筹办夷务始末选辑

筹办夷务始末选辑

筹办夷务始末选辑卷一

  道光十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道光二十年四月十五日

  五月二十日

  七月初八日

  十二日

  二十八日

  八月初六日

  九月二十八日

  十月十五日

  三十日

  十二月二十日

  道光二十一年正月十九日

  二月初八日

  二十二日

  闰三月十一日

  五月初七日

  七月二十八日

  八月十八日

  二十一日

  九月初一日

  初五日

  二十三日

  十月十一日

  十五日

  十一月初十日

  十一日

  十二月初八日

  二十二日

  二十九日

  道光二十二年正月二十七日

  四月初五日

  初六日

  五月十一日

  十七日

  七月十七日

  八月初五日

  十月初五日

  十四日

  十六日

  二十八日

  十一月初一日

  十四日

  十七日

  二十一日

  二十二日

  二十六日

  十二月初五日

  初七日

  十一日

  十七日

  十九日

  道光二十三年正月初八日

  二十六日

  二月初八日

  初十日

  三月十二日

  五月初七日

  八月二十五日

  道光十九年十二月二十日

  道光十九年(一八三九)十二月二十日(甲申),陕西道监察御史杜彦士奏:

  窃维治期协力,原无畛域之区分;而威震外夷,尤贵办理之画一。彼■〈口英〉咭唎夷舶携带鸦片烟土在闽省海口销售,已非一日;向来地方官一味隐忍,听其逗留。现当广东查办吃紧之日,天威还播,法在必行。闽省系接壤之区,有必当一体严办、不可稍事姑容者。臣去秋八月因省亲请假回籍,即闻漳、泉各处有夷船往来寄泊。本年二月间经过海口地方,见晋江永宁乡有夷船四只、深沪乡有夷船三只;其余各处海口臣未能周历,大约所在多有。其船坚大,八面受风;土人用千里镜照之,见器械森列,枪炮俱备。屡经该水师提镇到处察看,好言劝谕使去;奈夷情狡诈,将船开至偏僻地面,俟该提镇回署,仍旧出来。至八月中,臣自原籍起程,尚闻各处夷船停泊如故:此夷船寄泊漳、泉海口之实在情形也。夷船所以停泊无忌者,由于水师员弁收受陋规,每船得洋银四百圆、六百圆不等,船上烟土,皆营弁包庇贩卖。如水师把总林和国包送鸦片、枪伤岸民,是其明证。更有一种奸民与营弁通同一气,接济水、米,多方献媚,无所不为;每日包送妓女到船,恣某娱乐。如代理晋江县知县顾堉于通夷犯妇吴勤娘被拏到案,不能根究逸犯施金等下落,经该督、抚奏参在案,该犯施金等尚未弋获,亦其明证。现今沿海地面风俗日坏、土娼日多,皆由于此。闻夏间夷船在衙口地方,戏用金钱散布地上。有附近妇女拾取金钱,该夷拏获数人,在船上输流奸宿;有羞忿自尽者,有登时丧命者。该处民人恐彰其丑,又恐地方官办以通夷之罪,匿不呈报。又,惠安大坠山下废冢十余堆被夷人发掘,头骨均被取去;乡人袖手不敢与抗,该地方官亦竟若罔闻。至鸦片不能断绝,更无论矣。以泉州言之,如衙口施姓、深沪陈姓、陈埭丁姓,素皆恃鸦片为生业;夷船一到彼处,则盈千累万交水师哨船代为交易。其运送各处销售,或由惠安洛阳、陈三坝、晋江河市等处送至仙游地面,或由南安埔头、小罗溪等处送至永春尤溪交界地面,再用大船载至延、建地方销卖。建溪船户多系南安人,搬运既便,兴贩尤多。风闻泉州烟土每块值银五、六圆,建宁则每块值银十六、七圆;小民贪利,■〈敃上月下〉不畏死,获利愈多,趋之愈众。究其病根,则皆由夷船之停泊销售,以至于此。故夷船不逐,而欲绝鸦片之根株,不可得也。

  臣愚以为除害当清其源,用法不可有二。现在广东查办夷船,以期鸦片净尽;福建尤当设法驱除,一体办理。盖广东之与福建,犹辅车之相依也。鸦片之流毒,最甚广东,次之莫如福建。夷船之停泊,在广东则借口通商,在福建则无辞可解。况广东夷船所贩卖者尚有钟表、呢羽等件,鸦片系夹带之货;福建夷船并无他货,只有鸦片一物,其情更为更恶。今当广东查办吃紧,若福建沿海地方不能一体办理,致夷船任意寄泊,是为渊驱鱼、为丛驱爵。凡广东所不容者,得转趋于福建;福建之夷船日多,则鸦片仍不能断绝,纹银仍不能不出洋。且由福建而上,如浙江、江南、山东、天津各处海口皆夷船可到之处,防备尤恐其不周。而臣更不能无虑者,漳、泉沿海奸民平日勾通夷船者,今多在船同事,习其教法、依其装饰。彼盖料为商船,则官得以稽查;在夷船,则官不便严究:奸商与夷人合伙,更复何所顾忌!臣风闻道光十七年间,署泉州府沈汝瀚索取晋江衙口乡鸦片陋规八百余图,该处土棍施叔宝以陋规经前任取去,不肯再缴,该署府即以该犯窝卖鸦片,详禀会拏。该犯闻风远扬,缉捕无获。该督、抚竟置不问,旋将沈汝瀚委署台湾道缺。今闻施叔宝在夷船上为夷人心腹,主张一切指示机宜;沿海之人,无不周知。恐此外奸民似此逃匿夷船者,尚复不少。若不设法盘查、严行驱逐,则漳、泉地方盗贼充斥,一经破案,皆得依夷船为逋逃之薮;其流弊更有不可胜言者。今闽省督、抚、提、镇所以徘徊观望者,不过曰虑开边衅耳。不知我国家赫声濯灵,天威所震,无还不周;广东夷船多至数十余只,一经查办,无不望风披靡。福建夷船通计不过十余只,又何难设法驱逐!况广东澳门现经断绝■〈口英〉夷交易,福建海口更非该夷船所宜到之处;斯即大加惩办,在我固无伤忠厚,在彼亦复有何辞!臣度之理势、按诸国法、筹其利害,窃以为夷船之在闽省者,不可不一体严行查办也。伏祈圣心独断,饬下该省督、抚、提、镇同心协力,大振声威。一面查拏各海口奸民,从重惩办;一面督饬舟师,向夷船严行盘诘。所有内地奸民逃匿船上者尽行交出,以便治罪;各船所载鸦片烟土准其自首呈缴,即日开船出洋。并令该夷出具甘结:嗣后不敢偷越闽省海口;倘有携带禁物、违例复来者,货尽没官、人即正法。其沿海一带地方应如何添设兵弁、严密巡防之处,该督、抚、提、镇妥议章程,认真办理。总期巡逻周密,夷船不得阑入,汉奸无从勾串,庶沿海可期清静,鸦片亦绝根株矣。

  谕军机大臣等:

  据御史杜彦士奏:『■〈口英〉咭唎夷船携带鸦片烟土在闽省海口销售,已非一日。现当广东查办吃紧之时,福建接壤之区,必当一律严办。闻漳、泉各处有夷船往来寄泊,水师员弁收受陋规,营弁包庇贩卖,与奸民通同勾串夷人,接济水、米;水师哨船代为交易,运送鸦片各处销售』各等语。鸦片现当严禁,广东不能容留,必至转趋福建。若不一体严办,则来源不绝、纹银仍不能不出洋;且由闽省浸灌各省,在所不免。现已降旨派祁寯藻、黄爵滋驰往福建查办,并将邓廷桢调任闽浙总督;邓廷桢着会同祁寯藻、黄爵滋将以上各款查明惩办,毋许稍有徇隐,自干咎戾!

  其另片奏「请将福建巡抚暂行驻札泉州,以资弹压」;并着该督察看情形,是否可行?抑或即以该督暂行移驻之处?据实具奏。原折交黄爵滋带往阅看。

  --上见道光朝「筹办夷务始末」卷九。

  道光二十年四月十五日

  道光二十年(一八四○)四月十五日(乙亥),钦差兵部尚书祁寯藻、刑部右侍郎黄爵滋、闽浙总督邓廷桢奏:

  臣等查阅御史杜彦士原奏内称:『鸦片之流毒,最甚广东,次之莫如福建。夷船停泊在广东则借口通商,在福建则无辞可解。今当广东查办吃紧之日,若福建不能一体办理,致夷船任意寄泊,是为渊驱鱼、为丛驱爵;凡广东所不容者,将转趋于福建,则鸦片仍不能断绝、纹银仍不能不出洋。漳、泉沿海奸民平日勾通夷船者今多在船同事,奸商与夷人合伙,更复何所顾忌。伏祈饬下该省督、抚、提、镇,一面查拏海口奸民,从重惩办。一面向夷船严加盘诘,奸民逃匿船上者交出治罪,所带鸦片烟土准其自首呈缴,即日开船出洋。并令该夷出具甘结:嗣后不敢偷越闽省海口;倘有携带禁物违例复来者,货尽入官、人即正法。其沿海地方应如何添设弁兵、严密巡防之处?妥议章程,认真办理』等语。

  臣等查闽省各属具报夹板夷船在闽洋游奕者,自嘉庆十九年为始。其初每年或仅止一二次、或数次,或全年竟无游奕;迨近年以来,或数十次、或二三十次以及数十次不等。其游奕寄泊地方,始则南澳、铜山、厦门、台湾等处洋面,继则闽安、海坛、福宁、烽火等处洋面;今则多在铜山营辖之布袋澳、悬钟及金门营辖之默林、深沪、衙口、大坠、围头等处洋面。均经各该营舟师随时禀报驱逐,而该夷船此逐彼窜、去而复来,总不离默林等处。夷船所以飘泊无忌者,盖由沿海奸民。其初系自用小船径赴澳门夷船贩买烟土,转运隔省作奸,事本周折;且常有匪徒在洋伺劫,更属利害相牵:故尚不致十分充斥。迨后泉郡奸民串通诏安奸民勾结夹板夷船,专载烟土直入闽洋。奸民以夷船为狡窟,无盗贼抢劫之虞;夷船以奸民为地主,有水、米接济之利。于是夷船日多,烟贩愈炽。自道光十二年后,通夷奸贩拏获惩办者仅止王略、施猴等数案。水师员弁不能实力巡缉,又且为之包庇;如该御史所指收受夷船陋规、包送鸦片现经正法之把总林和国,是其明证。其实林和国之银,非得之于夷船,乃得之于汉奸。汉奸一日不除,则夷船一日不绝(朱批:极是。知之匪艰,必得不除不已)。是严办汉奸,实为此时第一要着。臣等查海口各处地面,除该御史所指衙口施姓、深沪陈姓、陈埭丁姓外,如晋江县之东埯、狮头、西岑、西边、溪边、水头、莲埭、岑兜、永凝、高厝等乡、惠安县之獭窟、埕边、下埯、芸头、白埼等乡均属大姓,多以通夷贩烟为业。其奸首之最著者,除该御史所指逸犯施叔宝、施金外,臣邓廷桢昨自漳、泉一带来省,留心访问人数甚多(朱批:有误国家、贻患后任,历来大小文武,深堪愤恨也)。到省后,与抚臣吴文镕互相密证,或旧案逸犯、或现今访拏,多系晋江、惠安所属;或坐庄销售,或出洋包运。现饬一体设法严拏,期于必获;即可从此根究水师员弁如何收受陋规、如何代为交易,彻底惩办。漳州诏安向有绿头尖船赴粤买货,夹带烟土径由大海扬帆,转运沿海各省售买。其在本处内港陆路贩运者,则由广东饶平县之柘林、黄冈及澄海县之汕头;此三处均系诏安接壤,为水陆马头,即鸦片囤积之所。诏安奸民辗转运贩,透入省城。惟龙溪之石码并海澄城乡各处,因离厦门较近而与诏安较远,其烟土多系买自厦门。泉州晋、惠二县,本有商、渔船只在沿海各省贸易,多系挂验出口后,自向夷船贩买,扬帆径去。其由本处入口运送各处销售者,如该御史所指:或由惠安洛阳、陈三坝、晋江河市等处送至仙游地面发卖,或由南安埔头、小罗溪等处送至永春、尤溪交界地面,再由大船载至延、建地方销卖。建溪船户多系南安人,搬运既便,兴贩尤多:系属实在情形。且查上游各府如浦城之枫岭营、福鼎之分水关、寿宁之西溪、南洋、托溪、杨梅衕等处直通浙江,崇安之分水岑两关、光泽之彬关、长汀之古城隘、王祝岭、观音岭、鸡笼隘、大干隘、宁化之上寨等处直通江西,为烟贩往来必由之路;水陆营弁多由本地兵丁拔补。囤户贩徒与之熟习,平时徇情庇护、得利分肥种种弊端,皆由于此。加以地方书差、关津丁役勾结串通,以伙党营私之人为发奸摘伏之举,无怪奸民有所恃而不恐(朱批:可恨之至),查拏破案者百无一二。应由督、抚、提、镇会同察看,查明千总、把总、外委各弁有在本地当差者,量为调拨,仍随时严密察访;并严饬各属州、县查有营弁差役勾通情弊,立即禀究,无许徇隐。其关津丁役人等系福州将军专管,应由该将军严密稽查,认真究办;仍由臬司定案时,查明案犯经过地方关津有无贿纵?切实根究,以清弊源。

  其该御史所称沿海一带地方应如何添设弁兵之处?臣等查海防专责在陆路,固应添拨弁兵,以重巡防;其洋面机宜责在水师,尤应添派兵船,以资剿捕。现据陆路提督臣余步云咨称:『海口紧要各处,业经拨派弁兵分驻添防』。又据署水师提督臣程恩高咨:『请添派兵船,分作二帮:一由金门镇总兵管带,在北洋崇武、獭窟、大坠一带梭巡堵御;一由该署提督管带,在南洋默林、衙口、深沪等处拦截,往来巡探,随时认真办理』。所议均尚周妥。

  至夷船本不应来闽,与粤省例得通向者不同。若如该御史所称「责令呈缴烟土,出具甘结」,便是许其停泊。即令该夷船遵谕缴土具结,岂能听其载货违例来闽?至「向夷船盘诘奸民,令其交出治罪」,奸民既习其教法、依其装饰逃匿夷船,其姓名又何不可假捏?无论不能指名盘诘;即使访察明确,夷船赖其接济,岂肯容易交出?且转使夷匪借口迁延:是欲驱之而反招之也(朱批:是)。为今之计,惟有一见夷船窜至,水师各兵船则奋力攻击(朱批:果敢正办);陆路弁兵则严谨把守口岸,禁绝奸民出海。水陆交严,坚持不懈。臣邓廷桢现经会同抚臣吴文镕分别移咨提、镇并饬该委办各道、府:一经得信,即董率舟师环击;如其逼近岸边,督令炮台协力夹攻。不许再以驱逐为辞,空言延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