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华子

  子华子违赵,赵简子不悦。烛过典广门之左,简子召而语之以其故。烛过对曰:彼庶人也,而傲侮公上,法所弗置也,且无以为国矣。简子曰:而士以兵之。烛过至苓塞,子华子之行者五日矣。烛过及#9命曰:无及也。简子悔之,使使者於齐,百使董安于寓书以招之。子华子稽首而来,再拜以肃使者于庭,而授之辞曰:主君之亡臣某,不能束修,越在诸侯,以为主君忧。臣闻之,物扃於所甘,士扃於所守。主君之亡臣不佞,而有四方之志,其敢以为执事者之所辱。夫丘陵崇而穴成於上,狐狸藏矣;溪谷探而渊成於下,鱼鳌安矣;松柏茂而阴成於林#10涂之人则荫矣。主君之亡臣不佞,实有隐衷。唯执事者昭明其所存,如日月之升,以光烛於晋国,将四海之士重茧狎至,以承主君之令闻,夫岂惟亡臣。亡臣虽复野死以置沟圳,其敢忘主君之赐,惟执事者财幸焉。简子得书,召无恤而戒之曰:烛过,小人也,实使我获罪於本。吾且死,汝必反之#11,慎不忘也。襄子曰:诺。
  子华子卷之二竟
  #1『勇』,《四库》本作『布』。
  #2『正』,《四库》本作『旦』,为是。
  #3『币』,《道藏》本原作『弊』,误。今据文义及《四库》本改。
  #4『币』,《道藏》本原作『弊』,误。今据文义及《四库》本改。
  #5『北』,《道藏》本原作『比』,误。今据文义及《四库》本改。
  #6『反』,《道藏》本原作『友』,误。今据文义及《四库》本改。
  #7『刮』,《四库》本作『剖』。
  #8『臣』,《四库》本作『君』。
  #9『及』,《四库》《百子》本作『反』,是。
  #10『林』,《四库》本作『材』。
  #11『反』,《四库》本作『灰』。
  子华子卷之三
  晋人程本着
  北宫子仕
  北官子将仕於卫,子华子曰:意来,子之所以自事其心者,亦尝有以语我乎?北宫子曰:意未得以卒业也,以是樵苏之弗继,糊其颐颊於人。虽然,谨志其所欲为於善,而违其恶也。庶几於完。子华子愀然变乎容,有问,曰:意是何言欤。善奚足愿而恶奚足违?吾语若,圣人不出,天下溃溃,日趋於迷,欲以有已而卒於丧也,己欲以达之於人而卒於失人。凡以善故,王者作兴,将以濯涤今世之憎怓,去善其殆可乎哉?善弗去,乱未艾也,而又奚以善为?北宫子曰:嘻,有是哉?愿毕其说。子华子曰:人中虚圆不径寸,神明舍焉。事物文#1滑,如理乱棼如涉惊浸,一则以之怵惕,一则以之忌讳,一则以之惩创。是则一日之间,一时之顷,而径寸之地如炎如冰矣。夫所谓神明者,其若之何而堪之?神弗留则蠹,明弗居则耗,而又奚以善为?古之知道者,泊兮如大羹之未调,譝譝兮如将孩,随推而迁,因荡而还,精白津津#2,若遗而复存,其神明休休,常与道谋,去羡去慕,孰知其故?今子之言曰谨志於为善,则不善者将谁与耶?违子之所恶,则恶将谁归耶?予而勿受,归而勿纳,则必有忿悁之心起而与我立敌矣。以我矜愿之意,而接彼忿悄之心,何为而不斗?斗且不止,小则嚣凌诟谇,大则碎首穴胸。夫以若之言而幸於完,其几於殆矣。北宫子曰:嘻,若是其甚也?子华子曰:有甚哉。吾语若,祸之所自起,乱之所由生,皆存乎欲善而违恶。今天下老师先生端弁带而说,乃以是召乱也。学者相与黛沐其中扃,而亦唯此之事,是事祸也。父以是故不慈,子以是故不孝,兄以是故不友,弟以是故不共#3,夫以是故不帅,妇以是故不从,君以是故不仁,臣以是故不忠。大伦蠹败,人纪消亡,结辙以趋之而犹恐其弗及也。悲夫,石碏欲完其名而杀厚,公子辄欲专其国而拒蒯聩,寤生克段,忽出而突入,季友鸩庆父,叔向诛鲋,雍紏之妻尸紏於朝,庄或作叔。仲子欲托其帑於鲁而先毙其室,先君厉公一言而杀三部,华督父并忽或作思。於与夷。毛举其目,尚不胜为数也。是皆名为求得所欲而能违所不欲者矣,然且大伦斁败,人纪消亡,结辙以趋之而犹恐其弗及也。悲夫。吾语若,乱之所由生,祸之所自起,皆存於欲善而违恶。夫人之中虚也,不得其所欲则疑,得其所不欲则惑;疑惑载於中虚,则刑棘生矣。父不疑於其子,子必孝;兄不疑於其弟,弟必共;夫不疑於其妇,妇必贞;君不疑於其臣,臣必忠;是还至而效者也。百事成而一事疑,道必废;三人行而一人惑,议必格。大道#4之世,上下洞达而无疑志。尧、舜,三代之王也,无意於王而天下治,所循者直道故也,是以天下和平。天下之所以平者,政平也;政之所以平者,人平也;人之所以平者,心平也。夫平犹权衡然,加铢两则移矣。载其所不欲,其为铢两者倍矣。故曰:矜功者不立,虚愿者不至。非惟不足以得福,而行又以召祸。故吾不悦於子之言。今子亦平其所养而直以行之,何往而不得?何营而不就?而又奚以善为?且善不可以有为也。尧曰:若之何而善於予之事?舜亦曰:若之何而善於予之事?是上与下争为善也。上与下争为善,是两实也。两实则乌得平?平不施焉,则恶得直?失其所以平直,则尧无以为尧矣,舜无以为舜矣。吾子谨志於尧、舜也,而又奚以善为?北宫子之卫,主於叔车氏。叔车氏有宠於卫君,国人害其璧而将讨之。北官子喟然叹曰:吾为是违夫子之言也,是以获戾於此也。吾何以卫为?致其所以为臣而归。
  晏子治阿三年,毁闻於朝。公不悦,召而将免焉。晏子辞曰:臣知过矣,请复之。、三年而举国善之,谣言四达。公将致其所以赏,晏子辞焉。公曰:何谓也?晏子对曰:昔者臣之所治,君之所当取也,而更得罪焉。今者臣之所治,君之所当诛也,而更得赏焉。非臣之情,臣不愿也。子华子闻之曰:晏子可谓直而不阿者矣。晏子之辞受,其可以训矣,齐之芜也固宜。夫人之常情,誉同於己者。助同於己者,爱同於己者。爱之反则憎必有所立矣,助之反则挤必有所在矣,誉之反则毁必有所归矣。然而人主不之察也,左右执事之臣从而得其所欲为则不禁也。世之治乱,盖常存乎两间,齐之芜也固宜。
  子华子曰:元者,太初之中气也。天帝得之,运乎无穷;后土得之,溥博无疆;人之有元,百骸统焉。古之制字者知其所以然,是故能固其元为完具之完,残其所固为寇贼之寇,加法度焉为冠冕之寇#5。故曰:残固之谓寇,毁贼则为贼。夫穿垣窦、发局鐍,其盗之细也夫。
  子华子卷之三竟
  #1『文』,《四库》本作『交』。
  #2《四库》本『精白』前有『其』字。
  #3『共』,《四库》本作『恭』。二字古通。
  #4『大道』,《道藏》本原作『火道』,误。今据文义及《四库》本改。
  #5《四库》本无『为冠冕之寇』五字。
  子华子卷之四
  晋人程本着
  虎会问
  虎会以其私问於程子曰:主君何如主也?程子曰:昔尧、舜在上,涂说而巷议所不废也。是是非非之谓士,试为吾子搉言之,本也不敢以古事为考。先大夫文子之志也,好学而能受规谏,立若不胜衣,言若不出口,身举士於白屋之下者四十有六人,皆能获其赤心,公家赖焉。及其殁也,四十有六人者皆就宾位,是其无私德也。夫好学,知也;受规谏,仁也;无私德焉,忠也。江之源出於汶山,其大如瓮口,其流可以滥觞;顺沿而下,控诸群荆,广袤数千里,方舟然后可以济。此无他故也,所受於下流者非一壑也。夫先大夫文子其训於是矣,是以有孝德以出公族,有恭德以升在位,有武德以羞为正卿,用能光融於晋国,显辅其君,以主盟於诸夏,天下赖其仁,兵槊之不试者垂十许年。今主君懋昭其勋庸而光贲於赵宗,无以则先大夫文子是焉;取则尚德率义,以弘大其光烈,其将有誉於四方也,乃若范氏、中行氏弗自克也,而以覆其宗卿,此则主君之所知也。虎会曰:辩矣,夫子之言,愿少进也。会得间而谒诸主君,庶几其有廖。程子曰:《诗》不云乎:王欲玉女,是用大谏。夫紏其邪志而济其所之,是忠臣之所留察也,吾子其勉行之矣。本闻#1之:山有猛虎,林樾弗除;江河纳污,众流是潴。昔者秦穆公以秦之士为不足也,起骞叔於宛,迎邳豹於郑,取由余於戎,拔百里奚於市,用强其师,以伉慧#2怀。于斯时也,晋国翦焉,惟秦是从。是故国以士为筋干,不可以不察也。今主君之未得志也,有窦叔子者,推其后而进之;有舜华者,挽其不及而使之当於理;有吾丘鸩者,展布四体以为纪纲之仆。本闻之:窦叔子之为人也,强毅而有立,方严而不锉;其事主也,齐戒祓濯而无有回心。舜华多学而强记,耻其所闻不惠於古初,其立论挺挺而不可以夺。吾丘鸩年十有五而始以勇力闻,及其壮使也,四邻畏之,能以人投人、以车投车,其视太行之险犹之步仞之丘。此三臣者,举晋国之选也,主君之所与懋昭其庸而光贲于赵宗者也。公室六分,河山之间龟折而鼎立;范氏、中行氏不庇其社而颓其宗,主君之所不刊则,繄此三臣之助。今无故而戮叔子矣,又毙舜华於野,以罪名不闻於国人;吾丘鸩恐焉,□粮而之於他国。主君其未之思耶?何其首尾之刺戾也。如是,则主君之所以远於大竞者也。吾子,主君之信臣也。夫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心焉,圣人之所畏也。今吾子能弗惮烦而以其眇眇之思,务以箴主君之阙遗,将国人是赖。吾子其勉行之矣。
  子华子见齐景公。公问:所以为国,奈何而治?子华子对曰:臣愚以为国不足为也,事不足治也。有意於为则狭矣,有意於治则陋矣。夫有国者,有大物也,所以持之者大矣。狭且陋者,果不足以有为也。臣愚以为国不足为也,事不足治也。公曰:然则国不可以为矣乎?子华子曰:非然也。臣之所治者,道也。道之为治,厚而不博#3,敬守其一,正性内足,群众不周而务成一能。尽能既成,四境以平,唯彼#4天符,不周而同此。神农氏之所以长也,尧、舜氏之所以章也,夏后氏之所以勤也。夫人主自智而愚人,自巧而拙人,若此则愚拙者请矣,巧智者诏矣。诏多则请者加多矣,请者加多则是无不请也。主虽巧智,未无不知也。以未无不知应无不请,其道固穷。为人主而数穷於其下,将何以君人乎?穷而不知其穷,又将自以为多,夫是之谓重塞之国。上有讳言之君,下有苟且之俗,其祸起於欲为也,其祸起於愿治也。夫有欲为愿治之心而获重塞之祸,是以臣愚以为国不足为也,事不足治也。昔者有道之世,因而不为,责而不诏,去想去意,静虚以待,不伐之言,不夺之事,循名窍实,官庀其司,以不知为道,以奈何为宝。神农曰:若何而和百物、调三光?尧曰:若何而为日月之所烛?舜曰:若何而服四荒之外?禹曰:若何而治青北九阳奇怪之所际?是故此王者,天下以为功,后世以为能,以故记之所道,而君之所知也。臣戆而不知,方始而至於朝也,窃有疑焉。齐之所以为齐者,抑以异矣。钟鼓祝圉日以抎考,而和声不闻。司空之刀锯断断如也,而罪罟滋长。诸侯之宾客膏其唇吻,而争进谀言左右在廷之人,主为蔽蒙。僮夫坚隶晓然皆知公上之有慆心也,造为谣以蛊君心,君曾不之知也。冕旒清晨位宇以听,惄焉以古人自耦,君之心则泰矣。夫其谁而顾肯以其一介之鄙,试尝君之嗜好而以千其不测之祸?臣戆而不知,方始而至於朝也,窃有疑焉。夷考所由来,以君之心胜故也;心胜则道不集矣。群臣之不肖者又随而扬之,故其弊日#5以深其固如性,而君曾不之知也。夫以君之明,疏沦其所底滞而开之以乡道,夫孰能御之?抑臣闻之:万物之变也,万事之化也,不可为也,不可究也,因其然而推之则无不得其要者矣。故臣愚以为国不足为也,事不足治也。公曰:洋洋乎而之所以言,吾欲以有说而无所措吾辞,而之道博大而无倪,吾所不能为也。尝曰:有以拂吾之陋心。子华子退而食於晏氏。
  子华子往见季沈。季沈曰:自吾从於夫子也,辙迹不遗於四国,未有终岁以处也。夫子亦勤且病矣。哀也,鄙人,不通於夫子之量。天下失道,黑白溷溷,而吾夫子驾其说将安之;哀将有以请而弗敢也,愿质之於吾子。子华子曰:然。仲尼,天也,其可违物而奠处乎?其可绝物而自营乎?日月不宇宙,四指必迷所乡矣。仲尼,人之准绳也。仲尼之辙迹则病矣,而亦皇暇之恤?季沈曰:敢问吾子之不试,何也?子华子曰:本也,何足以望夫子?夫子轸方而毂圆者也,将无乎而不可。我则有所可也。夫以我之所可而从夫子之无乎不可,逝将从其后也。
  子华子卷之四竟
  #1『闻』,《道藏》本原作『问』,误。今据文义及《四库》本改。
  #2『慧』,《四库》本作『惠』。
  #3『博』,《四库》本作『薄』。
  #4『彼』,《四库》本作『被』。
  #5『日』,《道藏》本原作『目』,误。今据文义及《四库》本改。
  子华子卷之五
  晋人程本着
  晏子
  子华子谓晏子曰:天地之间有所谓隐戮者,而莫之或知。知之者其几於道乎。晏子曰:何谓也?子华子曰:天地之生才也,实难其有以生也,必有所用也。如之何其将拥之蔽之,而使之不得以植立也?天地之所大忌也,日月之所烛燎也,阴阳之所杌移也,鬼神之所伺察也。是以帝王之典,进贤者受上赏,不荐士者罚及其身,善善而恶恶,其实皆衍于后。尝试观之,夫物之有材者,其精华之蕴,神明之所固护而秘惜,不可以知力窥也。蒙金以沙,固玉以璞,珠之所生漩梧之渊而隈澳之下也。豫章楩柟之可以大斲者,必在夫大山穹谷孱颜岖峿之区,抉剔之,掎摭之,剥削之;苟不中於程度,则有虎狼蛟噩虺蜴之变,雷霆崩坠覆压之虞。何以故?天地之生才也,实难其有以生也,必有所用也。如之何其将拥之蔽之,而使之不得以植立?是之谓违天而黩明。违天而黩明,神则殛之,虽大必折,虽炎必扑,荒落而类,圯败而族,夫是之谓隐戮。隐戮也者,阴惊之反也。如以匙勘钥也,如以玺印涂也。必以其类,其应如响。晏子曰:骇乎哉,吾子之言也。婴也愿遂其所以闻。子华子曰:大夫无甚怪於余之所以言也。余之所以言,其有以云也。今夫人之常情,为恶其毁也,成恶其亏也,於其所爱焉者,则必有恪固之心。恪固之心萌於中虚,卒然而攻其所甚爱,则必曹起而争;争而不得,则必气沮而志夺;气沮而志夺,则拂然而怒填乎膺;拂然而怒填乎膺,则将无与为敌#1者矣。天地之所以生材也,甚爱之,甚惜之,则其所以有恪固之心,曾何以异夫人之常情?世之人莫之或知也,徒恃其胸腹之私与其狡谲变诈之数,翕翕而訾訾,巧抵而深排,规以幸人不己胜也。夫人之胜人也何有?天地之鉴也,神明之照也,甚可畏也,甚可怖也。如使之气沮而志夺,拂然而怒,以充塞乎两间,偏俱尪蹶,聚而为阴阳之罚,其中於人也必惨矣,是必至之势而无足经怪者。悲夫,世之人莫之或知,知之者其几於道矣。本也,晋国之鄙人也,尝得故记之所道者矣。昔先大夫乐武子之在位也,夙夜靖共,矫枉而惠直,不忘其职守而以从其君,厥有显闻,布在诸侯之册书。逮其嗣主则不然,弗类于厥心,放命以自贤,怙宠专权,翦弃人士,图以封殖于厥躬。国人疾视之如目有眯焉,日移其志,以速厥罚,乐氏以亡。昔先大夫随武子之在位也,明睿以博识,晋国之隽老也,然且慆焉而不自居,惟曰:余有所不见。惟曰:余有所不知。惟曰:余有所不闻。暝有所志,日一而升诸公,是以晋国之士无遗其材者。用能光融昭着,以有立於朝,父子兄弟以世及也而为晋宗卿。逮其嗣主则不然,嚣嚣自庸,而巧持其非心,毁本塞原,甚於虺目,惟谀佞之小夫是昵是用。絜然知者远之,洒然善者伏藏以在下,日移其志,以速厥罪,范氏以亡。昔先大夫中行文子之在位也,拔识俊良,振其滞淹,人之有技能,如出于厥躬,恪谨弗解,惟力是视,是以能相其君以寻盟诸侯。逮其嗣主,以苛为察,以欺为明,以刻为忠,以计多为善,以聚敛为良,崩角摘齿,恐人之轧己也,门如闹市,惟利是视。憸人乘间而会逢其恶,极其回邪,如鬼如蜮,日移其志,以速厥罚,中行氏以亡。凡此三主者,晋国之世臣也,所谓崇蕴穹窿而不迁之宗也,而又其先大夫皆有玄德以媚于上下神祇;其在嗣主,荒坠厥训,用以覆宗灭绪,馁其先灵而不得以血食于晋国,无他故也,恃其盛强昌庶而蔑弃於理,凭人而胜天,藏忮於中而以之违天地之所恪固,是以其酷如是也。而昆於单族后门之士,窃人之爵禄而邀觊於一时之幸,虚愒而恫疑,且惧人之出於其上也,疑似之边未明,同异之志未讲,而壅之蔽之,使之不得以植立也,则其得祸也必有深於晋之三主者矣。夫筑垣墉者,务其高而不务其实;高不隐仞,而基倾之矣。以两手而揜人之聪明,自以为得也,而不知其聋瞽之疾已移於己也。悲夫,夫岂不为之大哀矣乎。晏子曰:骇哉乎,言也。微吾子,婴无所闻之。婴也请刻诸佩觿是,以志其不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