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书要录

  ○南齐王特进《答齐太祖论书启》僧虔启:恩眷罔已,赐示古迹十一帙。或其人可想,或其法可学,爱玩弥日,暂得忘其沉疴。辄率短见,并述旧闻,具如别笺。民间所有,帙中所无者,或有不好。今奉别目二十三卷,追惧乖误,伏深悚息。
  吴大皇帝书 吴景帝书吴归命侯孙皓 晋安帝亡高祖丞相导 亡曾祖领军洽亡从祖中书令珉 韦仲将张芝 索靖张翼 卫伯儒右十二卷,故州民王僧虔奉。
  ○南齐王僧虔《论书》宋文帝书,自谓不减王子敬。时议者云:“天然胜羊欣,功夫不及欣。”王平南云是右军叔,自过江东,右军之前,惟云为最。画为晋明帝师,书为右军法。
  亡曾祖领军洽与右军书云:“俱变古形,不尔至今犹法钟、张。”右军云:“弟书遂不减吾。”
  亡从祖中书令珉,笔力过于子敬书。旧品云:“有四匹素,自朝操笔,至暮便竟。首尾如一,又无误字。”子敬戏云:“弟书如骑骡,恒欲度骅骝前。”庾征西翼书,少时与右军齐名。右军后进,庾犹不忿。在荆州与都下书云:“小儿辈乃贱家鸡,皆学逸少书。须吾还,当比之。”
  张翼书右军自书表,晋穆帝令翼写题后答右军。右军当时不别,久方觉云:“小子几欲乱真。”
  张芝、索靖、韦诞、钟会、二卫,并得名前代。古今既异,无以辨其优劣,惟见笔力惊绝耳。
  张澄书,当时亦呼有意。
  郗章草,亚于右军。
  晋齐王攸书,京洛以为楷法。
  李式书,右军云:“是平南之流,可比庾翼。”王书亦可比庾翼。
  陆机书,吴士书也。无以较其多少。
  庾亮书,亦能入录。
  亡高祖丞相导,亦甚有楷法。以师钟、卫,好爱无厌。丧乱狼狈,犹以钟繇《尚书宣示帖》衣带过江。后在右军处,右军借王敬仁,敬仁死,其母见修平生所爱,遂以入棺。
  郗超草书,亚于二王。紧媚过其父,骨力不及也。
  桓玄书,自比右军,议者未之许,云可比孔琳之。
  谢安亦入能流,殊亦自重,乃为子敬书嵇中散诗。得子敬书,有时裂作校纸。羊欣、丘道护,并亲授于子敬。欣书见重一时,行草尤善,正乃不称。
  孔琳之书,天然绝逸,极有笔力。规矩恐在羊欣后。丘道护与羊欣俱面授子敬,故当在欣后。丘殊在羊欣前。
  范晔与萧思话同师羊欣,然范后背叛,皆失故步,名亦稍退。
  萧思话全法羊欣,风流趣好,殆当不减,而笔力恨弱。
  谢灵运书乃不伦,遇其合时,亦得入流。昔子敬上表多于中书杂事中,皆自书窃易真本,相与不疑。元嘉初方就索还。上谢太傅殊礼表亦是其例。亲闻文皇说此。
  谢综书,其舅云:“紧洁生起,实为得赏。”至不重羊欣,欣亦惮之。书法有力,恨少媚好。
  颜腾之、贺道力,并便尺牍。
  康昕学右军草,亦欲乱真。与南州识道人作右军书货。
  孔琳之书,放纵快利,笔道流便,二王后略无其比。但工夫少自任,故未得尽其妙,故当劣于羊欣。
  谢静、谢敷,并善写经,亦入能境。居钟毫之美,迈古流今,是以征南还有所得。
  辱告并五纸,举体精隽灵奥,执玩反覆,不能释手。虽太傅之婉媚玩好,领军之静逖合绪方之蔑如也。昔杜度杀字甚安,而笔体微瘦;崔瑗笔势甚快,而结字小疏。居处二者之间,亦犹仲尼方于季孟也。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伯喈非流纨体素,不妄下笔。若子邑之纸,研染辉光;仲将之墨,一点如漆;伯英之笔,穷神静思。妙物远矣,邈不可追。遂令思挫于弱毫,数屈于陋墨。言之使人于邑。若三珍尚存,四宝斯觌,何但尺素信札,动见模式,将一字径丈、方寸千言也。承天凉体豫,复欲缮写一赋,倾迟晖采,心目俱劳。承阅览秘府,备睹群迹。崔、张归美于逸少,虽一代所宗,仆不见前古人之迹,计亦无以过于逸少。既妙尽深绝,便当得之实录。然观前世称目,窃有疑焉。崔、杜之后,共推张芝。仲将谓之“笔圣”。伯玉得其筋,巨山得其骨。索氏自谓其书银钩虿尾,谈者诚得其宗。刘德升为钟、胡所师两贤并有肥瘦之断。元鸣获钉壁之玩,师宜致酒简之多。此亦不能止。长胤狸骨,右军以为绝伦,其功不可及。繇此言之,而向之论,或至投杖。聊呈一笑,不妄言耳。
  钟公之书,谓之尽妙。钟有三体:一曰铭石书,最妙者也;二曰章程书,世传秘书,教小学者也,三曰行狎书,行书是也。三法皆世人所善。
  张超字子并,河间人。卫觊字伯儒,河东人。为魏尚书仆射,谥敬侯。善草及古文,略尽其妙。草体如伤瘦,而笔迹精杀,亦行于代。子字伯玉,晋司空太保,为楚王所害。采张芝草法,取父书参之,更为草稿,世传其善。子恒,字巨山,亦能书。
  索靖字幼安,敦煌人,散骑常侍,张芝姊之孙也。传芝草而形异,甚矜其书,名其字势曰“银钩虿尾”。
  韦诞字仲将,京兆人,善楷书。汉魏宫观题署多是诞手。魏明帝起凌云台,先钉榜未题。笼盛诞,辘轳长纟亘引上,使就榜题。榜去地将二十五丈,诞危惧,诫子孙绝此楷法,又著之家令。官至鸿胪。
  ○宋王《文字志》三卷(未见此书,今录其目。)
  △上卷目古书有三十六种:古文篆大篆 象形篆 科斗篆小篆 刻符篆 摹篆隶书 署书 殳书缪篆 鸟书 尚方篆凤篆 鱼书 龙书骐ら书 龟书 蛇书仙人书 云书 芝英书金错书 十二时书 垂露篆倒薤篆 偃波篆 蚊脚篆草书 楷书 飞书填书 稿书 行书虫书 悬针书古今小学(三十七家,一百四十七人。) 书势五家△卷目秦吴六十人:李斯 程邈 胡毋敬赵高 司马相如 张敞严延年 汉元帝 史游刘向 孔光 爰礼扬雄 陈遵 杜林刘睦 卫宏刘党 曹喜 杜度王次仲 班固 徐干贾鲂 贾逵 左姬许慎 唐综曹寿 崔 尹珍罗晖 赵袭 崔瑗皇甫规妻 蔡邕 张芝苏班 刘得 师宜官张超 李巡 张昶梁鹄 张 毛弘左伯 姜诩 梁宣钟繇 张昭 苏林张揖 胡昭 魏武帝邯郸淳 卫规 杜恕诸葛融△下卷目魏宋六十人:韦诞 张揖郭淮 韦熊 来敏钟会 皇象 何曾傅玄 韦弘 辛旷魏徽 诸葛瞻 杨肇岑泉 张弘 朱育江伟 司马攸 陈畅满爽 杨经吕忱 卫恒卫宣 裴兴 孙皓杜预 向泰裴邈 张柄 张越羊忱 索靖 牵秀羊固 辟闾训 王导庾翼 王 荀舆王云 李式 刘劭王循 王裕 王羲之卫夫人 李钦 王怡郗 任靖 王献之李韫 张彭祖 谢安王珉 桓玄○梁萧子云启(萧子云自云“善效钟元常、王逸少,而微变字体,常答敕”云。)
  臣子云,奉敕使臣写千字文,今已上呈。臣昔不能拔赏,随世所贵,规模子敬,多历年所。三十六著《晋史》一部至《二王列传》,欲作《论草隶法》,言不尽意,遂不能成,止论飞白一势而已。十余年来,始见敕旨《论书》一卷,商略笔势,洞达字体。又以逸少不及元常,犹子敬不及逸少。因此研思,方悟隶式。始变子敬,全法元常。迨今以来,自觉功进,此禀自天论。臣先来犹恨已无临池之勤,又不参圣旨之奥。仰延明诏,伏增悚息。侍中、国子祭酒、南徐州太守臣子云启上。

  ●卷二

  梁虞《论书表》梁武帝《观钟繇书法十有二意》梁武帝《与陶隐居论书启》九首梁庾元威《论书》 庾肩吾《书品论》梁袁昂《古今书评》陈释智永《题右军〈乐毅论〉后》后魏江式《论书》○中书侍郎虞《论书表》臣闻爻画既肇,文字载兴。六艺归其善,八体宣其妙。厥后群能间出,洎乎汉、魏,钟、张擅美,晋末二王称英。羲之书云:“顷寻诸名书,钟、张信为绝伦,其余不足存。”又云:“吾书比之钟、张当抗行,张草犹当雁行。”羊欣云:“羲之便是小推张,不知献之自谓云何?”欣又云:“张字形不及右军,自然不如小王。”谢安尝问子敬:“君书何如右军?”答云:“故当胜。”安云:“物论殊不尔。”子敬答曰:“世人哪得知。”夫古质而今妍,数之常也;爱妍而薄质,人之情也。钟、张方之二王,可谓古矣,岂得无妍质之殊?且二王暮年皆胜于少,父子之间,又为今古。子敬穷其妍妙,固其宜也。然优劣既微,而会美俱深,故同为终古之独绝,百代之楷式。桓玄耽玩,不能释手,乃撰二王纸迹杂有缣素正行之尤美者,各为一帙,常置左右。及南奔,虽甚狼狈,犹以自随。擒获之后,莫知所在。刘毅颇尚风流,亦甚爱书,倾意搜求,及将败,大有所得。卢循素善尺牍,尤珍名法。西南豪士,咸慕其风。人无长幼,翕然尚之。家赢金币,竞远寻求。于是京师三吴之迹,颇散四方。羲之为会稽,献之为吴兴,故三吴之近地,偏多遗迹也。又是末年遒美之时,中世宗室诸王,尚多素嗤。贵游不甚爱好,朝廷亦不搜求。人间所秘,往往不少。新渝惠侯雅所爱重,悬金招买,不计贵贱。而轻薄之徒,锐意摹学,以茅屋漏汁染变纸色,加以劳辱,使类久书。真伪相糅,莫之能别。故惠侯所蓄,多有非真。然招聚既多,时有佳迹。如献之吴兴二笺,足为名法。孝武亦纂集佳书,都鄙士人多有献奉,真伪混杂。谢灵运母刘氏,子敬之甥。故灵运能书,而特多王法。臣谢病东皋,游玩山水,守拙乐静,求志林壑。造次之遇,遂纡雅顾。预陟泛之游,参文咏之末。其诸佳法,恣意披览。愚好既深;稍有微解。及臣遭遇,曲沾恩诱。渐渍玄猷,朝夕谘训。题勒美恶,指示媸妍,点画之情,昭若发蒙。于时圣虑未存草体,凡诸教令,必应真正。小不在意,则伪谩难识。事事留神,则难为心力。及飞龙之始,戚藩告衅。方事经略,未遑研习。及三年之初,始玩宝迹。既科简旧秘,再诏寻求景和时所散失。及乞左右嬖幸者皆原往罪,兼赐其直。或有顽愚,不敢献书,遂失五卷,多是戏学。伏惟陛下爰凝睿思,淹留草法。拟效渐妍,赏析弥妙。旬日之间,转求精秘。字之美恶,书之真伪,剖判体趣,穷微入神。机息务闲,从容研玩,乃使使三吴、荆湘诸境,穷幽测远,鸠集散逸。及群臣所上,数月之间,奇迹云萃。诏臣与将前将军巢尚之、司徒参军事徐希秀、淮南太守孙奉伯科简二王书,评其品题,除猥录美,供御赏玩。遂得游目瑰翰,展好宝法,锦质绣章,烂然毕睹。大凡秘藏所录,钟繇纸书六百九十七字,张芝缣素及纸书四千八百廿五字。年代既久,多是简帖。张昶缣素及纸书四千七十字,毛弘八分缣素书四千五百八十八字,索靖纸书五千七百五十五字,钟会书五纸四百六十五字,是高祖平秦川所获,以赐永嘉公主。俄为第中所盗,流播始兴。及泰始开运,地无遁宝。诏庞沈搜索,遂乃得之。又有范仰恒献上张芝缣素书三百九十八字,希世之宝,潜采累纪。隐迹于二王,耀美于盛辰。别加缮饰,在新装二王书所录之外。繇是拓书,悉用薄纸。厚薄不均,辄好绉起。范晔装治卷帖小胜,犹谓不精。孝武使徐爰治护,随纸长短,参差不同,具以数十纸为卷披。视不便,不易劳茹。善恶正草,不相分别。今所治缮,悉改其弊。孝武撰子敬学书戏习,十卷为帙。传云戏学而不题或真、行、章草,杂在一纸,或重作数字,或学前辈名人能书者。或有聊尔戏书,既不留意,亦殊猥劣,徒闻则录,曾不披简,卷小者数纸,大者数十。巨细差悬,不相匹类。是以更裁减,以二丈为度。亦取小王书古诗赋赞论,或草或正,言无次第者,入戏学部。其有恶者,悉皆删去。卷既调均,书又精好。羲之所书紫纸,多是少年临川时迹,既不足观,亦无取焉。今拓书皆用大厚纸,泯若一体同度。剪截皆齐,又补接败字。体势不失,墨色更明。凡书虽同在一卷,要有优劣。今此一卷之中,以好者在首,下者次之,中者最后。所以然者,人之看书,必锐于开卷,懈怠于将半。既而略进,次遇中品,赏悦留连,不觉终卷。又旧书目帙无次第,诸帙中各有第一至于第十,脱落散乱,卷帙殊等。今各题其卷帙所在,与目相应。虽相涉入,终无杂谬。又旧以封书纸次相随,草正混糅,善恶一贯。今各随其品,不从本封。条目纸行,凡最字数,皆使分明,一毫靡遗。二王缣素书珊瑚轴二帙二十四卷,纸书金轴二帙二十四卷,又纸书玳瑁轴五帙五十卷,皆互帙金题玉躞织成带。又有书扇二帙二卷,又纸书飞白章草二帙十五卷,并旃檀轴。又纸书戏学一帙十二卷,玳瑁轴。此皆书之冠冕也。自此以下,别有三品书,凡五十二帙,五百二十卷,悉旃檀轴。又羊欣缣素及纸书,亦选取其妙者为十八帙,一百八十卷,皆漆轴而已。二王新入书,各装为六帙六十卷,别充备预。又其中入品之余,各有条贯,足以声华四寓,价倾五都。天府之名珍,盛代之伟宝,陛下渊昭自天,触理必镜。凡诸思制,莫不妙极。乃诏张永更制御纸,紧洁光丽,辉日夺目。又合秘墨,美殊前后,色如点漆,一点竟纸。笔则一二简毫,专用白兔。大管丰毛,胶漆坚密。草书笔悉使长毫,以利纵舍之便。兼使吴兴郡作青石圆砚,质滑而停墨,殊胜南方瓦石之器。缣素之工,殆绝于昔。王僧虔寻得其术,虽不及古,不减郗家所制。二王书,献之始学父书,正体乃不相似。至于绝笔章草,殊相拟类。笔迹流怿,宛转妍媚,乃欲过之。羲之书在始未有奇殊,不胜庾翼、郗,迨其末年,乃造其极。尝以章草答庾亮,亮以示翼,翼叹服。因与羲之书云:“吾昔有伯英章草书十纸,过江亡失,常痛妙迹永绝。忽见足下答家兄书,焕若神明,顿还旧观。”旧说羲之罢会稽,住蕺山下,一老妪捉十许六角竹扇出市,王聊问一枚几钱,云直二十许。右军取笔书扇,扇为五字。枢大怅惋云:“举家朝餐惟仰于此,何乃书坏!”王云:“但言王右军书,字索一百。”入市,市人竞市去。姥复以十数扇来请书,王笑不答。又云羲之常自书表与穆帝,帝使张翼写效,一毫不异,题后答之。羲之初不觉,更详看,乃叹曰:“小人几欲乱真。”又羲之性好鹅,山阴昙襄村有一道士,养好鹅十余,王清旦乘小船故往,意大愿乐,乃告求市易,道士不与。百方譬说,不能得,道士乃言:“性好道,久欲写河上公《老子》,缣素早办,而无人能书。府君若能自屈书《道德经》各两章,便合群以奉。”羲之便住半日,为写毕,笼鹅而归。又尝诣一门生家,设佳馔,供亿甚盛。感之,欲以书相报,见有一新床几,至滑净,乃书之,草正相半。门生送王归郡,还家,其父已刮尽。生失书,惊懊累日。桓玄爱重书法,每燕集,辄出法书示宾客。客有食寒具者,仍以手捉书,大点污。后出法书,辄令客洗手,兼除寒具。子敬常笺与简文十许纸,题最后云:“民此书甚合,愿存之。”此书为桓玄所宝,高祖后得以赐王武刚,未审今何在。谢奉起庙,悉用材,右军取书之满床,奉收得一大箦。子敬后往,谢为说右军书甚佳,而密巳削作数十板,请子敬书之,亦甚合。奉并珍录。奉后孙履分半与桓玄,用履为扬州主簿。余一半,孙恩破会稽,略以入海。羲之为会稽,子敬七八岁,学书,羲之从后掣其笔不脱,叹曰:“此儿书后当有大名。”子敬出戏,见北馆新泥垩壁白净,子敬取帚沾泥汁书方丈一字,观者如市。羲之见叹美,问所作,答云“七郎”。羲之作书与亲故云:“子敬飞白大有意。”是因于此壁也。有一好事年少,故作精白纱衤戒,著诣子敬。子敬便取书之,草正诸体悉备,两袖及衤票略周。年少觉王左右有凌夺之色,掣衤戒而走。左右果逐之,及门外,斗争分裂,少年才得一袖耳。子敬为吴兴,羊欣父不疑为乌程令,欣时年十五六,书已有意,为子敬所知。子敬往县,入欣斋,欣衣白新绢裙昼眠,子敬因书其裙幅及带。欣觉欢乐,遂宝之。后以上朝廷,中乃零失。子敬门生以子敬书种蚕,后人于蚕纸中寻取,大有所得。谢安善书,不重子敬,每作好书,必谓被赏,安辄题后答之。朝廷秘宝名书,久已盈积。太初狂迫,乃欲一时烧除。左右怀让者苦相譬说,乃止。臣见卫恒《古来能书人录》一卷,时有不通,今随事改正。并写《诸杂势》一卷,今新装二王《镇书定目》各六卷,又羊欣《书目》六卷,钟、张等《书目》一卷,文字之部备矣。谨诣省上表并上录势新书以闻。六年九月中书侍郎臣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