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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公遗录
又鄜延奏,以二十三日筑暖泉山寨,通米脂、葭芦,与河东乌笼川相应也。
履具道夔所以恐之之语,余云:「上曾及此。」履却云:「不曾敢诉于上,未知果然否?」余又曰:「小凤、右辖以秦州移藩事太不平直,言人以为刘挚党,尤不实,蔡新州事,肇与挚不同,遂补外,可为党乎?后召还,又以论北郊事贬。」履云:「祇此事足矣。」余云:「陆佃在元佑中曾除尚书,又迁学士,至元佑末乃去,谓之情实稍异可乎?今已检举,当移郡。安中笃厚长者、有德君子,愿稍主张公论,但得一大郡,脱二十二人之列足矣。二公皆以为当然,但未知果能守此言否?」
戊辰,同呈国信所语录。
再对,呈定州奏北界事宜。
国信所申,以锦四疋、色罗四疋、青丝绫二疋答北使,令作黄履送与充回答。
是日,引呈转员第一番诸军指挥使以上,至午初罢。
己巳,同呈泾原差李忠杰带部落子七百骑出塞讨击。
又奏,四月初进筑南牟会等处。
是日,引呈第二番将校、诸直十将以上,至午正罢。
庚午,同呈苗履出塞禽戮共五百余人级,牛、羊等万计。
又呈国信所语录。
是日,殿庐中夔言:「泛使终未肯受白札子,盖是前来不合与添北朝劝和意,待却取来,与依惇前所草定言语与之。」众皆默然。久之,又云:「公每事且道定着。」余云:「自议边事以来,语言未尝不定,却不似他人,一坐之间,说得三般两样。公适来之说使不得,如布所见,他既坚云『不得回答八字不敢受』,兼泛使语言最无礼处,是云『肯抽退兵马、还复疆土,要一分白文字;若不肯,亦要一分白语言,方敢受。』此语极无礼,当答之云:『朝廷既许以自新,夏人又不作过,即自无出兵讨伐之理。其建置城寨,系备御奔冲之处,兼是本朝郡县之地,决不可还复。』如此答之,看他待如何?」夔云:「如此亦得。」余云:「这个须道定着,但恐下来不如此答,他必不肯去,诸公更有高见及更生异论,恐无以易此语。」夔云:「恁地好,前来言语更不须说。」余云:「不可。公适已言,为布欲添劝和之意,致虏人不肯受札子。今公论议如此,布所见如此,若不尽陈于上前,取决于上,即无由有定论。」既对,上云:「虏人坚不肯受札子,且勿恤,更住数月亦不妨。」余云:「陛下圣意已定,臣下足以奉行。蔡京辈馆伴以来,分付得札子,虏人末辞,是职事未了,义不自安,既得朝旨,令坚执前议,更无可商量。又圣意如此,何疑之有!」余遂悉以夔语白上,上云:「莫难。」余又言:「惇以为臣不当添劝和一节,致虏人不受。」卞云:「此是众人商量,不须分辨。」余又具道余所道如前所言,上云:「极好。然且候半月、十日间,未受时,却如此指挥亦可。」余云:「如此无不可者。」夔云:「如圣意,且更令住数月亦不妨。」夔既退,笑语如常,余亦不复及之。
是日,引呈副都头以上第三番将校毕,入引呈新行门射弓。又得旨再试准备两人,便令祇应。又引呈旧行门射,出等弓,各等第,唤副使承制、崇班与驻泊及都监,赐鎗、袍、束带、公服、靴、笏等,自辰至午后侍立,至未初罢。辛未,歇泊假。壬申,旬假,三忌不赴。
四月癸酉朔,天祺节假。
甲戌,同呈国信、馆伴所语录。虏使两召会食不赴,云:「事未了,不敢饮酒听乐。如前日札子,祇得『自新』两字,北朝所言八字,并不曾答,虽饿杀亦不敢受此札子。」蔡京又疑二日不肯造朝,已而如期上马。上又言:「恐起居时要唐突。」令密院且勿退。既起居讫,便出,一无所陈。上问何以处之,余持议如前。
泾原奏进筑天都讫,乞以南牟为州、置沿边安抚使,隶泾原,罢秦州经暑使,徙秦兵番戌于外等事。得旨留俟。
再对,呈转员都目及递迁班直、诸军姓名、资级,凡五大轴。又以马军置下名一百三十人。步军一百人。
是日,宿枢密院进宣。九日,是夕,大雷雨,周时雨止。雨及三五寸。甲戌。同三省问圣体讫,上亦语及得雨。众云虽末多,然必接续有之。是日,冲元丧甥不入。是日,林子中统对,不赐茶,来,别于客院佥,以大名铭文属之。
乙亥,以开宫观休务,余下欲出院。院吏初白以略归不妨,余以无例,遂不出。是日宿院。
丙子,同呈林希乞举差提举弓箭手。从之。
河东奏,北人沿代州边界置围场十所,今岁必于西京坐冬。国信、馆伴申,北使未肯受白札子及不赴会食。
河东进筑城寨,赐蕃汉士卒特支。
环庆体量张诚无违节制事,走马陈知善奏不实,罚金二十斤,与秦凤走马对移。
再对,以河北编栏泛使人兵久住,特给食钱。初以九日引换前班人,以驾出歇泊,改用十四日。
丁丑,同呈边报,孙路奏,未可与泾原同时筑横水涧。诏戒路每事徇公,不得用情观望,有害机事。河东以三月二十三日筑乌龙川。
国信、馆伴申语录,以北使未受札子,欲增「抽退兵马,还复疆土」之语。众议以明谕以:「夏人听命服罪,朝廷许以自新,即岂有更出兵讨伐之理?其边臣进筑城寨,以御其奔冲,兼系本朝郡县境土,及蕃臣作过,理须削地,无可还复。」以此答之不妨。上亦以为然。是日,泛使造朝,跪于庭下,云:「所得白札子祇得『自新』两字,未分白,乞更赐增添。」上令张宗卨答以事理已尽,无可更改。使者再有所陈,上欲以前语答之,而宗卨不敢再奏,遂退。又呈嘉佑、熙宁北界打围,亦皆批斫林木。然熙宁六年于西山打围,七年便遣萧禧理辨地界,十年分昼毕,元丰二年,又坐冬于西京。初,诸路探报,北人于边界作围场及于西京坐冬。夔以为不足恤,余云:「必恐生事。盖萧禧理辨地界,如黄嵬山、解子平一带河北地分尚未了,缘此生事未可知。」上亦以为然。故检寻旧边报,以证其举动非无故也。
再对,呈赐宣人数。又得旨,张宗卨依副都承旨例支赐退。赴延和诸军班赐宣、告谢毕,传宣副都承旨以下支赐,谢恩,宣坐,赐茶,退。
戊寅,同呈国信、馆伴语录。是日,国信所言,恐泛使再有所陈。上令密院且缓退,已而起居毕,便出。
又呈陈次升奏:「制勘蹇序辰,乃知府吕嘉问壻,所用狱子等,多是府隶,乞赞换,仍差内臣监勘。」上颇愠,云:「内臣岂是台谏官可差,狱子无非开封府取到者。」余云:「内臣在圣意可否,若有开封人在内,令替换不妨。」夔遂云:「无可施行。」余云:「若有开封人,须令替换。」上从之。先是,制勘所上殿言时彦、范镗、林邵在番,皆曾拜受香药酒,得旨,令并取勘。次升疑狱官有所偏,故有是请。上颇疑其喋喋也。制勘所乞奏事先次上殿,不隔班。从之。
邹浩言,乞选河北帅臣讲修边备。上云:「如何?」众皆云:「理故当然,但乏人尔。」遂进呈讫。
再对,呈泾原李许奏,乞罢任归阙照管家事。上云:「且令外任。」余云:「兼任未满。」上云:「更任满,亦祇与一在外差遣。」
泾原将官安仑等申,利珣到西京身亡,已管押番官四兴、遇成等归本路。上云:「利珣方得一殿合差遣便卒。」余云:「珣数自言,在陛下产阁祗应,在冯世宁、蓝从熙之右,及累曾令叔投状乞推恩。」上云:「诚是,首先在产阁祗应,若不死,必作押班都知。」余云:「祇为元丰初便离太妃殿,故不豫随龙人数。然陛下既以其恩旧,可优与赙赠,及令入内省差人般取丧柩、家属还京师。」上云:「甚好。」
己卯,呈章楶奏:「苗履申,王恩昔为部将,隶其帐下,尝弃兵队逃归。当时以初自班出,未晓事,不曾行法。今反听其节制,恐有妨嫌,乞听泾原帅臣节制。」楶移文答以一申状不曾漏泄,因为奉路副都总管,理当统制诸将,若当时不曾行法,乃是有德于恩,何嫌之有?兼别无文据,难以稽考,已密切指挥苗履,依朝旨施行去讫。」余欲更降旨戒饬履不得违越骄慢。夔再三云经略司已施行,遂已。
河东奏,张世永等筑端正平。
学士院谘报国书云「方属杪春」,及作三月书。今使者未行,乞指挥诏令改作四月书,仍云「方属清和」。是日,北使又无所请而去。庚辰,从驾幸懿亲宅莘王府,幕次赐食,又令中人别置十杯,唯管军及执政有。晚欲宣坐赐茶,而中辍。又言语录内不声说。先拜别,无情意。盖以王府无召见羣臣之所也。去岁,幸二王府,亦不赐茶。
辛巳,歇泊。
壬午,旬休。
癸未,从驾景灵酌献。
甲申,内降序辰奏十制勘所取勘,客省帐茶酒有王晓例,拜受香药酒依林邵等例,移宴就馆、例外送马,是书送回答之物,不可不受。乞圣览省察。」密院勘会:「富弼奉使,亦以虏主疮病,伴酒三行,差官就馆伴酒食。刁约奉使,以戎母老病,久坐不得,伴酒三行,差官就馆赐御筵。除蹇序辰所引王晓例事体不同外,即别无例就客省帐茶酒及移宴就馆,不曾例外送马。并序辰称系书送回答之物,各不悉自来有无似此体例。兼不独序辰不于语录内声说拜受酒一节,时彦以下亦不曾声说,并合取勘。令制勘所详此及序辰状内事件,逐一子细根勘,取见诣实,圆结公案闻奏。应合取勘之人,如已经三问,今来供答,更有未承伏情状,并具奏听旨,与三省同入文字。」御实批:「依。」遂行下。左辖云:「客省帐茶酒有王晓例,恐难云无例。」余为之增改云:「事体不同。」遂已。
乙酉,歇泊。
丙戌,同呈国信、馆伴语录,共八件。仍撰定对答泛使之语如前议,纳于上前。又蔡京言:「使者云,旧例白札子前后有圣旨宇,乞添入。」得旨,于「闻达」字下,据夏人字上,添入「寻具进呈,奉圣旨。」七字。又言:泛使遣二书表司来传语,要于「自新」字下暑添得些小「抽退兵马」之意,亦可受;兼白札子内多说兴宗皇帝书,意似未便;及言「是当朝郡县之地」,恐生创。京答云:「『自新』已是分白,无可更改。祇是你两人误他使副住许多日数。白札子只说与兴宗书意不同,却不似北朝容易轻出语言,便云有违先旨,那个是轻重?若言『本朝郡县之地』,兴州、灵州、银、夏、绥、宥,不是朝廷地是谁地?此地皆太宗、真宗赐与李继迁,如何是生创?」两人者无答,但云不由人吏,是签枢未肯受。观其词气,颇已屈服。
又吕惠卿奏论西人讣告谢罪,不可深扼其请。诏答以先已降旨挥,今渐示以开纳之意,然理须与之邀约,合送还陷没汉官军民,及执送作过边土首领。如能听从,即舆收接告哀谢罪表状附递闻奏。及谕以将来若能服罪听命,分画疆界了当,朝廷必许遣人入贡。其诸路边界地形、事体各自不同,须听候朝旨,未得便与言及地界事。令吕惠卿依此节次与商量说话,及选差知边事、晓蕃情武官一员,同共专切计会,将寨官应答西人,并具合与商量事目、节次、及所差官闻奏。
又鄜延暖泉寨、河东乌龙寨乞赐名,各以本名名之。
又河北屯田司罢逐路所差修塘堤役官,以转运司岁费钱粮,及屯田利招土兵三千人。仍先招千人,候地利,招土兵二千;仍先招千人,候地利,龙绪更招千人。从之。又差张励管句剩员所。又惠卿奏:降羌赏保裔敕榜招诱羌人,为其所执,拷掠千数。逃归后降羌皆云,曾见赏保诱谕。乞与一供奉官。从之。上问:「惠卿所陈西人请和事如何?」余云:「所陈极有理,诚不可深拒。」众人皆言朝廷既欲收敛边事,若邀求太过,或却不来,何以处之?须稍示以开纳之意。上云:「所陈甚有理,可录一本进纳入内。」
再对,以雄州张赴分析修阙城事,措置极平稳有理,兼已修了并不张皇,因为开陈无施行。上然之。余云:「然赴久病,当罢,患无可代者。刘方尝为安抚副使,虽无他才略,然却平稳,兼保州当次补雄州。」上云:「官小奈何?」余云:「若与一通事舍人之类,令权发遣亦不妨。兼方亦有弓马,屡求往陕西边上试用,恐亦可使。」
是日,左辖留身甚久。余因言:「蹇序辰前日奏陈制勘事,以急速不及俟面奏,然所勘会到富弼、刁约例甚分明,王晓例即不同」。上云:「甚好。」余云:「兼富弼等亦不曾例外受马,臣处此事极平,所以云不独序辰不于语录内声说拜受酒一节。」上云:「此指挥尤好。」余云「制勘所先已申陈,云入夏禁系多,罪人多病,不可淹延,乞追搦范镗等。故令已经三问,更不招承,即具奏听旨。」上云:「固须如此。」余云:「此事若臣所拟定,稍有未安,三省必不肯佥书。」上云:「是。同入文字甚好。」余云:「犹恐臣僚有所开陈,望陛下审察。」上深然之。
是日,延和引呈诸军班人七十七人,射不中者一人而已,余皆等第除官。未及七刻退。
丁亥,同呈泾原秋苇川、洒水平进筑特支,和接筑续南牟会,更支一次。
馆伴、国信所语录云,使者渐有收札子意。
再对,呈张璨以老病乞罢管军。上云:「一请便从。」余云:「已七十四岁,兼检到元佑例,刘斌以老病除大将军、遥防宫观。」上云:「莫难。」特与转官宫观。
又呈费诜状,为曾论列清汴事。因为开陈云:「李仲以王岩叟风旨乞废清汴,铣力陈其不可,在当时为不易言。今仲已作提刑,而诜未免常调。此事本缘臣开陈,铣又以臣在河阳差委定夺,故以状来告。」上云:「与堂除。」余云:「当送三省取旨,与堂除差遣。」从之。
是日,再对,未及奏事,上遽宣谕云:「今日疏决,徧及四京。」余云:「陛下闵雨,焦劳后苑,粉坛席荐,取水内外,建道场,祈祷备至,然终未有雨。若推恩滂沛如此,必有嘉应。」上云:「雨似有数,去秋雨太多,故今多旱如此。」余云:「此众论所知,然今岁旱甚广大,已无望矣。」前一日,上已及此,余开陈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