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檗山寺志

黄檗山寺志



  ●目录
  续修黄檗山志序
  黄檗重修寺志序
  黄檗山续志序
  黄檗山寺志序
  黄檗寺志序
  黄檗山寺志序
  黄檗山志凡例八则
  卷一
  山十二则
  峰十十五
  石
  岭
  垅
  池
  溪三
  井三
  泉三
  卷二
  寺
  殿
  堂
  阁楼
  廊
  寮
  房
  三门
  亭
  桥
  坝
  碾
  碓
  磨
  台
  庵
  院
  塘
  庄
  坞
  田
  园
  卷三
  僧
   唐
   后唐
   明
  卷四
  法
  卷五
  塔三十七座
  卷六
  外护序启
   序十九则
   启九则
  卷七
  记一则
  赋二则
  赞十六则
  居士诗梁、唐、宋、明、清
  卷八
  释诗偈
  附逸事

  ●续修黄檗山志序
  黄檗之名赫于震旦,几与鹿苑、鹫蜂争胜,盖其山水实佳,蜂峦连沓;一溪横焉,循簏穷溪,峙然殿阁,旷如奥如二者殆兼,地灵人杰,语不诬矣。旧尝有记数卷,略记山川林麓之胜,与夫寺之废兴,而偈语游篇亦载焉。岁久不修,板字漫漶,数十年棒喝之遗,兴咏所及,又与落叶飘风逝焉俱泯。和尚一庵三住是山,甲申岁寺久颓废,余既为新之,一庵亦遂裒集散佚,授之梓人,缀于旧志之后。美哉一庵,盖不能忘情者矣。
  余闻佛法不立语言文字,其视天下废兴成败之迹,泪然无动于中。今一庵拳拳若此,是有意后世之名,于其宗法不免多事焉。虽然,日日运行,寒暑代嬗,饮食男女,负贩种艺,人生旦昼间,一日不死,不能一日无事。其废兴成败之数,虽宣圣挺生,不能不听之于天。而其有生而必有事,有事而必待为之之人,即佛之乞食说法,接引众生,亦所谓不能无事也。然则一庵之续为记,而并以乞序于余余,佞佛辟佛之说,悉可拈花一笑也。
  乙酉岁正月,以公事便道又至黄檗,值一庵在会城未来。余见寺之田亩悉归,寮舍廊庑悉整,朝夕梵咒之音,师徒威仪之节,亦悉如曩时之盛,而山木宿经斩伐者多劂焉未补,乃市松秧三十束种于寺山前后,计十年之后崭然可观,又更数十百年其蔚然苍然又不知若何为兹山增胜。是役也,一庵闻之,又必谓余亦未免多事,而其不能忘情则一也。
  赐进士出身、福清县知县保定张缙云题。

  ●黄檗重修寺志序
  夫赤县神州精蓝棋布,屡废屡兴,在处有之。玉融黄檗者,唐宣宗观瀑联吟之地,梁江淹至闽游咏之区,裴丞相皈依于远祖断际,朱夫子供养其故人悟公,高僧正咏来自曹溪,法祖希运嫡传临济懒庵老禅,创建大沩,阐化于省垣长庆;月轮尊宿受记善会,唱道于豫章抚州,斯皆名噪霄壤,特书国乘者矣。
  迨乎前明,神皇锡藏,贤相布金。吴尚书忠烈,诗记流芳;钱相国希声,忠贞痤玉。赐紫镜源大士,御座试经;敕封隐元国师,扶桑宏法。象崖古德,创黄檗于蚕丛;南庵阇黎,开白社于建业是亦西来川岳,咸钟奈苑之奇;外护王臣,不忘灵山之嘱。俾著绩千秋,垂声万福者也。嗟乎!萧梁迄今几二千载,寺志隐老人修后百七十余年,未有嗣续。暹三主本山,重辑《五灯全书》,黄檗宗谱寺志虽经纂修,退院抱疴,未能授梓。迩奈禅宗丛脞,知识凋零,保社倾颓清规废弛。净土草深一丈,缁流星散十方。幸承玉波张老明府大护法,乘菩萨愿,现宰官身,棨戟遥临,祖庭复振。悯香灯之阒寂,叹钟鼓之沉埋,遂即清逋厘产,捐俸募缘,百废俱兴,群生有赖。峰峦十二,俄顷改观;沙界三千,崭新绚彩。琳宫绀殿,金碧重辉;宝藏琅函,玉毫再现。乃延兰翁大和尚主持启戒,剞劂志书,布之寰宇,冀亦少垂不朽云尔。
  道光甲申秋仲,临济正传三十八世一庵达光道暹盥题。

  ●黄檗山续志序
  檗山者,玉融之胜概,万福者,临济之禅宗,前有唐宣宗观瀑作之于先,继有叶相国护藏续之于后,其间兴废创因,不可胜数,且旧志已详言之矣,馥亦毋庸再赘。越至乾隆年间,栋梁渐被鼪鼯剥落,殿宇旋惊风雨飘摇,幸有檀越叶相国之后旭溟老先生同迳江林镇先生,暨莆阳心鉴周公后裔诸檀那等,承先人志,发老婆心,作为倡首,今馥同僚执事界阳、心存、继宗、继芳等遍处劝捐,而寺宇焕然一新矣。
  时欲延馥主席本山,奈才学褊浅,未敢擅专,就于寺中主持。数载后,旭以公车北上,馥以耄耋南旋。不料沧桑易变,阅数十年而寺宇渐复倾颓,缁流尽皆散处矣。适逢玉波张明府大护法福曜垂临,睹常往之凋零,作中兴之首倡,命衙权丁官砾、徐士魁、李廷芳、郑士忠等培松植柏,序志归田,香霭重其氤氲,瑞照增其朗耀。故事必有倡之者其成速,有续之者其成尤速,因与在寺住持、监、副、执事及侄宏心等殚心竭力,董造募金,而寺宇于焉复整,缁流由是悉归。此张明府之功居多,而诸住持之力不少也。
  癸未岁,复蒙张公延为主席,馥以老辞,而合邑诸绅衿及本山诸禅师荐牍叠临,惟有点头而已。启戒后,与合山法眷议及所以续修黄檗志者,而法眷亦有是意,于是共襄其事,重辑纂修,不数日而成功矣。
  嗟乎!寺志自隐元国师修后,迄今百七十余年,版图残缺,简牍消亡,倘不从而重订之,将何以继往而开来乎?写林泉之幽胜;集群彦之诗词,作为冠篇,鼎峙兰若,俾万古以长存,历千秋而不朽矣。是为序。
  道光岁在甲申季冬上澣,主席檗山第四十四世兰圃清馥题。

  ●黄檗山寺志序
  宋人诗云:“天下两黄檗”。今天下山名黄檗者不止两处,皆以断际师得名。吾乡黄檗则师家出初山世处,后履历诸方,不忘其初,盖诸方以人名山,斯乃山名人者也。自师门下出一临济,宗风大振,推其所自,故江表、岭南所在有黄黄檗场矣,则谓山以人名亦可。自五花开后,迦文面目,全在震旦,皆由《景德》、《传灯》诸录大行于世。夫能不立文字者,乃能不假文字以传乎?近世《传灯》不修,五家遂隐,临济一宗独不废也。顷密云悟师南来,断际师真堂堂皇皇再见于此,亡何复还吴越,将犹当年带黄檗名遍名诸方者欤?传师灯者费隐大师,推师而上以及临济,宗门所自起,列而为图,其以文字显著,自景德而上,起金峰铜石之句,寺额起自贞元,塔院起自太平兴国,古物起自唐九松重阁,大藏永镇山门,起自神庙四十二年相国叶文忠公请于朝也,今并搜而志之,以为兹山不朽。
  夫网罗旧闻,关情山水,非宗门下事也,傥亦有《景德续灯》之思乎?法宝将兴,必有轮王。自大藏入山以后,龙宫渐出。以至大师南来,断际之灯再传矣。余于黄檗山水旧闻,固不能忘情者,悟师到寺之岁,仅书邮往来,不能亲到九龙潭,其明年乃相见于吴门。是后师在天童,废放之余,不获三上九到。兹山近在吾乡余同年林侍御之里,御藏檀越相国者,吾师也,侍御又为予千里命驾之友,他日携文通佳句往坐塔松下,固予屐齿间物耳。因山重人,初心不忘,岂独先志有之哉!于是黄檗僧来请,遂叙之。后代儿孙当如悟师无忘家山,邈得断际、师真,举扬临济宗风于此,则山重而志亦重矣。
  崇祯戊寅岁下元日,岸先居士王志道书。

  ●黄檗寺志序
  黄檗去融邑一舍而遥,深山幽谷,旷非人境。自唐贞元以来,世为丛林,地既清净隐僻;不杂尘俗,缁流非精严戒律者毋敢入。而又代有禅宗高士以为之主,慈云所罩,远迩向被,邑之评丛林之盛者莫能外焉。
  万历中,叶文忠公在政府,为请于神宗皇帝,得锡藏经,焕然再新殿阁,金碧辉煌相好,光明隆隆之象,一时未有,凡闻风而至者,莫不咨嗟叹息,生皈依心。三十年来徒众日繁,宗风大畅。于是居士林益夫、比丘行玑等,裒集过去见在一切见闻而为之志,以待夫来者。问序于余。
  余尝同友人入山,扣费隐禅师,见师皤然清癯,一语不发,而问者自远。其寺僧率循循缩缩,有精进相,因叹日:“此黄檗之所以为黄檗也,向所称岂虚哉!”然窃有欲言于费隐者。夫佛之为教,其要在慈悲广济;而禅之为宗,其指又在使人自得,不落声闻,是二者意本相成,而事则若相戾。彼贸贸而来,如饥人之入太仓,如病夫之入药市,明知可以饱我疗我,而急不得其一赈救,则悲慈广济之道何居?固曰,自得自得耳,又奚赖此破暗之慧灯,度迷之慈筏也?曰:不然!人之于法,始固由于爱恋而欲一得,至其得也,则实无所得,而并爱恋心且一无所有。譬父母之于子,初固怀抱中物也,及其成立,父母之心得矣,然岂能常在怀抱中哉?故当其爱恋也,在爱恋者以为是,而自了然者视之则非也。比其得也,即得者亦自不自定,而自传心者值之,则有大欢喜者矣。然则人谓禅家之不轻付与也,而岂知其婆心之独切哉!饼家子日以饼遗僧,僧即以一遗之,曰:“吾惠汝!”子曰:“饼为我遗,何反遗我?”僧曰:“是汝持来,复汝何咎?”饼家子因有省。又有狂号于道而觅其首者,指之曰:“首固在也!”其人遂定。彼贸贸而来者,皆有所持来也,然自有而自不知,是求首之类也。禅师又以持来者还人,而觅其首者犹未知所定也,是岂师之不多方指授哉?不自得之故耳。
  黄檗代以宗风重,望黄檗而来归者亦代以宗风重,故志载源流语录为甚详,而余亦举以相同。然是皆筌蹄也,过去现在一切见闻恐终归于法无涉。倘未来有明眼人,亦惟从自得作探寻耳。虽然,余此言又理障也,并抹之可也。
  崇祯丁丑岁仲春,笔山居士费道用题子三山之碧桃轩。

  ●黄檗山寺志序
  志旧为一册,今订为二册,皆本山和尚手裁,幽以皈依座下,得从编阅,所谓不能赞一词者也。始山者,志所本也。有山而后有寺,有寺而后有僧;相承而志之者,山以寺名,寺以僧重也;法居山寺未有之前,志次乎僧者,道非人不行也。释氐四大非有五蕴皆空,何有祖塔?志及之者,昭水木之本源,亦象教也。志外护者,法虽自作主宰,行必辅车相依也。次于祖塔者,明非媚生而薄死也,亦以见祖塔之地未尽复,瓶罄为罍之耻也。至文以掞法,纵主法护法各有其极,而志居后者,为落筌蹄不欲以文章炫人也。逸事可以不志,必附及之者,录实也,亦纪异也;
  夫八闽胜地留幽,著述不少,独于黄檗无可下笔,盖个和尚无字之文,烺烺玄悬之国门,只字匪易矣,幽所谓终不能赞一词者也,虽欲不杜笔权可得哉?如其笔削,以俟君子。
  辛卯孟夏浴佛前三日,门弟子性幽薰沭百拜手。
  (以上遗漏均系原缺)

  ●黄檗山志凡例八则
  山河大地是眼中尘;无边刹境是梦里事;五岳四渎,泡影空花;何足道哉!然则一峙、一流、一动、一静,从什么处涌出?苟知出处;可以卓立宇宙间。古今名胜无有并之者,而后以溪声为长舌亦得,以山色作净身亦得。否则须弥之胜;十宝之严;不亦陋且顽乎!我檗山巍巍逈出万峰之表,佛仙神蟒戏弈之场,岩崖洞壑灵气钟焉,潭涧泉石神物护焉。隐显幽异,难以形言,游之,咏之,辟之,志之,无可不可。志山第一。
  昔人拈茎草建刹已竟,崇楼杰阁云乎哉。或因缘出现,一时涌出;或因缘离散;倏尔灰烬,可思议邪;不可思议邪?兹寺自唐、宋至明,几废几兴,莫非俟乎其人。若夫看破水月道场,空花佛事,正好扶起茎草,撑天拄地;盖覆将来,曷有已极?志寺第二。
  古云:“人能弘道,非道弘人。”诚哉是言也。凡主持家国,抉择朝野,惟人为贵,而况担荷佛祖,丕振宗风者乎?兹山劈自正斡;炳于希运,声彻九重,道扬四海。山以人重,人以山灵,并传而不磨。其余弄泥团汉,藞藞苴苴;磊磊落落,总被老人笔尖头上放大光明,烁破面门了也。志僧第三。
  一法若有,毗卢坠在凡夫;万法若无,普贤失其境界;若也救毗卢而不坠,全普贤而无失,可谓善说法者矣。然则剔脱有无关捩,掀开凡圣名言,尘说、刹说、炽然说,何时西方东土诸老古锥拈椎竖拂,指东话西,摇唇鼓舌,说青道黄,为祥为瑞;为殃为灾,以为法式者邪!这里还著得毗卢么?请下个注脚,志法第四。
  涧南潭北绵密不通风,岩下峰前突出太□层,此便是递代老冻侬末后躲跟之处。只如朔风怒号,寒烟长锁,猿啼鸟唤,奉献无门,孝子贤孙,追思无地。且道向甚么处觅得祖翁灵骨?声色堆头,急须着眼,不萌枝上,漫扫春秋。志祖塔第五。
  真正衲僧一法也,无护个什么。苟能无可护处,兴一言如银山铁壁,为千古屏翰,令人望之俨然灵山付嘱犹在,是则名为真格外之金汤也。志外护第六。
  修世谛文字,胡谓有待千百世之后?而放志山林、栖心法窟者,知代不乏人,况名胜景物真伪确有可据者哉。然则长篇短句,搜罗见闻,可与卧游山水者道尔。若夫达观之士,亲到黄檗峰头,豁开双眼,洞壑林峦,真文炳著,潭涧木石,觌体成章。这段灵妙幽真,非墨之可传。设若添个元字脚于其间,不亦贻雕文丧德之诮欤?志文第七
  书以传信不传疑。若夫事之逸者,多近乎疑,传之曷故?殊不知有逸人方有逸事,传逸事愈足以证逸人,夫逸事非奇也,诚善应之兆也。《易》曰:“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而况逸事之符乎?所谓善及乎前,必应之于后;善及乎古,必应之于今;善及乎身家,身家必有异常之泰;善及于天下,天下悉皆祯祥之征,夫复何疑?附志逸事第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