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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参同契发挥
浑沌相交接,权舆树根基。
阴阳二气上下交接,混而为一,故谓之浑沌。浑沌乃天地之邪郭,万物之胞胎也。丹法以之为权舆而树立根基,则天地万物皆在吾身,而不用求之外矣。
经营养鄞鄂,凝神以成躯。
鄞鄂,即根蒂也。丹法经营於此而回光内照,则神恋气而凝,气恋神而住,自然交结成胎。如其神光内泄,气马外驰,则日月失道,金汞异炉,欲望成丹,不亦远乎。白紫清《珠玉集·丹髓歌》日:昔日遇师亲口诀,只要凝神入气穴。此所以称之为神丹,而号之日神仙也。
众夫蹈以出,蚊动莫不由。
阴阳交接之道,乃生生化化之源也,不特人举禽兽。由此而出,虽蜈飞蠕动,跋行喙息,至微之类,莫不皆然,故日:众夫蹈以出,蠕动莫不由。是道也,施之於人则生人,存之於己则生药,但有圣几逆顺之分尔。
周易参同契发挥卷之一竟
#1『绳墨』,四库本缺『墨』字。
#2『泥丸』,四库本误作『泥九』。
#3『即非』,四库本作『莫非』。
#4自『劳苦』至『《悟真篇》云先』一段文字,四库本缺略,并误把『云先』之后文直接置於『劳苦』该段落之后。
#5『昌』,四库本作『张』。
#6『涎垣』,四库本作『涎坛』。
#7『校度』,四库本作『校度』。下文同。
周易参同契发挥卷之二
林屋山人全阳子俞瑛述
上篇第二
於是仲尼赞鸿蒙,乾坤德洞虚。稽古当元皇,《关睢》建始初。冠婚气相纽,元年乃芽滋。
尝观《易》首乾、坤,《书》称稽古,《诗》以《关维》为先,《礼》以冠婚为重,《春秋》以元年为第一义,是知圣人之作经,皆有所托始也。炼丹而不究其始,又安能洞晓阴阳,深达造化哉?
圣人.不虚生,上观显天符。天符有进退,讪信以应时。
符者,合也。月行於天,一月一度,与日交合,故谓之天符。天符有进退,屈信以应时者,月自初一以后光渐进,魂长魄消,阳伸阴屈,象一日之子至巳。十六以后光渐退,魄长魂消,阴伸阳屈,象一日之午至亥也。古之至人,观天之道,执天之行,遂借天符之进退、阴阳之屈伸,设为火侯法象以示人。盖天地俨如一鼎器,日月乃药物也。日月行乎天地问,往来出没,即火侯也。人能即此反求诸身,自可默会火侯进退之妙矣。
故《易》统天心,《复》卦建始初。
《易》者,一阴一阳之谓也。天心,北方子之中也。《复》,十一月之卦也。《复》之为卦,正当北方子位之中,气应冬至,邵康节《击壤集·冬至吟》云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是也朱晦庵#1以为康节此诗最好。盖立冬是十月初,小雪是十月中,大雪是十一月初,冬至是十一月中,小寒是十二月初,大寒是十二月中,冬至子之半即十一月之半也。人言夜半子时为冬至,盖夜半以前一半属子时,今推五行者多不知之。然数每从这处起,略不差移,此所以为天心。今魏公谓《易》统天心,《复》卦建始初者,阳气潜萌於孟冬纯阴之月,而始於《坤》卦之下,积成一昼之阳,然后变为《复》卦也。人固知十月为《坤》,至十一月则五阴之下变一阳画而为《复》,殊不知十一月冬至,无绿平白便生一画之阳,遽变为《复》。盖十月小雪,《坤》下爻已有阳生其中。但一日之内,一月之问,方长得三十分之一,爻积之一月,至十一月冬至,始满一画为《复》。然此亦譬喻也。年以冬至为《复》,月以朔旦为《复》,日以子时为《复》,无非借以发明身中造化,殆不铃泥於年、月、日、时也。《翠虚篇》云..一月三旬一日同,修丹法象夺天功。盖年与月同,月与日同,日与时同,於是蹙#2年成月,蹙月成日,蹙日成时,一时之中,自有一阳来复之机。是机也,不在冬至,不在朔旦,亦不在子时,非深达天地阴阳,莫知玄机,如是其秘也。
长子继父体,因母立兆基。
乾父下交於坤母之初爻而成震,震为长男,故曰:长子继父体。震自坤体而生,犹婴兄生於母腹中,故曰:因母立兆基。《悟真篇》云:金公本是东家子,送与.西邻寄体。生。与此同旨。知此则知炼丹不用寻冬至,身中自有一阳生,而不泥乎年、月、日、时之说矣。
消息应锺律,升降据斗枢。
自子至巳为息,自午至亥为消。消息应锺律者,锺律於一岁十二月之内,每月换一管,一岁换尽十二律。吾身火候之消息,亦犹是也。自下而上为升,自上而下为降。升降据斗枢者,斗枢於一日十二时之内,每时移一位,一日移遍十二辰。吾身火候之升降,亦犹是也。《指玄篇》云:寥寥九地移钟管,黯黯长天运斗魁。盖不过取象比喻而已,即非用律管之短长、天歪之所指而为期度也。
三日出为爽, 震受庚西方。
月三日哉生明,昏在西方庚位,其象如震,应震卦之纳庚。若以吾身之火侯言之,则所谓河车不敢暂留停之时是也。
八日 兑受丁,上弦平如绳。
月至八日为上弦,昏在南方丁位,其象如兑,应兑卦之纳丁,以喻五p身阳火上升之半也。
十五 乾体就,盛满甲东方。
月至十五与日相望,昏在东方甲位,其象如乾,应乾卦之纳甲,以喻吾身阳火盛满之候也。
蟾蛉与兔魄,日月无双明。
蟾蛛者,月之精。兔魄者,日之光。日月无双明者,日以昱乎昼,月以昱乎夜。日出则月没,月出则日没。昼夜递照,而出入更巷舒也。人之呼吸,何异於是哉?岂不见《黄庭经》云:出日入月呼吸存。盖呼吸,即日月也。
蟾蛛视卦节,兔者吐生光。
丹法以上半月为阳,属震、兑、乾;下半月为阴,属巽、艮、坤,故日:蟾蛛视卦节。月为太阴,日为太阳;阳主吐,阴、王纳;月本无光,受日之光而白,故日:兔者吐生光。
七八道已讫,屈折低下降。
七、八即十五也。阳火自震而升,至于十五纯乾,则已满上半月之侯,其势极矣,其道危矣。盖不容不屈曲折旋而低降也。陈朝元《玉芝书》云:九重城裹龙车发,十二楼前虎驾回。即此义也。
十六转受统, 巽辛见平明。
月至十六日既生魄,晨在西方辛位,明乍亏,其象如巽,应巽卦之纳辛。以吾身火侯言之,则阴受阳禅,峰回路转之时也。
艮直於丙南,下弦二十三。
月至二十三日为下弦,晨在南方丙位,明半亏,其象如艮,应艮卦之纳丙,以喻吾身阴符下降之半也。
坤乙三十日,东方丧其明。
月至三十日为晦,晨在东方乙位,明尽丧,其象如坤,应坤卦之纳乙,以喻吾身阴符穷尽之侯也。
节尽相禅与,继体复生龙。
魏公以一月三十日分为六节。自朔旦至五日为第一节,属震。六日至十日为第二节,属兑。十一日至十五日为第三节,属乾。十六日至二十日为第四节,属巽。二十一日至二十五日为第五节,属艮。二十六日至三十日为第六节,属坤。六节既尽,则日月合朔之后,阳又受阴之禅,复变为震。震为龙,一阳动於二阴之下。震也,重渊之下有动物,岂非龙乎?
壬癸配甲乙,乾坤括始终。
乾纳甲、壬,坤纳乙、癸,故日;壬癸配甲乙。十干始於甲、乙,终於壬、癸,故日:乾坤括始终。盖纳甲者,火候之取象也。火侯之抽添与月之盈亏无异。今以六卦布於一月,则震象三日,月出於庚;兑象上弦,月见於丁;乾象望日,月满於甲:巽象十六日,月亏於辛;艮象下弦,月消於丙;坤象晦日,月没於乙。不过借此以论身中六卦火候之进退,非真以为一月三十日也。何以明之?盖参以历法,则昼夜有短长。若昼短日没於申,则月合於申,望於寅。昼长日没於戌,则月合於戌,望於辰。十二月问,三日之月未铃尽见庚,十五日之月未铃尽见甲。合朔有先后,则上下弦未铃尽在八日、二十三日,望晦未铃尽在十五日、三十日。今魏公谓:三白出为爽,震受庚西方。十六转受统,巽辛见平明。盖指二、八月昼夜均平之时,姑以取象而已,非真以月出庚之时进火,月亏辛之时退符也。学者但观月体之盈亏,反而求之吾身,则身中一阳生,即三日月生之震象也。二阳长,即八日月弦之兑象也。三阳满,即十五日月圆之乾象也。一阴生,即十六日月亏之巽象也。二阴长,即二十三日月弦之艮象也。三阴足,即三十日月没之坤象也。岂可拘以月出没之方位,而律以卦体爻画之数,与夫历家盈/缩短长之法哉?
纳甲图
七八数十五,九六亦相当,四者合三十,《易》象索灭藏。
七,火数也;八,木数也,合之得十五。九,金数也;六,水数也,合之亦得十五。四者合之,共得三十,应一月三十日之数。三十数终则日月合璧,《易》象索然而灭藏也。《复命篇》云:一月一还为一转,一年九转九还同。唯凭二卦推刑德,五六回归戊己中。五六即三十也。
四象图
象彼仲冬节,草木皆摧伤。佐阳诂商旅,人君深自藏。象时顺节令,闭口不用谈。天道甚浩广,太玄无形容。虚寂不可睹,匡郭以消亡。谬误失事绪,言还自败伤。
丹法所谓冬至,所谓晦朔之间,皆比喻阴极阳生之时也。以一月言之,则如月晦之夜,月光索然而灭藏。以一年言之,则如仲冬之节,草木索然而摧尽。其义一也。《易》日:雷在地中,复;先王以至日闭关,商旅不行,后不省方。盖安静以养其动,而仰顺乎天道也。然而天道甚浩广,真机在於顷刻之间。太玄无形容,妙处在於窈冥之内。故当日中冬至之时,父先闭塞其兑,澄心守默,使金汞同归於炉中,如日月合璧之时,隐藏其匡郭,沉沦於洞虚,则神凝气聚,金液乃结。傥或忘其缄默,任重楼浩浩而出,则是自取其伤败也。
别序斯四象,以晓后生盲。
四象,即七、八、九、六也,即上文所谓七八数十五,九六亦相当是也。以七、八、九、六合之,则为三十,应一月三十日之数,皆设象比喻也。魏公恐学者不得其说,以盲引盲,妄认三十日之盈虚消息为一月火侯,故又别序此七、八、九、六之四象,以晓其未晓者,庶有以显夫一月三十日之数皆譬喻,而非真以月之三日进火,月之十六日退符也。有如子午卯酉、子申寅戌、春夏秋冬、分至启闭、昼夜晨昏、还返归居,皆此义也。学者若知七、八、九、六即一月三十日之数,则其余泛引曲喻,皆可默而识之矣。何铃执文泥象哉?八卦布列曜,运移不失中。中者,黄道也。八方布以八卦,周回列以二十八宿,乃日月往来之行路也。《悟真篇》云:既驱二物归黄道,争得灵丹不解生。作丹之时,但恐心猿奔逸於外尔。苟能收视返听,凝神片时,使二物归於黄道而不失其中,则氤氲交媾,结成一滴露珠,而飞落丹田中矣。
元精眇难睹,推度效符征。
元精生於窈冥,眇不可睛。《道德经》云: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盖大丹之道,与造化相符。天信至,则琼钟一扣,玉洞双开,此其征也。古歌云:始青之下月与日,两畔同升合为一。非洞晓天地之阴阳,深达五p身之造化,岂可俄而度也?
居则观其象,准拟其形容。
作丹之时,当外立表漏以测天运之晷刻,内修真一以验本身之刻漏,庶不失天地之机。然神定气和,则内外符合;神昏气躁,则时刻差互,不可不定也。
立表以为范,占候定吉凶。
大丹火侯,不甩时辰,何叉立表占侯哉?所以立表占候者,恐失天人合发之机也。若不会玄机,而自朝至暮从事於土圭刻漏以为火候,则又谬之甚矣。
发号顺节令,勿失爻动时。
地雷震动巽门开,龙向东潭踊跃来。此身中一阳爻动之时也。此时暖气冲融,心觉恍惚,便堪进火,勿可缓也。《珠玉集·还源篇》云:万籁风初起,千山月乍圆。急须行政令,便可运周天。此之谓也。《指玄篇》云:歼谭光中扶赤子,鼓鼙声裹用将军。亦此之谓也。
上察河图文,下序地形流,中稽於人心,参合考三才。
施柄真《三住铭序》云:与日月而周回,同天河而轮转。轮转无穷,寿命无极。谓大丹之道与天道相参合也。施柄真《静中吟》云:妙用如江河,周流无穷已。长养玄谷芝,灌溉瑶池水。谓大丹之道,与地道相参合也。夫大丹之道,所以与天地相参合者,何哉?皆在乎此心默为之运用也。古之修丹者,仰以观於天文,俯以察於地理,中以稽於人心。於是虚吾心,运吾神,回天关,转地轴,上应河汉之昭回,下应海潮之升降,天地虽大,造化虽妙,而其日月星辰之着明,五行八卦之环列,皆为五攘入於一身之中。或为五之鼎炉,或为吾之药物,或为吾之火侯,反身而观三才,皆备於我。盖未尝外五身而求之他也。《击壤集·观易吟》云:一物其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能知万物备於我,肯把三才别立根。天向一中分造化,人於心上起经纶。天人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只在人。渊乎其有旨哉?
动则依卦变,静则循《象》辞。
《道德经》云: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五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日静,静日复命,至矣哉。此万物之所以复命也。吾身之金丹大药,其胚胎於至静之中,而产於阴极之时乎。《易》日: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盖坤为地,纯阴之卦也。地能翕受天气,故百昌皆产於土。丹法含光返照之时,潜神于内,与纯阴之月,闲塞成冬,略无少异。《复命篇》云:受得真仙诀,阴中炼至阳。盖谓此也。然静极又有动以继之,顷之一阳动於六阴之下,一变而为《复》,再变为《临》,三变为《泰》,四变为《大壮》,五变为《央》,至六变为纯《乾》,则阳气周遍於六虚,而现出深潭日一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