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忠公选集

李文忠公选集


同治十年
同治十一年
同治十二年
同治十三年
光绪元年
光绪二年
光绪三年
光绪四年
光绪五年
光绪六年
光绪七年
光绪八年
光绪九年
光绪十年
光绪十一年
光绪十二年
光绪十三年
光绪十四年
光绪十五年
光绪十六年
光绪十七年
光绪十八年
光绪十九年
光绪二十年
光绪二十一年


同治十年

  采购闽米济赈折(十一月二十日)

  采购闽米济赈折(十一月二十日)

  奏为恳恩饬由闽省采购米石解津接济春赈,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查本年直属被水成灾,迭蒙恩准截留江、浙漕米八万石、奉天粟米二万石,又由江、浙采买赈米四万石。又奉旨添给顺属赈米二万石,暨臣派员赴奉天、东豫采购杂粮,俾资散放。复奉十月初三日寄谕,来春青黄不接之时,民力未免拮据,如有应行接济之处,查明据实覆奏,候旨施恩等因。钦此。跪聆之下,仰见圣主勤求民瘼、胞与为怀,莫名钦感。

  伏查各属被灾极、次贫户口,业饬妥细勘明,酌照米七、银三章程,改赈为抚,饬由各该州县并遴委妥员会督绅董,核实放给,约计本年冬赈已足敷用。民间得此赈项,实惠均沾,舆情极为绥帖。惟夏秋水势漫溢,入冬后高地虽渐涸退,天津河间低洼之处,积水尚二、三尺,现已结冰,未能尽涸。二麦已补种不及,来春青黄不接,穷民生计维艰,诚如圣谕,必应预筹接济。其顺天府属应办春赈,业经函商府尹臣饬由该管道厅确查成灾较重处所,妥议办法,统由臣筹款均匀拨济,核计前项截留采办米石所余无多,所收捐项亦虑不敷分散,部库支绌异常,又未能续请添拨帑项,再四焦思,查同治七年间臣与陕甘督臣左宗棠督兵剿捻,曾由前闽浙督臣英桂等采购闽米十万石解津分济军食。近年亦屡由福建办米运京有案。该省内地暨台湾等处,向为产米之区,本年收成丰稔,价值较平,迭准兼署闽浙督臣文煜、福建抚臣王凯泰来函,以询悉直属灾区较广,民食维艰,深为系念。文煜曾任直隶,关心旧治,必能协力代筹,相应请旨饬下该督抚臣迅速采购闽米四万石,或由闽厂官置轮船,或酌量添雇商船,分批赶运,务于来春开河时解赴天津兑收,俾资接济。似米数无多,该省筹款不甚为难,而畿疆民食可有裨助。各州县来春分别调剂之处,续行具奏外,所有请旨采办闽省米石接济春赈缘由,理合恭折由驿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同治十一年

  复王补帆中丞(正月二十一日)

  复王补帆中丞(正月二十一日)

  采购赈米四万石,承商饬胡雪岩在沪定买三万,台湾再办一万,开春购齐,派丁守嘉玮押运。万年清、伏波、安澜三船各一百五十匹马力,计每批可装一万数千石。若二月上旬放洋,中旬可至。轮船吃水过深,恐不能入大沽口,已令天津丁道多备剥船,派员在大沽、紫竹林两处分投接收。所雇商船,如系外洋轮船,夹板较为迅速。但须随到随交,过期要加给住日船价。如沿海民船,又虑春初阻风迟滞,盖筹定臻妥速,盼系曷任。津郡麇集饥民数万,迫待春赈,各属亦望及时散放。闽米到后,自可于舟次受兑,无须囤仓,祗求米船早到,断不任其守候进口。在海运既到之后,诚不免挤碰延搁之虞矣。

  调甫月杪交卸藩篆,计展觐履新,眴交初夏。和翁由北而南,自须七、八月闲也。

  粤东应元书院章程,法良意美,造就必多。辛未发轫,已得状头及词林五人,足征教泽之远。官自官,而家自家,名论不刊。月俸七百金,措置裕如,能自理财,方能理国家之财。亮节清风,尤钦佩无地。三年例请,如力有不足,竟不必请。吴仲翁为言入蜀两年,闽累未清,此固中外所共谅耳。官造轮船清册阅悉。津关养船经费尚未筹定,容弟三月到津后,与陈道详酌,再行预陈。前雪帆阁部有停造轮船之奏,未知执事如何筹复?总署缄商官轮招商雇买,以资周转,想已并达尊处。若不停造,或备运漕,或交商赁,亦是流通之法。唯闻华商以官轮船装运无多,驾驶不善,未敢倾重赀以受牵制。现饬津、沪各关道集议,尚难遽定妥策。沪局系雇用洋匠,由我主政,行止尚易操权。左帅初定闽局,合同似有欲罢不能之势,或尽议定制造若干只,工竣即行截止。闽船创自左公,沪船创议曾相,鄙人早知不足御侮,徒添糜费。今已成事,而欲善其后,不亦难乎!畿疆年内外得雪数次,民气尚属恬和。惟洼地未涸,春麦未能补种,展转沟壑,不知凡几;抱疚无涯。
 
同治十二年

  述副岛商论外交(四月初七日)

  复孙竹堂观察(四月二十二日)

  复李雨亭制军(五月十四日)

  复李雨亭制军(六月初一日)

  论日本与台湾、朝鲜、秘鲁交涉(六月十五日)

  述副岛商论外交(四月初七日)

  日本公使副岛种臣抵津商办换约,迭经咨呈冰案,该使亟欲赴京,因订于四月初四日互换上年所议条规章程,事毕专折具陈,另文钞咨,谅邀俯鉴。

  去夏柳原等来津,议改五条,当经鸿章批饬津海关道等转致,俟换约时核办,彼此照会附刊约后。此次副岛谓甫经亘换,不必多此枝节。上年柳原之行,本非渠意所乐为,将来该国岩仓大臣由西洋回时,欲令各国驻日本之洋人悉遵日本法令约束,如果办成,再请中国通融商办,想可蒙准,此时应无庸议等语,殊为爽直了当。该使换约之次日,复来敝署畅谈半晌。其关系交涉要件,约有数端。

  一、谓西洋各国此国商民至彼国,悉遵该国规矩禁令;遇有争讼案件,即由地方官持平审办,领事等官不得擅专,中国、日本与西国换约之初,多因勉强成交,又不深习欧洲习俗,致受诓骗,约已换定,无可如何,每见领事官作威作福,心实不甘。该国派岩仓赴西更议,现在义大里等尚可允行,惟英、法诸国多方诿延,能否议改尚不可知。鸿章极力怂恿:如可改定,属其随时照录新约知会,皆当逐渐设法更定,庶可各保无事。

  一、谓秘鲁派使至日本,求与立约。该使告以和约须另立新样,所有来日本之商民,应遵日本法令,否则不与立约。秘鲁必欲照西国一律,并浼英、美各使代为说项,各使尚未来说,惟美使有密函奉恳,副岛坚未允行,仍俟该使回国再办。私鲁声称:在日本定约后,即往中国议约。请问中国如何办理?鸿章答以:秘鲁商船专以拐贩粤、闽良民为事,上年蒙贵国扣留之案,是其证据。前在京与总署王大臣议及,均未便准与议约。如贵国能执令悉遵本国禁令,则有犯可以必惩。俟有成议,务请届时照录约本,俾扩见闻。

  一、谓该国外务卿从前办不得法,驻京各使遇有事件,动辄令其至该寓而商,又,稍有疑难,各国公使会齐扛帮固结不解,副岛接办后,先正体制,遇有公事,必令该使至外务省面商,既系公署,不迎不送,某国交涉事件,专要该国公使来商,不准他国干预。即有公众交涉事件,各使各办,自可各出意见,如必要会同共议,须索看各该国君主训条信凭,以此难之,遂不敢大众出头。各使动称万国公法,我即以公法治之。此等议论,似亦可备采择。

  一、谓该国主谕令到京后,酌派公使留驻,拟即派柳原前光为三等公使,料理租寓及交涉事件。鸿章答以:派使驻京,经费浩大,现甫开办,事简,似暂不必派人。该使谓:日本于西洋各国,均已派有驻京公使,中国密迩,未可惜此小费。又答以:柳原前光迭充议约随员,人固妥当,惟职小年轻,我总署王大臣,均系头等钦差职分,必不愿与照会平行,换约之初,贵国诸宜审慎。鄙意暂可勿派,或酌留委员在京筹租公馆,随时禀商要事,亦属两便。该使云:极承指教,容当遵办。又问:该国与朝鲜已和好否?该使谓朝鲜世与本国对马岛诸侯通商,自国主临政,诸侯撤藩,朝鲜使问遂绝。屡次派人往说,该国置之不理,书词颇多傲慢。现仍遣使劝喻,冀得永好无嫌,实无侵陵用武之意。鸿章告以近邻尤要和睦,朝鲜能拒西洋、国小而完,法、美皆志不在此。贵国既与西洋通商,若有事于朝鲜,人将谓挟大欺小,殊非美名。况与中国约章不合。该使深以为然。复将进呈国书稿译录送阅,并未提及是否面递如何礼节。鸿章因副岛熟习外洋体例,此来换约,是鸿章应办之事。觐奉国书,则非与鸿章应议之事。设纠以礼节,而彼不能遵,即或勉应而西洋各使已先不能遵,转露轻藐伊国之意,是以仅于换约筵宴时,泛论各国交涉公事,谓即欲请觐,则中国使臣在外国已行外国之礼,外国使臣在中国亦应行中国之礼,方为从宜从俗。该使沈吟许久,姑答曰是,而不复置辨一词,其隐哀亦窥见矣。

  昨奉三月杪直字一百三十一号密函,钞示各件,均谨聆悉。承谕以非西洋而事事效法西洋,现在议论必与西洋各国同,当曰礼节实与西洋不同,彼此来往,究竟能否与西洋各国同?属早筹及等因。窃维日本君臣向有拜跪之礼,闻自今年改用西洋冠服,此礼遂废。见其国君亦不跪拜。彼既勇于舍己从人,恐未必舍彼从我。其不敢向鸿章询及朝觐者,或虑就事论理,致着色相。该使抵京后,操纵迎拒之机,权自在尊处。副岛自谓头等钦差,所以敬礼中国。目下西洋驻京各使,皆系二、三等名位,尚在其下,傥准随班入觐,似无异样礼节可议。若非适逢其会,尽可婉谕无庸面觐,照案代收,惟闻该使带有庆贺礼物,由水路运京,以小事大,可谓恭谨。□□□□字小,亦必有道以处之。想高明定有权衡矣。

  江海关沈□□□□新闻纸有日本欲为琉球申理台湾生番劫杀之说,副岛□□论及。查此事闽中督抚早经奏奉批旨,着督饬该镇道认真查办,外人何至借口?其顾问美国人李仙得曾充厦门领事,偕副岛来见数次,默无一言,合并奉闻。各国换约后向无适馆授餐之例,副岛人地生疏,欲求照应,而未便启口,鸿章允为派弁护送,并属孙道士达暗为照料,以答其前次优待江苏委员商办拐案之厚谊,彼意颇深感戢。

  复孙竹堂观察(四月二十二日)

  东使在京,诸承指示传宣,动必中礼,佩慰良深。副岛何日拜谒总署?前据面称,欲早回国,办理秘鲁议约之事。缘秘使在彼专候,似尚近情。热使言日有难办之事,或即指此。至谓西人以中国太弱,劝以乘机邀利,难保彼族非故意挑衅,我无诎于西人,更无嫌于东人,衅从何起?

  台湾生番一节,昨台湾同知黄维煊护送法人德克碑进京议教堂事,面询生番地方险峻趫捷,美人屡攻不得手。李仙得虽曾去过,无奈伊何!且琉球禀闽师,甚感收抚难夷。岂日本所应过问?

  王补帆函告李仙得为厦门领事,殊不安分。今闻招令通事林针往充日本随员。林针是否在随员中,似不甚确。李仙得不通中国与日本语言,前在津时略与寒暄,并未过加指饬,亦传闻之误矣。

  各使请觐,已否奏明交议?副岛尚能静候随班否?前换约本,该国既有上谕为凭,似可勿庸深究。彼数千里来,专为此事,岂可因小节驳回耶?

  德克碑为传教一事,颇发公论。左、沈诸公令其赍书往商热使,似与修约稍有裨助。到京时,希晤商办理为荷。

  复李雨亭制军(五月十四日)

  瓜栈连年坍塌,必须改复仪征故道。言官条陈,自由岸商指使,初虑勒加损费,今经执事奏明,不再加派,当释群疑。泰坝交盐,谅亦不可久行。恤商以不轻增损费为第一要义。公必能坚持之。凤凰山三营改调整顿,极合机宜。樊振声、窦如田均尚勤朴无习气。筱轩所部移扎浦口操防,策应较便。陆路分布尚密,自可无虞。水路准备本非易事,江南留防水师各有统领,外人似难搀越。尊意欲调春帆,若令其督率诸军,则无此权力。若别置一军,似又无此饷项。若仅作营务处或委员,恐亦无甚实济。诸将如何布置之处,详晰密示,再行商办。春帆才大心细,吏事尤精,在粤最久,屡更事变,军务、洋务,亦有阅历,朴纳坚苦,平易近人,因瑞相气味难合,年踰五十,虑其坎坷以终,故借机器局奏调来津,非本意也。惟直省济济多士,部章近更严束,思有以振拔之而未得一当。渠系同乡至戚,官情尚淡,暂相依附,似不欲再客诸侯。既蒙见推,如度其尚可有为,弟亦奚所吝惜也。郑玉轩来津,津关陈道方禀留帮办,藉作替人。稔知卓儒不足独任,姑令回局,并属其预觅替手。沪局关系甚重,玉轩早迟必为关道,深恐仓猝无措。勉林前事,大为当路所忌。前在京虽向宝佩翁详陈巅末,继复顶奏,未闻部议如何。傥再驳回,即令回宁差遣。蒋湘泉之请,本出意外,业经另委在先,自勿庸议。日使到京后,力求觐递国书,将与西洋各使联合一气。总署已与议定节略,日内须再请旨。无礼之礼,似须稍示包容。上海谣言固不足信。

  台湾生番一案,尤觉离奇。日人力小谋大,可为切近之患。中土不亟谋富强,俶扰正无已时耳。

  复李雨亭制军(六月初一日)

  各使朝觐一事,昨方照钞总署议定仪节单寄览,旋闻英使以不带刀剑、不亲递国书为非。日本使臣自居头等钦差,欲请同日先班进见,又不应将国书置于黄案。呶呶置辨。副岛口出怨言,谓即告辞回国,并牵及朝鲜兴戎、台湾生番等事。文百翁虽与力持,而尚无成说,势须改期,俟有确信,再附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