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亲征录


  我专为他人所辱至此。”因大哭。是时别里古台那颜

  〔《元史 世系表》:烈祖五子,次五别里古台王。《秘史》作“别勒古台”。〕

  掌上乞烈思事,

  〔原注:“系禁外系马所”。〕

  亲御上马。

  〔诸本“御”作“摇”,今订正。〕

  播里掌薛彻别吉乞列思事。

  〔《秘史》:“忽秃黑秃蒙古儿生一子,名不里孛阔。”即此播里。〕

  播里从者因盗我马靷,别里古台执之。播里怒斫别里古台。背伤。左右欲斗,别里古台止之,

  〔何本“止”作“指”,今从《说郛》本、汪本。〕

  曰:“此仇汝等欲即报乎?我伤不甚也,姑待之,不可由我致隙。”其众不听,各执马乳橦,

  〔何本“乳橦”作“乱撞”,今从《说郛》本、汪本。〕

  斫木枝疾斗,我众胜之,乃,夺忽儿真、火里真二哈敦留麾下。

  〔汪、何二本“留”作“届”,今从《说郛》本。火里真,《秘史》作“豁里真”。〕

  后复议和,遣二哈敦归。行成之际,塔塔儿部长蔑兀真笑里徒

  〔《秘史》作“蔑古真薛兀勒图”。〕

  背金约,金主遣丞相完颜襄帅兵逐塔塔儿北走。上闻之,遂起近兵发自斡难河,迎讨之,仍谕月儿斤来助。

  〔汪本“仍”作“人”,何本作“又”,今从《说郛》本。〕

  月儿斤,

  〔《秘史》作“主儿勤”,《元史 世系表》作“岳里斤”,乃薛彻、大丑等一族之名。〕
  候六日不至,上以麾下兵,与战纳剌秃失图、忽剌秃失图之野,

  〔诸本“纳”作“纳”,据《元史类编》所引改。又《说郛》本及《类编》所引无“忽剌秃失图”五字,今据汪、何二本增。《秘史》蒙文(四):“塔塔儿在浯勒札河畔忽速秃失秃延、纳剌秃失秃延地面立了寨子。”是两地在今乌尔载河畔。又“忽剌秃”之“剌”,疑当作“速”。〕

  尽虏其车马粮饷,

  〔何本无“其”字,从《说郛》本、汪本补。〕

  杀蔑兀真笑里徒,又获大珠衾、银绷车各一。金兵回,金主因我灭塔塔儿,就拜上为察兀忽鲁,
  〔汪、何二本无“就”字,从《说郛》本增。察兀忽鲁,《秘史》作“札兀忽里”,华言百夫长也。“鲁”字下有原注六字曰:“若金移计使也”。某氏曰:“移计者,招讨之误。”《秘史》:“王京说太祖:‘归奏金主,再大的名分招讨官与你做者。’”此括其语意,然“札兀忽里”非“招讨使”也。原注盖微误。〕

  亦册克烈部长脱怜为王。

  〔诸本“王”作“主”,依何校改。克烈部长脱怜,《秘史》作“客烈亦敦脱斡邻勒”。案:此上无脱怜同伐塔塔儿事,当有缺文。又伐塔塔儿事,详《秘史》及《金史 内族襄传》〕

  时我众居哈连徒泽间,

  〔《秘史》作“合澧泐秃海子”,今克鲁伦河上游之西噶老台泊。〕

  为乃蛮部人所掠。

  〔何氏曰:“《元史,太祖纪》云:‘帝之麾下有为乃蛮部人所掠者,帝欲讨之,复遣六十人征兵于薛彻别吉。薛彻别吉以旧怨之故,杀其十人,去五十人衣而归之。’《秘史》则云:‘太祖落下的老小营在合澧泐秃海子边,被主儿乞将五十人剥了衣服,十人杀了。’二说虽不同,然其载薛彻别吉起衅则同。此书原本当亦载此事,与《本纪》同,为传写者脱去耳。”〕

  上怒曰:“曩者别里古台为彼所伤,

  〔何本“曩”作“昔”,今从《说郛》本、汪本。〕

  我舍衅议和而不听,今何乃乘敌势陵我!”因发兵于大川,至朵栾盘陀山,

  〔何本无“陀”字,今从《说郛》本、汪本增。栾,诸本作“奕”。案:拉施特书此处作:“引众越沙漠,至朵阑布勒答克之地。”朵阑布拉答克即《秘史》之朵罗安孛勒答兀,则“奕”为“栾”字之讹无疑。案:《秘史》(四)及《续集》(二)两见此山,皆系之于阔朵额阿拉,即与本《录》之只感忽卢曲雕阿兰、月忒哥忽阑异名同地。那珂博士曰:“阔朵额阿拉,蒙古语阿拉儿洲也,地在撒阿里客额儿东南克鲁伦河之洲,后成吉思汗设大斡儿朵之处也。”箭内博士以为当在桑沽儿河入克鲁伦河之处得之。〕

  大掠月儿斤部,

  〔汪、何二本“掠”作“掳”,今从《说郛》本。〕

  惟薛彻、大丑仅以妻孥数人脱走。上时居塔朵速之野,

  〔汪、何二本作“塔朵剌”,今从《说郛》本。《秘史》作“帖儿速地面”。〕

  有克烈部汪可汗弟札阿绀孛来归。

  〔“汪可汗”即克烈部长脱怜,《秘史》作“王罕”,“札阿绀孛”作“札合敢不”。时汪罕为乃蛮所逐,奔于西辽,故其弟来归。〕

  适蔑里乞部与我会战,

  〔篾里乞,《秘史》作“篾儿乞”,即《辽史 天祚纪》之“密儿纪”,《兵卫志》、《百官志》之“梅野急”也。其族居鄂尔昆河下游及色楞格河左右。〕

  上与札阿绀孛迎敌之,其众败走。是时,有土满土伯夷、董哀诸部,乃克烈败散之众,亦来降。

  〔《秘史》蒙文(五):“那里土绵秃别干、斡栾董合亦惕溃散了的客列亦惕也来投入了。”土绵秃别干即此士满土伯夷,斡栾董合亦惕即此董哀。土绵之言万也,斡栾之言多也,二部中小部甚多,又皆客亦列惕之分部,故又总结之曰“溃散了的客列亦惕”。此《录》用一“乃”字甚协。而《秘史》译文乃云:“又客列亦种及那秃别干、董哈等姓溃散的百姓亦来降。”区客列亦种与二部而二之,非也。

  拉施特书,此节之上有“帝时年四十”云云。以拉氏书所纪帝卒年上推之,则是岁当为金章宗明昌五年甲寅。洪侍郎曰:“完颜襄北伐,见《金史》当即塔塔儿之役。合纪传考之,乃是丙辰年事,在甲寅后二年。元初无史官,《太祖本纪》(谓拉氏书中之《太祖本纪》)为后来追忆著录,年分未尽可凭。”其说是也。又拉氏书纪年自乙卯始,本书则始自壬戌,二书同一蓝本,而此点相异,不知拉氏书自增入干支,抑系本书夺落也。附志于此,以谂读者。〕

  汪罕可汗始与叶速该可汗和好,相称按答。

  〔原注:“交物之友”。何本“交”作“变”,《说郛》本脱“物”字,今从汪本及《元史 太祖本纪》订正。〕

  所以然者,由初汪可汗之父忽儿札胡思杯禄可汗既卒,

  〔《秘史》作“忽儿察忽思不亦鲁罕”。〕

  汪可汗杀戮昆弟。其叔父菊儿可汗

  〔《秘史》作“古儿罕”。〕

  率兵与汪可汗战,逼汪可汗于哈剌温隘

  〔《秘史》蒙文(六):“王罕顺薛凉格河钻入哈剌温,狭处。”是其地当在今色棱格河流域。〕

  败之,仅以百余骑,奔叶速该可汗。叶速该可汗

  〔诸本无此五字,张石洲曰:“当重一句”。〕

  亲将兵逐菊儿可汗走西夏,复夺部众归之。汪可汗感德,遂盟按答。

  〔《元史类编》引作“遂请盟,称按答”。〕

  后汪可汗弟也力可哈剌者,

  〔《秘史》作“额儿客合剌”。〕

  以其多杀昆弟,叛归乃蛮部亦难赤可汗。

  〔《秘史》作“亦难察罕”。〕

  亦难赤可汗发兵伐汪可汗,尽夺克烈部众与也力可哈剌。汪可汗脱身,历走三城,

  〔《元史 太祖纪》:“汪罕走河西、回鹘、回回三国。”〕

  奔赴契丹主菊儿可汗。

  〔何氏原本作“菊儿”,何改“菊律”,《说郛》本、汪本亦作“菊律儿律”,一也。《秘史》作“合剌乞塔的古儿罕”。案:耶律大石自立为葛儿罕,后子孙世袭此号。何氏以乃蛮遗种屈出律当之,误也。〕

  既而复叛之,涉畏吾儿、西夏诸城邑,中道粮绝,遗乳羊五头,以绳禁羊口,夺其乳为饮,刺橐驼血煮为食,困甚,

  〔何本重“食”字,今从《说郛》本、汪本删。

  拉施特书,系汪罕东归、在道困厄事于兔年之末,则其为乃蛮所逐至迟当在虎年春夏。缘《秘史》言王罕投入合剌乞塔种古儿皇帝处不及一年,又反出去,加以往反二万里,非二年间不能办也。〕

  仅至曲薛兀儿泽。

  〔《秘史》作“古泄儿海子”。屠敬山以唐努乌梁海之库苏古尔淖尔当之。对音虽合,然汪罕自畏吾儿、西夏来,不应过此所,当缺疑。〕

  上闻之,以其初与先君按答之故,

  〔何本无“与”字,从《说郛》本、汪本增。〕

  乃遣近侍塔海、雪也垓二人往招之来。

  〔《秘史》蒙文:“王罕行至古泄儿海,使塔孩把阿秃儿、速客该去迎。”译文夺“塔孩”一人。〕

  上自怯绿连河亲迎抚劳,安置军中,大赈给之。秋,上同汪可汗会于土兀剌河上黑林间,结为父子礼。是年冬,月儿斤部先脱走者薛彻、大丑,追至帖列徒之隘,灭之。

  〔帖列徒,《秘史》作“帖列秃”。又卷五、卷六有帖列格秃口子,乃克烈部西界,其地当在今土拉河迤西。

  此上,拉施特书系之龙年。〕

  次年秋,上发兵于哈剌哈河,伐蔑里乞部主脱脱,

  〔拉施特书:“蛇年,帝在霍拉思布拉思之地,率兵攻兀都亦特蔑儿乞。”洪侍郎云:“原文霍拉思布拉思在克鲁伦河近色棱嘎河之处。则此哈剌哈河当即会鄂尔昆河入色棱格河之哈拉河,非入贝尔湖之喀尔喀河,亦非入土剌河之喀老哈河也。霍拉思布拉思当谓哈拉河与布拉河中间之地。《秘史》兀都亦惕蔑儿乞脱黑脱阿,在不兀剌客额儿地面里有不兀剌客额儿,即今布拉河北之平原,故太祖发兵于哈拉、布拉两河间以伐之。姚燧《平章政事忙兀公神道》碑:‘哈剌斯、博罗斯、斡罗罕、薛连干,皆强宗也。’斡罗罕、薛连干即鄂尔昆、色楞格二河,则哈剌斯、博罗斯亦必指哈拉河及布拉河矣。拉氏所谓‘在克鲁伦河近色棱嘎河之处’者,正谓此地也。”〕

  战于莫察那山,

  〔《秘史》蒙文作“木鲁彻薛兀勒”,旁注:“地名。”拉施特书亦作“战于孟察之地”。下文云“木那义笑力之野”,亦即此地。〕

  遂掠兀都夷、蔑里乞二部,

  〔诸本“都”作“相”,从何校改。《秘史》:“兀都亦惕脱黑脱阿、兀洼思答亦儿兀孙、合阿台答儿麻剌三种蔑儿乞。”此役所伐之脱脱即兀都亦惕蔑儿乞部长,本文曰“遂”、曰“二部”,皆非也。〕

  收其众,尽以其所获给汪可汗。

  〔何本无“其”字,今从《说郛》本、汪本增。〕

  其后部众稍集,

  〔汪、何二本无“部”字,从《说郛》本增。〕

  不约我军,自侵蔑里乞,至捕兀剌川,

  〔汪、何二本无“捕”字,从《说郛》本增,下文作“不剌川”,《秘史》作“不兀剌客额儿”,今库伦北之布拉河也。〕

  杀脱脱之子土居思别吉,

  〔《秘史》作“脱古思别乞”。〕

  虏忽都台、察勒浑二哈敦,

  〔《秘史》蒙文:“要著他两女忽秃黑台、察阿仑。”拉施特书:“掠忽秃黑台、察勒浑二女。”不云哈敦。〕

  及招脱脱次子和都、赤剌温二人领部众而来

  〔和都,下文别作“火都”,《秘史》蒙文作“忽图”。〕

  所夺不以秋豪与我。脱脱奔巴儿忽真之隘。

  〔《秘史》作“巴儿忽真脱古木”,今俄属拜喀拉省尚有此地。此上,拉施特书系之蛇年。〕

  后上与汪可汗征杯禄可汗,至黑辛八石之野,

  〔《秘史》作“乞湿泐巴失海子”,今乌陇古河所潴之赫萨尔巴什泊也。〕

  尽虏其民。杯禄可汗先遣也的脱孛鲁

  〔《秘史》作“也迪土卜鲁黑”。〕

  领百骑为前锋,我军逼之,走据高山,其马鞍转坠,擒之。冬,上与乃蛮部将曲薛吾、撒八刺二人

  〔《秘史》作“可克薛兀撒卜剌黑”,乃一人非二人。〕

  遇于拜答剌边只儿之野。

  〔《秘史》作“巴亦答剌别勒赤”,拉施特书作“巴答剌海别勒赤列”,今科布多南之巴彦达尔克岭,殆是。屠敬山以赛因诺颜部右翼右末旗之拜达里克河当之,微嫌过东也。〕

  日暮,列陈对宿,期明日战。是夜,汪可汗多然火于所陈地,使人不疑,潜移众于哈薛兀里河上。

  〔《秘史》作“合剌泄兀勒”,李侍郎谓即今科布多札布干河南之哈剌泊。〕

  时札木合

  〔诸本无“合”字,从张石洲校增。〕

  在幕下,日出望见汪可汗立旗帜非旧处,驰往问之,曰:“王知众否?我昆弟如野鸟依人,终必飞去。余犹白翎雀也,

  〔汪、何二本“余犹”作“余皆”,《说郛》本作“余有”,“有”当作“犹”声之误也,今订正。〕

  栖息幕上,宁肯去乎?我尝言之矣。”部将曲怜拔都闻之,

  〔《秘史》蒙文作“兀卜赤黑台(姓)古邻把〕

  阿秃儿。”叹曰:“至爱昆弟之间,何为是言也?”和都、赤剌温因是亦叛汪可汗,归其父脱脱所居。上见汪可汗移去,曰:“此辈无乃异志乎?”即解陈去驻撒里川。

  〔《秘史》作“撒阿里客额儿”,此地在鄂尔昆河东,与前萨里河同名异地。〕

  汪可汗至土兀剌河,其子亦剌合鲜昆及札阿绀孛自也迭儿按台河

  〔《秘史》作“额垤儿阿勒台谷子”。〕

  来会父军。曲薛吾撒八剌乘其不备,虏其部众,又掠汪可汗所居边民牛马辎重而还。亦剌合、札阿绀孛仅以身免,奔告汪可汗。汪可汗命亦剌合将己兵往追之,且遣使来告曰:“乃蛮为不道,掳我人民,太子有良将四人,能假我雪怨复人民乎?”上释前憾,遂遣博尔术那颜、木华黎国王、博罗浑那颜、赤老温拔都四将,帅兵往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