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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类本草
嘉 六年九月日,朝奉郎太常博士充集贤校理新差和颖州军州兼管内劝
农及管句开治沟洫河道事骑都尉借紫(臣)苏颂谨上。
卷第一
开宝重定序
三坟之书,神农预其一。百药既辩,本草存其录。旧经三卷,世所流传,名医别录,互为编纂。至粱·正白先生陶景,乃以别录参其本经,朱、墨杂书,时谓明白;而又考彼功用,为之注释,列为七卷,南国行焉。逮乎有唐,别加参校,增药八百余味,添注为二十一卷。本经漏功则补之,陶氏误说则证之。然而载历年祀,又逾四百,朱字、墨字,无本得同;旧注、新注,其文互阙;非圣主抚大同之运,永无疆之休,其何以改而正之哉!乃命尽考传误,刊为定本;类例非允,从而革焉。至如笔头灰,兔毫也,而在草部,今移附兔头骨之下;半天河、地浆,皆水也,亦在草部,今移附土石类之间。败鼓皮移附于兽皮,胡桐泪改从于木类。紫矿亦木也,自玉石品而取焉;伏翼实禽也,由虫鱼部而移焉。橘柚附于果实,食盐附于光明盐。生姜、干姜,同归一说。至于鸡肠、蘩蒌、陆英、蒴 ,以类相似,从而附之。
仍采陈藏器《拾遗》、李含光《音义》,或讨源于别本,或传效于医家,参而较之,辨其臧否。至如突屈白,旧说灰类,今是木根;天麻根解似赤箭,今又全异。去非取是,特立新条。自余刊正,不可悉数,下采众议,定为印板。乃以白字为神农所说;墨字为名医所传;唐附、今附,各加显注;详其解释,审其形性,证谬误而辨之者,署为今注;考文记而述之者,又为今按。义既刊定,理亦详明。今以新旧药合九百八十三种,并目录二十一卷,广颁天下,传而行焉。
卷第一
唐本序
(礼部郎中孔志约撰)
盖闻天地之大德曰生,运阴阳以播物;含灵之所保曰命,资亭育以尽年。蛰穴栖巢,感物之情盖寡,范金揉木,逐欲之道方滋。而五味或爽,时昧甘、辛之节;六气斯 ,易愆寒燠之宜。中外交侵,形神分战。饮食伺舋,成肠胃之眚;风湿侯隙,构手足之灾。机(当作几)
缠肤腠,莫知救止;渐固膏肓,期于夭折。暨炎晖纪物,识药石之功;云瑞名官,穷诊候之术。草木咸得其性,鬼神无所遁情。刳麝 犀,驱泄邪恶;飞丹炼石,引纳清和。大庇苍生,普济黔首;功侔造化,恩迈财成,日用不知,于今是赖。歧、和、彭、缓,腾绝轨于前;李、华、张、吴,振英声于后。昔秦政煨燔,兹经不预;永嘉丧乱,斯道尚存。梁·陶景雅好摄生,研精药术。以为《本草经》者,神农之所作,不刊之书也。惜其年代浸远,简编残蠹,与桐、雷众记,颇或 驳与言撰缉,勒成一家,亦以雕琢经方,润色医业。然而时钟鼎峙,闻见阙于殊方,事非佥议,诠释拘于独学。至如重建平之防己,弃槐里之半夏。秋采榆人,冬收云实。谬粱米之黄、白,混荆子之牡、蔓;异繁蒌于鸡肠,合由跋于鸢尾。防葵、野狼毒、妄曰同根;钩吻、黄精,引为连类。铅锡莫辨,橙、柚不分。凡此比例,盖亦多矣。自时厥后,以迄于今。虽方技分镳,名医继轨,更相祖述,罕能厘正。乃复采杜蘅于及己,求忍冬于络石;舍陟厘而取 藤,退飞廉而用马蓟。承疑行妄,曾无有觉;疾瘵多殆,良深慨叹。既而朝议郎行右监门府长史骑都尉臣苏恭,摭陶氏之乘违,辨俗用之纰紊,遂表请修定,深副圣怀。乃诏太尉扬州都督监修国史上柱国赵国公臣无忌、太中大夫行尚药奉御,臣许孝崇等二十二人,与苏恭详撰。窃以动植形生,因方舛性,春秋节变,感气殊功。离其本土,则质同而效异;乖于采摘,乃物是而时非。名实既爽,寒温多谬。用之凡庶,其欺已甚;施之君父,逆莫大焉。于是上禀神规,下询众议;普颁天下,营求药物。羽、毛、鳞、介,无远不臻,根、茎、花、实,有名咸萃。遂乃详探秘要,博综方术。《本经》虽阙,有验必书;《别录》虽存,无稽必正。考其同异,择其去取。铅翰昭章,定群言之得失;丹青绮焕,备庶物之形容。撰本草并图经、目录等,凡成五十四卷。(臣禹锡等谨按蜀本草序作五十三卷,及唐英公《进本草表》云:勒成本草二十卷,目录一卷,药图二十五卷,图经七卷,凡五十三卷。又英公序云:撰本草并图经、目录等,凡成五十三卷,据此三者,合作五十三卷。又据李含光《本草音义》云:正经二十卷,目录一卷,又别立图二十五卷,目录一卷,图经七卷,凡五十四卷。二说不同,今并注之。)庶以网罗为古,开涤耳目,尽医方之妙极,拯生灵之性命。传万祀而无昧,悬百王而不朽。
卷第一
梁·陶隐居序
隐居先生,在乎茅山岩岭之上,以吐纳余暇,颇游意方技,览本草药性,以为尽圣人之心,故撰而论之。旧说皆称《神农本经》,余以为信然。昔神农氏之王天下也,画八卦,以通鬼神之情;造耕种,以省杀生之弊;宣药疗疾,以拯天伤之命。此三道者,历众圣而滋彰。文王、孔子、彖、象繇、辞,幽 人天。后稷、伊芳尹,播厥百谷,惠被群生。岐、黄、彭、扁,振杨辅导,恩流含气。并岁逾三千,民到于今赖之。但轩辕以前,文本未传,如六爻指垂,画象稼穑,即事成迹。至于药性所主,当以识识相因,不尔,何由得闻。至乎桐、雷,乃着在于编简,此书应与《素问》同类,但后人多更修饰之尔。秦皇所焚,医方、卜术不预,故犹得全录。而遭汉献迁徙,晋怀奔迸,文籍焚靡,(臣禹锡等谨按蜀本作KT ,音糜。)千不遗》《神农本草》三卷。又据《本经》陶序后朱书云:《本草经》卷上、卷中、卷下。卷上注云:序药性之源本,论病名之形诊;卷中云:玉石、草、木三品;卷下云:虫兽、果、菜、米食三品。即不云三卷外别有序录,明知韩保所云:承据误本,妄生曲说,今当从三卷为正。)
是其《本经》。所出郡县,乃后汉时制,疑仲景、元化等所记。又云有《桐君采药录》,说其花叶形色。《药对》四卷,论其佐使相须,魏、晋以来,吴普、(臣禹锡等谨按蜀本注:普,广陵人也,华佗弟子。撰《本草》一卷。)李当之(臣禹锡等谨按蜀本注云:华佗弟子。修神农旧经,而世少行用。)等,更复损益。或五百九十五,或四百四十一,或三百一十九;或三品混糅,冷、热舛错,草、石不分,虫、兽无辨;且所主治,互有得失,医家不能备见,则识智有浅深。今辄苞综诸经,研括烦省,以《神农本经》三品,合三百六十五为主,又进名医副品,亦三百六十五,合七百三十种。精粗皆取,无复遗落,分别科条,区畛(音轸)物类,兼注铭(音瞑)时用,土地所出,及仙经道术所须,并此序录,合为七卷。虽未足追踵前良,盖亦一家撰制。吾去世之后,可贻诸知音尔。
本草经卷上(序药性之源本,论病名之形诊,题记品录,详览施用。)
本草经卷中(玉石、草、木三品。)
本草经卷下(虫兽、果、莱、米食三品,有名未用三品。)
右三卷,其中、下二卷,药合七百三十种,名别有目录,并朱、墨杂书并子注,今大书分为七卷。(唐本注《汉书·艺文志》有黄帝内、外经。班固论云:经方者,本草石之寒温,原疾病之深浅。乃班固论经方之语,而无本草之名。唯粱《七录》有《神农本草》三卷,陶据此以别录加之为七卷。序云三品混糅,冷热舛错,草、石不分,虫、兽无辨;岂使草木同品,虫兽共条,披览既难,图绘非易。今以序为一卷,例为一卷,玉石三品为三卷,草三品为六卷,木三品为三卷,禽兽为一卷,虫鱼为一卷,果为一卷,莱为一卷,米谷为一卷,有名未用为一卷,合二十卷。其十八卷中,药合八百五十种,三百六十一种“本经”,一百八十一种“别录”,一百一十五种“新附”,一百九十三种“有名未用”。)
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多服、久服不伤人。欲轻身益气,不老延年者,本上经。
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以应人,无毒、有毒,斟酌其宜。欲遏病补虚羸者,本中经。
下药一百二十五种为佐使,主治病以应地,多毒,不可久服。欲除寒热邪气、破积聚、愈疾三品合三百六十五种,法三百六十五度,一度应一日以成一岁,倍其数,合七百三十名也。
百录》之文也,当作墨书矣。盖传写浸久,朱、墨错乱之所致耳。遂令后世览之者,捃摭此类,以谓非神农之书,乃后人附托之文者,率以此故也。)
上本说如此。今按上品药性,亦皆能遣疾,但其势力和浓,不为仓猝之效,然而岁月常服,必获大益,病既愈矣,命亦兼申。天道仁育,故云应天。一百二十种者,当谓寅、卯、辰、巳之月,法万物生荣时也。
中品药性,疗病之辞渐深,轻身之说稍薄,于服之者祛患当速,而延龄为缓。人怀性情,故下品药性,专主攻击,毒烈之气,倾损中和,不可常服,疾愈即止。地体收杀,故云应地。
凡合和之体,不必偏用之,自随人患,参而共行。但君臣配隶,根据后所说,若单服之者,所不论尔。
药有君、臣、佐、使,以相宣摄。合和宜用一君、二臣、三佐、五使;又可一君、三臣、九佐、使也。
上本说如此,今按用药,犹如立人之制,若多君少臣,多臣少佐,则气力不周也。而检仙经、世俗者方,亦不必皆尔。大抵养命之药则多君,养性之药则多臣,疗病之药则多佐;犹根据本性所主,而兼复斟酌,详用此者益当为善。又恐上品君中,复各有贵贱,譬如列国诸侯,虽并得称制,而犹归宗周;臣佐之中,亦当如此。所以门冬、远志,别有君臣;甘草国老,大黄将军,明其优劣,皆不同秩。自非农歧之徒,孰敢诠正,正应领略轻重,为其分剂也。
药有阴阳配合,(臣禹锡等谨按蜀本注云:凡天地万物,皆有阴阳、大小,各有色类,寻究其理,并有法象。故毛羽之类,皆生于阳而属于阴;鳞介之类,皆生于阴而属于阳。所以空青法木,故色青而主肝;丹砂法火,故色赤而主心;云母法金,故色白而主肺;雌黄法土,故色黄而主脾;磁石法水,故色黑而主肾。余皆以此推之,例可知也。)子母兄弟,(臣禹锡等谨按蜀本注云:若榆皮为母,浓朴为子之类是也。)根茎花实,草石骨肉。有单行者,有相须者,有相使者,有相畏者,有相恶者,有相反者,有相杀者。凡此七情,合和视之,当用相须、相使者良,勿用相恶、相反者。若有毒宜制,可用相畏、相杀者;不尔,勿合用也。(臣禹锡等谨按蜀本注云:凡三百六十五种,有单行者七十一种,相须者十二种,相使者九十种,相畏者七十八种,相恶者六十种,相反者十八种,相杀者三十六种。凡此七情,合和视之。)
上本说如此。今按其主疗虽同,而性理不和,更以成患。今检旧方用药,亦有相恶、相反者,服之乃不为害。或能有制持之者,犹如寇、贾辅汉,程、周佐吴,大体既正,不得以私情为害。虽尔,恐不如不用。今仙方甘草丸,有防己、细辛,俗方玉石散,用栝蒌、干姜,略举大体如此。其余复有数十条,别注在后。半夏有毒,用之必须生姜,此是取其所畏,以相制尔。其相须、相使者,不必同类,犹如和羹、调食鱼肉,葱、豉各有所宜,共相宣发也。
药有酸、咸、甘、苦、辛五味,又有寒、热、温、凉四气,及有毒、无毒。阴干、曝干,采造时月生熟,土地所出,真伪陈新,并各有法。
上本说如此。又有分剂称两,轻重多少,皆须甄别。若用得其宜,与病相会,入口必愈,身安寿延;若冷热乖衷,真假非类,分两违舛,汤丸失度,当瘥反剧,以至殒命。医者意也,古之所谓良医者,盖善以意量得其节也。谚云:俗无良医,枉死者半;拙医疗病,不如不疗。喻如宰夫,以鳝(音善)鳖为 羹,食之更足成病,岂充饥之可望乎?故仲景云:“如此死者,愚医杀之也。”药性有宜丸者,宜散者,宜水煮者,宜洒渍者,宜膏煎者,亦有一物兼宜者,亦有不可入汤上本说如此。又按:病有宜服丸者,服散者,服汤者,服酒者,服膏煎者,亦兼参用,察病之源,以为其制也。
欲疗病,先察其源,先候病机,五脏未虚,六腑未竭,血脉未乱,精神未散,服药必活。
若病已成,可得半愈。病势已过,命将难全。
上本说如此。按今自非明医,听声察色,至乎诊脉,孰能知未病之病乎?且未病之人,亦无肯自疗。故桓侯怠于皮肤之微,以致骨髓之痼。今非但识悟之为难,亦乃信受之弗易。仓公有言曰:“病不肯服药,一死也;信巫不信医,二死也;轻身薄命,不能将慎,三死也。”夫病之所由来虽多端,而皆关于邪。邪者,不正之因,谓非人身之常理,风、寒、暑、湿、饥、饱、劳、逸,皆各是邪,非独鬼气疫疠者矣。人生气中,如鱼在水,水浊则鱼瘦,气昏则人病。邪气之伤人,最为深重,经络既受此气,传入脏腑,随其虚实冷热,结以成病,病又相生,故流变遂广。精神者,本宅身以为用。身既受邪,精神亦乱。神既乱矣,则鬼灵斯入,鬼力渐强,神守稍弱,岂得不致于死乎?古人譬之植杨,斯理当矣。但病亦别有先从鬼神来者,则宜以祈祷祛之,虽曰可祛,犹因药疗致愈,昔李子豫有赤丸之例是也。其药疗无益者,是则不可祛,晋景公膏肓之例是也。大都鬼神之害则多端,疾病之源唯一种,盖有轻重者尔。《真诰》中有言曰:常不能慎事上者,自致百 之本,而怨咎于神灵乎?当风卧湿,反责他人于失覆,皆痴人也。夫慎事上者,谓举动之事,必皆慎思;若饮食恣情,阴阳不节,最为百 之本。致使虚损内起,风湿外侵,所以共成其害,如此者,岂得关于神明乎?唯当勤于药术疗理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