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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福诸山记
石楼精舍,在弹山南。明赵宦光篆书“石楼”二字,前为万峰台,旧有七十二峰阁,登临极胜。见徐枋《吴山名胜十二图》,今已废。然春梅夏笋、秋桂冬茶,茶花惟此间最盛,独占四时佳景焉。
石壁精舍,在蟠螭山。明嘉靖中建,王稚登题额。清道光中修,有吴慈鹤《记》、韩崇等题名。翠屏百仞,天然森削。又有修竹数百竿周绕佛殿,为山中最胜处。春秋游履所萃。同治八年重修。
司徒庙,在青芝山北,相传祀汉邓禹,亦曰柏因社,庙中古柏数株,势极蟠屈,最著名者名“清奇古怪”。一纹成左纽,一颔吐孙枝,一作蛟龙腾跃,架空为桥,一经雷火焚余,倒地复蘖,皆千年物也。近患游人攀折枝条,刮取柏香,以铁阑护之。旁有槐星阁,则郡绅潘霨所筑。少西北即香雪海矣。许玉瑑《司徒庙古柏行》:奇士苦无偶,泛交持难久。异哉一亩间,四柏宛四友。虬髯驼背皆成翁,五岳位置视三公。或坐或卧或僵立,或生或枯或戢孴。各有千秋不坏身,未肯苟同貌相袭。有如古直臣,强项不屈柴立身,袍笏怒卷趋紫震;有如老将健,解衣盘礴来,酣战力尽犹持枪。半假树人树木天,无私豪杰际会良有时,萧曹佐命出同闬,绮季偕隐还采芝,此柏托牛亦如之。吁嗟乎!需才世已久,谋野转有获。安得挺生如此树,岩廊顿变风云色。 陆润庠《司徒庙古柏用杜工部古柏行韵》:我生爱梅兼爱柏,嗜癖不数米颠石。梅花点雪几万株,柏树干霄数千尺。春来会作邓尉游,梅未全开殊可惜。憩足司徒古庙前,四柏参天压云白。虬枝兀立西复东,森然雷雨腾蚊宫。一如饿虎奋爪踞隙地,一如苍龙斗险凌长空。其间两株鳞鬣互纠葛,但见纵横剑戟摇天风。培根抉土想当日,栽植疑有神鬼功。我思此本明堂栋,遗泽长流倍珍重。如何埋没空山坳,不同杷梓相输送。即今风雪伴梅花,高冈常得栖鸾凤。和羹他日会调盐,此材柱石宜为用。
奉慈庵,在邓尉西蔡家场,宋靖国元年,僧明昕建。今讹凤市。自光福至玄墓中间必由之道也。旁为小虎丘,隐士莫怡所筑。徐汧弟子,明亡,励节终身者。
五云洞,在米堆山腰。明顾封公天叙所辟,累石为楼。后改僧庵,俗名老虎洞。明季有虎伏于内。中卧巨石,若叠床横艖,可惊可喜。别有泉侧出通前井。
七宝泉,在邓尉山左麓梓里上,盖乳泉也,甘冽异常。元延祐间,僧性颐建庵,今废。明蔡羽、王宠、卢雍皆有七宝泉诗。
朗吟谷,在邓尉山妙峰庵内。清初辟谷道人吕毖建,凿石架木,构一阁以供斗姆,取吕洞宾“朗吟飞过洞庭湖”句,故名。毖后住灵岩山下小桃源而化。今废。
小狮林寺,在吴家村北凤皇山下。穹窿支脉,亦曰峧里西山。大士殿左右两壁遍刻《楞严经》入石,计六十余块。二层至五层不等。游人须秉烛缘梯上下而读之,盖明季嘉定侯峒曾、昆山归昌世、顾锡畴、太仓王树敏等楷书也。
名迹
香雪海,在吾家山腰。清康熙中,巡抚宋荦摩崖题“香雪海”三字。圣祖南巡,驻跸观梅。高宗六次临幸,俱有题咏。旧建御碑亭,兵燹被毁。亭为五角形柱石,亦作梅瓣,前有剧台,极宽广。好事者往往携杯榼登临。今碑存而亭圯,方谋重建,犹未兴工也。
瞻云阁,在天井聚坞张京堂祠内,沈荃题额。张公名孟球,字夔石,郡人,康熙乙丑进士,累官河南按察使,护抚篆内,升京堂,年八十卒。子学庠、绍贤,并己丑进士;应造,乙未进士;企龄,戊子举人;景祁,癸卯举人。五子并登科甲,吴中称盛事云。
逸园,在西碛山下,即九峰草庐。清初孝子程文焕庐墓之所。其后人钟葺为逸园,移家其中,有清晖阁、寒香堂、钓雪槎、藻渌亭、腾啸台诸胜。乾隆庚子南巡,临幸其地,后废。钟字在山,枫桥诸生,工吟咏。妻顾氏名信芳,亦能诗,有《生香阁诗稿》。
山中名迹,旧有吟香阁,在铜坑,宋高士顾凤建,后王文恪、顾文康重修。晚香林,在邓尉山麓,明昆山顾天叙构。沉[泛]香居,在吾家山下,里人陈王廷建,窗楞阑槛制同湖舫,汪琬题曰“云壑藏舟”。七十二峰阁,六浮阁,见前弹山下,今大半泯灭,惟瞻云阁及此尚有遗迹耳。
韡园,在涧上,即陈氏泛香居旧址,同治间,郡绅潘霨得之,辑为家祠,亭轩池馆,别饶幽韵,彭宫保玉麟为画梅壁上,并题七古一首,“中间五丁六甲”等句,不啻为己身写照,而园林得此,亦足与刚直公手笔并传不朽矣。彭玉麟诗,铧园粉壁净于雪,令我狂醉污泼墨。乱写梅花纵复横,千株万株虬如铁。纵有五丁六甲来,费尽神力不能折。任他美人月下看,任他高士山中歇,浮罗仙子竟欢颜,姑射神人开笑靥。繁华最厌软红尘,清芬压倒众香国。记得当年顾虎头,满壁沧洲[州]画妙绝。我今泼墨画梅花,写与邓尉荣阳宅。道子传神笔已枯,疏影暗香写不得。主人有鹤守天寒,冰雪心肠有谁识。世事原如壁上观,何必定须分黑白。留将清气在乾坤,十二万年不许灭。
邓尉山庄,在光福西崦畔,旧为耕渔轩,明初高士徐达左良甫所居也。良甫有文学,所交皆知名士。倪瓒写图并题,杨维桢、高启、张羽、徐贲诸人题咏甚多,辑为《金兰集》行世。轩久废圮,清嘉庆间,海宁查世倓购得而扩治之,中有御书楼、思贻堂、小绉云、塔影岚光阁等二十四景,张问陶为之记。未几,查氏返浙辇材去。里人徐坚、许兆熊、倪昇诸人尝集文社于此。兵燹后,郡绅冯桂芬就建一仁堂,有《耕渔轩记》勒石。近年附设国民学校,即湖上读书处也。 崦西小筑,在耕渔轩侧,亦曰小云台。相传为石陼庵下院,有水阁三楹,擅湖山之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