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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未信斋文编
再,此案起事之初,据该文武仓猝具报,多有不实不尽,计路程十余站之遥,往返行查,有须时日,细核录送犯供,与内地会匪情形,大概相同。皆因各处扰乱之后,奸徒以该厅距郡城道路窵远,兵饷不继,因而乘间滋事。兰属民情向来安静,董倅居心诚朴,平日办事尚称勤谨,似不至于激变。闻该厅从前储备甚富,近日讹传尚有数十万之多,或窜匪藉以造谣倡乱。及闻董任征收供赋、采买食榖,悉照旧章,而间有刁劣之徒,以台地各处不靖,藉端违抗,煽惑生事,曾经委员前往会办。旋因淡属械斗,道路中阻,或该厅丁胥难保无藉端作弊,敛怨于民。然案犯均非良善,该厅属梅洲地方向为贼薮,历任搜剿有案,是各匪皆因查拿严紧,致逞凶逆。现据录送首犯吴磋供词,亦称纠众结会、闻拿起意谋逆属实。访闻董倅被戕之时,该营都司刘绍春带兵前行,小径窄狭,是以救援不及。据报率领弁兵回击,亦多受伤,唯回城次日,复有贼匪哄入衙署,搜及仓库,虽厅城系用竹围,该都司与在城巡检沈树政,何以毫无防御?即谓奸民乘机内乱,与戕官陷邑事在一时猝不及防者不同,显有畏缩藏匿情事,应即查明撤叅。维闻贼匪旋即退逸,文武印信均未遗失,委署之员,商同恒镇仍责令该员等分带兵勇协剿,俟事竟再确查办理,谨附禀陈。
寄庆正轩方伯书
台地起乱之初,大势几不可问。昼夜登陴,旧疾复发,日形昏愦。镇军驻兵城外,并扎营埔姜头地方多日,为附近贼匪甚伙,兼顾郡城,且添调澎兵未到,而群情汹汹,无不望其飞速进剿,以固地方。干亲往军中,见其积受暑湿,精神未能主持,言语亦多恍惚。设或两人皆已卧病,束手无措,祗有一死,或竟如漳州之变。海外非比内地,一时无人瓜代,日久声息不通。当此多事之秋,恐岩疆一失,而难以复得。从此,闽海永无绥靖之日,未可仅执「城存与存」之见,而不顾其后也。
北协吕大升来台,虽尚未到,而彼时一闻此信,军民皆觉胆壮,即贼势亦为之少衰。台民之于官长,日久即生玩,更易之后,稍可安定一、二年,历验如此。但得人接手,生死皆可听之。仰荷宪恩逾格优容,仍请处分而不予罢斥;且以军务责成承办,委曲保全,莫名衔感。兹幸大局平定,力疾筹维,不敢稍有推诿。此时如不声明实情,似病躯竟为捏饬,则临时巧避之罪不容诛,或奉谕诘问,究竟前叅意见不合,孰是孰非,殊难登答。谨具片稿,拟附续发单衔折内,伏祈婉陈转求,俯鉴下情,勿加谴责为幸。
再,五月以后,暴雨狂风,比往年尤甚,战守皆苦,縻费更多。现在各户借贷不应,同僚典质亦空,饷船杳无音信,兵丁已嗷嗷三月。防堵之费,更无所措。南路余匪,但得军糈应手,不难一鼓歼旃。尚有被贼焚掠各庄难民,必须设法抚恤,而徒唤奈何,唯有仰天太息耳!临颕依驰不尽。
答曾辑五参戎书
顷诵初四日所发惠书,得悉统率弁兵、义首擒获渠魁林恭等之后,旋又拿获伪总军师王光赞等各犯,具见谋勇兼全,勋劳懋着,钦佩奚如。承示股首林十七等,业经就地正法,尚有林芳等要犯,拟与林恭等十余匪一并解郡审办等因。惟此时南路难民盈千累万,其中最易藏奸。埤城至郡,虽已安静,而路途窵远,人犯过多,恐致疏失。务即会商郑令,仅将渠魁林恭等至多二、三名护解来郡,其余各犯速即就地正法,切弗稽留。
至林恭等起解之时,沿途亦须察看情形。如有不便之处,不妨即在途中便宜歼诛,以杜后患。再,万蛮等庄与闽、潮挟嫌互斗,此时正办善后,岂容再生事端?并希迅饬妥为弹压谕止,弗任滋蔓,是所切嘱。再,枋寮、水底一带,非操必胜之权,未可遽行深入。前布密函,已收到否?并即示覆。专此,顺请捷安,不宣。
寄邵捷轩总戎书
官之去留,有一定之数,多一日不可,少一日不能。与足下谊同手足,一日在台,有一日得尽心力之处,无分彼此,无分今昔,皆不敢存京兆之见,上而负君,下而负友也。
止斗劝捐,自为目前急务。但愚氓无知,以为镇、道、府皆无现任在城,谣言四起,是镇定郡城人心为急而尤急。祈命驾言旋,不胜翘企盼祷之至。
与台属绅耆书
自抵珂乡,五载有余,刻刻以地方不能久安为虑,想可共鉴此心,实不料一旦溃败竟至于此。皆由平日表率无方,不能除暴去害,不但良善身家蹂躏为余之罪,即乱贼孰非赤子,富教无术,刑戮罔民,亦余之辜。及变乱之后,无谋、无勇,以致阽危日久,因而度支告竭,累及诸绅商代为摒挡借贷,更无颜相对矣。
然易危为安,数旬以来,办理幸日见成效。此非官力也,民助之也。亦非人力也,天佑之也。事机之顺逆,在此时;功德之亏满,亦在此时。万一凤邑难民复被煽惑,各路巨匪尚多在逃,设或再有蠢动,则前功尽弃,而措手更难。台属官吏非尽无愧为民之父母,然尚皆与地方相安。死者已不可复生,生者岂能坐视其死。供饷无出,费用何来?官无生路,奚暇救民之死?诸君亲上急公,情殷桑梓,谅不忍漠然置之。既经允借在前,即速多多措缴,以便分发南北两路,支应急需。虽杯水舆薪,究竟苟延目前,以待内地军饷接济。但论理势所当为,不能预料成败。且购线悬赏,趁此人心鼓舞,一气呵成。首要匪徒不至漏网,致贻后患。
近闻漳、厦亦均安定,自可复睹升平,共安生业。若以省啬为得计,藉词诿延,古云「病加于小愈,事败于垂成」。设有他虞,悔将安及?区区此心,为之寝食不安。如呼之不应,力竭计穷,不必忧郁成疾,亦濒死不远矣。是则数十年来负国、负民之罪无所逃,而于人无尤也。专此泐布,诸唯荃照。
附示谕
文武官员为朝廷借备军饷,保全地方,如力能设措,而置之漠然,坐视偾事,是不知有君国也,其过非小。除暴乱以致太平,安全无数生灵,皆筹应饷需之力,其功莫大。应赏、应罚,何去、何从,必有能辨之者。
此次逆匪扰乱,全恃地方绅商士庶合力同心,得以安定。其出力等差,饬府局官绅汇齐开报,固不可扶同冒滥,亦未可淹没向隅。本司道仍细加谘访,务期核实,以昭激劝。或援照从前奏明便宜奖赏章程,先给顶带,或俟全案议结,将剿贼获犯尤为出力及捐借军饷人员,另行核拟详明,由台会同镇台列单保奏,总当一秉至公,俾无偏抑。诚恐在官丁胥人等,难保无伺探招摇、影射夤缘、藉端需索,合亟剀切晓谕,如有前项情弊,立即指名禀究,本司道不能除暴安良,防患未然,以致无数赤子惨遭蹂躏,为之寝食不安,即匪众犯上作乱,骈首诛戮,亦本司道平日化导无方之咎。变生仓猝,莱尔众出力,协同筹办。今事定论功,若稍存自私、自利之见,天理何在?众绅民谅共能仰体此心也。
谕粤民
谕粤庄总理、义首、绅董人等知悉。尔等因逆匪滋事,协力剿办,业经据情具奏在案。此时各属文武及各绅董,皆请饬该庄撤堆(粤民自立各营曰堆),以安地方,无非为难民未尽归庄起见。本司道以尔等之不即撤散,自有深意,诚恐投诚之人,有心不测,或虑在逃之犯,死灰复燃,助此声威,仍出自始终急公向义之忱。否则,因闽庄纷纷控告,防闲报复,藉以保卫乡庄耳。
自军兴以来,尔粤人出力已久,众堆一日不撤,费用一日不止。闽人不靖,粤人终亦不安,若听之不问,殊非体恤之道。查各难民男妇,进郡甚多,其中岂尽系良善?然重犯则家属缘坐,胁从则罪人不孥,究系逼胁者多。老幼流亡,亦殊可悯。诛除叛逆,义也;安集穷民,仁也。二者不可偏废,朝廷亦有并行不悖之政。尔粤人既助官长以立功,此时何必因难民而任咎?本司道不日亲临,尔总理等即先遵谕撤堆。俟本司道到地,或至埤城,或定适中地方来见,或必须亲往尔等庄内,即先禀知无误,本司道尚有面谕帮办之件。闽粤皆为子民,善恶自有公论也。
与闽粤绅士
行辕收阅闽、粤互控呈状数百纸,闽人皆以粤堆总理曾史平等纵任焚抢扰害为词,而粤人则以林万掌假义首为逆党及未获各犯贻害为虑。查据凤山县报称:林万掌获送要犯多名。兹拟奏明请旨可否准其投诚?如先逆后顺之人,得因功减罪,则曾史平等究系助顺剿逆之人,即办理不善,未可遽以罪掩功。闽、粤皆有灭贼之人、皆有从贼之人,唯良民受害者,闽人为尤苦。所有闽地禾稼,自应悉归闽人收获。粤庄绅耆,当妥为弹压,以息争端,而昭公允。此时既各归和好,将来万一再有叛逆举动,无论闽、粤、潮、嘉,一庄有犯,各庄仍当公同起义协剿。但围击贼巢,以彰公道,不得焚毁庄邻,以报私仇。如有不遵,鬼神诛殛;其传谕总理人等知之。
与将备书
启者,兵饷不到,会同贵镇台及裕太守具禀十余次,且七月间将兵丁苦情单衔具奏。余之无过一也。逆案重犯实情,已附片上达天聪。余之无过二也。本年五月,署内实存私橐二千余金,衣箱质当四百元,家丁公凑五百元,归局充饷。此外,绅商铺户如存有本署银钱,现出告示,令其三日内交局放饷。余之无过三也。历年各兵无知犯法之案甚多,因海外征戍,遇事从宽,以全文武和衷之义。余之无过四也。久任不能令兵民相安,请督宪另派能员接任,又单衔奏请严议治罪。余之无过五也。以上各折稿,俱送贵镇辕有案。水陆弁兵出力及因公身故,一一询查奏奖。余之无过六也。祈即传齐各营队目,将以上各情逐一晓谕,令其将何事不可对众之处,明白具禀移覆勿迟!即望回示。
谕官兵
谕各标营弁队长知悉。照得本年各路逆匪滋事,尔弁兵等同心出力,全军凯旋,并无损折一人。此皆仰赖朝廷洪福,神明保佑。现在曾同镇台分起出奏,是各省军营皆不及台地官兵之战守得力,论功在即,岂可自滋事端。自来杀贼得功,未闻以械闘而得恤赏者。岂可置身命于无用之地?
本司道同镇台暨台湾府,因军饷未到,日夜焦思,千方万计,罗雀掘鼠,为众兵糊口之计。譬如父母之于子弟,贫穷无措,各处乞借以哺养之,免其饥寒,而众子弟仍日日扰攘不安,天理何在?各绅士、铺户、居氏,皆帮同设法筹饷。若因此闘抢,不能安身,何从措办?况南北两路甫见安定,如因郡城内枪械斗哄,谣言远播,万一匪徒生事,又须调尔众兵辛苦远征,且为乱民之倡,众兵何能当此重咎?
忆道光二十八年,熊前道、武前镇皆已告病,本司道莅台之前,郡城众兵滋事,及到任以后,皆知悔改。吕镇台未经会同奏办,原望其知恩,久久守法。数年以来,尚为粗安。今复藐玩至此。本司道同镇台近在一城,现尚未去官,岂能诿为不知?抚台驻节泉郡,厦口往来船只传言至内地,不曰民乱,而曰兵乱。各营员队长,又何能当此罪谴?
总之,此时与往年不同,兵民皆应相安无事。细加访察,并无积仇深怨,果有伤亡,自应跟交正凶,由本司道督同府县秉公审办。本司道于尔等众弁兵,平日开诚布公,言无不尽,凛遵毋违。
复春岩制军书(附条陈)
窃前月抵漳后,已将裁兵大概情形具报。兹查去年四月间,海澄失守,前镇道因兵力单薄,准楚省散回旧兵投营效用。署提军饶镇,前在中营游击任内,由诏安差旋时,正值贼匪蜂起,又添募新兵,以便分路防剿。当时散回各丁,早经革伍,已为编氓,是收回与新募无异。而新收各丁,并非如平时补伍,取有年貌、箕斗、眷口册结,亦与地方官募勇无异。其中屡次从征出力者,亦不乏人。及六年六月以后,大局安定,饶署提军商同怀署镇以筹饷维艰,兵丁溢额过多,縻费更甚,将新旧各兵当场考验,择其精壮者补伍,稍次者概令归农,是又与地方撤勇无异。本非办理不善,惟其中间有本非募兵而补额在前者,有临阵出力而许其收伍者,不免怨谤交集,或至纠众哓渎。各将备以地方甫经平定,恐复事端,请将实在老弱者裁汰,余均作为寄名,余兵遇有守粮缺出,尽先拔补。每日筹给口粮银三分,经提镇会核出榜晓示,始各安定。此裁兵节费出于万不得已之实在情形也。
自七月初五日支给口粮以后,仍照常随营差操。然此项余兵,究竟宜散而不宜聚,聚必恃众,易于滋端;可暂而不可久,久将支饷终难接济。既苦于不能去兵,又苦于不能足食,而兵众难治,即由于食寡难筹也。且署提军饶镇随时收用,复为设法养瞻。在漳一日,自可镇抚一日。如赴任去后,恐办理不免周章。查此项口粮,计日需银十余两,统计五百余名,又非三、四年不能补竣。一旦支应不继,骄悍之习骤难转移,是暂安目前而究未可为经久之计也。愚昧之见,由镇道府县每月各捐银五十两,诏安、平和、云霄、龙岩、同安等五营,各营每月捐银十两,凑成二百五十两,以资津贴。仍将此项余兵阄分匀配,并酌量开除,以次补完,捐项即可停止。
谨酌拟章程,另折呈览,如可采择,仰祈檄饬各营遵照办理,并请颁发告示晓谕周知,俾易信从。是否有当?仍求训示。再,提镇俱在漳浦军营,是以未及会衔,合并陈明。
一、此项余兵,中营最多,左右、城守计日可以补竣,而中营则待补之人多,不免向隅。筹给口粮,亦无底止。城守将本营余兵补完后,仍酌量阄分中营余丁若干名,以次挨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