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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闻录
庭闻录卷二
镇秦徇蜀
顺治二年,三桂帅师入陕西,由西安驻汉中府。
三年,流贼张献忠踞四川西充县,日肆杀掠,将士人人自危。其下刘进忠导我师击之,肃王豪格射献忠,中其乳,坠马死。其养子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等收败卒,奔重庆。
四年,可望等自綦江奔遵义,三桂偕肃王入川,分兵徇地,下重庆及遵义,可望由黔入滇。贼众虽走,川中兵四起,最强如杨展、王祥、李占春、余大海、袁韬、武大定、曾公于等各有众数万,拥兵聚饷,互相联络。我师亦以川中残破,北还顺庆,三桂乃驻汉中。
五年,大同镇总兵姜瓖反,兵势甚盛,西连榆林、宁夏、甘肃三总兵同时并起,全秦震动。榆林兵南下西安,时秦督孟乔方年未三十,请师汉中。三桂倍道赴援,不旬日而至西安,屯营南教场。乔方托疾不出见,厚犒师。三桂笑曰:疑我矣。夜半拔营北行,与榆林兵遇于浦城。迟明合战,杀伤相当。日午,三桂率铁骑数百冒矢石摧锋陷阵,榆林兵败走。三桂急追之,不数日,至城下;又急攻,数日而拔,屠其城。榆林大姓尤、杜、种,皆世将也,杀戮殆尽。得士大夫所与瓖等往来书,按诛者又数十家。
杨展等始相睦,后有隙,日治兵相玫。孙可望既入滇,尽收云、贵之众,势复大震,窥川、陕。
六年,袁韬、武大定杀杨展。
七年,可望使白文选攻遵义,杀之。王祥又声杀杨展之罪,使刘文秀、王自奇击袁韬、武大定,擒之。
八年,可望使卢名臣取涪州,李占春、余大海拒战败绩,遂来归。可望留兵守川西。
九年二月,三桂偕定西将军墨勒虾自汉中发兵,分东西两路入川,屯川南。时御史郝浴巡按四川,三桂挟王爵骄恣,部下尤淫杀不法;浴性严正,三桂忌之,辄禁止沿途塘报。浴疏言:臣忝为朝廷耳目,而壅遏若此,安用臣为!三桂益衔之。
四月,孙可望使刘文秀、白文选、张先壁寇四川。
十月,大败刘文秀于保宁。初,三桂取叙州,都统白含贞取重庆,含贞及总兵白广生被擒。文秀犯叙州,三桂以其势甚,不敢战;比战,围三桂于阵中数匝,都统杨坤力战救免,三桂奔绵州。文秀乘胜由嘉定直犯成都,追三桂于保宁;至梓潼,剑阁总兵严自明回军力战,先击张先壁。先壁败退,入文秀军。袁韬、武大定亦退军,军乱,遂大败奔溃。
庭闻录卷三
南昌刘健述
收滇入缅
顺治十五年春,三桂请南征。初,张献忠死,余党推孙可望为长,受约束,独李定国常与之抗。可望恶其倔强,常以事故杖之百,定国恨甚。
定国,字一人,绥德州义让里棘针人。为人勇干刚直,目不知书。有昆明金公趾者,知其可动,取世俗所传三国志演义,时时为之诵说;定国乐闻之。已遂明斥可望为董卓、曹操,而期定国以诸葛武侯。定国大感悟,谓公趾曰:孔明何敢望,关、张、伯约之所为,不敢不勉。自是益与可望左。
壬辰岁,入广西,不复禀命。可望遣冯双鲤袭之,定国覆其军。
乙未岁,定国攻广东新会,为南平王尚可喜所败,走南宁。时永历在安隆,可望患定国之入安隆也,遣关有才等以精甲四万扼之田州;定国袭破有才,收其兵。
丙申岁,至安隆,奉永历入云南。
丁酉,可望大举击定国,其部白文选、马进忠、马惟兴、马宝等密与定国约,阵而不战,俾定国全力击中军,以故可望举军皆没。定国使刘文秀追可望,文秀纵之;可望得旋贵州,走湖南,诣经略洪承畴投降。入都,封义王,具言云南可取状。三桂欲自以为功,上疏曰:孙、李治兵相攻,今可望投诚归化,变乱之际,人心未定,大兵宜速进贵州,此卞庄刺虎之时也。疏上,报可。乃分兵三路:中路经略洪承畴、信郡王铎尼,由湖广入;东路征南将军赵布太、固山线国安,由广西入;西路三桂,由四川入。
二月二十五日,三桂发兵汉中府。
三月初四日,至合州。
四月初三日,至重庆。
二十五日,至三坡红关石台关(?)将军刘镇国踞险设伏以守;败之。
晦日,克遵义,获粮三万余石,招降郭李爱等,得兵五千有奇、象一。
五月十一日,入贵州。时贵苦饥,粮饷不继,士马疲困;还军息锋。
十七日,败总兵梁亦英于开州倒流水,得象二、马五百有奇。
六月望,水西宣慰司安坤、兰州宣慰司奢保受降。
二十三日,兴宁伯王兴、将军总兵刘董才、王刘苍、王明池、朱守、金友臣、朱尚文、张伏成、杨士诚、李友才、张宏、罗志奇、李贞虎、周永福、马成德等以七千余人降。时,白文选率文安伯窦名望、荆江伯张光翠、将军邹自贵、张国用、王安、赵得胜、王汝霖、塔新策、高应凤、刘之复、总兵周名望、高正魁、潘正龙、陈发、秦斗全、王有德、郄先祚、高世杰、张斗霖、黄之宫、陈勇、武国用、王国勋等以兵四万守七星关,文选令王兴等还驻旧营。于是,兴等来归。
七月,三桂还遵义。督师大学士文安之、刘体纯、袁宗第、李来亨、谭诣、谭宏、谭仁等一十六营以水师袭重庆,三桂还御之。白文选以三桂之还,遂自七星关进营生界,窥遵义。
十月,大兵三路俱集,戒期入滇。李定国以西路已有白文选,乃令祁三升出中路,壁鸡公之背;而自出东路,扼黄草坝。
十一月初十日,三桂自遵义进兵,白文选保七星关。
十二月,三桂败白文选于七星关。地险峻,前临麻哈江,两岸石壁陡峭,中仅一小桥以济;其南岸石城木栅,遍排巨炮,积粮以守。三桂知其险,不可攻,乃由水路至西溪河,得快捷方式。初二日,至以烈。凌晨,渡关下流至天生桥,抄出文选背,文选惊溃。追至乌撒,降兵千余,获象六。马宝守可渡河,文选败走,马宝亦与俱奔。李定国军盘江,泗城士官岑继禄导大兵入,定国回军拒战,败绩,祁三升亦奔。定国等奉永历西走。
十六年正月初三日,三桂入滇城,信郡王铎尼、将军赵布太会师。
二月初三日,三桂发罗次,西追。
初九日,至镇南州。
初十日,败总兵王国勋于普棚山,擒十一人,获马四十匹。李定国之奔也,以白文选断后;文选度不交,率张光翠等西走。
十三日,距玉龙关二十里,我师追及,擒吕三贵,获巩昌王印一,孔雀尾伞、销金龙伞各一,象三、马一百四十。
十五日,自永平疾趋至铁索桥,桥为文选所断,明日为筏以渡。
十七日,渡澜沧江。
十八日,至永昌。
二十一日,过潞江。江水弥,且多瘴气。越江二十里为磨盘山(一应(?)高黎贡,本高仑冈之伪也。高四百里,弯而涉巅,可望昆仑;视星宿海大仅丈许,宛如在山下者然)。径隘箐深,屈曲仅容单骑。定国思三桂累胜穷追,必不戒,立栅数量,设伏其间,以窦名望为初伏、高文贵为二伏、王玺为三伏,令曰:俟敌至三伏,山巅举炮,首尾横击之,片甲不令其逃也。三桂遂北,数百里无夫一守,以为定国去远,渡江上山,队伍散乱。将入伏中,降官卢桂生以有伏告,而前躯已入二伏。三桂急退,以精甲蹂伏兵;名望不得已出战,二伏亦趋下应之,战于山间,短刀肉薄,固山额真沙里布等人俱阵亡,窦名望、玉玺亦战死(窦名望,蕲水人。短小劲悍,每临阵,辄饮酒数升,去兠鍪而出。是日战酣,谓人曰:我姓窦,而山名磨盘,天下有豆入磨而不腐者乎?今日是我死日也。复饮酒免冑而出,手刃百余人乃死)。定国坐山巅,闻信炮失序,惊骇。忽飞炮落其前,击土块满面,乃奔。时伏兵仅六千人,我兵上山者已万二千余;及搜伏兵,矢炮两发,伏兵不得号,不敢发,死于林箐中者三分之二。号发而起仅二千人,而我兵上山杀戮尽绝。
二十三日,三桂西追。二十四日,至腾越。二十五日,过南甸,至孟村;距腾越一百二十里,有关曰天朝,中原地尽于此。惩磨盘山之败,不复追。
二十六日,定国走铜壁关。永历先行入缅,与定国相失,定国遂收余兵走孟定。
三月,李定国闻白文选在木邦,移兵与会,率广国公贺九仪等入缅迎永历——时在阿瓦旧城,阿瓦新旧两城中隔一江,相去七、八里,攻其城外,城已破,缅为乞降,而阴调兵修守具。文选不能攻,乃返,仍□木邦。定国移猛缅,金腾道张应井来归,以原官用;总兵曹延生来归,改澜沧兵备。三桂还驻姚安,以王在极为金沧守道、卢桂生为大理府知府、倪巽生为姚安知府、米总为顺宁知府。
闰三月十八日,延长伯朱养恩、总兵龙海、副将吴宗秀以三千人自嘉定出建昌,诣罗次军前降。又建昌德安侯狄三品、将军艾承业、张明志、丁有才、总兵陈万保执庆王冯双鲤,以兵二千人来降。
四月十一日,副将孙崇雅、游击陈报国、郭之芳、张玉、叶世先、张应虎以兵二千余人,自南甸来降。
十六日,降将王安、王汝霖、黄之宝叛走建昌,三桂返滇城。
五月十六日,叙国公马惟兴、淮国公马宝与将军塔新策、李贵、焦宏曹、贺天云、曹福德、单泰征以众四千三百三十七人、马一千四百七十一匹自澜沧江外来降,又汉阳王马焦忠子自德来降。
二十八日,公安伯李如柏、宜川伯高启龙、总兵刘镇国、都督佥事王朝钦各以众二千余人、马三千匹自丽江边外来降。
六月,奏留西洋大炮。以滇中初辟,窥伺犹多,请留炮以备不虞。怀仁侯吴子圣、孟津伯魏勇龚永昌,执张应井;岐山侯王会、总兵杨成、赵武、史文、邓望功、万致元、韩敬、韩天福、王朝兴、旷世宰、胡九鼎以众四千一百十五人来降。又东阁大学士张佐宸、户部尚书龚彝、兵部尚书孙顺、侍郎万年策、大理少卿刘泌、兵科都给事胡显降。
七月,元江土知府那嵩谋反。嵩字维岳,元江土司之族属,世掌他郎寨。土司绝嗣,嵩杀其族之长老未龙,遂袭知元江府。性淫侈,好兵,遣〔弟〕仑侵缅之晋洱,遂踞其地。永历入缅,又欲平缅甸为一省,有不测可为却步计。文安侯马吉翔尼之,不果。永历加嵩巡抚,以其子焘袭知府,加其弟仑佐明将军、■〈山华〉怀明将军;黔国公沐天波又以次子忠亮赘嵩之女。嵩感激,誓以身许。至是,与焘等定计举事,招留总兵孙应斗、赖世勋,阴约降将高应凤、朱养恩及石屏总兵许名臣、士官龙赞扬及迤东土司。
八月初七日,将军都督杨国明以众千余降。
二十一日,朱养恩叛走。
二十四日,扬武伯廖鱼以兵六百、马一百五十匹降。
九月,那嵩反。高应凤、许名臣杀石屏知州奔元江,嵩遂举兵。初十日,发兵攻石屏。时提督张勇驻临安,距石屏仅七十里;名臣患其来援,伪为三桂檄召勇赴昆明。勇欲往,而名臣怨家发其家,合篆文,果小异,遂止不行。
二十一日,三桂发昆明。
二十六日,至曲江驿。名臣与龙赞扬奔元江。
二十八日,将军扬武、刘启明以官九十、兵三千八百九十六名、马二千二百、象四自腾越边外来降。
十月朔,三桂至石屏,那嵩遣朱养恩屯兵老武山为外援,又设伏大竹箐以待。石屏土官龙世荣知其谋,导大兵别取道荆竹林,绕出伏兵后。
初九日,至元江,壁于江东。我兵势甚盛,恩不敢援。
十二日夜,嵩出兵劫营,鏖战而退;遂掘濠,立木城困之。又造浮桥,遏水路。
二十一日,总兵马秉忠出西门搏战。
二十八日,怀仁侯吴子圣以兵六百十四名、二马百十五七匹降。
十一月初四日,攻元江,不克。
初五月,嵩出兵战于城下。
初六日,攻城东北,破之。初,三桂使降将杨威立城下,说嵩令献高应凤、许名臣,许仍故爵士。名臣请自缚,出就死。嵩不可,曰:吾三人共事,岂以生死易心乎?积薪楼下,杂以硝磺引火物,以死自矢。三桂射书于江,令兵民缚嵩出降,否且屠城。嵩亦射书至城外,备列三桂入关以来罪状,且署其旧衔曰「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开拆」。三桂大怒。奋力急攻。城破,嵩自北门驰归,与妻妾登楼举火自焚,那焘、沐忠亮亦各赴其室自焚。那■〈山华〉、许名臣、许世勋、许甲贵,俱自杀。生擒高应凤、孙应斗、周长统、马秉忠四人。嵩之反也,初应凤请,约李定国兵至永昌;三桂往御,然后纠合迤东土司以袭其后,则三桂腹背受敌,而滇城可得也。嵩不从。及嵩遣人报定国,定国方与景线构兵,跌足叹曰:何不稍待耶?盖怪其早也。经略洪承畴东还,三桂请自固之策。承畴曰:不可使滇一日无事也。三桂顿首受教。
十七年正月,三桂受总管命,镇云南;上疏乞沐氏旧庄。
二月二十日,奏曰:臣三桂请进缅,奉旨:一则曰若势有不可行,慎勿强行;再则曰:斟酌而行。臣窃以为逆渠李定国挟永历逃命出边,是滇土虽收,而滇局未结;边患一日不息,兵马一日不宁。军费益繁,睿虑益切。臣荷恩深重,叨列维藩。南服新经开辟,人心向背难知。粮食不充,事多牵系:在当日内重而外轻也。拜疏之后,果有元江之事,土司遍地动摇;仗我皇上威灵,一举扫荡。由此蓄谋观望之辈,始知逆天之法难逃,人心始觉贴然。然逆渠在边,终为隐祸:在今日内缓而外急也。臣恭承上谕,一则曰若势不可行,慎勿强行;再则曰务必筹划斟酌而行。大哉天语,详慎备至。臣智虑粗疏,言无可采。惟是再三筹斟,窃以为边孽不殄,实有三患二难;臣请毕陈其说。其永历在缅,而伪王李定国、白文选、伪公侯贺九仪、祁三升等分驻三宣、六慰、孟良一带,藉永历以惑众心。倘不乘此天威震赫之时,大举入缅以尽根株,万一此辈立定脚跟,整败亡之众窥我边防,奋思一逞,比及大兵到时,彼已退藏。兵撤复至,迭扰无休:此其患在门户也。土司反复无定,惟利是趋。有知我兵不动,逆党假永历以号召内外诸蛮,饵以高爵重禄,万一如前日元江之事,一被煽动,遍地烽起:此其患在肘腋也。投诚官兵,虽已次第安插,然革面恐未革心,永历在缅,于中岂无系念!万一边关有警,若辈生心:此其患在腠理也。今滇中兵马云集,粮草问之民间。无论各省银两起解愆期,难以接济;有银到滇召买,不一而足。民室苦于悬磬,市中米价日增。公私交困,措饷之难如此。凡召买粮草,民间须搬运交纳;如此年年交纳、岁岁输将,民力尽用官粮,耕作半荒于南亩。人无生趣,势必逃亡:培养之难又如此也。臣澈底打算,惟有及时进兵,早收全局。诚使外忧一净,则边境无伺隙之患、土司无簧惑之端,降人无观望之志,地方渐得苏息,民力稍可宽舒,一举而数利存焉。窃谓救时之方,计在如此。谓臣言可采,敕行臣等遵奉行事。臣拟今岁八月间同固山额真卓罗统兵到边养马,待霜降瘴息,大举出边,直进缅国。明年二月,百草萌芽,即须旋师还境。但自省城边上一路粮草,应于云南设法支给。又在边上养马,必得四、五十日尽力喂养圆膘,须供得两月路程,方可行动。出边之日,每人自捐一月口粮。臣通计大兵、绿旗兵、投诚兵、土司猓锣兵及四项苦特勒约共十万余口,以在边养马、出边捐粮作八、九十日算各支不等,约该米七万余石。此内如投诚官兵与随带人口,先于安插之日已给月米,节次题明,又经户部拨给官兵十六年饷银在案,今应一例随军支给粮饷。其余绿旗苦特勒,原不支粮,令出兵远征,官兵必带苦特勒随往边外,无粮何以养活?应予出边之日为始,将苦特勒照例给米,俟回到滇省,再行停支。又有土司猓猡目兵,原未食粮饷,应于调到之日,照例给米,并酌给盐菜银两与所带苦特勒一例给米,以励其行,回日方行停支。此两项虽算在十万口之内,但原非食粮之数;米系外增,自出兵之日起支之粮,又在到边七万石之外:此盖就出边外而言也。如明春回兵,除马匹仍须牧放,积下一月口粮在边接济,大约前后共得十万石;此项粮米不取外,请发银专待。户部原议拨给云南十六年买米银两并十七年俸饷豆草银两,催解到滇,臣分发边上召买以备支给另行开销外,至于满汉约有马六万余匹,作喂养五十日算,以米、豆、大麦三色兼搭,每日得仓升八升,共该二十四万石。若以今市价论,需银无数。如谷熟收之日,市价稍平,臣大约酌量米、豆、大麦各价不等,多牵算每斗约作八、九分,该银二十余万两。又马日支草二束,共该六百万束。若以今日市价论,每该七八分、一钱不等,需银甚多。俟秋成后,臣鼓励士民召买,每束量给草价、脚银二三分,约该银十、七八万两。大约此举共得银二百二十三万余两,乃可以告成事。虽所费如此,然一劳永逸,宜无不可也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