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书

  以富贵利达言则羡之不胜羡以仁义道德言则惭之不胜惭与其羡也不如惭也羡则不惭矣惭则不羡矣
  在天之五行为木火土金水有衰旺生克人得之为穷通寿夭在人之五行仁礼信义知有厚薄得失人因之为圣狂贤愚天之五行有定者也数也人之五行无定者也理也理得而数亦可移此立命之学也纵数不可移而得理胜不得者多矣
  事理不能分是非日入于非矣流品不能分清浊日趋于浊矣
  保身之要莫如寡欲理财之要莫如节用为学之耍莫如去非
  孔子曰吾何执又曰撵善而固执之庄子曰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列子曰大道以多歧亡羊学者以多方丧身淮南子曰工多技则穷心不一也
  荀子曰公生明偏生闇诚信生神夸诞生惑端悫生通诈伪生塞此六生者君子慎之韩婴曰昨日何生今日何成必念归厚必念治生日慎一日完如金城傅子口铭曰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富郑公座铭曰防意如城守口如瓶司马温公题壁曰徐行不困实地不危耶律楚材曰宰相要两眼明一心正
  列子杨朱篇杨子曰五情好恶古犹今也四体安危古犹今也世事苦乐古犹今也变易治乱古犹今也荀子曰其为人也多暇日其出入也不远矣
  又曰有争气者不可与辩
  汉书杜钦传达观其所举富观其所予穷观其所不为乏观其所不取近观其所为远观其所主
  颜氏家训上士忘名中士立名下士窃名忘名者体道合德享鬼神之福佑非所以求名也立名者修身慎行惧荣观之不显非所以攘名也窃名者厚貌深奸于浮华之虚称非所以得名也
  又曰祖考之嘉名美誉亦子孙之冕服墙宇也修善立名者犹筑室树果生则获其利死则遗其泽
  又曰国之用材大较不过六事一则朝廷之臣取其鉴达治体经纶博雅二则文史之臣取其著述宪章不忘前古三则军旅之臣取其断决有谋强干习事四则藩屏之臣取其明练风俗清白爱民五则使命之臣取其识变从宜不辱君命六则兴造之臣取其程功简费开务有术
  独孤及送李太白序曰才全者无亏成志全者无得失进与退于道德乎何有按此即大行不加穷居不损之旨
  五代史康证言六可畏贤士藏匿四民迁业上下相徇廉耻道消毁誉乱真直言不闻是也
  晋废帝本纪赞明者虑于未萌而前知暗者告以将及而不惧故先事而言虽忠不信事至而悔其可追乎
  张元驳赦论管子曰凡赦者小利而大害久而不胜其祸无赦者小害而大利久而不胜其福有罪者见舍则无罪者衔冤乃致灾之道非救灾之术也
  周王朴传赞作器者无良材而有良匠治国者无能臣而有能君又曰胜者所用败事之綦也兴国所用亡国之臣也
  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汉昭烈皇帝此语当与六经并垂
  玉壶清话[宋释文莹]王昭素谓太祖曰治世莫若爱民养身莫若寡欲
  程子曰凡为人言者理胜则事明气忿则招拂
  陈君子[傅良]曰视民力之宽不宽即知天命之永不永
  李敬子[璠]曰古语云分之所在毫不可攀善处者退一步耳
  真文忠[德秀景元]曰惟学可以明此心惟敬可以存此心惟亲君子可以维持此心
  又曰人心即天心非此心之外别有所谓天地鬼神也按天地鬼神原自有惟能洁齐此心者与之相通
  崔清献[与之正子]曰独断当以兼听为先
  王伯厚曰应天变莫先回人心回人心莫先受直言
  马翔仲[廷鸾]曰集和平之福自陛下之身始养和平之德自陛下之心始
  金刘氏[祁]归潜志宁使敬而疏毋使狎而亲人敬而疏不失为端士人狎而亲恐流为小人
  又曰保养乎身勿以寿夭任之天勤俭乎家勿以有无付之命强勉乎政勿以否泰归之时忠爱乎君勿以昏明委之上按此立命之真诠也日当三复
  荀子曰口能言之身能行之国宝也口不能言身能行之国器也
  荀子又曰流丸止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按闻而不信故止
  杨升庵曰宋人就月录陶靖节云痴人前不可说梦达人前不可说命
  章枫山曰处顺境而乐之者易处逆境而乐之者难
  池北偶谈[王渔洋]刁蒙吉潜室剳记为盖世英雄易为慊心圣贤难又云易言趋吉避凶盖趋正避邪也
  宋忠庄公在疚记人自昼至夜当知何所事又云实变气质方是修身又云隐恶扬善圣人也好善恶恶贤人也分别善恶无当者庸人也颠倒善恶以快其谗谤者小人也又云赴大机者速断成大功者善藏又云同是中庸而有君子小人之别微矣哉
  归潜志张弥学座右铭欲求子孙先当积孝欲求聪明先当积学
  福由自作孽由自作
  入人欲圈则为畜道入理障圈则为魔道更有假理障恣人欲者则兼畜道魔道能寡欲斯为真人能除障斯为真理
  聚精会神自作元命洗心涤虑以诱天衷
  史记越世家正义会稽典录云范蠡字少伯楚宛三户人佯狂负俗累文种为宛令遗吏谒奉吏还曰范蠡本国狂人生有此疾种笑曰吾闻士有贤俊之姿必有佯狂之识内怀独见之明外有不知之毁遂驾而往蠡抵掌纵谈观者耸听
  春秋传曰天道远人道迩可谓知道文中子曰先人事后言命可谓知命
  未得之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患失无所不至矣岂非苦海愁城素富贵行富贵素贫贱行贫贱无入而不自得焉岂非极乐世界
  先人后己异端过情之语非儒者之道也孔子曰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又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分明先己后人
  祢正平怀刺漫灭无所投南史何思澄每宿昔作名一束晓便命驾朝贤无不悉狎介通相悬如此
  颜氏家训时运之来不求亦至风云不兴徒求无益
  宋贤事汇晏敦复曰吾姜桂之性到老愈辣又邵康节尝诵陈希夷语曰落便宜是得便宜
  宋贤事汇程伊川见人于韩持国[维]求荐曰居位不求人乃使人求己乎或曰正叔太执求荐常事也伊川曰不然为不求者不与来求者曾与之遂致人如此持国大服按宰相而知求人非公忠体国者不能也惟求人乃不使人求己开翕受之门正以杜奔竞之路国体士习于是乎两全又伯淳曰荐士当以才之所堪不当问所欲亦至言也
  苏文忠公好直言自云吐则逆人吞则逆己与其逆己庸逆人也故卒吐之竟以此坎坷终其身张南轩答人书曰工于论列者察己常阔疏狃于讦直者发言多弊病按予亦有此病故书二则以自警
  陈图南谓种放曰名美器造物者深忌之天地间无全名子其戒哉按数语令人悚然然君子实至名归又不必避名而损其实也
  
  平书卷二
  人事篇下
  春秋庄八年谷梁传兵事以严终故曰善陈者不战此之谓也善为国者不师[江熙曰邻国望我欢若亲戚何师之有]善师者不陈[江熙曰上兵伐谋何乃至隙]善陈者不战[注军陈严整敌望而惧莫敢与战]善战者不死[江熙曰避实击虚则不至死]善死者不亡[江熙曰见危授命义存君亲虽没犹存]按此行军之要道也
  逸周书长胜短轻胜重直胜曲众胜寡强胜弱饱胜饥肃胜怒先胜后疾胜迟
  兵欲战者必先示弱兵欲和者必先示强
  汉李广利传士卒不患战而患饥故自强者莫如厚蓄积攻人者莫如焚积聚
  郑人繻葛之战公子忽曰陈乱莫有鬬心若先犯之必奔随人汉淮之战季良曰且攻其右右无良焉必败偏败众乃携矣皆攻瑕之术也少师曰不当王非敌也易而攻坚不败何待
  管子谓攻瑕则坚者瑕攻坚则瑕者坚然孙子谓以下驷当上驷以中驷当下驷以上驷当中驷彼下驷非瑕乎我若攻之则适投彼之机而受上中之败可若何曰彼以下驷当上驷则示羸以诱我而以中当下以上当中正攻我中下之瑕也我亦当以中驷应其下驷以上驷萃其中驷而以下驷牵制其上驷不与之战则仍以矛刺盾弃坚攻瑕之术也彼此相环亦得闲者胜耳管孙之说一也
  鲁桓公听羽父之谮弒隐公拉胁之报不亦宜乎
  苏子管仲论王者之兵出于不得已而非以求胜敌也故其为法要以不可败而已至于桓文非决胜无以定霸故其法在必胜论亦未确不可败即必胜矣故孙子谓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无必胜之术也荀子曰桓文之节制不如汤武之仁义允矣
  吴语申包胥曰夫战智为上仁次之勇次之
  吴子曰天下战国五胜者祸四胜者弊三胜者霸二胜者王一胜者帝司马法曰国虽大好战必亡
  贾谊新书鬻子曰和可以守严可以守而严不若和之固也和可以攻而严可以攻而严不若和之德也和可以战而严可以战而严不若和之胜也则惟由和而可也按此即孟子人和之旨也和上矣其次莫如严所谓师以严终也和非宽纵之谓也汤武之仁义是也严非束缚之谓也桓文之节制是也后世若郭子仪能和者也若李光弼能严者也
  北汉世家刘旻目重瞳子按旻庸人重瞳亦不足重矣然旻实能以谦柔守国尝谓其臣曰吾之帝一方岂得已也我是何天子尔亦是何节度使故只称干佑不改元不立宗庙其志亦可哀矣
  承钧立为旻次子以抱膝山人郭无为参谋国政后为相又以五台僧刘继容为鸿胪卿继容为人多智善商财利刘氏仰以足用宋太祖尝因界上谓承钧曰君家与周氏为世雠宜其不出今我与尔无所间何为困此一方人也若有志于中国宜下太行以决胜负承钧使谍者复命曰河东土地兵甲不足以当中国之一然承钧家世非畔者区区守此盖惧汉氏之不血食也太祖哀其言笑谓谍者曰为我语承钧开尔一路以为生故终其世不加兵
  杨升庵曰六朝人才韦叡为冠司马温公谓其临陈也勇其执事也敬其律己也廉其与人也惠其居官也明功成身退明哲保身齐梁之世乃有若人耶是时武帝锐意释氏天下从风而靡叡独不与诚豪杰之士哉
  范文正公闻韩魏公好水川之败叹曰当是时难置胜负于度外也熊襄愍覩王化贞败兵而泣笑曰六万众一举荡平何如姑就其言而反之而兵之宜慎可知矣
  曹植求自试表权之所在虽疎必重势之所去虽亲必轻取齐者田族非吕宗分晋者赵魏非姬姓盖有见于当时之祸本矣其奈明帝不悟卒成两马食槽之祸
  王沭以求官并命于王涯会逢其适也而实躁进为之招也舒守谦以被逐逃死于舒元舆亦会逢其适也而实朴拙为之佑也
  凡人富贵当可使复贱也如卿等欲不可复贱居高坚自持勉思鄙言马援戒梁松窦固语为忠甚易得宜甚难忧人太过以德取怨窦融与隗嚣语
  光武征布衣交牛牢[字君直]不至下诏州郡就家存问是故人不独严光也陈蕃为平乐太守为处士周璆下榻是下榻不独徐穉也
  太祖命引汾水浸汉城及师去水落而城多圯契丹使韩知璠曰宋知其一不知其二若先浸而后涸则并人无类矣
  辽史多侈大辽之战功而以宋为弱澶渊议以为宋乞和而岁币称贡皆与宋史不合同出脱脱等所修而参差如此
  宋以岁币与辽辽臣率以宋修职贡为言宋之辱实大矣岂待金元之虏哉
  辽史女真阿骨打起事谋主高朴实汉人也
  崔浩谓王猛之治国苻坚之管仲也慕容恪之辅幼主慕容暐之霍光也刘裕之平祸乱司马德宗之曹操也吾亦谓崔浩之策取关中拓跋嗣之孔明也
  颜氏家训河北文士率晓兵射非直葛洪一箭已解追兵
  小人之害君子以沮为沮人主得而知之以任为沮人主不得而知之以身欲自任而实以沮其人使人无辞以免人主尤不得而知之卢杞之于张镒颜真卿皆是术也
  四夷附录契丹阿保机遣使以良马貂裘朝霞锦聘梁
  明宗遣使至契丹与阿保机论即位事其子突欲曰使者勿多言蹊田夺牛岂不为过
  阿保机得滦河,即后魏清河县,率汉人耕种为治城郭,乃其根本。阿保机又谓唐使姚坤曰:吾闻此儿[指唐庄宗]宫婢二千人、乐官千人,嗜酒好色,任用不肖,不惜人民。此其所以败也。我自闻其祸,即举家断酒,解放鹰犬,罢散乐官。我亦有伶部千人,非公宴不用。我若所为类此儿,则亦安能长久。又曰:吾能汉语,然绝口不道于部人,惧其效汉而怯弱也。
  契丹好饮人血突欲左右姬妾多刺其臂吮之其小过辄挑目刲灼不胜其毒然喜宾客好饮酒工画颇知书其自契丹归中国载书数千卷枢密使赵延寿每假其异书医经皆中国所无者
  述律每酣饮自夜至旦昼则常睡国人谓之睡王
  契丹北地气遇平地则温和山林则塞冽
  西楼有邑屋市肆诸色人皆备中国人也
  北女真能酿麋为酒醉则缚之而睡醒而后解不然则杀人
  又北牛蹄突厥人身牛足其地尤寒水曰葫芦河
  东北至韈劫子遇人辄杀而生食其肉契丹等国皆畏之
  又北狗国人身狗首长毛不衣手搏猛兽语为犬嗥其妻皆人能汉语生男为狗女为人自相婚嫁穴居生食而妻安人食云尝有中国人至其国其妻怜之使逃归与为十余只教其每走十余里遗一筋狗夫追之见其家物必衔而归则不能追矣
  契丹尝遣人北行穷其所见一年经四十三城其语言无译者不知国号又至三十三城得一人能铁甸语云地名颉利乌于邪堰云自此以北龙蛇猛兽魑魅羣行不可往矣此北荒之极也
  景延广谓契丹使曰晋有横磨大剑十万口翁要战则来他日不禁子孙取笑天下作大言以激虏使来诚何心哉
  
  平书卷三
  物宜篇上
  左传昭七年楚子享公于新台使长鬣者相又吴赚余皇使长鬣者三人杜预谓与吴人异状诈为楚人岂楚故多长鬣与哀十一年公孙挥命其徒曰人寻约吴发短亦异状之证或断发者犹多耳魏书宋齐谓魏为索虏以其辫发也左思魏都赋有客祁祁载华载裔岌岌冠纵累累辫发其制旧矣南北朝南谓北为索虏北为南为岛夷盖互相诮也
  淮南子神农憔悴尧瘦臞荀子桀纣长巨姣美叶公子高微小短瘠天问平胁曼肤何以肥之注谓纣也子书又云桀纣垂腴尺许然则相者奚举肥庄子曰静居则溺体泽则冯甚矣肥之累也或曰心广体胖睟于面盎于背非与曰道腴也非肥之谓也
  说苑孙叔敖秀羸多能北史崔浩尪纤懦弱胸中所怀乃过甲兵
  庄子为天子之御者不爪翦不穿耳岂古亦有穿耳之制与
  隋李士谦曰夫言阴德其犹耳鸣己独知之人无知者
  马良白眉良刘曜白眉败
  舜目重瞳子项羽亦重瞳子兴亡迥别北汉主刘旻重瞳子庸人耳梁康王朱友孜重瞳窃自负以谋反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