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长编

  升李景廉南京国子监司业。
  帝言:『湖南按差,着归并湖北,专责王澍料理,准宽限六月覆命,敕书即撰颁给』。
  南京山东道御史陈良弼疏荐旧台臣今岭西道方震孺、原任郧阳抚治袁继咸、安庆兵备佥事张亮,三臣足任封疆。帝言:『已俱有旨』!
  甲辰,选庶吉士周钟等二十六人。
  福世子由崧疏奏:『河朔以黄流为门阈,而畿辅以怀卫彰为屏翰,然闯贼自扰乱豫中以来,未常忘念河北。向以河雒未陷,犹有举动夹击之虑。今大河以南,一望荒凉,所隔者惟此盈盈衣带,贼众数十万,无可肆掠,加以大兵驱剿,势将不间道以屏秦,必窥渡口以越河。则我之戒严,不可刻容疏略。若河防有法,使河朔无恙,畿辅晋东半壁咸安,可以制贼死命。讵期贼大股忽于七月二十九日,抢船渡过武涉,河干闻报,警惕莫措,臣母啼泣靡宁。幸抚臣秦所式率同镇道诸臣,奋力格剿。贼见我有备,于八月初二日仍渡而南矣。贼今伏移犯巩、许、河口甚急,所虑大股豕突而来,河北兵单。前见按臣苏京「覆请量添防护之兵」疏内,实在兵数,历历言之,详矣。矧黄河迢递千里,以不满万之卒,欲御数十万之寇,不异螳臂当车。恳乞急敕枢部诸臣,议简重臣,提调兵将,专任河防,兼集山左、山右、畿南附近之兵,统以道将,移镇河干,使贼匹马不渡。则三府六藩,重地得宁,畿辅晋东目安,而神京可巩固无处矣』。章下兵部速议。
  左都督田弘遇疏奏:『幼子敦吉为皇贵妃胞弟,蒙恩授以都指挥佥事。卑微一官,不足以延贵妃遗泽。请照神庙郑贵妃胞弟国泰例,授官左都督』。又为妻侄吴吾贤乞恩授锦衣卫指挥佥事,谓吾贤曾经继嗣也。
  给吴襄俸廪,用蓟辽总督王永言请也。
  帝谕:『吏部所举各官,须详注堪任何名,如李建泰、邱瑜、杨汝成、吴甘来、吴邦臣、张懋爵、王家彦、方岳贡、应曾遴、蔡鹏霄、柳寅东、刘捷、涂必泓、徐养心,未注职名。即日具本以闻』。
  乙巳,左良玉请饷,帝言:『该镇发兵进剿,粮饷自当接济,抚按官何故坚拒?着即补给奏夺。今后进兵处所,有不行应付者,定以失误军机治罪。其派定省分,着落专官事宜,该部即与议复,见今贼势益猖,各城叠陷,该镇亦须鼓励荡平,以慰倚任至意』。
  赐讲官刘若宰坟价。
  以杨汝经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巡抚甘肃。
  丙午,谕户部、都察院:『近来盐法壅滞,皆由地方奸棍,倚附王官船只,恣意夹带,无敢诘究,耗课病商,莫此为甚!着巡盐御史严行搜禁,设法清厘。搜出私盐,尽行没官充饷,犯人炤律加等治罪。其王府关支盐斤,作何炤数交纳,免致船只到关。该巡按御史酌议奏夺』。
  以金之俊为兵部添设右侍郎。
  补原任参政袁楷为川东参政。
  太监何志孔疏报收复东山。帝言:『东山既复,宜即复承天。着王扬基会左良玉驰剿,安戢民心。所需饷银,即日议奏』。
  丁未,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疏劾大教场都督同知孙尚进骄横,请治。得旨察议。
  谕:『工部前议开胶莱河以通海运,曾否动支?其户部所发及河工银十万两,曾否支用?着即察奏。昨计臣奏:文登开养鱼池,尤为通漕便道,系贺王盛所议,是否可行?即着王盛前去详悉勘明,议奏以闻』。
  谕兵部:『目今献贼奔突衡、袁一带,势甚披猖。平贼镇左良玉恢省有功,即当乘胜迅扫,何乃濡滞九江,坐失事会?姑念事权不一,粮饷不敷,未能展布,兹特加专阃事权,以便一力恢剿。着一面移镇楚省,仍即统率兵马蹙击,刻期荡平,功成立予通侯之赏。世镇武昌,用昭恩信。王扬基即与会同剿贼,催运粮饷,多方接济,毋误军需。该镇并申明纪律,严饬军丁,务使兵民相安,毋致骚扰,用符朝廷推诚使过至意』。
  戊申,都察院疏奏台差乏员,帝言:『汪宗友、杨尔铭,仍旧管事;徐养心、李挺即补仓盐二差;都督炤常料理,不得贻误;王章准回道管事』。
  己酉,加李国祯太子太保,廕一子锦衣卫,实授百户。
  谕兵部:『裁驿已复,为何驿路反阻?且奉旨驰驿,官竟不应付,听其自行雇觅,成何法体!其前项节裁银两,支销何处?着该部即行察明,严加申饬』。
  加升李虞夔左副都御史。
  拟升吴家周为大理寺少卿。帝言:『家周历俸尚浅,应否遽晋卿贰』?不允。
  庚戌,帝谕:『荐举将材,除已用外,余着量给路费,以礼起用前来,严加考核,仍将实迹详列』。内言『燕翼以兄荐弟,是否堪用?所司确察』。
  升王都太常寺卿。
  谕户工二部、都察院:『屡有旨疏通钱法,本欲足国便民。近闻贱滥愈甚,小民翻成苦累,皆由经管官通未遵行。再行申饬;将一切低薄小钱,概禁行使。五使察院仍遵旨收买,勒限十日一奏。其京城内外,所有钱桌、钱市,着厂卫五城衙门严行禁缉,仍将获过数目,一月一奏。至文武各官助铸银两,通着收低钱,交纳该库察收,登事舂碎,完日汇奏』。
  衍圣公孔胤植捐赀助饷,帝嘉其急公。
  辛亥,复汪宗明官,仍与纪录。
  楚人符一玺等乘贼乱,盗毁陵园,令所在律究。
  罢工部主事梅之烨官,敕所在提究,以其淫秽不法也。
  晋吏部右侍郎李建泰、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方岳贡,俱以原官兼东阁大学士,入阁同首辅陈演等佐理政务。建泰、岳贡疏辞,优诏不允。
  帝谕:『闻镇远侯顾肇迹赴京,被盗所伤,着太医院堂上官调理以闻』。
  壬子,吏部等衙门等官李遇知疏奏:『自孙督败绩以来,臣等即以固守关中为要务,故召对之日,恳请皇上急守关门,急复秦疆。奉圣谕以秦督孙传庭充为事官,令守关门,且加白广恩武督,令其鼓锐进剿,秦中可幸无事矣。忽于二十一日晚,惊闻晋抚蔡懋德有潼关失守之报,臣等计无所出,急觅揭帖无从。迨二十三日,又闻秦按金毓峒有密奏二本,已达御前,不知光景若何。但据台臣霍达家人所闻,按臣承差□传云:「潼关十月初六日失守,抚臣冯师孔战殁,孙传庭不知下落。自初六至初九,贼骑结队西行」。又传华阴、华州、渭南、临潼,俱以失守,而渭南杀戮尤惨。临潼去省城六十里,一马可至。抚按俱在潼关,既无恃为守。而数年以来,练兵措饷,俱成乖忤。物力耗竭已尽,人心离散已极,欲望坚壁效死,以待援兵,恐情理之实难,而况无兵之可援乎?为今之计:怨天尤人,总属无济,惟有急复秦督,急补秦将,急发堪战之兵,急措饷接济。四事之外,无别策也。请仍以新任兵部右侍郎余应桂为秦督,联络甘固、延宁抚镇之兵,收三边健勇土着,相机扼剿。至于巡抚,急需才望优长之人。察新推蜀抚李化熙,见今无入蜀,合无移缓就急,改填秦抚,招来残兵,收拾难民,再图保聚,以收援剿。更望皇上敕部急调晋省堪战之兵或发禁旅数万,以张挞伐。其一切本折,万望赐发天帑,佐以附近地方,务期师行粮随,多方接济。救焚拯溺,不容一刻缓矣。若倚秦中之兵,则抽调已尽;若恃秦中之饷,则骨髓已枯。万万无济,朝廷之事,徒有束手断送之忧耳』!
  谕秦督余应桂:『秦事方棘,特简督抚监军,星驰办贼。一面鼓励文武乡绅及士庶人等:智者抒谋,勇者效力,富者输财,务期全力扫荡,以速廓清。倘有能捐资助饷,募练土着,固守城池,或相机用间歼渠散党,擒斩首从者,该监察御史立刻报闻,破格酬叙举贡监生,准与优选,廪生准贡,增附准廪,庶民与文武官带,量力擢用,仍大张榜示,通行速饬』。
  谕秦督余应桂等:『该督入秦办寇,军前募犒等项,自不可少,前发秦督军前银币花牌,察明应用。御前再发银一万两,银花四百枝,银牌二百面,各色蟒紵二百疋,色绢四百疋,即付该督带领,听行间便宜赏赉,完日奏销。马监仍发壮马一□疋,速给该督及监军御史,用资骑征,应桂等作速驰往,不得稽迟』!
  谕吏、兵、刑三部:『郝炯、许国定二员情有可原,才堪使过,着赦罪充为事官,随余应桂星驰秦中,听该督调用,剿贼立功自赎。不效,前罪并论』。
  谕吏部:『原任御史,梁士济、邓启隆,闻其廉能,尚堪器使,着以原官起用』。
  谕吏部:『各部司官,分曹任事,职掌甚烦。近闻闒茸不堪,未经考满,营竞躐转,最为误事。前有旨炤旧制久任,仍听堂上官考核咨送,方准陞调。何未见遵守?以后着炤前旨实行。仍将各司属分别甄核,其各司吏胥严加察饬。如舞文作奸,参治正法』。
  癸丑,谕兵部:『寇残秦省,三晋戒严,河防视昔倍宜周毖。速檄抚臣蔡懋德,督率道将有司,分信设奇,以防狡突。其鼓励乡兵,措给粮饷,察办炮石火器,一切守御机宜,悉听便宜行。如大小文武官绅士庶,倡议愿输兵饷,先行奏闻,以凭优叙』。
  帝言:『登镇将士,殉节殊多,该抚按何无奏闻?张守箴、马士禄,并阵亡官兵,俱详行察恤。邢国玺、卞藩,还着详察速奏』。
  帝言:『郑应虎屡报功绩,敢战阵亡,准与原廕加二级,锦衣卫实授百户』。
  总兵郑芝龙再疏引疾,帝言:『芝龙屡经靖边,功劳茂着,充总兵,炤旧镇,敕印另行撰给。仍安心供职,以付重任』。
  升浙江参政王应华为福建按察司。
  补原任佥事于铉为赣州兵备。
  截俸行取潍县知县周亮工。
  复宋应亨原官,赠太仆寺少卿,廕一子入监读书。
  谕刑部、都察院、锦衣卫:『罪督范志完、赵光拚、薛敏忠,失误封疆,着即会官处决;吴昌时把持朝政,奸狡百端,即便斩决;罪辅吴甡本当重处,姑发云南金齿卫充军终身,拘妻佥解,即日起行』。
  甲寅,大学士黄景昉疏奏:『今天下兵将,惟陕西为能战,而陕西腹中之兵三,不当边兵之一。贼入潼关,不惟资彼形势,恐强兵健卒举而附之,不可伏制。惟有速饬三边总督,由兴县渡河,直趋榆林,提调甘、延、宁三抚,汲汲拊循边兵,鼓励边将,使其齐辑扞剿,然其事未易言也。年来各镇,京民二运,□不解给,兵之饥窘逃亡,居者已不成旅,行者未常得息,谓宜设处十余万金先付督臣,以为招补犒赏之费。若徒手而往,必无所济。臣过陕西,惟见凤翔、西安二府,今岁稍稔。其庆、平、汉四府,荒残已为极矣,盗贼伏多,已费料理,大寇一入,各处伙盗附丽以逞,火光燎原,非只用督臣,便可了当。见在各抚才力平平,而道府各官员缺甚多,固原一道,不补官者几年矣。宜推择能干几人,与督抚协力,于现在将士之外,多方蒐罗,收召豪杰,此救秦之先着也。河北三府,在承平无事时,原甚脊薄,况凋残之后,事力单虚。今上自藩王,下至抚按,大凡河南无任可履之官,皆驻扎彼所,其供亿之费,固已难矣。而调防之官兵士马,避难之绅衿军民,屯聚骚扰,何以堪之?况如昨者进剿之时,责以输运,自不得喘。百姓嗷嗷之心,不待贼至,而已思离散矣。故急宜选抚按之廉洁干济者,加意绥辑而保障之,然抚按不为河北设也,当思所以渡河而南之计矣。贼入陕西,则尚在河南者,率多伪设之官,与诡附之土寇耳,若能广布威略,鼓率义勇,佐以官之侦探精确,相机进取,可复则复,可守则守。臣请敕行该抚按,将河南道府州县大小官兵,一一核实:所驻何地?所司何事?随事课功。至于乡绅士民,宜令纠集壮丁,各建恢复故土之策。如有功效,一体叙推。臣闻汴梁新决沙河口,业已成河,归德竟在新河之东矣。则归德汝、宁二府之情形,宜责令该抚察明具奏,先行克复。不然,中原底定,何日之有?伏望皇上召在廷诸臣,问以此议,仍令条画便宜以闻』。得旨确覆。
  河南巡抚秦所式疏奏:闯贼尽入秦关。帝言:『贼已尽赴秦关,该抚一面严加防扼,仍相机乘虚恢剿,不得止以派守塞责』。
  乙卯,行当五钱,并增炉广铸。
  丙辰,悼灵王发引。
  吏部尚书李遇知等疏奏:『臣等见大寇入秦已后,有「惊闻潼关失守」一疏,业蒙皇上谕旨,推督抚并监军御史星驰办剿,臣等何敢再渎?惟是情形关系最重,战守需用甚迫,有不容默默者。窃念豫、楚、秦,虽均属皇上封疆,均当荡扫,然豫为平川旷野,四面受敌,死贼难以驻脚。襄阳因据上流,然南北通衢,兵马往来,终非安枕之地。惟三秦砺山带水,四塞称险,屯兵函谷,可以号召天下。从来劲兵大将,咸出其中,蜀黔转赋,实以秦为咽喉地,贼垂涎久,欲据此为家。今潼关虽云失守,然沿边四千余里,贼未必悉到。忠臣义士,未必尽降。皇上敕发劲旅万余,战将数员,令督抚统之而西,调度三边将士,收拾溃败余烬。贼闻大兵猝至,胁围可以立解。会城不失,则人心不至惊惶,各郡亦悉力效死,兵马不为贼用。不惟全陕无恙,而若楚、若豫,亦可渐次恢复。然吃紧尤在发饷。今司农称外解不至,欲以豫中存储,外省协济为辞。然豫中兵马,时时待哺,岂有经久不动之理?恳祈皇上急为封疆计,挪发帑金十余万,再敕司农拨晋饷二十万,以资接济,庶饷足则兵足。三秦义士,知皇上不忘秦土,奋发前驱,同仇歼灭,天下事尤可为也。臣等父母妻子,俱在秦中,情迫势急,语无择音,伏祈赐监』。章下户部速覆。
  南京祭酒王廷垣引疾。帝令沿途调治,前来供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