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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
有子恶卧,自碎其掌;
有子,是有若也。读书恶睡,自划碎其掌也。
苏生患睡,亲锥其股。以圣贤之性,犹好学无倦,蚓伊佣人而可息哉!
专学第六
学者出於心,心为身之主。
心禀五常,嗜好不一,或谋经史,或爱琴书。时慕游俗,乍希恬静,莫不由心。故出心也。
耳目候於外,若心不在学,则听讼不闻,视简不见。如欲炼业,必先正心,而后理义入焉。夫两叶掩目,
目主明,耳主听。两叶掩目,则无所睹也。
则冥默无睹;双珠填耳,
耳主闻,若双珠塞之,则寂寞无闻也。
必寂寞无闻。叶作目蔽,珠为耳粳,二关外拥,视隔内听。
心在於内,物在於外。目不见色,耳不闻声,既无视听,心隔於内。故云视听内隔。
固其宜也,而离娄察秋毫之末,
离娄,是黄帝时人,目明,百步视见秋毫。秋毫者,兔毫端末毛也。
不闻雷霆之声;季子听清角之韵,不见嵩岱之形。
季子,是吴之公子,善能别音听乐识存亡。清角,声角,是木声,雍和养育之声。乐中有此声,其国宁也。若无此声者,其国亡也。季子入外国听乐求此声,专用心於耳,不用其目,则不见嵩山岱山之形也。
视不关耳而耳不见,
目主见而耳不能见。专心驻於目,铃忘其耳,则听不闻,故也。
听不关目而目不闻者,何也?
耳主闻而目不能闻。专心於耳,铃忘其目,则视不见,由心不能两用也。
心溺秋毫,意入清角,故也。
离娄用心则弃耳,用耳则弃心。心溺者,没溺於视听者也。
是以心驻於目,必忘其耳,则听不闻。心驻於耳,必遗其目,则视不见也。使左手画方,右手画圆,令一时俱成,虽执规矩之心,回划劂之手
剟,方刀也,今之划像矩。劂,圆刀也,今之刻镂刀曲也,像规。规者圆,矩者方。虽执方圆之手,运而不能成也。一云剧攘是黄帝时律疾能走人也,俗云剧攘律疾也。
而不能者,由心不两用,则手不并运也。弈秋,通国之善弈也。
弈秋,是古之善棋人名也。因善博弈,乃得姓弈。
当弈之思,有吹笙过者,乍而听之,则弈败矣。非弈道暴深,情有堑间,笙猾之也。猾,乱狡之。隶首,天下之善算也。有呜鸿过者,弯弧拟之,将发未发之问,问以三五,则不知也。非三五难算,意有暴昧,鸿乱之也。弈秋之弈,隶首之算,穷微尽数,非有差也。然而心在笙鸿而弈败,等挠者是心不专一,游情外务也。瞽无目而耳不可以察,专於听也;鳖无耳而目木以闻,专於视也。以瞽鳖之微而听察聪明,审者用心一也。夫蝉之难取而黏之如剟,
剟,急也。仲尼适楚,见偃楼者捕蝉,黏如攘。孔子曰:巧哉!巧哉。
卷耳易采而不盈倾筐,专与不专也。
后妃叹曰:若得君子将共治国。不知祭祀之时以过,专与不专,则斯见也。
是故学者必精勤专心,以入於神。若心不在学而强讽诵,虽入於耳而不谛於心。譬若聋者之歌,效人为之,无以自乐,虽出於口则越散矣。
刘子卷之一竟
刘子卷之二
播州录事参军袁孝政注
辩乐第七
乐者,天地之声,中和之纪,
乐有五声之节,缓急相及,须使得中和之声也。
人情之所不能免也。人心喜则笑,笑则乐,乐则口欲歌之,
乐则有歌有舞。歌则咏其词以声播之,舞则动其容而以曲随之。歌者与乐器同而词数不一,乐随词变曲奏而更歌。故谓之歌词,今亦谓
之歌雅也。
手欲鼓之,足欲舞之。歌之舞之容发於音声
歌则听其音声,舞则观其容也。
形发於动静,而入於至道。音声动静,性术之变,尽於此矣。故人不能无乐,乐则不能无形,形则不能无道,道则不能无乱。先王恶其乱也。
师旷骤歌知南风之不竟,季子听乐识陈国之先亡。审官商,察音律,五降既止,不使手烦,淫声乱起而乱正声。先王恶其乱,则制雅乐以道之。其曲弹了,手烦不止,为之淫声。正声为雅乐。烦手乱声,为之淫乐。淫是亡国乱世之音声也。
故制雅乐以道之,使其声足,乐而不淫;使其音调,伦而不诡;
诡,诈也。先王之为乐也,所以有限节。故乐者有五音之节,为声有迟速,从本至末,缓急相及,使得中和之声。其曲既了,则罢退。五声既成,中和罢退,不容更复弹作,以为淫声。故日:五降不息,则非正声;手烦不已,则杂声并奏。杂声者,则是郑卫之声。此声是亡国乱世之声音。故云使其声和,音伦而不诡也。
使其曲繁,省而廉均。
先儒所说繁,多也;省,喊也;康,少也。乐,有淫乐,有雅乐。作之者须辩别识之,使其音伦而不诡,使其乐声而有伦贯,比次不使有诡诈也。其音繁多,乃须减省。遣康直均平,感人心善恶,辩贵贱,定尊卑,易人情,移风俗,每一舞各有於数。故以舞为文,即不言为舞也。
是以感人之善恶,不使放心邪气,是先王立乐之情也。五帝殊时,不相沿乐;
先王舞云门以祀天,舞咸池以祭地,舞箫韶以祭四望,舞大夏以祭山川,舞大濩以亨先妣,舞大武以享先祖。黄帝、颛顼、帝誉、尧、舜,是谓五帝。
三王异世,不相袭礼。
夏、殷、周,是后三王也。
各像勋德,应时之变。故黄帝乐曰云门,
谓其圣德如云自门而出,故曰云门也。
颛顼日五茎,
言其德被万物,尽有根茎。
帝誉日六英,
言其德被万物,自有英华。
尧日咸池,
咸,皆也;池,布也。言其圣德皆遍布天下也。
舜曰箫韶,
箫,肃也。言其道德,肃肃敬慎。韶之言绍也,言舜能继尧之大功德。《尚书》曰:箫韶九奏,凤凰来仪。已上是五帝也。
禹曰大夏,
夏,大也。言禹能大尧舜之德,言其德广如天,勤苦为民而不能为,因似大厦之屋能盖覆於民。
汤曰大濩,
言其道德广大,救於黎民,除其邪虐;亦能防护,褊布天下,养育黎民。故以称大濩也。
武曰大武,
言武王以武功定天下,故号其乐名大武。此后三王合前八代,天道各异,泌革不同,立乐象於兴时,制国不相仿袭。
此八乐之所以异名也。先王闻五声,播八音,
播,言被也,是其以舞为主而被以音声。鲁作歌在堂而舞在庭,乐铃先歌后舞。先歌诸诗,而后诸乐。其舞在堂上谓歌,其舞曲然也。
非苟欲愉心满耳听其铿锵而已,将顺天地之体,成万物之性。协律吕之情,
律管有十二,以应十二月。
和阴阳之气,调八风之韵,
五等之声,皆和八方之风,皆平八音之作。有节皆有常度,音之所守有其分,守各有次序。
通九歌之分,
乐有九奏,金奏击金。金谓之钟缚也。晋人作乐,先歌肆夏为初,先奏金,次歌文王之乐。九奏者,九夏也。九夏是曲名:王夏、昭夏、纳夏、章夏、齐夏、族夏、惊夏、陕夏、肆夏。王出,奏王夏。而军相见,奏肆夏。牲出,奏昭夏。四方宾来,奏纳夏。臣有功,奏章夏。夫人助祭,奏齐夏。族人侍养,奏族夏。公出,奏惊夏。宾醉而出,奏陕夏。是为九奏,亦云九歌,亦云九成。故曰:箫韶九成。
奏之圆丘,
祭天於圆丘。圆丘者,筑土为之,其形圆,故曰圆丘。今在国南郊也。
则神明降;用之方泽,
祭,地处也,筑土为坛,故曰方泽。在国北郊。
则幽祇升。
明者天神,幽只地神。
击批球石,即百兽率舞,乐终九成,
九成者,九奏也。
则瑞禽翔。上能感动天地,下则移风易俗。此德音之音,雅乐之情,盛德之乐也。
周、鲁、商,皆有盛德。此皆是周、鲁、商之盛德也。
明王既泯,风俗凌迟,雅乐残废,
明王,周公也。至鲁哀公时,礼乐残废,乐人散走,所往不同。古者天子诸侯食皆奏乐,各有乐人。太师,名挚,是第一食奏乐人,走往於齐。亚饭干,是第二食奏乐人,奔於楚。缭,是第三食奏乐人,走於蔡。缺,是第四食奏乐人,走於秦。方叔能击鼓,走入河内之地。播鼗武,其人善摇靴鼓,因名靴武,走入汉水内居。少师,名阳,其人善击磬,名襄,并俱走入东海。其代礼废乐崩,乐人皆去也。
而溺音竞兴。
溺,淫也。男为阳,女为阴。女常随男,则女是阳家之物。谓人受用,气有过度者,阴过则玲阳,过则热以女阳物。故曰热则成六种疾也。言此疾如蛊,心志或乱,昏狂失性。名为蛊疾,令人溺於女色,失其常性,犹如没水谓之溺。没结於欲,亦与溺水相似。故淫溺连言也。
故夏甲作破斧之歌,
夏甲时,天子作破斧之歌。歌者,呜呼,皆丧命矣夫。
始为东音;
东音者,东方木主角音也。其角音是雍和,治性育养之音也。
殷辛作靡靡之乐,
殷辛者,纣王也。靡靡者,是长夜之曲名也。此是桀纣王时,淫乐之名也。
始为北声。
北声,是纣王淫乐之声。
郑卫之俗好淫,故有漆洧桑中之曲;
溱洧者,是郑卫两国二水之问。桑中,是君王淫荒之地,君王淫荒化被人问,遂使二国男女奔淫野合契会之处。《诗》曰: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官,送我乎淇之上矣。
楚越之俗好勇,则有赴汤蹈火之歌。
楚王好勇,放火烧焚甘泉官,令士卒救火如战阵,有功者赏,无功者罚。士卒以泥涂身,争救火,被烧杀三千余人也。
各咏其所好,歌其所欲作之者哀,
薄哀者,近於忧愁。此哀而不愁也。
听之者泣。由心之所感,则形於声;声之所感,必流於心。故哀乐之心感,则憔杀哔缓之声、应濮上之音作,
纣王无道,乐师抱琴投濮水而死。卫国乐人名师涓,从濮水过,闻濮水上有乐声,乃听而取之,至晋乃作此乐。晋国乐师名师旷,启王曰:此是濮水上乐,是亡国之乐。后乃废不用也。
则淫泱邪放之志生。故延年造倾城之歌,汉武思靡慢之色;
靡馒者,有妖冶之色。延年者,李延年也,姿颜色艳。汉武妻之,任为协律都尉。帝令造新声,延年於是起舞而歌曰:南国有佳人,美者颜如玉,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不惜倾城国,佳人不再得。武帝宠之,问左右曰:天下更有美人乎。对曰:延年有一妹,极端正,姿容绝代。帝即诏之,美貌无匹,遂纳为夫人。时人语曰:一雌一雄,双飞入紫官也。
雍门作松相之声,齐愍愿未寒之服。
雍门乐人者,齐人也。为齐王弹秋风入松桥,曲声极惨凄。奏曲之时,王寒思着绩服也。
荆轲入秦,宋意击筑歌於易水之上,
荆轲,卫人也,往秦与太子燕丹报仇,欲杀秦王。去至易水上,太子送之,与其执别。宋如意为击筑,荆轲技剑起而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感得白虹为之贯日。杀秦王不得,判轲身死於秦官,遂再不得还也。
闻者瞋目,髡直穿冠。赵王迁於房陵,
赵武,灵王之子,犯事贬於房陵之地,心常思忆故乡也。
心怀故乡,作山水之枢,
坐唱日谣,行唱日枢。其歌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思君兮,君岂知!
听者呜咽,泣涕流连。此皆淫泱凄怆愤厉哀思之声,非理性和情德音之乐也。桓帝听楚琴,慷慨叹息,悲酸伤心,
汉桓帝也。楚琴者是楚琴,曲曲有楚姬怨曲辞。桓帝听之,闻其哀怨惨凄。帝遂乃悲酸也。
曰:善哉。为琴若此,岂非乐乎。夫乐者,声乐而心和,所以非为乐也。今则声哀而心悲,洒泪而献歌,是以悲为乐也。若以悲为乐,亦何乐之有哉。今怨思之声施於管弦,听其音者不淫则悲。淫则乱男女之辩,悲则感怨思之声,岂所谓乐哉。故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逆气成象而淫乐兴焉;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和乐兴焉。乐不和顺,则气有蓄滞;气有蓄滞,则有悖逆诈伪之心,淫泱妄作之事。是以奸声乱色,不留聪明;淫声慝礼,不接心术。使人心和而不乱者,雅乐之情也。故为诗颂以宣其志,锺鼓以节其耳,羽旎以制其目,听之者不倾,视之者不邪。耳目不倾不邪,则邪音不入;邪音不入,则情性内和;情性内和,然后乃为乐也。
履信第八
信者行之基,行者人之本。
人无信不立,故曰:去食存信。《论语》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
人非行无以成,行非信无以立。故信之行於人,譬济之须舟也;信之於行,犹舟之待橄也。将涉大川,非舟何以济之;欲泛方舟,非概何以行之。今人虽欲为善而不知立行,犹无舟而济川也。虽欲立行而不知立信,犹无橄而行舟也。是适郢者而首冥山,
郢土在南,冥山在北。
背道愈远矣。自古皆有死,人非信不立。故豚鱼着,信之所及也。
豚鱼者,是《周易·中孚》卦名,主信。卦卜得此兆,所期铃会,畋猎铃得。故主信也。
允哉。斯言非信不成。齐桓不背曹剧之盟,晋文不弃伐原之誓,
晋文侯将兵士伐原氏,令士卒人查三日粮,粮尽即还。至彼围原氏城三日,而原氏不降,文侯欲还。原氏城中有人来降,说云:城中粮尽,明旦将降,君可留待降。文侯曰:我与士卒契约,三日粮尽即还。今若不还,是无信也。得城失信,吾不为也。遂收军还。原氏闻之,请命自降。诸侯自此归附,由如伐原之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