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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光实录钞
工部尚书程注罢。
辛巳,遥加旧辅谢陞上柱国少师,兼太子太师,改礼部尚书;御史卢■〈榷,氵代木〉工部右郎侍;黎玉田兵部尚书;俱充山陵使,往北祭告。
时闻三人建义东省。
京口兵变。
边兵于永绶等驻扎镇江,而浙中入卫之兵召区、罗木二营,分扎西门外,边兵尝言四镇以抢杀封伯,吾等之未封者,缘不抢杀耳。是日边兵攫小儿瓜,相持不让,伤儿颊,罗木兵旁观不平,攒殴之。边兵遂击浙兵,火居民者十余里,当镇道张调鼎檄召区兵往救,守备倭李大开死之。浙兵踉跄南下,其帅持刀斫之,不能止。于是令浙兵还浙,而边兵亦调仪真。
起徐石麒为吏部尚书。
甲甲,赠死难举人张履旋为御史。
履旋,塚宰张慎言之子也。
夺故辅温体仁諡。
体仁諡文忠。初,体仁得諡,徐忠襄(石麒諡)闻之笑曰:『也只差一字。若諡为忠忠则可矣。言忠于魏阉也。夺命之下,天下快之。而张捷为太宰,以险邪有玷秩宗,参顾锡畴。奉旨:故辅体仁清执端重,文忠之諡,出自先帝。顾锡畴如何玷秩宗,参顾锡畴。奉旨:故辅体仁清执端重,文忠之諡,出自先帝。顾锡畴如何以私愤议削?其原有諡廕,俱准复。
以总兵黄斌驻防京口。
御史朱国昌劾逃官山东巡抚邱祖德,山西巡抚郭景昌、漕河总督黄希宪。
以御史王燮巡抚山东,总兵邱磊镇守山东。
乙酉,户科给事中熊汝霖催四镇北渡。
『四镇恋恋淮扬,逼处此土,忠臣义士有所腼颜而不敢出也。原四镇之来,非止安顿家眷。今既俨然佐命矣,何不鼓行而前,收拾齐豫,恢复北都,郁然为中兴名将,与李晟、郭子仪诸人,并有千古?况一镇之饷,多至六十万,势必不供。即仿古藩镇法,亦当在大河以北,开屯设府,永此带砺,曾奥窔之内,而遽以藩篱视之』?
七月丁亥朔,以刘之渤巡抚(?)、米寿图巡按四川,范矿巡抚贵州。
戊子,命选净身男子。
諡死事旧总督卢象升忠烈。
象升号九台,南直人,崇祯十一年九月,北兵自墙子岭入,象升与阉人高起潜分任东西二路。陛见,象升主战。起潜幸其饱掠而出,托言持重。本兵杨嗣昌阴主之。于是象升力战,援绝而没。
下部恤死事甘肃巡抚林日瑞。
己丑,追复懿文太子諡曰:兴宗;孝康皇帝妃曰:孝康皇后。追上建文君諡曰:嗣天章道、诚懿渊功、观文扬武、克仁笃孝让皇帝,庙号惠宗。后马氏諡曰:孝愍温贞、明睿肃烈、襄天弼圣让皇后。景皇帝諡曰:符天建道、恭仁康定、隆文布武显德崇孝景皇帝,庙号代宗。后汪氏諡曰:孝渊諡懿、贞惠安和辅天恭圣景皇后。
辛卯,以总兵金声桓驻防淮扬。
加北使左懋第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马绍愉太仆少卿、兵部职方司郎中。陈弘范太子太传。
弘范、绍愉,故尝罪枢陈新甲款北,懋第巡抚应安,闻母变,乞同弘范北去,访母骸骨,因而命之。
壬辰,皇太后至自民间。
太后张氏,非恭皇之元配也,年与帝相等,遭贼失散,流转郭家寨当守文家,马士英遣人迎之至。其后士英挟之至浙,不知所终。或言帝之不早立中宫,而选立民间不己者,太后之故也。
癸巳,赠名臣叶盛吏部尚书,廕罗钦顺一子。
妄人蒋玄上书,自称宜兴硕儒。
御史黄澍请恤长沙推官蔡道宪、钟祥知县萧汉、留守都司沈寿崇、下江防道许文岐贼陷长沙,抚臣以下皆窜。道宪挺立被执,降之不屈。又命降将尹先民说之,道宪骂贼三日夜,不绝口。贼怒甚,寸磔之,头颈锯断,两瞳子炯炯不瞑。汉字象石,南丰人,丁丑进士。任满而闻襄藩陷,自请留任以护陵土。壬午冬,贼围钟祥,汉率众死守。明年元旦城破,贼执之,锁于吉祥寺中。汉书「夷齐死后君臣薄,力为王固首阳」两语于壁。用剃发刀自刎,血正注字上。寿崇,宣城人,以诖误为巡按李振声所参,杜门候旨。闻贼入城,冠带望北叩首。坐堂上,贼□之。文岐为贼所执,求死不得。从贼之众,多黄、麻门人,文岐识之。密约反正,以柳圈为号。谋泄,贼缚文岐斩之。临刑叹曰:『吾所以旦夕不死者,不欲徒死耳!死固分也』!
甲午,諡故辅文震孟文肃,少宗伯罗喻义文介,宫詹姚希孟文毅,大司马吕维祺忠节。
辛丑,寿节。
癸卯,淮扬巡按王燮报皇太子、永定二王皆没。
『天下人心皆系先帝之后,曰:「吾君之子也」』。马士英密令燮伪上此报,以绝人望。观后皇太子之来,则燮之肉其足食乎!
諡王焘忠愍,蔡懋德忠襄。
懋德字云怡,苏州人也。巡抚山西。闯贼渡河,太原陷,懋德死之,而贼遂薄都城矣。后有责备之者,有旨:『太原无十日之守,岂有粮尽援绝之事,社稷丘墟,一死何足塞责』?
乙巳,削故辅温体仁、薛国观、周延儒爵。
夺罪抚熊文灿官。
文灿在福建,曾抚郑芝龙以灭刘香。及巡抚湖广,欲以故智抚张献忠,遂成滔天之祸。
丁未,补开国武臣諡,传友德武靖,冯胜武壮。
辛亥,降贼阁臣邱瑜伪死,遣其子上书。
下部恤死难翰林简讨马刚中。
刚中河南人,以乡官守城死。
丙辰,马士英使其私人朱统■〈金类〉,参大学士姜曰广。
曰广与士英同官,不稍借以辞色。士英恨之。有宗室统■〈金类〉者,希得一官,愿为士英出力。第一疏谓:『曰广谋立疏藩。第二疏列曰广五大罪。一、蒙蔽。引用东林死党郑三俊、吴甡、房可壮、孙晋,把持朝政;以刘士贞为通政,阻遏章奏;以王重为文选,广植私人。二、纂逆。令杨廷麟出强盗于南康狱,勾连江湖大侠与水营奸弁,窥探南部声息,非谋劫迁,则谋别戴。三、庇从逆诸臣。四、受贿。五、奸媳。吏科熊开元奏:『礼义廉耻四字,陵夷至今日荡然尽矣。犹赖士大夫稍知学问者画地而蹈,毅然独行,不能裨益邦家,庶可仪型族党。如曰广者,诚亦其人,而今竟欲以狗彘之行,加孤洁之身,取秽亵之言,渎君父之听』。户科熊汝霖奏:『辅臣曰广,海内钦其正直,皇上监其忠诚。么么小臣,为谁驱除?为谁指使?上章不由通政,结纳当在何途?内外交通,神丛互借。飞章告变,墨敕斜封,端自此始。先帝笃念宗藩,而闻寇先逃,谁死社稷?保举换授,尽是殃民。先帝隆重武臣,而死绥敌忾,十无一二。叛降跋扈。肩背相望。先帝委任勳臣,而官舍选练,一任饱扬。京营锐卒,徒为寇藉。先帝简任内臣,而小忠小信,原无足取。开门迎敌,且嗓传闻,所谓前事不远,后事之师也』。
设东厂。
大学士高弘图奏:『人心易扰,当镇之以安静』。户科给事中熊汝霖奏:『厂卫之害,小人借以树威,因以牟利。人人可为叛逆,事事可作营求。缙绅惨祸,所不必言;小民鸡犬,亦无宁日。先帝十七年忧勤,曾无失德,而一旦受此奇祸,止有厂卫一节,未免府怨臣民。今日缔造之初,调护尚难,况可便行摧折』。苏松巡抚祁疏佳、御史朱国昌皆争之。
●弘光实录钞卷二
八月丙辰朔,日有食之。
戊午,以张有誉为户部尚书。
以杨鹗总督川、湖、云、贵、广西军务。
兵科给事中陈子龙荐举涂仲吉、祝渊。
仲吉,江右人上书为黄道周颂冤入狱。渊海宁人。刘宗周去国,渊上书被逮。北都陷,出狱。以其友吴麟征之来,至南都投到。子龙以台谏荐之。有旨:『涂仲吉、祝渊,何功于国?优以台谏?俱不准行』。
吏科都给事中章正纯谏中旨。
庚申,史可法加少保、兼太子太保、进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廕一子锦衣卫指挥佥事,世袭。马士英加太子太师、进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尚书。高弘图加太子少师、进文渊阁大学士、礼部尚书。王铎加太子少师、进文渊阁大学士、户都尚书。各廕一子,中书舍人。
甲子,命惠王住广信。
辛末,福建巡抚张肯堂遣兵入卫。
有旨:『命王应华、揭重熙,领兵来前』。
左都御史刘宗周上台员从贼姓名。
率先从逆,用事日久,罪在上等者,喻上猷。其次则仕京而伪命有据者,裴希度、卫贞固、陈羽白、徐必泓、蔡鹏霄、柳寅东、张鸣骏、熊世懿。伪命无据,或拷或逃者,陈昌言、冯垣登、周亮工、刘令尹、朱朗鑅、金毓峒、魏琯、李植、吴邦臣、张茂爵、伦之楷、赵譔、汪承诏、郑其勳。在差而逃者,河南苏景、山东余日新、长芦向北、巡仓徐养心、巡抚漕沈向、巡盐杨仁愿。或逃或叛,尚无下落者,真定刘显章、宣大杨尔铭、山西汪宗友、甘肃傅景星、河东成友谦、茶马徐一伦,陕西黄耳鼎。而鼎耳为马士英私人,方籍以抟击。于是上章力辨谓此案不可据。有旨:『从逆何事!妄以加人』!其后李沾重定七款。一曰:从逆必诛。伪吏政喻上猷、伪庶常裴希度、伪防御陈羽白、张鸣骏、伪巡城涂必泓、张茂爵。其次传闻从贼未有的据者,熊世懿、柳寅东、蔡鹏霄、吴邦臣、卫贞固、徐一轮。一曰误参宜辨。杨仁愿、李植、魏琯。一曰惨死宜恤。冯垣登削发触贼怒,夹死。俞志虞为土贼所杀。陈昌言、赵撰夹死。一曰差满可原。成友谦、汪宗友、杨余铭、余日新。一曰路阻宜留傅景星、黄耳鼎、徐养心、向北,刘显章。一曰未任宜录。周亮工、刘令尹、朱朗鑅,皆御贼全城。行取提授,遇变潜身。一曰弃宦宜宥。江承诏、郑其勳、金毓峒,不污伪命而逃。
壬申,营建西宫以奉太后。
东阳复乱,寻讨平之。
癸酉,马士英以其姻越其杰总督河南。
以樊一衡总督川陕。
四川总兵赵光远降贼。
兵科给事中陈子龙自练水师入卫,以职方司主事何刚统之。
先是,贼逼京畿,子龙与长乐知县夏允彝、主事何刚,欲联络海舟直达津门。因倡义募练水师,得二千人,而子龙由是为士英所忌。
甲戌,改兵部主事淩炯巡按山东御史。
四镇参大学士姜曰广、左都御史刘宗周。
曰广奏:『迎立圣躬,花押在簿。祭庙撰文,监国草诏,墨迹未干。镇臣身不与事,岂得而悉之乎?臣在先朝,丙子回籍,壬午补官南都。旧岁腊月始来抵任,今追误国,一切握兵者不问,柄政者不闻,独悬坐山中一书生,臣不服也。梃击一案。臣昨察国史,系乙卯五月。其时臣尚为诸生,臣之丁仕版,在皇祖己末年也。
会议红丸,属熹庙壬戌五月事,臣时次以辛酉五月庶常给假归籍矣。履历年月,可覆而按也。两案之事,与臣无与。今俱无据牵合,臣不受也』。
己卯,旧辅王应熊倡义蜀中,以阁衔改兵郡尚书,总督川、湖、云、贵,赐尚方剑马士英使其私人朱统■〈金类〉参礼部郎中周镳、武德分备道雷演祚,逮之。
士英奏:『科臣光时亨,力阻先帝南迁之议,而身先从贼。龚鼎孳降贼后,每见人则曰:我固欲死,小妾不肯。小妾者,为科臣时所娶秦淮娼妇顾媚也。他如陈名夏、项煜等,不可枚举。台省辞纠弹,司冠不行法,臣窃疑焉。又大逆之尤者,如庶吉士周钟劝进未已,上书于贼,劝其早定江南。又差家人寄书二封其子;一封则言尽节死难,一封则称贼为新主,盛夸其英武仁明及恩遇之隆,以摇惑东南。昨臣病中,东镇刘泽清诵其劝进表一联:「比尧舜而多武功,方汤武而无惭德」。又闻其过先帝梓宫之前,洋洋得意,竟不下马。微臣闻之,不胜发指。其伯父周应秋、周维持,皆为魏忠贤门下走狗,本犯复为闯贼忠臣。枭獍聚于一门,逆恶钟于两世。按律谋危社稷者,谓之谋反,大逆不道,宜加赤族之诛,以为臣子之戒。今其胞弟周铨,尚厕衣冠之列;其堂弟周镳,俨然寅清之署;均当从坐,以清逆党』。
臣按士英此疏,为杀周镳张本也。故与朱统■〈金类〉之疏先后上。士英既翻逆案,欲立从贼一案,与之为对。其言曰『今之稽首从贼身污伪命者,皆昔之号正人君子者也』。而以周钟为首者,以复社诸人尝号于人曰:「吾辈嗣东林而起」。不知复社,不过场屋余习,与东林何与哉!礼科袁恺奏:『枢辅之言,诚无深意。然恐险人乘间,阳为正人口实,阴为逆案解嘲。甚且借今日讨贼之微词,为异日翻逆之转语,不至于坏国事而倾善类不已。夫枢辅所称号为正人君子者,非所指光时亨、龚鼎孳、陈名夏、周钟、项煜其人乎?时亨、鼎孳,班行末久,建白自喜,其究竟为正人君子与否,未有定论也。名夏与钟,雕虫小技,故未尝有正人君子之目。若项煜者,逆璫余孽,自知公论不容,改头换面,求附清流。君子鄙之。若居恒既负正人君子之称,临难又着捐躯慷慨之节,臣所闻倪元璐、李邦华、范景文、施邦耀、淩义渠、马士奇、吴麟征、吴甘来、成德、金铉诸人。天下方以是信正人之不虚,嘉君子之足藉,顾独举一二偷息之游魂,疑两间充塞之正气,臣窃不甘为君子受也。臣就以钟事论之。其罪亦不过随例从贼耳。举朝从贼,而独归重一新进之庶吉士,又何其视钟太高也?至于士英疏中之言,则为其乡人徐时霖所造。初,钟与其从兄镳以门弟子相高,汲引既广,败类入焉。两家遂分门户,彼讪此谤,两家弟子相遇于道,不交一揖。镳于门人,以徐时霖为魁。北部变后,时霖利钟之败,造为恶言,用相传播。而镳者,阮大铖贸首之仇也。大铖欲杀镳而不得,遂以钟事中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