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垣记略


  九年七月十八日谕:吴熊光自简用湖广总督以来,朕即闻其接待属员过于严峻,批禀事件,往往措词过当。因其在军机章京年久,拟写谕旨,于训饬之语习以为常,率意书写。文禀批答,自有一定体制,即使属员偶有过失,亦应明白开导,何至动遭呵斥,竟与拟写谕旨相似?亦非体制。若云该督曾在军机行走,则军机章京中如勒保、方维甸等,亦俱行走有年,简放外任,并未闻伊等于属员批禀有似吴熊光措词过当之处。嗣后该督务须平心办事,不可似前躁妄,用副委任。

  又谕:昨日召见尚书德瑛,询以留京王大臣遇有陈奏事件何人缮办,据称俱烦在京军机章京办理,殊属非是。从前军机大臣中有派令留京者,是以该章京随同办事。近年来留京王大臣并无军机,然俱有该管衙门,其属员中岂无能办章奏之人,何必交军机章京代为办理,将应办公事转似烦情耶?且与留京王大臣浃洽日久,恐不免有探听漏泄情事,朕在藩邸时,即确有闻见。嗣后留京王大臣著于宗人府及所管之部,各派明白妥干司员二三人承办诸务,以符体制。

  十年五月十九日谕:御史何元娘奏“请酌改军机处名目”一折,据称“军机处承办一切事务,与兵部之专司戎政者不同,现在军务久经告蒇,似应更改名目,以纪偃武之隆”等语。军机处名目,白雍正年间创设以来,沿用已久,一切承旨书谕及办理各件,皆关系机要,此与前代所称平章军国重事相仿,并非专指运筹决胜而言。目今三省邪匪久已肃清,大功告蒇,薄海内外,共庆升平,又何必改易“军机”二字,始为偃武?即如兵部专司戎政,自《周官》分职以来,相沿至今。兵可百年不用,不可一日不备。现在内外旗营均有定制,新疆西北两路皆号军营,若如该御史所请,势必讳兵不言,岂国家承平日久,并古大司马之职亦可不设乎?何元良率请改易旧章,而不顾其言之纰缪,所奏断不可行。原折著掷还。

  六月二十九日谕:昨日英和于巳刻忽呈递奏片密封,朕亲手拆看,据称“本日刘权之、戴衢亨均奏派进城验看月官,恳请晚膳后与庆桂、董诰一同召见,有面奏事件”等语。旋经召令伊三人进见,据英和奏称“刘权之平日声名本属平常。此次因军机处行走章京内,有中书、笔帖式等官,届应行保奏之期,先经庆桂等会商,将内阁典籍齐嘉绍、中书蔡炯、刑部笔帖式武尔通阿三员奏升主事。刘权之以内阁中书袁煦亦应列入,并称袁煦系伊房师纪昀之婿,纪昀在日曾经托过。经庆桂等阻止,刘权之遂不肯列衔具奏”等语。军机章京等趋直当差,届应行保奏之时,军机大臣等自当查照成案,核明章京等行走年月,及平日当差之勤慎与否,和衷商扌,秉公保奏。今刘权之以中书袁煦为伊师纪昀之婿,声言欲一并列入,实属瞻徇,本不成话。昨询之庆桂、董诰,均称刘权之实有此语,今日面询刘权之,亦据自认属实,是明系瞻徇私情,罔顾公议矣,其错谬固不待言。彼时英和既以刘权之之言为非,即应向庆桂、董诰、戴衢亨三人会同商议据实参奏,如庆桂等或有瞻顾刘权之之处,即当一并参劾。乃乘刘权之、戴衢亨进城之际,辄行奏请见面,虽称请与庆桂、董诰一同召见,其实庆桂、董诰二人并未知有此密奏,则与独请自对何异?伊面奏:“此事现已停止,恳求不必询问刘权之,寻事退出军机。”此言实属狂妄胆大。从前和坤虽恶阿桂,尚不敢公然出此言,今英和后生新进,学习办事之人,竟敢出此悖理之言,若不及早惩治,恐将来又出大案矣。此事著派保宁、朱、禄康、恭阿拉、明亮、邹炳泰、英善、王懿修会同查办,将刘权之严加议处,英和议处,并将此次军机处现拟保奏齐嘉绍等,是否与例案相符,一并查明具奏。刘权之著先革去太子少保,英和亦著革去太子少保,拔去花翎,退出南书房,伊二人俱不必在军机处行走,听候议处。中书袁煦亦著退出军机处。

  十一年口月口日谕:军机处司员,自雍正年间定制以来,均系以本衙门额缺承办军机处事务,其升迁保举,悉由本衙门堂官注考,相沿已久。若以计典独归之军机处,更定官制,事多格碍。惟军机司员内,其办事勤慎又能兼部务者,自当列之上考,其祗在军机处行走而于部务未能谙习者,本衙门堂官不得意存迁就,滥行保荐。军机大臣尤不得授意各部院堂官扶同荐举,以昭公慎。

  十四年十二月初六日谕:户部议奏折内将军机处抬写,殊属不合。军机处体制与部院衙门无异,向来奏折内从无抬写之例,此时军机大臣奉公守法,和衷办事,何用汝辈谄谀尊奉。鄂云布何不晓事若此?著饬行。

  十八年七月初十日谕:御史傅棠奏“考试军机章京,请钦派大臣在举场公所将试卷弥封,以昭慎重”一折。军机章京入直枢廷,先取人品端庄,参以文理清顺,字画工楷,方为无愧厥职。若如该御史所奏,糊名考试,则但能观其文字,其人之才品,何由识别?惟在军机大臣秉公甄别,期于得人,自足以昭慎重。如充补后,该章京有舞弊营私劣迹,军机大臣均难辞考选不慎之咎。至于各衙门保送人数,亦应定以限制,员缺至多者不得过八员,如逾额,即著军机大臣参奏。此次内阁保至三十二员,未免太滥,著驳回,令该衙门大加删减,不得过七八员。出具切实考语,另行保送,由军机处考试拣选,带领引见。嗣后军机章京如有因滥保获咎者,其本衙门原保之堂官亦著一并议处。

  二十四年十月初四日谕:昨据吴敬等奏,将马营坝漫工勘定坝基及引沁入黄分绘二图呈览,当即发下,本日向军机处查取,交那彦宝阅看。据军机大臣覆奏,系章京程同文携回寓所,当降旨令将程同文革职。旋据自行查明,程同文并未携去,系值宿章京何增元、强逢泰因闻程同文有欲绘南北岸河图之言,误行回禀。原图奏到时,戴均元曾嘱章京张允垂令将大坝口门及引河头等处丈尺照录一纸,以备查考。张允垂误行会意,辄携回寓所,照样摹绘,此事与程同文无涉。著即将张允垂革职,以示惩儆。嗣后满、汉章京办理公事,总当在官言官,毋得携回私寓,致干严惩。戴均元虽曾告知章京照录口门丈尺,并未令其将图携回,著改为交部议。处。托津、卢荫溥、文孚失于查察,著改为交部察议。值宿章京何增元等,未经详查,率以程同文携回寓所之言回堂复奏,亦有不合。何增元、强逢泰俱著交部察议。

  咸丰元年三月十六日谕:昨因赛尚阿出差,特旨将内阁侍读穆荫开缺,以五品京堂候补在军机大臣上学习行走。穆荫系军机章京,行走多年,尚称熟习,故令随同学习,藉资造就。兹据给事中苏廷魁奏称“超擢太骤,易启幸进之门”,已不成话,并称:“俟赛尚阿回京后,仍令该员回章京当差。”黜陟自下,巧为尝试,尤属乱道。该给事中人甚端方,此奏似不出其手,但所言尚无大谬,姑置不问。夫军机大臣本为要任,满、汉兼用,断不应稍有区别,朕用人行政,一秉大公,从五分于满、汉。穆荫人亦中材,朕本欲添派满洲军机大臣,惟内断于心,亲加选擢,黜陟大柄,朕自持之,非诸臣所可轻议也。用是明白宣示,使知朕意。

  十一年十月十五日谕:御史徐启文奏“枢机重地,责无旁贷,请责成议政王、军机大臣实力匡勃,毋避小嫌。中外臣工均应拾遗补阙,随时陈奏”等语。朕奉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懿旨,载垣等干预政柄,皆由匡费渚臣遇事唯诺,实阶之厉。恭亲王以朕叔膺议政工重任,桂良等亦皆以先朝旧臣简授要职,自无不力矫唯阿之习。惟以责任过重,如该御史所奏,恐以敬畏太甚,或近趋承,不为无见。值此四方多难,惟赖亲贵重臣弼予郅治。该王大臣等仰蒙两宫皇太后特旨简任,务各协力同心,勉图康济,毋避任事之小嫌,共矢公忠之大节。至中外臣工于时事阙失,均宜直言无隐,即议政王、军机大臣等赞理庶务,如未能尽协机宜,亦准其据实指陈,毋稍瞻顾,以期力挽颓风,共臻上理。

  同治元年二月二十三日谕:御史佛尔国春奏“军机章京与外官交结,私通信息,请严定罪名,以除积习”一折。军机处地属枢机,理宜慎密。该章京等每日缮写谕旨,登记档册等件,均关紧要,宜如何小心谨秘,以重职守。查乾隆年间,因御史戈涛奏军机司员有豫为透漏情事,查明后恭奉谕旨,严加训诫。嗣有军机章京徐步云于查办扬州提引一事,豫先通信,复奉旨“徐步云与卢见曾认为师生,此等紧要事件,敢于私通信息,致卢见曾豫行寄顿,甚属可恶。著发往伊犁效力赎罪”等因。圣训昭垂,允宜法守。第恐日久玩生,该章京等仍蹈陋习,多与外官交结,遇事先期通信,俾得早为弥缝,甚至贿赂交通,毫尤忌惮,实堪痛恨。上年冬间即经议政王、军机大臣申明堂谕,以为儆戒,现当整饬官方之际,枢密重地,尤宜严肃。用是特行申谕,嗣后该章京等务各廉隅自饬,勤慎趋公,毋得复蹈从前积弊。傥有不知自爱,于逐日办理各事件有与外人交通透漏情事,一经发觉,或被人参奏得实,必从重惩办。近侍官员,漏泄机密等事,专条具在,例意綦严,该御史所请再行严定罪名之处,应毋庸议。仍著议政王、军机大臣随时严密稽查,以挽颓风而除积习,务俾各该章京等懔然于宽典之不可幸邀也。

  ●卷二。除授一◎军机大臣雍正十年二月口日,命大学士鄂尔泰、张廷玉办理军机事务。

  十一年口月口日,命銮仪使讷亲在军机处行走。

  又命理藩院侍郎班第在军机处行走。

  十三年十月十六日旨:徐本著在军机处行走。

  谨按:徐本时为刑部尚书、协办大学士。

  乾隆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谕:昨庄亲王等奏辞总理事务,情词恳切,朕勉从所请。但目前西北两路军务尚未全竣,且朕日理万几,亦间有特旨交出之事,仍须就近承办。皇考当日原派有办理军机大臣,今仍著大学土鄂尔泰、张廷玉,公讷亲,尚书海望,侍郎纳延泰、班第办理。

  六年正月十九日旨:班第著仍在军机处行走。

  谨按:班第于乾隆三年以理藩院侍郎出为湖广总督,于五年丁母忧回京。

  十年六月初九日旨:户部侍郎傅恒著在军机处行走。

  十月二十日旨:刑部尚书汪由敦著在军机处行走。

  十一月十八日旨:高斌、蒋溥俱著在军机处行走。海望精力亦不如前,且所办事务繁多,不必兼军机处。

  又命参赞大臣马兰泰来京,在办理军机处行走。

  十三年四月口日旨:户部事务繁多,尚书蒋溥著专办部务,不必兼军机处行走。

  九月二十八日旨:舒赫德著暂在军机处行走。

  谨按:舒赫德时为户部侍郎,镶红旗汉军都统,是年冬即出参赞四川军务。

  三十日旨:大学士来保著在军机处行走。

  十月口日,命吏部尚书、协办大学士陈大受在军机处行走。

  十一月十九日旨:协办大学士、尚书尹继善著在军机处行走。

  十五年正月十八日旨:工部侍郎刘纶著在军要处行走。

  四月初八日旨:刑部侍郎兆惠著在军机处行走。

  十一月十七日旨:侍郎兆惠现有出差办理事件,舒赫德著仍在军机处行走。

  十七年九月二十四日旨:都统衔班第仍著在军机处行走。

  十一月初七日旨:刑部尚书刘统勋著在军机处行走。

  十九年五月口日旨:雅尔哈善著仍署户部侍郎,在军机处行走。

  二十一年四月十七日旨:大学士傅恒派往军营,军机大臣较少,著尚书阿里衮暂在军机处行走。

  谨按:阿里衮于二十年五月授户部尚书,逾年五月以领队大臣出赴西路军营。

  二十六日旨:侍郎雅尔哈善、刘纶俱著回部办事,不必兼军机处行走。侍郎裘曰修著在军机处行走。

  八月初七日旨:工部侍郎梦麟著在军机处学习行走。

  二十三年正月二十五日旨:吏部侍郎三泰、户部侍郎刘纶俱著在军机处行走。

  十二月口日旨:裘曰修不必在军机处行走。

  二十五年二月二十七日旨:富德著在军机处行走。

  谨按:富德时由金川军营凯旋,旋补理藩院尚书。

  八月二十八日旨:户部侍郎于敏中著在军机处行走。

  二十八年正月十四日旨:阿桂著在军机处行走。

  三十三年二月口日,命兵部尚书福隆安在军机处行走。

  三十五年闰五月初九日谕:现在军机处行走之满洲大臣人少,因思温福前在军机章京上行走有年,尚为熟练晓事,著传谕温福奉到谕旨,即驰驿速行来京。

  谨按:温福时为福建巡抚。

  十五日旨:温福著来京补授吏部侍郎,在军机处行走。

  谨按:温福是年即授理藩院尚书署工部尚书,逾年以副将军统兵剿金川。

  八月十三日旨:署兵部尚书丰盛额著在军机处学习行走。

  三十六年四月初五日旨:户部侍郎桂林著在军机处学习行走。

  九月十三日,命侍郎庆桂在军机处行走。

  谨按:庆桂时为理藩院侍郎。

  三十七年五月口日,命侍郎福康安在军机处学习行走。

  三十八年四月二十三日旨:署礼部侍郎索琳著在军机处学习行走。

  谨按:是月二十二日,先经奉旨,索琳著销去副都统衔,加恩授为内阁学士,革职留任,八年无过,准其开复。所有礼部侍郎员缺,仍著索琳暂行署理。续经本处片奏,查索琳奉旨令其在军机处行走,向来内阁学士俱系在司员上行走。索琳现奉旨仍署礼部侍郎,是以臣等于谕旨内止写署礼部侍郎,合并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