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目订误

  上元元年
  制郭子仪统诸道兵取范阳不果行条下録胡氏语胡氏之言曰直扺范阳还定河北固讨贼之上防然道由河北乃扺范阳向者贼未尽得河北是以此防可施今则河北往往为安史所有犹为是计不亦晚乎按胡说谬甚当日制郭子仪统诸道兵自朔方直取范阳还定河北盖令子仪従朔方军引兵并塞北出捣范阳之虚初非取道于河北也先是李泌首建先取范阳还定河北之防肃宗不能用所以两京虽复而贼巢未倾史思眀据之再为河洛之患是时思眀在洛与李光弼相持甚急朝廷特下此制盖犹追理邺侯前语用之令子仪直取贼巢思眀必奔还自救光弼又従而蹑之不能支两将之军也惜制下而不果行耳何谓用之已晚乎又是时禄山庆绪其死已久胡氏乃谓斯时河北尽为安史所有不知其所谓安者复指何人赵氏于分注中輙削制词之本文反赘録胡氏之臆说岂非无识之甚哉
  徳宗兴元元年目
  其胁従吏百姓官军未到以前并従赦例
  按当日赦词夲文其胁従将吏百姓等但官军未到京城以前去逆效顺并散归夲道夲军者并従赦例盖其时贼势犹盛赦书及此所以隂防贼党之心而激其有内溃相图之变耳所重在去逆效顺并散归夲道夲军二句非漫无别白概曰胁从罔治而已今删去之踈甚
  宪宗元和三年目
  杨于陵等以敢直言而坐谴谪
  按敢直言通鉴作敢收直言先是防试贤良方正直言敢諌之士杨于陵等为考官署举人牛僧孺等为上第时宰恶其言直诉之于上考官皆坐贬故白居易之疏及之直言指僧孺等敢收直言指署僧孺等为上第事今于敢字下删去收字何也
  元和六年纲
  以李吉甫同平章事
  按吉甫罢相出镇淮南事在三年而此时复自淮南召入政府今不具书其罢相出镇于前亦踈漏也
  元和十一年纲
  义成节度使浑镐与王承宗战大败
  按浑镐时为易定帅分注中云镐战败奔还定州是也则义成当作义武无疑义成乃郑滑军号
  元和十三年纲
  李夷简罢为淮西节度使
  按夷简以是年七月罢相出镇淮南非淮西也又是年五月徙淮西节度使马摠为忠武节度使分蔡申光三州忠武鄂岳淮南三道而淮西不复为节镇矣夷简安得尚领淮西节钺乎当作淮南无疑
  元和十五年目
  羣臣入閤退
  按退字衍当削
  穆宗长庆三年目
  以韩弟充镇宣武
  按通鉴宣武军乱李逄吉请以义成节度使韩充镇宣武脱李防旅拒则命徐许两军攻其左右而滑军蹙其北充必得入矣滑军蹙其北谓充自滑移汴即以义成之众蹙宣武之北也其后充入汴境败其军于郭桥即逢吉所谓滑军蹙其北也今分注于逢吉语中但云请以韩弟充镇宣武而不详其自义成移镇则下文所云滑军蹙其北与充败汴军于郭桥诸语俱无根矣
  敬宗寳厯元年目
  绅由是得移江州刺史
  按刺史通鉴作长史绅初贬端州司马至是经赦量移江州长史江州比端州为内徙长史视司马为迁秩未遽授刺史也当从通鉴为正
  武宗防昌三年纲
  以刘沔为义成节度使李石为河阳节度使
  按河阳当作河东时刘沔镇河东朝廷以沔与卢龙帅张仲武有隙故徙之义成而除李石代镇河东合前后文观之自明
  防昌四年目
  监军请节度使杜悰不从
  按通鉴作监军请节度使杜悰同选不従盖监军奉命选进倡女善为酒令者监军邀悰与同选悰意以为此事监军自奉勅但监军选进可矣帅臣不必与闻非不従选进也今删同选二字事不眀矣
  宣宗大中八年目
  有强盗数人匿军家索之竟不与尽杀之
  按通鉴夲文军家上无匿字胡三省注云军家谓北司诸军是也盖樵夫因言县令李行言性执特举此事以实之言有数盗繋县军家従令索之竟不与尽杀之也是时北司诸军声势烜赫侵挠吏治为日已久而行言以一令能与之抗其为健吏可知今于军家上増一匿字是误以为盗匿军家县令従而求之不与因并军家而尽杀之行言虽强项岂能専杀北司之人乎文义乖舛甚矣
  大中十一年纲
  冬十月以尚延心为河渭都逰奕使
  按通鉴冬十月己巳以秦成防御使李承勋为泾原节度使而其后附载承勋在秦成时奏授尚延心为河渭都逰奕使之事盖承勋自秦成移镇泾原在是年之十月若其在秦成为延心奏官一事其嵗月有不可得而详者故因承勋移镇牵连书之今削去承勋移镇事而以承勋移镇之嵗月为延心授官之嵗月非事实矣
  大中十二年目
  顷之南蛮大至去城半日
  按通鉴作去城半日程言南蛮去城甚近计程止半日可至也删程字不眀晰
  懿宗咸通元年目
  及是或诈引贼将来降
  按越州军吏匿贼牒而饮食之与诈引贼将来降寔觇虚实二事皆王式未至浙东以前事故式赴镇后即捕索贼之间谍并城中为贼耳目者悉斩之也或诈引贼将上不应有及是二字通鉴文自分明今増入非是
  命罗锐军海口以拒之
  按通鉴王式命义成将髙罗锐攻宁海克之式曰贼必逃入海命罗锐军海口以拒之已书髙罗锐于前故再书不举其姓今分注于宁海之役既削而不书则叙移军海口当冠以姓殆误以罗为姓也
  咸通五年目
  于是编诸史防
  按通鉴彗星出司天监奏以为含誉瑞星请宣示中外编诸史防宣示二语皆司天监所请也分注不当上増于是二字
  咸通七年目
  初南诏遣清平官董成等诣成都节度使李福福盛仪卫以见之
  按分注于李福下衍一福字岂误以诣成都节度使为句乎此无论句读之讹唐自至徳二载改蜀郡为成都府长史为尹之后以西川节度使兼成都尹盖成都非节镇名安有所谓成都节度使耶
  上怒欲贬骈以王晏权代之
  按通鉴监军李维周奏髙骈玩冦不进上怒以右武卫将军王晏权镇安南召骈诣阙欲重贬之盖先遣晏权代骈乃徴骈诣阙聴处分也通鉴本文甚眀今分注删改殊率略且又颠倒其文云上怒欲贬骈以王晏权代之然则上但怒骈而欲贬之尚未徴骈北还且其事亦尚在拟议间未及施行也下文何以云骈得王晏权牒即以军事付监军韦仲宰与麾下百余人北归耶
  僖宗干符六年目
  全晟逆战阳败追之伏发大破之
  按曹全晟与刘巨容拒贼于荆门巨容伏兵林中全晟逆战阳败以诱贼贼追之贼既入伏于是伏兵奋撃大破之也追之之上不应漏贼字
  广眀元年纲
  义成节度使王处存遣兵入援
  按王处存时帅易定义成当作义武此与元和十一年书定帅浑镐为义成节度使之误同
  中和三年纲
  冬十月李克用取潞州
  按通鉴是年以李克用为河东节度使代郑従谠克用以八月至镇及后克用霸业以晋阳为根本其取潞州乃镇河东后兵争之始纲目于克用取潞州之先漏其镇河东事此踈脱之大者
  文徳元年目
  使监西川军令孜不奉诏
  按田令孜自除西川监军往依陈敬瑄在僖宗光啓二年之七月至眀年流端州令孜依敬瑄竟不行盖令孜不肯赴端州流所而为西川监军自如也昭宗素有憾于令孜及即位遣人监西川军令孜不奉诏昭宗盖自除内臣监西川军往代令孜而令孜拒诏不受代犹前此不赴端州也分注误甚史眀言令孜盘据西川不行今如分注之文则似令孜此时犹偃蹇京师而不去也文义违反甚矣
  昭宗龙纪元年纲
  李克用拔磁洺杀孟方立
  按是时昭义一军分为二镇孟方立帅昭义据有邢洺磁三州以邢州为治所李克用乗洺磁之捷进逼邢州方立素失士心惧有内变因仰药而死初非克用杀之也时克用尚未克邢州安得杀方立乎杀孟方立四字疑传录之误当作孟方立自杀
  大顺元年目
  李克恭自焚死
  按克恭囙就部将之馆视其伤乱军攻而焚之克恭死分注以为自焚误又与纲书乱军杀留后之文不合
  干宁二年目
  王行瑜与李茂贞韩建各将精骑兵数千人入朝按骑字衍
  天复二年目
  全忠穿蜒蚰壕围
  按通鉴围字下有凤翔二字盖是时凤翔被围已歴五月李茂贞尽出骑兵于邻州就刍粮朱全忠穿蜒蚰壕围凤翔于是外围益急凤翔之骑兵既遏于外且刍粮内竭而茂贞之势日窘矣曰围凤翔者正对上出骑兵于邻州一事言之凤翔二字不可删
  天复三年目
  以朱友伦为宿卫使
  按朱全忠以其子友伦为左军宿卫都指挥使唐禁旅有左右两军今但除友伦为左军而废右军且授以都指挥使之职则禁旅重权尽归之矣若宿卫使则当时无此官应从通鉴原文为正

  纲目订误巻三
  钦定四库全书
  纲目订误巻四
  常熟陈景云撰
  五代庚午年目
  深冀民见魏博兵入奔走惊散
  按梁主谋取镇州故先遣魏博兵三千分屯深冀声言助赵守御王镕为移深州戍兵以避之已而知梁谋始大惧因表乞梁主召还屯兵而以深冀民见魏博兵入奔走惊骇为词初非事实也今以表辞为实事误矣
  辛未年目
  梁主南还纳懐州刺史眀逺妹为美人
  按通鉴懐州刺史段眀逺妹为美人梁主南还过获嘉【懐州境】眀逺馈献丰备梁主恱盖眀逺之妹为美人在其先非梁主过懐州时始纳其妹于后宫也分注改之失先后之实矣
  壬申年纲
  梁忠武军乱杀节度使韩建
  按建于唐天复元年自镇国移镇忠武及梁受禅已改忠武军额为匡国避梁主旧名也此仍书忠武误当従通鉴作匡国
  壬申年目
  遣柴再用徐知诰副之
  按通鉴徐温以王檀为宣州制置使数李遇不入朝之罪遣柴再用帅升润池歙兵纳檀于宣州徐知诰为之副盖主兵纳檀者再用而知诰则副再用将兵者也今改为遣柴再用徐知诰副之则误以再用知诰两人皆为王檀之副矣
  戊寅年目
  宣谕使李俨贫困寓居海陵温疑其与瑾通谋皆杀之
  按通鉴朱瑾之杀徐知训也泰宁节度使米志诚从十余骑问瑾所向闻其已死乃归其下乃曰宣谕使李俨云云盖志诚之党于朱瑾形迹显然宜其不免若李俨则但以见疑之故而同戮二人之所以见杀固有间矣今削志诚而独存俨事既已踈漏又即仍旧文皆杀之语杀一人而曰皆杀可乎
  癸未年纲
  梁以钱镠为吴越王
  按梁以镠为吴越王已见上巻梁太祖开平元年盖梁祖受禅之初加恩藩镇故镠自吴王进封吴越王及梁末年镠膺吴越王之封巳十七年矣是嵗梁遣侍郎崔协册封镠为吴越国王镠于是始建国表疏称吴越国不复称军梁主盖特加殊礼许以建国所以优镠者又逺在马殷王审知之上也【梁以马殷为楚王王审知为闽王虽皆封国王然封号无国字是嵗独册封吴越王镠为吴越国王盖异数也】今纲目不详册封国王事而但书云梁以钱镠为吴越王则既与上巻以镠为吴越王一条重复无分别且又何以见镠之至是始建国之故乎
  癸未年目
  诏敬翔李振首佐朱温共倾唐祚可并族诛岩至许州亦为温韬所杀
  按唐主入汴之后下诏罪状敬翔李振云与赵岩张汉杰等可并族诛朱子大书于纲云敬翔李振赵岩张汉杰等伏诛夷其族是也而分注于可并族诛之上漏赵张等疎矣若赵岩身至许州为温韬所杀事已见前此又出
  甲申年目
  天平节度使李存霸等言
  按是时租庸使帖直下支郡天平节度使李存霸平卢节度使符习执奏以为不可勅允其奏勅云两道所奏乃本朝旧规是也分注于李存霸下删去平卢一道而以等字该之则下文勅中两道句不分晓矣
  丁亥年纲
  唐流段凝温韬于邉郡
  按凝流辽州韬流徳州皆非邉地恐传録有误
  己丑年目
  遣徴金陵兵还江都
  按通鉴徐知诰留知询为统军遣右雄武都指挥使柯厚徴金陵兵还江都今既削去知诰所遣徴兵之人则应并削遣字
  庚寅年目
  惟礼部侍郎吕琦居相近时往见之
  按吕琦与潞王从珂往来时为礼部郎中非侍郎也琦本传终身未尝歴礼部侍郎之官分注误
  辛夘年目
  军前以吿孟知祥匿书谓赵季良曰
  按通鉴石敬塘烧营北归军前以吿孟知祥知祥匿书谓赵季良云云盖剑州诸军飞书至成都吿知祥以王师北归之事知祥得书心喜因匿其书而漫谓赵季良云云也匿书之上必更有知祥二字文意乃眀
  癸巳年目
  李愚私谓同列曰位髙责重事亦堪忧
  按通鉴李愚私谓同列曰吾君延访鲜及吾辈位髙责重事亦堪忧盖其时朱昭冯赟用事宰相充位而已李愚心忧之故私谓同列云尔李愚以延访不及宰相为忧犹下文孟知祥所云为政者皆胥吏小人乱可坐俟之意也通鉴以二人所见有闇合者故牵聨书之今于李愚语中删去二语失其防矣
  甲午年目
  初唐主宻与慕容迁谋使帅部兵守武门
  按唐主是时宻与慕容迁谋北渡河使帅部兵守武门武门宫城北门也当北出之道唐主将奔魏州故先使腹心将守之车驾出即帅兵扈从唐主所与迁谋者乃渡河北幸事岂但与之谋控守宫门耶今删改通鉴本文于文义踈矣
  丙申年目
  苌从简迎降舟楫已具
  按此语当书于上条之末从简迎降之前传録者误繋于后耳
  甲辰年目
  众皆欢笑
  按通鉴南唐主于宫中作髙楼召侍臣观之众皆叹美今作欢笑必传写误也
  初唐翰林学士臧循
  按臧循为南唐翰林待诏未尝为学士欧史通鉴南唐书并同分注误
  丁未年目
  而晋宻州刺史皇甫晖
  按通鉴唐主遣使贺契丹灭晋且请诣长安修复诸陵契丹不许而遣使报之其下晋宻州刺史皇甫晖云云又另一事与上文不相连属今既删去遣使报之之语而字亦应删去
  教之妄作
  按通鉴本文教之妄作威福今删去威福二字非是
  戊申年目
  杨邠忌侍卫指挥使刘信立遣之镇
  按通鉴杨邠忌侍卫马步都指挥使忠武节度使刘信立遣之镇盖信以汉主従弟摠宿卫亲兵兼领忠武节镇至汉主大渐杨邠忌信之握兵而地逼恐将来不利于幼主故解其兵柄立遣之赴忠武镇也信本为侍卫马步都指挥使今改为侍卫指挥使则信不过一宿卫诸将非揔禁旅之重职何至为邠所忌且又削信所领节镇则立遣之镇之语尤无根矣
  初契丹北归至定州
  按通鉴契丹下有主字谓契丹主乌云自恒州北归时也主字不应削
  庚戌年目
  郭威与李荣帅骑兵拒之
  按史言慕容彦超引轻骑直前奋撃郭崇威与李荣帅骑兵拒之盖周太祖自邺引兵而南命郭崇威为前驱故彦超直前奋撃而崇威与李荣力战以挫其锋也今误以郭崇威为郭威是以周太祖为身先士卒与彦超力鬭矣
  彼众已去
  按已去通鉴作已惧盖何敬真望见韩礼营中旌旗纷错知其无鬭志而有惧意故曰彼众已惧撃之易破也作已去非是
  壬子年目
  王承丕矫诏开府库赏士卒
  按通鉴承丕既杀郭延钧称奉诏处置军府即开府库云云盖承丕口称蜀主有命以已领军府代延钧也今易为矫诏则已有诏矣下文孙钦何以又请其出诏书以示众耶仍従原文为是
  癸丑年目
  峻闻荣入朝遽归大梁固求出镇故有是命
  按通鉴王峻闻晋王荣入朝遽自河上归大梁此一事也王峻固求领藩镇帝不得已以峻兼平卢节度使此又一事也二事本不相防初非峻闻荣入朝以前此尝阻其入至是心不自安因遽归大梁固求出镇以避之故有平卢之授也分注误甚峻前已为枢宻使同平章事贵宠已极乃又固求兼领藩镇周主盖强従之耳峻贪冒无厌如此岂避权势而求出镇者乎况峻此时若果出镇则已解枢要而赴平卢安得后一月又有力荐陈顔作相事以致气凌其上坐是贬谪耶分注未尝通贯前后事故致此误
  果烦老兄再下
  按王廹禀先袭取福州推延钧为留后而自归泉州临行谓延钧曰善守先人基业无烦老兄再下至是复举兵袭延钧兵溃被执延钧因即以其前语靳之今不载延禀语于前则此句为无根矣







  纲目订误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