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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谱
○论照成第二十
鸡伏卵三日,拿至灯下照看,有黑点、周围有血丝者,此精血皆全之卵。至七日血足,十二日形体全分矣。
○论出第二十一
鸡之抱卵二十一日出,二十日打嘴。自出者盛,若取出者则危矣(如血脉枯干不能自出者,犹人之难产,不治则不活矣。以手轻轻微取,则庶几活矣)。
○论雏第二十二
夫雏之初生,以分其高下。其胎毛或白、或紫、或粉红、或如田鸡背之花者,皆为正色。再项粗、骨重、脚腿周正、项上绒毛不堆厚者为佳。若非白、非紫、非灰、绒毛厚者为下,无用(毛厚、骨轻、项细长、脚爪不正者为下)。
○论二日见水第二十三
夫万物莫不润乎水。五穀非水不生,百类非水不成。凡生者,无不以水为要。夫雏鸡初生二三日,则饮生水,不然则成疾矣(若不二三日与水,令大鸡代饮之,恐生坠水之疾)。
○论洗虱第二十四
凡鸡雏,六七日,必用百部五钱煎水,洗头、项,洗尾下当内,洗翅下。後洗大鸡,必晚时洗,则言鸡卧定。虱非洗则不净;雏非洗则不能精也。
○论浴土第二十五
夫土者为万物之母,所生者最多,所载者最广,其功大矣。即生畜之类,亦无不赖其长养者也。鸡之浴土,犹人之沐浴。鸡性最喜土,必要不时浴土,则神清气爽,百病不生。若不使之浴土,则羽毛焦枯,虱生遍体。大鸡若不浴土,而不长渐至危亡矣。用水将土半潮,不可太湿,罩于无风之处,任其飞展、沐浴。若雏鸡一日三次为度。
○论养处第二十六
夫鸡之栅栏,犹人之屋也。居不遂意,则人心不乐。禽畜亦然也。《书》云:德者,人之所得,使万物各得其所欲。言物性与人性相宜也。凡养之处,必择僻静之地,宜乎向南阳头。小屋前面有栅栏,方圆五尺,内垫黄沙,不可太湿,亦不可太燥。又不可近鸡、犬、鹅、鸭喧哗之处,恐有损伤之患也。若不预防,更恐跳掷惊骇,必致损伤矣。
○论食水第二十七
夫养鸡之道,全赖乎食水得宜。即如人之饮馔,花木之培植。若不得其宜,则有夭折之患矣。
畜养之道,必分其苍、雏、早、晚四者。若不分别,一概溷杂,未免太过不及,失其生之道矣。第一种苍者,无论大小,皆不可以肉面厚味喂之。世俗不晓其故,恐鸡力簿,一概加之厚味,膘足太过,不但临场喘乏、肉战,而能成疾也。只以高粱早晚二次,中午不过豆芽、水菜食之。若天寒加煮熟江豆一合为度。
雏者有敦厚硗薄之分。敦厚者养法同苍,但晚食必以江豆足喂之,亦不可与肉面食之。硗薄者养法同前,但晚食加肉面剂。早者,或腊月雏、或正月初旬之雏,皆为之早。十月满足之鸡也,不可以厚味加之。水自早至晚不可断却,令其任意饮之,一日二次更换新水。若有病鸡,食盆、水盆务须小心洁净为要。不可与好鸡共之,恐沾恶气而生病也。
○论春养第二十八
夫春养乃为第一,若失其调护,则变患生焉。隆冬之际,天气严寒而不加美食,其膘不足,而且无力也。春非冬比,如不随时更法,其鸡尽废也。春,苍、雏皆去其肉面,只可高粱任其自饱,晚食江豆少许,尽可足矣。若不然,春月惟鸡易能上膘。雏皆满十月之外,即如人中年壮盛,筋骨丰隆,与苍无别也。必养于半阴半阳之处,与以潮润之土,令其浴之,是其法也。
惟春令之斗,无论苍雏好歹,能养者为上,失养者为下。若膘肥,临场必喘乏、肉战,不耐而自输也。或日多未斗者,亦如春月之养,羽凭伤损,失其翎毛,其性自懦,必有不测之输也,可为慎之。
但春月收小雏,晚间不可收于暖屋内。出卵四十日,离乳鸡别养,不然皆生疾病矣。春令和暖,大鸡伏其上,暖屋火气熏蒸,小鸡挨靠,以至于伤热,则羽毛不生,脚爪枯干,鼻流清涕、渐至瘦弱,水食减少,立处合眼。此皆受热之过也,重者死矣。若如此急移于无火之屋,以湿润之土浴之。归不可喂足,若食多不能运化,若太少,又不能复原。取其中和,看其轻重,如养懦弱之婴儿,方能挽回也。
若养无病小鸡,一日分四次喂之。早喂小米、高粱;巳时喂牛肝面剂,不令其饱;未时喂豆芽;晚收喂江豆掐碎小菜,任其自饱收之。初更之时,饮水一次。若不饮水,所喂之食不能运化。每日罩半阴半阳之处,以潮土浴之,早、晚二次放出,任其飞跳,一日三次换水,春养之法也。
○论夏养第二十九
夏令火旺,旭日升空,万物孰不避其销烁?惟鸡之畏暑更有甚焉。养者必择幽避之处,只宜高粱、豆芽清凉食喂之。每日换水三次,置于阴处,不可使日色晒热。亦不可喂以肉面,若喂肉面,不但生疾,而且冬不能利(便)也。太瘦者必以好食加之,方能得肥,至秋膘落翎毛而早。若膘肥肉满,必不能贪食,岂得翎毛脱得丰盛乎?夏间喂以清凉之食,至秋羽毛脱动再加好食催之,方为妙法。再不可膘肥,膘肥而内中油满,至冬临场时,千方百计不能去内油耳。大凡小鸡只可凉爽亮囤盛之。喂法同春,但不可以肉面喂之,只可绿豆、江豆足矣。
○论秋养第三十
当秋令气爽风清,乃养鸡之第一要时也,若失其调养,必至危亡,则一年之功尽废矣。其养法同夏,但蚊虫正盛之时,雏鸡最怕,苍鸡无妨。将雏晚收于风凉之地,置之有风之处低卧,不可甚高,如甚高卧,必被蚊虫重咬。若被其伤者,满头头面皆损破结痂,世俗不知皆谓出痘,此论大谬矣。若被蚊虫所伤,切不可加以厚味,只可高粱、绿豆清凉之物喂之,方谓调和中和。天气凉爽,不拘苍、雏皆加以厚味催之。雏者乃骨肉、翎毛齐长之时,若不加以好食焉能壮健。若食薄不足,则身瘦、项长或翎迟滞,如此者皆食水养法不得宜之过者也。
苍、雏翎毛更新之时,可煮熟麦子同高粱喂之,方能脱毛。如脱不快,加生牛肉切碎,入滚水内一过即捞起,不可太热。若至秋令翎毛不脱者,用手拔去身上翎一二处,将翅隔一根拔一根。若不留旧翅,或啼鸣或别鸡将新出之翅,尽皆拍坏矣。所以拔去旧毛者,引其血脉上升而催之也,再加以蜘蛛、马蛇喂之,此物若能食三五次,鸡必肉热,不时更换新水,任其自饮一饱,十八日後旧毛皆脱落,新毛生矣。
至白露前後十日内修距之时。若早修则无凭据,必等此时方可。用小锯将距根留三分长锯去,用小刀将周围皮去净做尖,用绵花灰覆其上,用布缠裹。过二十四日方解去见风,一月後用锉锉净,平光为度。季月之养,无论苍、雏,皆羽毛丰隆正齐之後,必移于向阳之处,晒之为度。
○论冬养第三十一
冬令收藏,万物凝结,天气严寒,乃阳伏阴盛之时候。天地好生无穷,养育类群。当冬日,夫兽者毛生敷厚,禽者羽翼整之时者。惟鸡者无论苍、雏,皆待此时为之约也。不可试之太早,必待毛干方可,不然则难辨其真假也。譬如,毛先干者,必身健力足。若毛尚未为干者,自然力怯。若不以此为戒,则真假难分矣。
冬养之法,必置于无风向阳之处,早收晚出。栅中之土,不可太潮太燥。若苍者不可加之肉面。只早晚喂高粱二次,午间喂豆芽菜,晚间加熟江豆少许。雏者若敦厚早鸡,养法同苍,但江豆加之一饱为已可。若硗薄膘欠者,晚间加以面剂。再看食嗉小者,恐夜长膘欠,待初更时分,加以好食以饱。饮水之後收于避风之处,暖囤盛之可也。
○论分养第三十二
夫分养不可不知法也。群雏中必分上下各养,不然喂食不均,但使雄不得其自然而食之。雄鸡五六个月之後各自分开,使其性长狂,欺其懦怯弱者。如中秋乃雏鸡贪食欲壮之时,若不一一分养,弱必被壮者追打无躲藏之处,不但食水不得其自然而性懦也,翎毛不长,而交晚迟矣。必分于幽僻之处不见鸡,使其欲性长。若十分见鸡不斗,使之一雌同栅,令其狂燥,不然则终不斗矣。
○论斗後第三十三
夫鸡之斗後,则精力用竭,神气不收,身带重伤,如人之受刑,不经心调养,则生变患。斗毕之後,用鸡翎或绵纸探入嗓内,搅出粘痰恶血,以尽为度。再用拿热汗巾将头面、脖项细细尽蘸,若不然则血聚而成癀矣。如此之後,口嚼茶叶一团,填入喉内,置之囤中安歇。喘息一定,则饮水五六口。传语云:鸡若斗後,不可饮水,若饮水则成病矣。殊不知斗後若不饮水,则口舌必干而嗓生癀矣。但饮水不可太过,分三五次饮之。三日内勿喂厚味之食。至六七日,用绵巾蘸热水洗其面与脚爪,伤重十日为度,若甚重者半月亦可。伤之鸡,遍身筋骨疼痛,不可与众鸡相近,恐其惊震,则性怯矣。
○论嘴眼第三十四
夫鸡之嘴眼乃一身之要物也,无此二者则成废物矣。鸡之斗後微去上嘴尖者有二种:但去硬壳,不动肉者,不必多养,待半月後可矣;再斗若肉损者,做一布套套之,用线系其冠上,待其长完覆下嘴为度;全去壳者,养法同上;半折者,看轻重,若不见血者,同上套之,二十日为度;若见血,内肉不损,一月为度;若内肉损伤,全脱落者,即无用矣。根伤亦同上,旁劈者无妨,若尖劈者,以香火烧之,则别处不劈矣。若不然劈大无用。嘴乌者不可斗,斗之其壳不落,待其壳自落後再斗无妨。若嘴复微见血者,套法同前。若肉嘴损折脱落出血太多者,无用矣。若斗将嘴打入咽喉内不能自出,急用指搬出无妨。下嘴伤者套法同前系线,用弦穿于耳坠系之。大凡养嘴之法,过五月後每日用汤三五次,不可见风,见风则抽干无用矣。
○论结翅第三十五
鸡之两翼最不可少,少者不结则力不均,必至跌落。或用线缝,或用鹅翎管套粘,方可为佳。
○论失养第三十六
孟子曰:“苟得其养,无物不长;苟失其养,无物不消。”禽畜亦然也。夫鸡之失养者有四焉。如春令失养者,假如雏鸡不喜燥土再加炎日晒之,其雏必有枯干之患。群雏众多,晚间收在一处挨挤,热气熏蒸,或害眼、或流涕渐至枯干,此春令雏之失养也。苍鸡失养,春月天气融和,易能肥健,若不减去厚味,则出场喘乏,不耐而自卧倒,轻者肉战而输,重者油化而死。再如,三冬内登蛋太多,精神疲乏,不可不戒其交媾,不然临场力怯、脚矮,皆失养之过也。
如夏炎热,若雏鸡同失上养。惟苍者若脸紫、气粗、生痰,皆因土燥不得其润,被日所晒,失其更水,渴饮日晒之水成疾,皆夏之失养也。
或秋令渐寒,因阴雨连绵,雏者若脸白、冠瘦、身体羸弱、完壳不化,皆因受寒湿之气也。苍鸡至秋翎毛尚未更者,乃受寒湿之气,或食水不调,以至于此,乃失养之耳。
冬之失养者,天气寒冷,或遇风雪交加,收放不得其法,冠瘦、面无光彩,每日嗉宿食不化,粪糖不正,有病不觉,世俗不晓,是日临场,其鸡必输,此失养之故耳。再如天气十分寒冷,必将水放于栅外,令其头出而饮。若将水置于栅内,或见人、或见雌,必然跳跃,两足沾水易生冻疮,指节脱落成废物矣。临斗三日前不可浴土,若浴土成无力也。
○论病因第三十七
夫病者必有所因而成之,再无无因而成病也。人者,万物之灵,尚不逃于七情、六淫,而况禽畜乎。七情:喜、怒、忧、思、悲、恐、惊。六淫者:风、寒、暑、湿、燥、火者也。七情之中,鸡虽缺其一二,而六淫全焉。病因何足道哉,夫鸡之病果系天灾,病难何必言之。更有一种,受病之害而于鸡不得不载之焉。如贫贱之人,窥其养鸡之意,原为生利也,当喂饮之时,不假他人之手,必亲身喂饮调理,自然安泰也。若富贵之家养之必多,乃使家人喂饮,不知家人喂饮岂能如亲身妥当。或当喂饮而不喂饮,或不当喂饮而喂饮焉,此所谓喂饮不得其时。或水土不得其宜。或将鸡终日囚禁栅中,不能出栅跳跃,爽其精神,通其血脉,壮其筋骨,主人焉得知之。如是者,欲其病之不生,命之不毙也,鲜矣。
○论病养第三十八
夫鸡之病犹人之病也,无非受其风、寒、暑、湿、燥、火六淫之气以成病,若不细心调理,安能有生乎?必顺其阴阳,审其寒热,辨其虚实,分其表里,方能挽回也。大凡禽类之疾虽与人同,但其难明之故更甚焉。夫人有望、闻、问、切四法,其易知耳。鸡但可存一失三法,安能得其真切也。三法者,闻其呼吸不能;与人对答及问其病不能告诉;切之以脉,无脉可诊,故鸡之病,所以难养也。大凡鸡有病,食水懒餐,精神减少。速移于幽僻之处,宁可薄淡其饮食,勿令过饱,使其易得运化,如此依法细心调理方得愈也。医治之法,随症调养,皆载于後各病论中。
○论伤寒第三十九
夫鸡之伤寒,乃果真中其寒也,与人不同。人之伤寒者,十中有一二真也,果系冬冷严寒得其病症,乃真伤寒也,馀则不然。《经》曰:“冬伤于寒,春必变瘟。”人之春夏之病,皆非真伤寒也,故寒者鲜矣。鸡厚无伤寒之病,如乡野之养,无非以高架而令其卧,若果有伤寒之病,天下之鸡难养矣,殊不知皆人使其得病耳。譬如乡野之鸡反能得其自然,日间游于田里,若遇大寒大风,自能回避居于向阳之地,晚间卧于高架,群鸡挨挤一处,火力更甚,故无伤寒之疾。夫斗鸡者,畜于富贵高粱之家,日居栅内,晚收于暖囤。若微失其调和,故易感之也。《经》云“寒则伤荣,风则伤卫”,荣卫一伤,皮毛闭塞不得流通,故伤寒之疾成矣。鸡若伤于寒者,必面紫、冠黑、口内青色、腿紫、口内啼鸣不完,乃伤寒也。或若天寒之日日没後收太晚,或早间处于无日处,天冷感冒,风寒之病由此而生焉。若见此症者,以後方调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