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子须知



重刊人子须知资孝地理心学统宗 江右山人徐善继述 同着
凡 例
一 、是编为人子术,非为术家设,故凡不传之秘,一一敷陈口诀而作诗歌,以为不记诵便。
二、是编惟务通俗,俾易知识,初无意于组织文辞,以绚观美。是以直叙其旨而不嫌于鄙,详述其奥而不虑乎繁。即于前后之重复,辨证之琐屑,与夫照应不齐,言论肤浅,俱弗暇恤耳。
三、是编所收诸名地图,不过为释疑设耳。故于紧要相关处,援古证今,具图详说以发明之。其间或因论龙穴而略于于砂水,或因论砂水而略于龙穴,惟所重处特加详焉,其它莫能悉及。盖寸笺半简间,摹数百十里山川,乌可兼备哉!闇者或病其不类,缘识见不同耳。祝观物先生云:“图图图,模糊模糊复模糊。一人摹一样,十人画九图。”信哉!善观者当自得其妙,又安可按图索骥?
四、凡诸名地图,皆予兄弟足目所经涉者,或名师扦点,或课验不爽,或发越确应,必有明征可为法则者斯收之。否则,无征不信,何可泛收?
五、凡诸地图,必着其土名山向,某师所卜,及详所出人物官爵,不以琐屑自嫌者,固所以征其实迹,亦欲人子因此可以索微探颐,得意于笔舌之外,毋以是而反启疑议焉。
六、凡引用诸名师语,或称姓氏,或称书名,或称号,或称字,或止称某氏某公,从便也。其不著者,阙疑耳。多吾乡者,考据切实云。
七、凡折衷诸说是非,亦惟据于已验仙迹,及名师议论之长者取证也。
八、凡收诸名地图,既有叙说矣,又间有补义释义,及有传奇传疑者,或以取证,或以申明,非琐也。
九、凡设龙穴砂水诸图式,立法有不得不然者,但不可执泥耳。生山不与画山同,固有山水奇妙处,虽良工不能施其巧,在智者触类旁推可也。
十、凡名地,有远至数百年后而方有福应者,有近只数年而即有福应者,世俗多泥葬地后所生人方能受荫,即此太远太近,岂不荒唐哉?予兄弟初尝深疑,久而徧征,灼然不爽。盖骤发迟发,亦犹悟学有顿门渐门之义,渐发乃常理共知,不必辨。其骤发者,如陶氏之牛眠穴、王氏之折臂三公地,固已彰彰明验于世,不可谓无此理也。兹于编中所收诸地,惟取其眞是应荫者,不以年代远近拘,特书诸此,以告观者毋疑焉。
十一、不佞尝谓地学须致力三多,而究心地书不与焉。何谓三多?多参明师则传授眞而所闻博,多观古格则所见广而是非明,多经窀穸则历练精而眞见定。地书固已多览,然纸上陈言又在三多之外矣。且人子安能尽此三多?故于是编多载名图,俾人子精加紬绎,虚心详究,三多在其中。久之,自有心领神会,豁然贯通,而俗师浅巫莫能诳之,不于慎终之者有补矣夫!
十二、凡巨室,美地固非一穴。杨公所谓“众坟合力却成大”,又云“取众坟参互议”,斯确论也。故兹所收之图,有一家而二三地者,职此耳。
十三、地理家诸书繁浩,条绪多端,眞赝并列,未易悉辩。缘督仙翁所谓“得诀归来好看书”,确论矣!兹于编中撮其精当者,取以质证。或摘一二句,或采一二节,或间摭庶人之言,或备录一家之说,或断章而取义,或檃括以为辞,意在发明,非敢务博也。
编中曰右、曰按、曰已上、曰补议,皆理有未尽,而复申明之,特变其发语之辞耳。

郢中重刻人子须知序
德兴徐维志、维事兄弟盖孪云。少为邑诸生。遭家难,弃去,治形家言。德兴故多堪舆家,见,以为未慊于志,更走四方,求胜己者而师事之。所历燕、齐、吴、楚、闽、粤,名城大都伟丽之观,絶嶂幽壑猿鸟之径,遗墟荒陇,狐兔之宫,皆穷跻翔览然后已。凡三十年而业成,著书曰《人子须知》。学士大夫雅好之,造请无虚日,庭中羔雁为群矣。先通奉公居王父丧,取其书置几上,手校雠,纸弊墨渝弗释也。无何,先通奉不禄。诸孤藐焉惧不足以襄大事,则迎致维事来与计之。君故儒者,恂恂若不能言。比登览,即千里在指顾中。聚讼可否,众莫能决,君徐出词组而定,人人逊弗如也。
间尝请曰:“述兄弟三十年功绪,尽在斯编矣。今又十年,而闻见日益。太史公幸为我忠臣。”不佞谢不敏。会君有郢曾司空聘,而维志适从荆南来,递出所新得,相资损益殆半。司空遂以付剞劂焉,而谓不佞与闻首事,属序以远其传。不佞窃叹夫术业之难工,而盛名不易居也。君恒言家世受《尚书》,学古有获,多闻事。建始,吾求堪舆于书而不合也,自用则小,好问则裕。中,吾求之人而不合也,晚而求之古今墓宅成败已验之格,而合者十六七矣。夫两戒山河,首西北而竟东南,其形势利便,岂一端而已?自吾涉淮北,渡汉南,以窥中原秦蜀而验吾格,与前代名家擘画无不合者矣。胼手胝足,劳心焦思,其成之难如此。
君兄弟名藉甚,而忌者之口亦无所不至。初以不佞招入郢,人或诟曰:“是商颜郜首而儒衣冠者,英雄欺人耳!”市虎杯蛇,转相扇惑,君几无以自解。斯名为谤囮矣。嗟夫!无论君所执,无论今之人,汉子云氏作《大玄》,羽翼圣经,而举世莫能知,独桓谭奇其辞,谓“五百岁而后兴”。老氏不云乎,“知我希者贵”。彼其之子,虽户说以眇论,终不能化,复何有于不佞之言?君第藏之名山可矣!
万历癸未岁孟春之吉,赐进士出身亚中大夫河南布政使司右参政前陕西按察司副使奉勅提督学校翰林院国史修撰云杜利瓦伊祯叙

重刊人子须知序
嘉靖辛酉春,余从京邸会星桥金太史,谈堪舆家书不下数十百种,类皆繁杂,互相抵牾。仁人孝子一旦当大事,悲伤惨怛之余,取其书而览之,无所适从,往往以弗克尽心为憾。惟德兴徐氏兄弟所著《人子须知》一书,会诸书而折衷之,足以破羣疑,当大事也。然余闻其言,未见其书。比自商于致政归,访其书于坊间,两见刻本,深嘉二子用心之当,而服金太史之言非诬。惜字多讹舛,欲为厌观也。辛巳冬,云杜李太史为尊人方伯公卜地,乃移书中丞王公,为访二子来云杜。时伯子已入闽越,迎其季子来。既襄大事,余后自太史庐迎季子及高第弟子涂子于郢中,亦为卜地计。见季子儒雅藴籍,迥异俗师。相与游处几一载,暇日出手录善本示余。未几,伯子亦自闽越至,更相是正者久之。余因念兹会不偶,所著述已精,从而校定入梓,使海内之仁人孝子览之而从事,庶无弗克尽心之憾矣乎!
旹万历十有一年癸未孟夏月望日,郢中阳白居士曾璠子玉甫譔

旧 序
江右徐维志、维事氏伯仲,着资孝堪舆书曰《人子须知》,因通家仰湖费大人驰请余言。适客有在座者,遽矍然曰:“人子之所当知者,岂惟是哉!且孝亦未易以言也。若大舜终身之慕,武周之继述,曾参之养志,斯孝矣。顾屑屑于一艺一能,谓之曰孝,吾惑焉。”余解之曰:“人子之于亲也,固当无所不用其极,况地理尤切于送终以当大事者乎!《传》曰‘事死如事生’,茍于其亲之没也,置蚁泉沙砾中,无异委壑,孝安在哉?是故风水之说固不足信,而厝亲之举则当重也;生人之祸福不足计,而化者之安危则所当虑也。曾谓舜之大孝,武周之达孝,曾参之纯孝,厥念乃不逮此与?诵夫子宅兆之训,程子五患之戒,则地理固人子当知之切务,而非彼一艺一能者比也。谓之曰资孝亦宜矣。且观其书,分条析类,明切该博,辟诸家之陋习,启天下以孝诚,信有补于世教者,不可以其术而忽之也。”客唯唯而退。因书以归之。
赐进士及第光禄大夫左柱国少师兼太子太师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知制诰经筵国史总裁华亭存斋徐阶撰

旧 序
世所论堪舆家,率以相地之术易视之。 夫勘舆非术也。昔神禹敷土,随山刊木,因九河之势,奠厥民居;公刘之迁都,相阴阳,观流泉;周公卜洛营周,居于洛邑,自古重之久矣。自左僊着《龙经》,郭景纯着《葬书》,俚谈曲说之士,遂各以所见售世,流为艺术,则世之易视之也固宜。夫宇宙亦大矣!术家者既不能长骛万里,穷章亥之所步,复泥俚谈曲说,不取正于大方家,如执蹄涔议绛虬,安可得乎!论法象者莫辨于《易》,其曰“天地定位,山泽通气。”夫位有定而气实通焉。絪缊磅礡,游魂灵怪,气也。蒸为风雨,应为列星,流形于山川草木,亦气也。气也者,载天地而浮之也。是故山气多勇,泽气多瘖,谷气多痹,险阻气多寿。郭景纯曰“启陈发新,朝海拱辰”。左僊以北戒山起于阗,左支极之于,南戒山自右支极五岭。其言曰“山行有断,脉不中绝”,山泽通气之说也。世之业堪舆者能知之乎?夫建都立邑,载诸经者,吾无论已。郭景纯论葬法曰:“葬者藏也,乘生气也。”世遂以气休咎论祸福,不揆葬义所自起。孟轲氏不云乎,“且比化者,无使土亲肤。”于人心独无恔乎?吾以是知葬之起也,盖仁人孝子之心也。不乘生气,避五患,万一夺乌鸢而饲蝼蚁,其与委沟壑者何殊哉!夫善爱亲者,疾必择名医,葬不敢以付庸术,盖慎之也。是故乘生气,避五患,以宁吾亲,以毕吾终天之愿,此仁人孝子所为心也,非徒以祸福论休咎也。彼堪舆者,倘能以其所尝试者藏遗器于造化,而毕吾仁人孝子之心,其道亦大矣哉!世乌得而易视之?
吾饶有儒生徐维志、维事伯仲,尝辑堪舆书曰《人子须知》,就正于余。阅其议论该博,发理精详,会百用于一原,析贰疑于百氏,眞足以挽俚谈曲说而归之正者,因书此以序之云。
赐进士及第南京国子监司业前翰林院国史编修浮梁星桥金达撰。


予谢仕二十余年,于六经外,百家之书,靡不探究,惟庖牺氏之卜筮,岐黄氏之医药,郭景纯之葬法,诚可以利天下者,皆得谓之仁术。宜乎其河江屡变,浮云刍狗,而三术之衍,于万世者不废也。盖制作之美则爱,爱则传,人情理势其固然与。
吾邑徐君,少峰仰峰二难。握其所譔资孝堪舆书出以示余,皆精神独得之妙也。余阅而绎之,见其广搜乎天下山川脉络之源,旁及乎远近名家仙迹之式,参之以古先鸿儒大方家之绪论,摹写乎伍星变换不一之形体,逐节断以己意,一理贯通而宜叶乎人情,诚有深得夫晋室明贤“乘生气”之肯綮者。要皆明切简易,畅于辞华。譬之翰墨家人称为布帛菽粟,饫之而不厌者,览之易入,习之易趋。允矣通世之宝训,可爱而传也!且其教人安厝以当大事,举所珍重而得隆其孝,示所勿犯而得全其仁,端持身之德本,衍国家之风化者,由此而出矣。矧二君以颖敏之资,有声艺苑,行可大铺张,而乃幡然,浮云轩冕,放情山水,发其所蕴,以资孝道于天下后世,是二君虽遯世,而尤阐达者。及物之事功,谢上蔡所谓几,枉一生之根,二君可免也。猗与休哉!一时贤士大夫,各出金石,固已有公论矣,又奚余之喋喋乎?虽然,智者作法,愚者咻焉。贤者更制,不肖者拘焉。安得天下孝子慈孙诵君之书,超然陈迹之外,通其巧于心目之间,不遇以书而遇以目,不遇以目而遇以神,洞其眞而契其妙,以广二君仁孝教天下之本心?此二君未露之美意也。余固因其请而并以及之。二君生同一乳,宋太师忠愍公裔,理学秋谷先生八世孙,银邑世家云。
隆庆己巳,八十四岁叟眷张琨书于银麓精舍。



古昔圣人握造化之枢,探阴阳之窍,仰观俯察,以辟天文地理之蕴。故玑衡察而象纬之数莫爽。夫惟坤厚载物,山泽通气,冲和郁灵,微妙鲜测。粤自迁歧相洛,时其阴阳,而风水之说实肇其端。三代以上,遐哉邈矣。汉晋而下,哲人继踵,其著名于世,有若郭、卜、曾、杨、吴、廖、赖传者。稽其授受,有峦头、天星之传。观其著述,有《青囊》、《葬经》等作。历世渐远,敷词益繁,然皆逞其臆说,狃于偏习,而末能会其全也。饶郡徐君伯仲,少负奇颖,驰誉芹泮。因襄大事,雅志山水,而于堪舆诸书研究底蕴巳,自谂曰:是局闻见,未悉大观。乃遍历寰宇,日与荐绅诸大夫游,凡名山形胜,世族宅兆,登览摹图,相为印证,克然有得。由是厌诸说之汗漫,乃旁稽博采,撮要删繁,阐幽彰微,而凡形势、天星不传之秘,悉皆列欵图形,分条析类,辞义备具,殆邃乎圣人俯察之理,而发前贤未发之秘者矣。编成示予,爰定其名曰《心学统会》。盖取夫发挥纯粹,而独得乎心悟;芟祛偏臆,而统集乎大成者耳。授吾铅王上舍梓传,善乎二君之志也!其锡类于天下之仁人孝子者,厥功深矣哉!厥惠溥矣哉!
隆庆戊辰仲冬之长至日奉直大夫南京刑部广东清吏司员外郎铅山东泉余鋐譔


三才一理,而天其宗乎?地匪天,块然已,何以效厥能?人匪天,蠢然已,何以效厥灵?故地必曰理,有以哉!夫天言乎其气,地言乎其形。而地之所以为地,则生生之气。气之所以为气,则生生之理。《传》曰“天包地外”,吾则曰天入地中。不特虚灵属天,而尽九垓之下皆天也,亦征矣。世之求地者,苟不从事乎天,则本先拨矣,又安足语此?稽诸古圣,未有以地言者。尧都平阳,舜都蒲坂,禹都安邑,汤都亳,天下之大地理归焉。迨周公洛邑之营,夫子宅兆之训,二圣人岂徒然哉。营洛为民,民安而国安。宅兆为亲,亲安而子孙安。是皆本天星,察地理,所谓仁人孝子之用心也。故人子卜宅兆,要当以安亲为念,岂惟求诸地哉?必求诸吾灵台方寸之天可也。眷家徐维志、维事伯仲,少为邑弟子。未几以家难弃去,因葬亲不忍委庸术,遂雅志山水,偏游四方。历涉岁久,闻见日博,乃出心得,着堪舆书,命曰《人子须知》。铅邑王上舍寿梓广其传,征言于予。首诵十戒,良契吾天,特表之,以为外天言地者劝。若其论断、图形,观者当自得之。二君与予际沙兄友善,尝从海内诸大君子究性命学,此特其绪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