受其害,物被其扰,故圣人叹之,曰:人发杀机,天地反覆者,谓人心之动,何得与天地之道颠倒之至如此?
天人合发,万变定基。
天者,天道也。人则人心也。定,不动也。基,本也。天之道,应时发机,无私无欲,万物被恩也。人之心於应事接物,亦主之以无私无欲,即天人合发矣。若然者,事物之来,如悬竞高堂,虽千变万化,鉴而不辞。其湛然圆明不动之本,未尝有所扰。若有毫分之欲留其中,则入人发杀机,恶可与至万变定者欤?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本元正性,寂然未动,湛若太虚,安有巧与拙?经曰:性有巧拙者,言夫习性之性也。夫习成之性巧於书数者,则拙於射御;善於陶冶者,则不能於绳墨。故圣人祝之曰:可以伏藏,伏藏者,谓勿自显耀也。如自显耀,其所能者必肆於夸眩睹,所未能者必欲於跂求。夸眩则丧德,跂求则费真,二者兼妄。复以湛然正性,感而遂通,几於道耳。
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
人之身上下,具有九窍,以通神明之德,犹宅之户牖也。其司治乱死生之要者三,曰耳、目、口。耳则闻声,目则见色,口则言辩,因以动其心,萌其欲,徇其情,亡其性,九窍於是乎邪矣。虽然,生於人也,耳不可听乎?目不可视乎?口不可言乎?若曰不可,人非土木,安得不可乎?故经曰:可以动静。可以动静者,是教后学於斯三要或有所感,察其可以听而听之,可以视而视之,可以言而言之;如不可者勿听,勿视,勿言也。若然者,九窍之邪无由而萌,三要之用可以动静也。孔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如斯而已。
火生於木,祸发必克,奸生於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木之生火,火炎而木烬;国之生奸,奸盛而国乱,理之固然也。人之生本,然正性湛然清静,与天理混一。逮乎耳目外通,欲恶内起,情生性隔,气散精亡,未及天年,遽取死坏,何异木之生火,国之生奸?圣人垂是教者,意欲后学观此,除情遣欲,爱气啬神,寂淡无为,朝夕不二,如此之修,如此之炼,乃至功夫圆熟,顿悟性真,反本还元,超凡入圣,圣人之道也。故曰:知之修炼,之圣人。
黄帝阴符经心法卷上竟
黄帝阴符经心法卷中
蜀潼川六虚散人胥元一注
开示养生章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天者,自然无为也。岂有意於生杀,盖物之生,物之死,时至自然也。然则一生一杀,春秋代谢,古往今来,天道之常理。人之生亦一物矣,生死之理与物奚殊?知此於生何忻?於死何恶?委之自尔,浩然大宁,公於养生也。若然者,可与乐天道之常,游死生之外矣。
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
天地,万物之父母也。子生由父母之气而有之。故曰:天地,万物之盗。夫物盗天地而生,人盗万物而养,万物盗人力而成,此三才相生、相养、相成之正理。且物盗天地之气而生,窃雨露之润而长,随其大小,各尽性分,至乎成之熟之,无不充足。其万物盗天地也如此。人之有生,先需以养。养之之要,贵贱贫富各安命分,盗物取精以养其生,若彼万物之於雨露,适足而已。无使容心於分外之欲,则内无所丧,外无所扰,身心安静,气血冲和,得永天年,无中道夭。可以阶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妙,岂特养形而已哉?若违命越分,纵欲贪饕,劳扰精神,日夜不休者,是爱一黄雀,以隋侯之珠弹之,不亦迷乎?《通玄经》曰:古之乐道者,食足以充虚接气,衣足以盖形御寒,不贪得,不多积。清目而不视,静耳而不听,闭江而不言,委心而不虑。无所乐,无所苦,无所喜,无所怒,万物玄同,无是无非。
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宜者,天地以生养万物为宜,万物以成遂蕃息为宜,人以安分适足为宜,三者不失其宜,则三才皆得其安矣若天不时雨,地不生物,天地之不宜也。禾麦不实胎卵不育,万物之不宜也。违命越分,纵欲贪婪,内扰神气,外伤人和,人情之不宜也。学者当取其所宜,去所不宜,内则得心神安静,外则得人事和悦,万物蕃息,灾凶不作,乐太平之治乎。
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
夫食,乃人之养形者,贵在当时,则五脏充和,百骸康健,乐其性命之情,过不及病矣。此结前三盗之宜以申动机之义,若是而已矣。夫人心寂然未动,湛若太虚,何所谓之机乎?一念才萌,未形乎外,此人所不知,己独知之者,而谓之机也。人之生,处世立身,养生应事,有所不免者,恶得不动其机?然体前三盗之宜,使养生无过分之欲临事无私己之利。事物之来,虽千万即因而应之,毫分无所留。若然者,寂然不动之本,曷尝有扰哉?故曰:动其机,万化安。傥有毫分之欲滑其机,则万绪扰扰,拨置无暇,彼焉得须臾之空而反顾寂然不动之本乎?求其须臾寂然犹不可得,况及万化之安欤?此与夫失饥伤饱,奚以异也?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不神而所以神也。
人者,世俗人也。神即鬼之见灵。响者世俗之人不知性命之正,安分适足,动辄妄生其心,贪慕分外,忧惧祸患。致祷鬼神,谄求余福,乃知其神而神者,夫岂知有吾之不神而所以神者乎?且吾之神,虽视之无色,听之无声,与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亘古今而不二,历生死而常存。日济动用,千变万化,用之不勤,是谓微妙,是谓至神。死生大矣,而不得与之变,而况祸福之所介乎?孔子有疾,子路请祷于上下神只。子曰:丘之祷久矣。此之谓也。《关尹子》曰:惟圣人能神神而不神于神。《通玄经》曰:心者,身之主也;神者,心之宝也。《易》曰: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也。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学者精思之,必自得之矣。
日月有度,大小有数,圣功生焉,神明出焉。
此正精思探妙工夫之证验,学者当加意焉。夫日,太阳也,一岁一周天;月,太阴也,一月一周天,此日月有度也。三十日大尽,二十九日小尽,此大小有数也。自冬至一阳生,积四十五日立春,三阳交泰,草木萌动,故曰:圣功生焉。逮至惊垫,乾阳浸长,坤阴退消,卦入大壮,雷乃发声,故曰:神明出焉。其在冬之先,万物归根,神明隐伏,幽幽冥冥,莫见其状。喻夫至神未明,滞於昏暗,如处极阴,无所睹见,触涂皆碍。俾观圣功生物之理,盗为进修之方,致虚守静,以探吾不神而所以神者,日往月来,孳孳於是,如鸡抱子,暖气相续,积功不间,一旦忽有省觉,即一阳来复也。《易》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心既觉悟,退藏於密,夙夜精持,神明日盛,知用光亨,乃君子道长之时,非圣功生焉乎?精持既久,工夫纯熟,神知圆明,豁然无滞,纵横自得,左右逢原,逍遥变化之场,独立万物之上,非神明出焉乎?学至乎此,其功极矣。可以友天地,参造化,蹈水火,御飞龙,游乎四海之外,入乎至神矣。夫盗物养生,盗之小者;盗岁时之光,成吾修学之功,盗之大者也。故次之曰:其盗机也。
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穷,小人得之轻命。
其盗机也者,举夫盗物之机也。机之为言微小而为至要者,人之动止施为皆由是发,此岂难知难见而曰天下莫能见莫能知,何也?盖天下人贪生,生之厚切於物,欲蔽其所发之机,是以莫能见莫能知。人能移物欲之心,以求其机,孰云不见?是机也,君子得之固穷,小人得之轻命。得则一也,而有君子小人者,自其所察有清浊之殊,所习有善否之异,是故君子小人名矣。其所习善者,安处素分,养生适足,固守天和,不易以俟尽,如颜子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颜子不改其乐。此君子得之固穷也。习之不善者,肆情纵欲,违仁背义,苟贪无耻,不顾危亡,如盗跖横行天下,强暴侵凌,不顾父母兄弟,取死东陵。此小人得之轻命也。噫,人之性均受之天,本无间於君子小人,由其盗机之动,善与不善,以致君子小人相去若是之远,可不择焉?
黄帝阴符经心法卷中竟
黄帝阴符经心法卷下
蜀潼川六虚散人胥元一注
胜欲复命章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
瞽者,目不见色,其心专於耳,故听聪;聋者耳不闻声,其心专於目,故视明。利者,耳目之用,人之所欲者,亦利也。师,兵也。十倍者,万倍之一十也。夫聋瞽亡耳目之利,而得善听善视之能者,心专志一也。譬学道者若彼聋瞽,专心至志,固塞聪明之利,断绝私欲之源,使耳目虚闲,心室空静,日渐天理胜而人欲亡,功比用师克胜获其十倍者,乃养神之初阶,入道之渐门也。学者不可止是为足,更须勉力进步,图造其极矣。
三反昼夜,用师万倍。
三即三要也。反复也。昼夜,谓连续无间也。夫听则逐声,视则徇色,言则夸辩,此世俗之所尚,终年不知反者,悲夫。《经》曰:三反昼夜者,谓反耳之听於无声,反目之视於无色,反口之辩於无言。三者既反,一性独存,兢谨自持,昼夜无间,人欲不得入,邪气莫能干。涵养日深,天理纯熟,还元返本,复命归根。以比用师克胜,功极万倍。诚养神之至妙,造道之至极也。《参同契》曰:耳、目、口三宝固塞勿发,通真人潜深渊,浮游守规中。此之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