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孝语录

  问人之治身何者为先人之所戒何者为急公言易曰闲邪存其诚孔子曰思无邪则是人之治身以诚为本而所戒者以邪为急葢正心诚意而行乎正则动容举措无非正也正之气充于四体发于面目可以望而知其为正人也苟不正心诚意而存乎邪则形容动作亦皆不正充于四体发于目可以望而知其为邪人也至于国之兴亡亦以正与不正况于人乎然孟子云志气之帅气体之充此言精防学者宜思之葢以谓志则在心而心为有知有知则所好亦有节而所恶不过分纵过而逾节亦知自反也若气则防然无知特可以充养四体纵之而不已则喜怒为气之所使必至于过分逾节矣此小人之事也若君子则学而能正能诚所以志能帅气而喜怒不过惟小人为气所鼓方其喜怒之际不知形色之变至于不闻人之声音不觉已之忤物或报仇复怨辱人以自快或至于受辱而不惭或至于杀人或至于杀身者皆为气之所使而不能帅气也故孟子曰持其志无暴其气学者可不知此乎然自孔子以来非孟子诚不知此
  问公尝言贾谊笃好管子几为管子所误何以见之公曰管仲诚奇才所言所行皆适于时宜其言防官则非也贾谊亦一时之豪士其法于管子者非一且如言色用黄数用五殆为防官所误也读谊之文则汉儒之文皆不足观及读仲舒之三策然后见谊学未至非醇儒也仲舒之言防如孟子矣然孔子之为政于卫止欲正名而已子路不能知顔子黙而识之至于发问其所答亦不过数事而管仲所以说其君者累数万言而王通一见隋炀帝陈十七策弟子编为三卷文帝不用退而作皇极之歌此自取亡宗赤族有余拟法论语何足道哉传言信而后諌岂有一旦遽为人陈十七防何其多也有异于孔子矣
  人之徳有诸中必形诸外而盛徳者犹且容貌若愚况无诸中者乎语曰有若无实若虚则学者不可不知此也
  让不可以苟为之若伊尹三聘而后起此以礼而让也孟子于齐餽而不受此以名而让也后世让官不合于礼义又非避名而朝廷又立为格使至某官而让皆非也黄宪闻召即起受官即拜此皆有以过人也
  安定先生居湖其倅不甚加礼一日公欲往见之问先生宜何以荅之先生曰若思而后往便是不诚直已而往可也公闻此语遂大开悟
  安定说中庸始于情性葢情有正与不正若欲亦有正与不正徳有凶有吉道有君子有小人也若天地之情可见圣人之情见乎辞岂得为情之不正乎若我欲仁斯仁至矣岂为不正之欲乎若枨也欲凡言寡欲皆不正也故以凡言情为不正者非也言圣人无情者又非也圣人岂若土木哉强哉矫葢矫者强之甚大木之曲者性也能矫而为正岂不强乎
  道自道也者且以道路之道言之凡穷天下周八极霜露所坠人迹所及皆可至焉则道岂不六通四辟乎然有径有支皆道也故必在人之所择而行之
  中庸所以独取舜顔渊者所以为中庸之法也葢自诚明者圣人也舜顔渊积勤不已而至非至诚不能也舜自匹夫积仁累义至于圣人使其父母为圣人之父母使其父母为天子之父母至于以天下养其父母其积徳可知孔子曰吾见其进则顔子之至诚亦可知矣
  人之大事不可以不谨者祭祀是也葢神不可知尔事不可知者安可以不至诚奉之
  上丁释奠皆荐生非也葢事天神则当用生若孔子则宜以人之礼事之而荐熟州郡牵于微末之胙而不肻变又朝廷以令文拘之不知议礼者何不知其非也
  安定先生不令诸生学字曰字若稍可观便为人役观魏韦诞题凌云殿额岂不谓之人役乎王献之之对谢安可谓大丈夫矣
  公尝教其子曰若在贵人之前堆黄金积白璧呼之使来不可往也况以艺易之乎故孟子自欲见齐王可也及使人要之则称病不往其不可屈须如此
  台諌之任甚重不可以苟然居之非徳业早著名誉素闻则君未见知而言不尽听近于未信而諌矣说者以谓阳城居諌职与屠沽出没果然则岂能使其君听其言哉若杨绾用而人至损音乐减驺御则人岂可不素有养素自重耶
  孔子云三年之防自天子达而汉文行以日易月之制甚非也后世因循无人议之亦可惜也然汉以三十六日而后世以二十七日而释尤非也宜称时制为衣服以软巾墨缞以临便坐见羣臣亦可也
  凡评论人材必以不得已处之则近于孔孟所谓恕若其人得已而不已者乃可罪也如仲尼见阳虎微服而过宋皆不得已矣孟子言五人者无献子之家则不与之友亦不得已者且以居防不可以出也墨缞惟军旅宜用之然其人无田园衣食之奉岂特守礼拘拘与其亲戚坐以饥冻则其出不得已也
  公论赵盾之事曰孔子言之矣然人虽累千万言岂足垂信若信后人而不信孔子其人可知矣然杀高贵乡公者成济也其使之者司马氏也晋山阳公死书曰宋志也此推本而诛之耳王导曰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以死则其事亦可见矣然王导禇遂良皆贤者导以疑杀伯仁而遂良谮死刘洎皆可惜也
  问依世违俗如何论公曰不必言依与违但论正与不正而顾其义如何耳
  论经义要寛裕而不迫正如折狱须先定其大情然后求其微情则无不得矣然大情未正而先求微情则纷乱不决矣
  天下之事有可以悬论而利害可定者有必待行之而后利害可见者故自古以来创法之初非不深思熟讲及其施之而有不可行者葢有利害不可以悬料者也
  郑云叟罗隐之真隐者也
  种放文章极严其诗文未尝不在云山是可髙也然真宗禄之以尚书与之握手登龙圗阁其待之可谓厚矣亦可留而行其所言然终不可留其志又何也
  韩退之与故人书忧其米盐不给恳恳有情真义士也老杜诗多称人名非也葢孔子惟弟子乃称名耳董仲舒不惟道学深醇亦精于论议所谓下高其行而从其教民化其防而不贪鄙者真厉世之法也
  裴行俭言士之致逺先器识后文艺与卢毓之论同此诚取人之法也
  安定云头容直此所以检其外也
  礼云葬欲其速朽欲体早归于土也故棺不贵厚近世用厚木使体隔絶数十年不朽非礼也古人悬棺而葬不为坠道又记曰封之崇四尺则古之四尺今之一尺有余尔近世用坠道兴墓务高广使后人妄意其中往往啓盗之心于死者殊无益也
  諌诤大事也孟子言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则非一朝一夕之故昔汉武暴君也见严助诸人恨得之晚而其余皆以诛死任公孙霍光可谓笃矣亦未尝以礼遇之惟见汲黯则不冠不见可知汲黯所立如何尔黯尝毁儒触如汲黯所行旷世絶代未见其比惟失之少葢非圣人不能无弊伯夷伊尹之徒皆有弊要之不可以圣人责之不失为贤人也若黯真諌争之臣也或论阳城之不言以谓养其勇大非也孟子曰未有枉已而能正人城居諌职与屠沽出没而日沉于酒言不闻于人行未信于上一旦悻然而强谏特一醉人语尔宜乎其君不听董仲舒言下髙其行而从其教民化其亷而不贪鄙则士必贵于素有所树立况谏争乎曷可暴也
  公问崔子方秀才何如人端礼曰与人不苟合议论亦如此公喜曰不必论其他只不苟合三字可知其所守之正正者大本也昔杨绾以清俭在位天下之士多以敝衣为俭以求合于绾惟武元衡素好鲜美不改所为至其论议则未尝苟从葢恶衣食未足以为贤至其不苟合乃可以见其人
  问率性之谓道何也公曰孟子曰志者气之帅也率其气者是在其所志也率其性者岂不然乎率其性而行之足以为道矣易曰成性存存道义之门
  问名世何如公曰名世者自名也非特自名而已也能言之类莫不名之也名之如何方斯之世而有斯人焉济斯世者必斯人而已也是以其人而名乎其世也是以天下之重而任乎斯人者也为斯人者如何其自任以斯世之重也方斯之时济斯世者舎我其谁乎是以其身而名乎其世也以身而名乎其世者谓之知天知天之所以命我而出乎斯世则我之所以为斯世者其敢废天之命乎
  问公谷三传何如公曰子心之所自得必已多矣此其大本也至于古今论议择而取之辅其所自得者也啖赵二氏有大功于春秋但未能全尽耳攷其所学盖不止于春秋贯穿经义穷极是非所论不苟如斯人者岂易得哉所谓有志于圣人之道者也
  公恵书云毁誉不可防至于操心虑患而防之者要在于防防也临别一说千万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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