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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日记与禀启
日记(光绪十八年五月初一日迄十二日)
五月初一日,由埤南起程至大麻里;溪水大,几不得过。
初二日,回抵溪底。
初三日,回抵大树前。是(纯按:是原稿作皆。)日遇雨。
初四日,(纲按:四原稿作三。)抵三条仑;午后亦雨。作书寄范荔泉兄。
初五日,江如典总戎留予于营中过节。得闲作书寄四弟、嘉兄、翰弟、叔祖及唐太守,托凤山县李丽川大令寄沪。
初六日,由三条仑沿山北行二十里至双溪口,台南防军五、六、七、八队驻此。中二枪者五,赏银二元五钱。又北行十五里至潮州庄,副右哨二队,一队驻此。五、六、七队之驻万丹者,亦集调于此。中三者四,中二者二,赏六元。
初七日,东北行三十五里至隘寮,统领台南防军总兵自领中哨、后哨驻此,赏四十八元。
初八日,西行二十里至阿猴,副左哨驻此,赏四元。一、二、三队驻阿里港,四、、五、六队驻阿猴。七、八队驻安平之番薯寮,(纯按:薯原稿作署)隔溪水不能至。
初九日,行十里过下淡水溪至埂子寮;又行二十里至凤山县,补阅左翼练兵后哨打靶。未毕而万锦堂至,李冠英总戎本送予来此,同饮于李丽川大令署中。
后哨用后门枪打靶;中三者二十一人,赏银五两二钱。
李(丽川)送九朝东华录一部、(黟县俞正燮)癸巳类稿一部、罗愿新安志一部。
初十日,行二十里至楠子坑;又二十里至阿公店,查阅左翼练军中哨三、四、五、七队打靶。用来复枪;中三者七,中二者十一,赏银十二元五角。
十一日,回抵安平县,住县署。具稿四次申报。夫价五元。
十二日,谒镇台万、道台唐、台南包哲生太守、厘局朱调元太守、营官刘际周、帮带万棣花,皆见。拜胡思樵,未见。领洋银二百两。作书寄四弟。
光绪十八年五月十二日申
为申报事:窃卑职遵奉宪札巡阅全台防营,业已于四月初二、初十、二十八日,将安平、旗后、恒春、台东等处各军情形三次申报在案。查由台东达凤山之隘寮旧有二道。一为总兵张其光所开:一为同知袁闻柝所开:皆久阻塞,不能复行。故仍旧由三条仑原路而回。查三条仑道自知本社以至巴塱卫七十余里皆沿海沙碛之路;自溪底以至石营盘七十余里皆山岭崎岖之路。旁无居民;官商往来皆依营房以资餐宿,并须营勇护送,乃保无虞。目下前后山相通之道恃此一缕而已。卑职于五月初一日由埤南起程,初四日回抵石营盘停一日,过午节。初六日沿山觅路,北赴隘寮。查隘寮在凤山县之东四十里;其东皆高山,山内皆番社。记名总兵李镇胜统领台南防军共七哨,自领中哨、后哨驻隘寮,而以前哨驻隘北三十五里之尾寮。其左哨一、二、三、四、五、六、七队驻大路关,地在隘北十五里。其第八队驻竹叶庄,地在隘西十里。其右哨一、二、三、四队驻加走山,地在隘南十五里。即袁同知前开之路入山之口。四、五、六、七队驻双溪口,地在隘南三十五里。即张总兵前开之路入山之口。皆防番之军也。其副左哨分驻三处:一、二、三队驻阿里港,四、五、六队驻阿猴,地皆在隘之西北;七、八队驻西北六十里之番薯寮,为安平界。其副右哨亦分驻三处:一、二队驻潮州庄,五、六、七队驻万丹,三、四、八队驻东港,地皆在隘之西南。而东港为海口,水深,民船重载者可入,凤山通海最大之港。皆防盗之军也。除东港驻防之三队卑职前赴恒春已查阅外,此次卑职由石营盘经双溪口至潮州庄,则万丹防军三队亦来集于此。初七日至隘寮,则中、左、前、后四哨及右哨一、二、三、四队皆来合操。初八日过竹叶庄,至阿猴,则阿里港之三队亦至。惟驻番薯寮之副左哨七、八两队,因山内溪水大涨,阻而不能来,卑职亦不能往,故未查阅。其余皆逐一点名。除签出外,人尚足数,亦颇强壮。抽验箕斗,亦皆相符。所操阵法,步伐尚整。该管打靶系用前门旧枪。正五哨全中者二十一人,中二者六十六人;副二哨全中者四人,中二者十人。均已由卑职分别赏全中者洋银一元,中二者半元,以示奖励。初九日至凤山,补阅左翼练军后哨打靶。该军系用后门枪,全中者二十一人,每名仍各赏洋银二钱。初十日至楠仔坑、阿公店,查阅左翼练军中哨二、四、五、七队。该队亦系用前门旧枪,而全中者七人,中二者十一人,较他军用前门枪者中数稍多。前门旧枪,其身颇重,其机不灵,中靶颇难。而此四队中者不少,则该哨哨官千总陈连升勤于训练可知。理合声明,另请宪台奖叙,以为各处分防者劝。现在东路、南路所有防海、防山各军,惟曾文溪一带尚有左翼练军中哨四队未曾查到。其余业已查竣。所经台东、凤山平地高山各处番社均安静。凤山早稻已登,收成均好。安平稻少蔗多,苗均畅茂。堪以仰慰宪廑。卑职于十一日回抵安平。拟稍息一二日,再赴中路。除将点名打靶各册封送营务处宪台查核外,理合将巡阅各军情形详细申报,伏乞宪核。须至申者。
日记(光绪十八年五月十三日迄十六日)
十三日,起程北赴中路;过湾里街曾文溪,阅左翼左哨三棚。至茅港。店钱洋一元八钱。
十四日,行六十里至嘉义县;拜邓季垂大令、游击王定元。夫四名,价五圆,百零五里。
十五日,阅武毅右军右营;中靶三枪者三十八人,赏七两六钱。接察看彰化地方情形札。
十六日,具稿五次申报。雇夫往云林,价三元,七十五里。
光绪十八年五月十六日申
为申报事:窃卑职遵奉宪札巡阅防营,业已于四月初二、初十、二十九、五月十二等日将台东、台南各处情形四次申报在案。兹于十三日复由安平起程,北赴湾里街曾文溪,查阅左翼练军左哨三、四、五队。该处与嘉义接境,为嘉义、安平往来之通衢。点名毕,设靶于野,前无障蔽。该哨长周得启甫发三枪,而远近在田耕作之人纷纷喊阻惊避。盖该军所操系后门黎意枪,出子能及二里;田野多竹,枪子遇竹,溜而旁出斜飞,亦复不近;恐误伤人故也。卑职见此情形,遂令罢校。查副将陈德芳管带左翼练军三哨;除卑职前于四月初一日在安平城内、五月十一日在楠仔坑阿公店及此次在湾里街查阅外,尚有前哨八队一棚驻安平西二十五里之四草湖,距湾里街六十里,未能绕路往阅,合并声明。十四日行抵嘉义县。十五日往阅参将邓裕香管带之武毅右军右营。午前点名演阵,午后校靶。除签出及伙勇守棚未到外,人均足额。抽验箕斗相符。步伐虽未精熟,亦尚齐整。惟中靶只及三成。该军系用后门开土枪;全中者三十八人。每名已由卑职各赏给洋银二钱,以示奖劝。查该营亲兵一、二、六队驻嘉义城内之龙王庙,四、五队驻东门城楼,三队驻南门城楼,前哨八队驻北门城楼,左哨四队驻西门城楼,左哨八队、后哨六队驻义仓。此分驻于城内者也。前哨六队驻嘉义城南十二里之水堀头,五、六队驻南二十里之八掌溪,三、四队驻南三十里之下茄冬,后哨五队驻南四十里之火烧店,四、八队驻南六十里之茅港尾,凡五处。皆南达安平之通衢也。右哨五、六队驻嘉义城北二十五里之新港,一、二、四队驻西北三十里之笨港,前哨一、二队驻西北四十里云林之斗六,左哨三队驻北三十里云林之他里雾,二队驻北四十五里彰化之刺桐港。凡此五处,皆西北达云林、彰化之通衢也。左哨五、六队驻嘉义城西三十里之朴仔脚,以卫盐馆。七队驻西四十里之东石,以卫厘金局。后哨一、二、三、七队驻西南三十里之盐水港,为滨海水陆都会之区。其右哨八队驻西六十三里云林之三条仑,则又私盐枭贩出入之所也。据邓参将言,自接统此营,已阅四载,从未调齐合操一次。今春二月奉宪谕,甫调集于城内归并训练;乃四月中旬又因东石厘局被抢,八掌溪地方不靖,营县函商派勇弹压;斗六盐馆事重,奉统领林道朝栋札调;各分一棚复往分驻。地段太广,队伍零星分析太甚,照料难周,操练未久,以致阵法生疏,中靶甚少。若不常加训练,仍旧遣出分防,恐营务难以整顿。据代理嘉义县知县邓令嘉缜言,嘉义滨海要区,水陆走集,民俗强悍,盗风素炽,全恃营勇弹压。若竟撤回合操,不复遣出分驻,奸宄从而生心,地方或致疏虞。卑职伏思营官以训练勇弁为职,地方文武官以安靖闾阎防弭盗贼为职;必须相协为治,乃能各尽其职。嘉义地方寥阔,不能无分防之勇弹压其间,亦不可使队伍零星分析太甚,致力弱而不振。查编查保甲最为州县弭盗之良法,而嘉义之水堀头、下茄冬、茅港尾、朴仔脚、盐水港、笨港、新港、云林之他里雾,均是汛地,均有汛官、汛兵;云林之斗六,且有都司营兵可以协同分防。如以营勇一哨驻城,而于东西南北各路,择扼要之区,各驻一哨,与各营汛官兵及各乡保甲互相巡查,往来会哨,必于营务、地方两有起色。商之邓参将及邓令,似乎皆以为然。为此据实禀陈。是否有当,伏恳宪台酌夺分别札饬训示办理。卑职现拟明日起程,由云林取道先赴埔里,而后转达彰化。所经安平、嘉义界内,雨水均调;所种水旱晚稻及蔗芋杂粮等苗均各畅茂。堪以仰慰宪廑。其点名册俟过斗六查点分驻之一棚再行封呈。谨将现查各处情形详细申报。伏乞宪监。须至申者。
日记(光绪十八年五月十七日迄二十四日)
十七日,出北门行十三里至打猫街,又七里至大莆林,又十里至他里雾,又东十五里至斗六门,补点邓营左哨一队。
十八日,东北行十里至九芎之德安桥,又十五里至云林县,大雨下。县令谢寿昌他出;止于刘哨官荣华寓中。栋字副营前哨六、七、八队驻此。中路屯军四、五、六、七、八队亦驻此。哨官刘得云所带栋副前二队驻清水沟云至集。夫价一元一钱。
十九月,由云林县起程,东北行八里至尾寮底,又五里至水寮,又五里至田寮,过浊水溪,上岭又下岭,计七里至集集街。管带栋字副营总兵余保元领中哨一、二、四、五、六队及左哨一、四、六、八队驻此。余字初开,湖南浏阳人也。点名毕,询知无地可设靶,故未校枪。其前哨六、七、八队驻云林县,二队驻清水沟,亦云界也。下午管带中路屯兵营守备余步青来见,余字云传,湖南平江人。
二十日,佘营文案王君熔川闻水沙连之胜,偕余行。十里至风谾口,又十里至土地公安岭。此一带有小堡十二、小营一,中路屯兵所驻也。又十里至头社,又十里至水社,即水沙连。借寓湖边方秀才家,而雨亦随至。坐一时许,雨霁,出步湖边。湖长约五里,宽约二里;中有一小山,曰珠子山;水澄碧如镜。惜珠子山之西南二面大半淤而成田,不甚宽阔,稍不惬人意。然群山之巅有此大湖,洵异境也。
二十一日,黎明而起,别王君熔川就道。五里至猫兰社,又五里至审鹿,即新城,又十里至白叶岭,又下岭十里至埔里厅城。止于厅署。
北路协镇滕副将国春字清臣,署埔里通判汪司马应泰字辅臣。滕君见面,即询:「查点屯兵人数,将历其驻防之堡而点之耶?亦将调至一处而点之耶?」余答以「驻风谾口及白叶山等处,余来时已历其堡而点其名;各处无枪靶,未能校枪。若遍历别处,亦无不可。但予奉札巡阅,此屯兵不能操阵,又不校枪,似乎不可。似须调二三哨至城阅之。」滕曰:「如兵奉调来城,而堡为番所焚,此处分将谁任?」予曰:「君系地方官,此屯兵归君节制;堡被番焚,君之咎也。君不自任,谁为君任?」滕云:「因调失堡,似乎与平日不同。」予曰:「予本欲君调集于城,以便详悉点阅。今君以堡恐失为言,予亦不问君调与不调!但予奉札点名阅操;有兵则点,能操则阅。君不调则余去矣。予不受君挟制,亦不为君任咎也!」汪君见余二人言语不合,力为排解。滕顾余步青曰:「听子调与不调!」予亦顾余曰:「子受上台节制;上台无文札,子何敢调!」滕不得已,商之于汪。汪曰:「屯兵营一切事务,向由营官主持。君虽名为节制,实不与闻军政。今日何故强为人出头?既已冒昧出头,只好速下札文,令调齐以待点阅耳。」(纲注:令字原稿作今。)滕应允而去。既复来商,调集于蜈蚣仑。予亦允之。
二十二日,黎明,偕汪君及滕副将赴蜈蚣仑。地在城东约五里,番人出(纲按:出字下似遗入字。)之总口也。点名竣,即令校靶。未竣,而大雨倾盆下。其分驻云林县境西螺、涂库、麦寮之四队亦调至;挨册中排列名次而点之,皆能应答。随于册挑唱一名,则彼此相顾而不能应;连挑三次皆然,显系临点雇人顶冒。查云林距埔里九十里,营官鞭长莫及,弊由哨官千总刘得云所弄无疑矣。是夜,滕副将招予及汪君饮于其署中;予本不欲赴,因昨日言太激切。姑往饮以解之。管带栋字隘勇副营傅把总德生亦来见。傅字光华,湖南新化人。大雨达旦乃止。屯兵打靶,中三枪者只一名,中二枪者只十名,共赏洋银六圆。
二十三日,黎明起程出城。约二里许而大雨复下,遂冒雨行十五里,过小埔里、三条仑而至大坪顶。顶之东为中路屯兵分防地段,顶之西为栋隘副营分防地段,东西防堡相距约半里。至顶而雨小霁,按查隘勇,即其堡点名。下岭过松拍仑至北港溪,傅把总自领二队驻此。甫至营设靶将校,而大雨又至,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