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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下谚联
世间无难事
孔夫子不赖学
张天师被鬼迷
出卖风云雷雨
不知天地人和
猪也糊木也糊
你叽呱我叽呱
黄狼■〈彔〉鸡棚上
白狗赶羊騊里
目下一言为定
后来三子送终
拳拳在壁角里
还还家门前过
是这鸟叫这声
做此官行此礼
小船傍大船边
来字作去字话
△ 阴阳
阳大阴小,阳男阴女,阳君子阴小人,似应阳先阴后。乃圣经贤传,下至谚语,皆曰阴阳,不曰阳阴。何也?按此义本于《易》书,干上坤下为《否》,坤上干下为《泰》,曰阴阳者,从《泰》象也。
△ 云雨
大禹治水,至瞿塘,帝女瑶姬助之,以告成功。瑶姬即云华夫人,封于巫山。其神或为轻云,或为霏雨,或为游龙,或为翔鹤,既为石,复为人。是云雨者,变化无方之谓。宋玉作赋,「朝为行云,暮为行雨」。后人袭讹,竟作男女交媾解,譔入淫词秽史,真百劫不超升者也。
△ 东西
问人何物曰恁东西。东属木,西属金,皆有质之物。物不外五行,南方火,北方水,不待问而可知矣。故不曰南北,而曰东西。此说本《坚瓠集》。但吴、越传奇,文种献美人二,大宰称为活东西,意似未合。素史氏曰:是二美者,一名秋红,一名春艳,亦仍金木之义。
△大细
子女多者,统言大男小女,毕竟贵男贱女之意多,一似大属男小属女者。自钱塘妓女苏小小名噪一时,后之称儿女者,讳大小而曰大细。
△吃醋
妻妾相妒,谓之吃醋。盖人家醋瓮不可有二,有二必坏其一,两不相容之意。吃者,含也。不相容而莫可明言,故含之也。或曰:「酒坊醋以廿瓮计,醋坊醋以百瓮计,何不相害?」素史氏曰:此生业也。固然无足怪。如勾栏院妓,来者不拒,正多多益善。
△扒灰
翁私其媳,俗称扒灰。鲜知其义。按昔有神庙,香火特盛,锡箔镪焚炉中,灰积日多,淘出其锡,市得厚利。庙邻知之,扒取其灰,盗淘其锡以为常。扒灰,偷锡也。锡、媳同音,以为隐语。
△走东路
西天佛国,清凈真诚;东土众生,奸狡百出。于是佛说度化众生,议何佛东行。诸佛瞑目打坐,坐前各置一铁树,以先开花者往。如来面前一株,夜半先开,达磨祖师现出三昧神光,化出空中神手,取面前未开之树,与如来交换。令揭谛神击清磬一声,佛眼齐开,见达磨前铁树,花放满足,奕奕有光,天香缭绕,是该达磨启教东方。如来谓达磨曰:「可怜众生,百刧难度。速离西方,快走东路。」今不满其人而愿其速行者,多作此语。
△吸西风
讽人无饭吃,称为吸西风。风不可当饭,何取乎风?风如可当饭,何独取乎西?盖小东大东,杼柚已空。维南有箕,无簸无扬。维北有斗,无酒无浆。何处容得一无生计之人长嘘短吸。惟西伯昌善养百姓五亩宅百亩田,母鸡母彘,数口无饥。流风犹在,于此一吸,可得三日饱。
△车夫子
夫子,师长之称,岂可加之推车者。古有扶轮,今有扶轿等称谓,应作车扶子,夫字不当如字读。
△船家长
家长,尊亲之词,岂得加之操舟者。坐船之人称摇船之人为家长,有是理乎?按家字乃驾字之悞,长字乃掌字之讹,言掌管驾船人也。此为船驾掌。
△摄土地
土地,当境之神,随地皆有。急而求之,图其佑之。欲其必来,又恐其不来,故用摄字。摄,道家威令,用饬百神者。
△唗将军
此象局刧语也。不用掩袭,明告之曰「捉将军」。或曰「捉」作「唗」,喝声也。所以壮我军容,挫彼敌志。摄土地是贪心萌;唗将军是杀机动。
△吃白食
白食,即《毛诗》所咏素餐。今作欺诈人财物解,悞也。孟子谓安富尊荣、孝弟忠信等功效,乃不素餐。素史氏更进一解:不但有益于世为不素;即益于世,亦是日间不作一善事,不增一学问,不发一好议论,便是素餐。一日如是,虚度一日;一年如是,虚度一年。素餐孰大于是。即日取诸宫中而吃之,亦是白食。
△受清斋
斋之为言齐也。洁其心志,肃其身体,绝嗜欲,谨饮食,不容留一点尘思,是为清斋,乃动心忍性功夫。一日斋期如是,前后推广,庄敬日强,偶一懈弛,后此斋期又至矣。便是清明在躬,志气如神,今人以枯槁饮食备尝困苦为受清斋,悮矣。不饮酒,不茹荤,而憧扰于心,庸得谓清乎?受如受戒之受,临上质旁,如有禀命。不然,即日在黄虀淡饭中,亦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大鼻头
禹会诸侯于涂山,防风氏后至,戮之。其骨一节专车,劓其鼻,人不能提挈,以肩舆随徇,诸侯皆惊。昔有家未清白而掩盖游庠者,送学时颇有矜色,滑稽子援防风氏舆鼻讽焉。
△小耳垜
今人以细人之言为小耳垜说话,若曰此足以小吾之耳垜者也。昔汉昭烈,吕奉先呼为「大耳儿,可记辕门射戟乎?」先主若为不闻也者,真大耳也。今听人一言輙为色动,其耳垜乃渺然小矣。进言者与听言者两失之。
△死干证
词讼必用干证,却有死活之分。凡邻佑居间人等,活干证也。惟亲手笔迹,用印契票,在案卷宗,被刺字迹等项,乃死干证也。活干证有畏威而不敢直言者,有徇情而不欲直言者,有贪贿而不为直言者,不如死干证多矣。
△活招牌
一切生理,皆有招牌,字迹端好,金漆装潢,非不声光活现,顾未必其招之即来。惟货真价实,伎术奏效,不悮主顾,乃得生动。尝见一生受学于老医,业成,师赠以招牌,循旧规也。客曰:「此死招牌也,不济,须用活者为佳。活招牌者,非茶坊酒肆以好娘行作标之谓,须理会得之。」素史氏曰:凡事皆然,不特医士。
△十八变
谚称十八变者二:一曰黄梅天;一曰姐姐家。黄梅天纯阳;姐姐家纯阴。物纯则变,言十八,大衍之数也。
△五百年
五百年谚亦有二:一曰「五百年共一家」,子孙由合而分;一曰「五百年前结下缘」,夫妇由分而合。前谚是阴阳,此谚是合散。朱子注《中庸》「诚」字以此。
△一相情愿
心之所欲为愿;愿而曰情,性之所发,其愿为更切也。情愿而曰相,尤彼此交孚,固结不可解矣。而独奈何其一也。一则不相,不相则无情,无情则不愿,而此一人者,犹谓人之必情愿也,故仍曰相。无情而以为情,未愿而以为愿,而彼一人者,固称吾之不情愿也,故竟曰一相。夫不情不愿,亦相安于无事耳。至固执己之一,而硬派人之相,是贪心由此起,痴心由此起,徼幸觖望心、一切恶心皆由此起,祸可胜言哉!
△五分财香
财本无香,有不香之财,而财之香者乃见。财之香者见,则财之反乎香者益见。世人以财为香,香者香,不香者亦香矣。不香者香,香者且将转为不香矣。谚为之犁然一划曰「五分」。五分,半数也。一熏一莸,十年尚犹有臭,由辨之不早也。
△牵牛下井
牛性顽劣,徧野奔轶,于是设之穽以闲之。又蹄触交至,鞭扑难施,于是穿其鼻而牵之。虽甚顽梗,不得不入于穽。始而抗悍,既而觳觫,恃顽之能事,如此而已矣。吴音曰井,误也,实穽耳。
△放虎归山
虎本在山,出而害人,负嵎之势,莫之敢撄。一旦下山,为人所缚,当杀之以绝其患。乃或从而放之归山,日后复逞其害,不可制矣。素史氏曰:不然。夫山中之虎甚多,杀其一,岂能杀其二杀其三。惟修其籓篱,固其墙壁,谨其出入,虎其如予何!吾愿人勇以防虎,知以避虎,即放虎亦不失其为仁。
△与你何干
此素位而行学问中棒喝语也。彭学院按临松郡,吾青一文童府试不录,呈求吊取试卷阅核补录。院批:「此提调职专,未便俯侵。」不准所请。夫学台典试,以尊临卑,尚以此立言,况位卑言高,庶人议上,当以「与你何干」四字发其深省。
△舍伊不得
祖父世业宜守,师友相规须记,颖敏质地不可浪抛,子弟聪明必该玉就。有用之人,虽有过亦当节取;有用之物,虽已坏尤必加修。偶然际遇,勿以倘来而轻弃;萍水交情,勿以一面而忽之。书籍内格言,应加三复;刍荛中一得,务必三思。早岁韶华,爱之如宝;莫年余日,惜之如金。畧举大端数言,皆是舍伊不得。
△推下丬磨
磨石器有上下二丬,上丬有棱有眼有担,可以推出粉麫等物,而令之细。乃有妄用其力者,推之良久,不出粉麫,望之是石,扪之有棱,但无担眼,压在上丬底下,不能动弹。噫!是下丬矣。此不知其为下丬而推之者也。又有一等,明知是下丬,若曰吾偏能推动,使下丬转作上丬,用尽平生之力,毕竟原是下丬,只得歇手。更有一等,明知下丬之不能转动,偏乐此而不疲,若以此下丬中尽有佳境,一不住,二不休,用以消磨岁月,竟把下丬磨推了一生一世。
△趁木排船
商人买木,下山入水,以篾伞捆成木排。本商从人,分段搭棚,为食息之所,与圈航相似,谓之木排船。其行难以道里计,行人未有趁此者。嘉定黄陶庵嫁女颇远,令仆一郎探之,不无持赠,临行,嘱有便舟可附之。一郎不慧,问及木排,谓便道也,竟趁之。抵其家逾二日,时当夏日,所携鲜食,虫已蠕蠕动矣。
△竖头纵牲
纵对横言,即竖也。如碁局然,对面直格为纵,左右划格为横。纵对竖言,即横也。人是竖生,物是纵生。乃有顶载高天,足履厚地,是当读书识字,身体力行,岂知一本《三字经》尚记念不全,如「五常中,曰仁义」等字句,多属茫然。问其所身体力行者,但有「马牛羊,鸡犬豕」一二行,为无愧于心矣。然而犹未践形,何也?视其头则闯然直竖者也。故有此谚。
△有眼瞎子
世以不识字为有眼瞎子,浅矣。吾郡孝廉乔敷在先生,论文决科第,言必有中,最是有眼之人。晚年一跌仆地,起时双眸仍炯炯也,竟无一字认得。盖神物收摄离朱目力,另寻赤水玄珠去也。若其人本不通文义,厥目正如胎生无缝,何称有眼。又或平时鉴赏极当,一朝秉节衡文,竟如乔公一跌之后者,实蹈此谚。
△蚂蚁打拱
淳于棼梦入南柯,为贵官,尚贵主,生男娶贵媵,生女适贵宦。后以时相不合,出为郡守。及至醒来,记验得做过一场富贵蚂蚁。当梦中热闹时,桑梓亲故但见一队蚂蚁,焉知淳于棼在内。棼却认得多人,官场中打拱为仪,居内任时,则曰「某现在京供职」,便深深一拱;为郡守时,则曰「某近补外员缺」,亦是一拱;言及婚媾,则曰「某老先是姻家」;述及交游,则曰「某中堂相好」;见某内任淡泊,改授外郡,是明降暗升。凡有问答,连接打拱,初不自知其为蚂蚁也。
△曲唱歌
曲者,蠢然一物也。无耳目手足,几几乎无口,焉得唱歌。幸与蝼蛄同穴土中,蝼蛄逞其善鸣之术,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令人倾耳。为曲者,日与亲近,蝼蛄亦不复推而远之,闻者不察,皆以为曲唱歌甚善,不知实蝼蛄鸣也。
△虎头上捉虱
比喻行险以侥幸也。吴门卖菜佣,求财于赵玄坛。神示梦以虎头上捉虱谕之。寤,思神座下有黑虎,晨起诣庙,闻虎耳中蟋蟀鸣,驱出捧归。入平台策局,一鬬而胜,再鬬而赢,骤得数金,号其虫曰虎氏。屈指秋兴尚赊,尽注装花,日倍而富可立致。于是赴高台策内,每筹花白金一两。会有富翁养蟋蟀以百计,照《千字文》编号,内「有」字虫最竞,著名有氏。策主将有氏与虎氏,称兑作合,富人落钞取筹,花载三千,菜佣目眩神昏,倾囊借质,上五十筹花。主者曰:「是何异蚤跳牛口,未便对局。」所识者复尽力帮花,益至七百筹。富人降格落合,拔闸交牙,鏖鬬逾时,富人神色自若,佣已汗流浃背矣。顷之,虎氏跳梁,有氏摇动须眉,紧逼跟追。虎氏负嵎,俯首合围,有氏囓齿龈牙,虎氏六足踞峙,强项不服。富人双眉一簇,菜佣且矢遗满地焉。监场者顾谓两虫主曰:「双插花可作和局。」富者曰:「听之。」佣固争之落绝。两虫似知人意,触动厉气,各奋厥武,驰骤策中。忽然淅沥一声,虎氏头项拔出,而两翅撑立,犹作胜状以鸣。一腔毒气,嘘在有氏身上,有氏已乏,兼中怨毒,僵毙策内。监局者明知有氏已绝,犹袒喝有氏胜。佣乃孤注,猛听喝声,在桩头上翻身仆地而绝,通局不知所为。良久,佣苏,而断头虎氏犹竖翅而鸣。富翁幸免命祸,给以花钱而退。菜佣虽幸得采,犹痛虎氏之不复生也。至夜,神复梦示:「某富人大福,汝财止此耳!不必悲也。」
△猫口里挖鳅
猫职在捕鼠,而性喜食鱼。乃不捕鼠,不食鱼而滥及于鳅,猫实不良,此干人之怒而挖之也。但猫既不良,亦谓人将不食吾余,谁与吾小狸争此鳅也。鳅滑其身,猫果其腹,此而挖之,徒遭其爪牙之噙噬,吾见鳅之入而不见其出也。素史氏曰:食鳅者不义,挖鳅者不智。
△势败奴欺主
有势之时,富足以豢奴,贵足以驭奴,焉得敢欺。然世无不休之富,不歇之贵,是无不败之势也。主贫而奴富,主贱而奴贵,此欺之所由来也。或曰:「奴亦不必其骤富与贵也。」素史氏曰:不然。清者,寒之象也。浊者,富之基也。粪秽之区,百卉易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