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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蒙训
器之尝为予言当官处事须权轻重务合道理毋使偏重可也夫是之谓中因言元祐间尝谒见冯当世宣徽当世言熙宁初与陈旸叔吕宝臣同任枢密旸叔聪明少比遇事之来迎刃而解而吕宝臣尤善称停事每事之来必称停轻重令必得所而后已也事经宝臣处画者人情事理无不允当器之因极言称停二字最吾辈当今所冝致力二字不可不详思熟讲也宝臣盖惠穆公也
杨应之学士言后生学问聪明强记不足畏惟思索寻究者为可畏耳
伊川先生言人有三不幸少年登高科一不幸席父兄之势为美官二不幸有高才能文章三不幸也
近世故家惟晁氏因以道申戒子弟【一非能以道训戒子弟】皆有法度羣居相处呼外姓尊长必曰某姓第几叔若兄诸姑尊姑之夫必曰某姓姑夫某姓尊姑夫未尝敢呼字也其言父党交游必曰某姓几丈亦未尝敢呼字也当时故家旧族皆不能若是
顷见陈莹中与关止叔沼与荥阳公书问其言前辈与公之交游必平阙书云某公某官如称器之则曰待制刘公之类其与已同等则必斥姓名示不敢尊也如曰游酢谢良佐云此皆可以为后生法
张才叔庭坚专务以直道进退不求苟得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才叔之学盖主于此张思叔因读孟子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慨然有得盖能守此则无不可为之事
后生学问且须理会曲礼少仪仪礼等学洒扫应对进退之事及先理会尔雅训诂等文字然后可以语上下学而上达自此脱然有得自然度越诸子也不如此则是躐等犯分陵节终不能成孰先传焉孰后倦焉不可不察也
吕与叔尝作诗曰文如元凯徒称癖赋若相如止类俳惟有孔门无一事只传顔氏得心斋
横渠读诗诗云置心平易始知诗杨丈中立云知此诗则可以读三百篇矣
韩公持国维闲居颍昌伊川先生常自洛中往访之时范右丞彝叟纯礼亦居颍昌持国尝戏作诗示二公云闭门读易程夫子清坐焚香范使君顾我未能忘世味绿尊红芰对西曛
龚殿院彦和夬清介自立少有重名元祐间佥判瀛州与弟大壮同行大壮尤特立不羣曾子宣帅瀛欲见不可得一日径过彦和邀其弟出不可辞也遂出相见即为置酒从容终日乃去因题诗壁间其两句云自慙太守非何武得向河间见两龚近日贵人如曾子宣之能下士亦难及也绍圣中彦和为监察御史未能去大壮力劝其兄早求罢彦和遂去大壮不幸早卒虽彦和之弟实畏友也
李君行先生自防州入京至泗州其子弟请先往君行问其故曰科场近欲先至京师贯开封户籍取应君行不许曰汝防州人而贯开封户籍欲求事君而先欺君可乎宁缓数年不可行也
正献公幼时未尝博戏人或问其故公曰取之伤廉与之伤义
荥阳公尝言孙莘老李公择之为友友也
荥阳公尝言吕吉甫尝称李公择有乐正子之好善荥阳公尝言所在有乡先生处则一方人自别盖渐染使之然也人岂可以不择乡就士哉
侯叔献者少有声名熈宁初屡来求见正献公荥阳公因为公言叔献可比赵清献正献深不以为然云赵清献自守一世方成就如此【一作方做到此地位】后生有多少事岂可便比前辈既而叔献果建水事求进
姜潜至之仁宗朝老儒先生也不喜人作诗云招悔吝损心气
明道先生尝至禅寺方饭见趋进揖逊之盛叹曰三代威仪尽在是矣
正献公为枢密副使年六十余矣尝问太仆寺丞呉公传正安诗已之所冝修传正曰毋敝精神于蹇浅荥阳公以为传正之对不中正献之病正献清净不作为患于太简也本中后思得正献问传正时年六十余矣位为执政当时人士皆师尊之传正公所奬进年才三十余而公见之犹相与讲究望其切磋后来所无也荥阳公独论其问答当否而不言下问为正献公之难盖前辈风俗纯一习与性成不以是为难能也
正献公毎时节必问诸生有何进益
荥阳公尝言少时与叔祖同见欧阳文忠公至客次与叔祖商议见欧阳公叙契分求纳拜之语及见欧阳公既叙契分即端立受拜如当子侄之礼公退而谓叔祖曰观欧阳公礼数乃知吾辈不如前辈逺矣
童防训卷上
钦定四库全书
童训卷中 宋 吕本中 撰
本中尝问荥阳公曰兄弟之生相去或数日或月十日其为尊卑也微矣而圣人直如是分别长幼何也公曰不特圣人直重先后之序如天之四时分毫顷刻皆有次序此是物理自然不可易也
荥阳公为人处事皆有久长之计求方便之道只如病中风人口不能言手不能书而养疾者乃问所欲病者既不能答适足增苦故公尝教人毎事作一牌子如饮食衣裳寒热之类及常所服药常所作事【常所服药如理中圆之类常所作事如梳头洗手之类及作某亲等书】病者取牌子以示人则可减大半之苦凡公为人处事毎如是也
王尚书敏仲古毎事必为人求方便之道如河朔旧日北使经由州郡毎北使将至民间假贷供张之具至烦扰敏仲奉使即言之朝乞令河朔人使经由处皆支官钱置什物储之别库专待人使自此河朔无复假贷之扰矣王公临事毎如此也
荥阳公与诸父自少官守处未尝干人举荐以为后生之戒仲父舜从守官会稽人或讥其不求知者仲父对词甚好云勤于职事其他不敢不慎乃所以求知也本中往年毎侍前辈先生长者论当世邪正善恶是是非非无不精尽至于前辈行事得失文字工拙及汉唐先儒解释经义或有未至后生敢略议及之者必作色痛裁折之曰先儒得失前辈是非岂后生所知杨十七学士应之兄弟晁丈以道规矩最严故凡后生尝亲近此诸老者皆有敦厚之风无浮薄之过
前辈士大夫专以风节为己任其于褒贬取予甚严故其所立实有过人者近年以来风节不立士大夫节操一日不如一日夏侯旄节夫京师人年长本中以倍本中犹及与之交崇宁初召任诸州牧授学制既朌即日寻医去后任西京幕官罢任当改官以举将一人安惇也不肯用卒不改官浮沈京师至死不屈唐丈名恕字处厚崇宁初任荆南知县新法既行即致仕不出者几三十年范丈正平子夷忠宣公之子忠宣公当国子夷是时官当入逺不肯用父恩例卒授逺地后为祥符尉当绍圣初与中贵人争打量地界与辨曲直不屈得罪去刘丈跂斯立蹈【阙】 皆丞相莘老子登高科以文学知名仕州县自处约甚人不知其为宰相子也汪革信民政和间诸公熟闻其名除国子博士欲渐用之竟辞不受谢逸无逸临川人州郡欲以八行荐坚却之凡此诸公皆卓然自立一时不愧古人尔来流俗不复以此为贵矣
韩魏公留守北京有幕官毎夜必出游宴同官皆欲谮之虑公不听一日相约至日晚见公议急事乞召幕官久之不至众方欲白公所以公佯惊曰某忘记早来某官尝白某早出见一亲识矣其寛大容人之过如此又尝久使一使臣求去参选公不遣如是数年使臣怨公不遣则白公某参选方是作官久留公门止是奴仆耳公笑屏人谓曰汝亦尝记某年月日私窃官银数十两置怀袖中否独吾知之他人不知也吾所以不遣汝者正恐汝当官不自慎必败官尔使臣愧谢公之寛大度服人如此
崇宁初本中始问杨中立先生于关止叔止叔称杨先生学有自得有力量尝言常人所以畏死者以世人皆畏死习以成风遂畏死耳如习俗皆不畏死则亦不畏死也凡如此皆讲学未明知之未至而然
东莱公尝言凡众人日夕所説之话如赵丈仲长诸公都无此话也众人所作之事如杨公应之李公君行诸公都不做众人做底事也
李公公择毎令子妇诸女侍侧为説孟子大义
唐充之广仁毎称前辈説后生不能忍诟不足以为人闻人密论不能容受而轻泄之者不足以为人
陈公莹中闽人也而专主北人以北人而后可以有为南人轻险易变必不可以有为
待制叔祖都不説梦云既妄也何用説为
明道先生尝语杨丈中立云某作县处凡坐起等处并贴视民如伤四字要常观省又言某常愧此四字明道先生言人心不同各如其面所不同者皆私心也至于公则不然
陈公莹中言人之为恶虽至于谋反大逆若有一念悔心使临刑之际説我悔也便须赦他便须用他
荥阳公尝言后生初学且须理会气象气象好时百事是当气象者辞令容止轻重疾徐足以见之矣不唯君子小人于此焉分亦贵贱寿夭之所由定也
荥阳公尝言朝廷奬用言者固是美意然听言之际亦不可不审若事事听从不加考覈则是信谗用谮非纳善言也如欧阳叔弼最为静黙自正献当国常患不来而刘器之乃攻叔弼以为奔竞权门器之号当世贤者犹差误如此况他人乎以此知听言之道不可不审也崇宁初荥阳公谪居符离赵公仲长讳演公之长壻也时时自汝隂来省公公之外弟杨公讳瓌宝亦以上书谪监符离酒税杨公事公如亲兄赵公事公如严父两人日夕在公侧公疾病赵公执药牀下屏气问疾未尝不移时也公命之去然后去杨公慷慨独立于当世未尝少屈赵公谨厚笃实动法古人两人皆一时之英也饶德操节黎介然确汪信民革时皆在符离毎公疾病少间则必来见公而退从杨公赵公及公之子孙游焉亦一时之盛也赵公毎与公子弟及外宾客语但称荥阳公曰公其尊之如此杨公与他人语称荥阳公但曰内兄或曰侍讲未尝敢字称也盖荥阳公中表惟杨氏兄弟尽事亲事长之道可为后生法
荥阳公为郡处令公帑多蓄鳆鱼诸干物及笋干蕈干以待宾客以减鸡鸭等生命也
徐仲车先生畜犬孳生至数十不肯与人人或问之云不忍使其毋子相离
孙丈元忠学士朴正献公所荐馆职也尝为本中言某尝对侍讲讥笑程正叔一日侍讲责某云正叔有多少好事公都不説只拣他疑似处非笑他何也某因释然心服后不敢复深议正叔今世之士如孙丈之服义亦少有也侍讲谓荥阳公也
荥阳公尝言少年为学唯捡书最有益才捡便记得精便理会得子细
又尝言读书编类语言相似者事做一处便见优劣是非
荥阳公尝説攻其恶无攻人之恶盖自攻其已恶日夜且自防检丝毫不尽不慊于心矣岂有工夫防检他人耶
或问荥阳公为小人所詈辱当何以处之公曰上焉者知人与已本一何者为詈何者为辱自无忿怒心也下焉者且自思曰我是何等人彼为何等人若是答他却与此人等也如此自处忿心必自消也
荥阳公尝説王介甫解经皆随文生义更无含蓄学者读之更无可以消详处更无可以致思量处
田诚伯常力辟释氏轮回之説曰君子职当为善
童防训卷中
钦定四库全书
童防训卷下 宋 吕本中 撰
荥阳公尝言孝子事亲须事事躬亲不可委之使令也尝説谷梁言天子亲耕以共粢盛王后亲以共祭服国非无良农工女也以为人之尽事其祖祢不若以己所自亲者也此説最尽事亲之道又説为人子者视于无形听于无声心未尝顷刻离亲也事亲如天顷刻离亲则有时而违天天不可得而违也
范文正公爱养士类无所不至然有乱法败众者亦未尝假借尝帅陜西日有士子怒一防妓以甆瓦剓其面涅之以墨妓诉之官公即追士子致之法杖之曰尔既坏人一生却当坏尔一生也人无不服公处事之当荥阳公尝大书治人事天莫若啬于所坐壁上修养家以此为养生要术然事事保慎常令有余持身保家安邦之道不越于此不止养生也老子之论亦当于理矣焦伯强千之先生尝称东汉【阙】 一节至顔子【阙】荥阳公不以为然列子称狐父之盗食爰旌目爰旌目义不食其食两手据地而欧之不出喀喀然遂伏而死狐父之人则盗矣而食非盗也以人之盗因谓食为盗而不敢食是失名实者也
易曰君子以俭德避难不可荥以禄大抵居困否之世惟贫与贱则可以免苟居权宠拥富厚鲜有不及者季札谓晏平仲子速纳邑与政无邑无政乃免于难晏子因陈桓子以纳政与邑是以免栾高之难大抵春秋之世以无邑与政为可以免齐与晏子殿其鄙六十卒不受也曰庆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殿乃足欲足欲亡无日矣与子雅邑辞多受少与子尾邑受而稍致之公以为忠而有宠衞与公孙免余邑六十辞曰甯子唯多邑故死臣惧死之速及也公固与之受其半郑子张有疾归邑于公而使黜官薄祭尽归其余邑曰吾闻之生于乱世贵而能贫民无求焉可以后亡敬共事君与二三子生在敬戒不在富也此皆古人辞尊居卑辞富居贫处乱世自全之道可以为万世贪冒不厌以致破家亡国者之至戒也
荥阳公尝言子产有数事失君子气象者如言民不可逞度不可改又曰子宁以他规我如此之类全无君子气象又言张良説汉祖诈秦卒大不类子房平日所为外高祖侍郎晋阳王公讳子融尝编集京师世家家法善者以遗子孙
前辈尝有编类国朝以来名臣行状墓志取其行事之善者别録出之以自警戒亦乐取诸人以为善之义也京师曹氏诸贵族卑幼不见尊长三日必拜
元符末叔祖待制公坐元祐党人贬道州未至先遣人赁屋两间时公亦挈家往既至屋窄陋甚更益一间以公状申郡守不敢往见是时上皇即位已议褒用矣韩原伯川先贬道州公以俱在谪籍不敢相见既原伯与公俱复官内徙原伯先受命往见公亦不敢与相见以为未受复官命也前辈慎事如此其亦能逺旤矣然且不免则亦命也
苏子由崇宁初居颍昌时方以元祐党籍为罪深居自守不复与人相见逍遥自处终日黙坐如是者几十年以至于没亦人所难能也
崇宁间张公芸叟既贬复归闭门自守不交人物时时独游山寺芒鞵道服跨一羸马所至从容饮食一瓯淡麪更无他物人皆服其清德后生取法焉
崇宁间饶德操节黎介然确汪信民革同寓宿州论文会课时时作诗亦有略诋及时事者荥阳公闻之深不以为然时公疾病方愈为作麦熟缲丝等曲诗歌咏当世以讽止饶黎诸公诸公得诗慙惧遽诣公谢且皆和公诗如公之意自此不复有前作矣
张琪【阙】美京畿人久游太学诸生多称之擢第后守官衞州陈公莹中为郡颇厚待琪礼遇独异众人琪深感公恩意然亦不能晓独异之意崇宁间琪官宿州诸公贵人数欲招致之琪感陈公见待终不肯进盖琪之为人贤而差弱陈公所以异待之者欲以坚其意也琪终能自守前辈成就人委曲如此教亦多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