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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缵绪
召南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 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 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此诗见诸侯身修有徳得贤妃亦有徳而身修足为齐家之本犹闗雎也
鹊巢鸠居如序説则是比而非兴矣今以为兴盖以鹊巢鸠居二句兴之子于归一句而居之御之取词字相应观传是以二字可见盖义兴之一体也盈谓媵之多则以二句兴之子一句可知礼以成为美不成礼则迎送虽多奚以为故以成终之此篇虽据实事而咏未尝言夫人所以为徳者然非有徳何以称其仪成其礼哉故此诗无溢美无过词而自有以见其徳家人作诗者之性情亦可见其正张子谓以平易求之则思逺以广尤可以此诗类推之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于以采蘩于涧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还归
前二章以两于以提起咏叹末章僮僮祁祁乃极形容盖祭以敬为主前两言采以见采之勤两言用以见用之谨含敬意而叹咏之末直以爱敬之意形容之夫人之敬如此其美可知且采蘩未祭时事僮僮正祭时事祁祁既祭后事蘩祭之物事祭之礼宫祭之所末章祭之心三章见始中终辞简意备而表里之敬可知叹美之善者也
喓喓草虫趯趯阜螽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见君子忧心惙惙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説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亦既见止亦既觏止我心则夷
时物不同而所感如一故上文所赋则易其辞下文惟易其韵以见思念之情既见既觏乃未见未觏时言之观亦字则字可见然其未见而忧伤止于如此亦得性情之正矣
按孔防及仪礼此篇当在采苹后説见下篇之末按此篇当从仪礼及孔疏移置于采苹后则采蘩采苹处其常草虫处其变尤与周南之三诗相对而相似按鹊巢见诸侯身修而得贤妃采蘩见夫人身修而诸侯之家齐采苹草虫见大夫身修而得贤妻行露听讼见大夫之身修羔羊退食见大夫之家齐殷靁标梅见士庶之家齐而诸侯之国治矣
于以采苹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锜及釡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谁其尸之有齐季女【案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説
观伐拜败三字可以见其爱之愈深下文茇憩説随上文叶韵耳必称召伯据今而言皆足见愈久愈爱之意又甘棠所以蔽芾者以人爱之故也屡称蔽芾数戒以勿辞意愈至则不特爱之于今日者愈深而爱之于后来者尤未见其已也讽咏之自可见此篇为武王时所作盖文正时召公未称伯武王克商分周召左右而后称伯今称召伯故知其作于武王时然周南召南皆着明文王之徳甘棠所言为文王时事所以列于召南之中今按此诗与何彼秾矣皆为武王时所作必当与何彼秾矣同列于后而此诗乃移而升居于前者意者采苹草虫以上为文王躬化南国之诗行露以下为召伯布文王徳教所致之诗其以甘棠升居于此者欲以明行露以下为召伯布政所致召南之所以为召南者以此非何彼秾矣所可同故特移而居于采苹草虫之后行露之前也其移之者或周公或太师或孔子虽不可知然移之之故以事理推之而可知其或然也不然则二诗之作同时而何列之异所邪后日思召公之诗何乃先于前日布政之时邪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虽速我狱室家不足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从
辅氏谓前章责之以礼后章断之以义此説得之以此絶其人则其所守可知以女子而能是岂无所自来揭甘棠于前而召南之义粲然矣传于末章言求室家之礼不足盖诗后章承前章意不言而前意在其中观此传尤可见
此诗南国民间女子所作并见大夫之贤则南方诸侯之国渐治矣其政教虽本文王而实召伯布政使然故揭甘棠于前以表之此篇本与采苹草虫相连今以甘棠间之然意未尝相间也盖女子能以礼自守而听讼者能使有礼者得以自直无情者不得尽其辞则大夫之贤亦可知聴讼者或为召伯或为诸侯不可知然前后之诗皆言大夫而此诗居其间岂非皆为南国之大夫与故曰意未尝相间也读者当以意观之可也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羔羊之缝素丝五总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称美服饰易形容气象难此篇三章惟以一服饰变文叶韵以咏之而服饰之有常可见惟以退食一句反覆三变以咏之而从容自得之气象可想又举燕服以见在朝之节俭举退食以见在公之正直节俭正直见身修退食燕居见家齐大夫之在位者固可美而国人之称美之者亦知徳而善咏矣
自行露至摽有梅皆民间所作行露因女子守礼而见大夫聴讼者之贤羔羊因大夫而知国人作诗者之善二诗可以互见又大夫贤能治其国而国人能守礼咏徳则南方诸侯之国治亦皆可以互见矣
殷其靁在南山之阳何斯违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靁在南山之侧何斯违斯莫或遑息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何斯违斯莫或遑处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行役遇雨为最苦家人因闻雷声触景兴词而念君子之劳三章一意而惟易其韵者念之深也下二句美其徳望其归而三章不易其辞者思之尤切也思其君子而再三美其徳其所思者惟以其徳妇人之亦有徳可知也凡章首托兴兴辞后章同辞异韵者非有他义也若下文咏意同辞而复致其咏叹者其意为尤重当以此篇与卫北门北风王黍离扬之水等篇例推之可也 归哉归哉本章二哉字重韵为韵又合后章重韵为韵凡本章无韵者当推此例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召南之诗至小星而再更端盖鹊巢以下四诗为文王后妃躬化之诗甘棠以下五篇为召伯宣化之诗然皆南方之近国也小星以下三诗则为南方之逺国而野有死麕则为南方极逺之地自古难化之俗至是而化亦及之矣故小星承上更端总以文王后妃召伯之化继以逺方诸侯之国所以明徳化极逺天下渐平之实效也故以类言之则小星与鹊巢同为诸侯夫人之诗江有汜与采苹草虫同为大夫妻之诗野有死麕与摽有梅同为庶人妇女之诗然而不以类同列于前而再以列国夫人起大夫士庶于后盖王者之化自近而逺得诗者近先逺后其序自然如此传于汉广言文之化由近而逺即此意又干一坤二亦此意
命谓贵贱之命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夫人以后妃之徳化众妾以夫人之徳感能知命而安之故有以定其心而不为怨欲之所动兴取字相应前汉广已然传于此例后当以此类推之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以一句兴二句又以彼形此故传以犹字乃字释之取义兴之一例也汜渚沱一意取叶韵以起下文耳江为南方流水之通名沱则江之别名凡水由江出或入江者皆曰沱南方江水中多有不特江陵汉阳之间有此也又不必为媵妾所居之地凡所闻所见所经行皆可取以起兴始言悔中言处末总言啸且歌悔而未遂则啸相安而乐则歌相安而乐则非徒悔矣然其始何以能悔哉妇人之性最未易开悟者今乃能悔而非为人悔可谓至难故媵首言之推厥所自岂非樛木螽斯之化哉
观小星见夫人众妾之性情观江有汜见大夫妻妾之性情可谓名得其正矣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何彼襛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雝王姬之车 何彼襛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 其钓维何维丝伊缗齐侯之子平王之孙
何问辞应在下句首以何起辞宋玉九辨相如长门赋皆用之末章倒用何字变文之法也曷不犹言岂不也肃雝本言车中王姬而曰王姬之车不直指王姬尊敬之也王姬平王皆追称也以孙子子孙互言反覆咏叹以美之也首次章首以兴对举次末章下以事对举诗体也湛露诗亦有此体 窃谓此诗武王时诗人追述文王为诸侯时以世子武王女嫁诸侯之世子而美之也女子能执妇道以成肃雝之徳久而人犹师法之至武王有天下之后诗人欲化天下以妇道故追述其初嫁时事以美之亦如甘棠作于武王时追述文王时召伯布教之事而歌之也所以知诗作于武王时者以其言王姬平王也盖追称之也所以知文王为诸侯时者以其平王对齐侯文王非实王也所以知武王为世子者诗不称女而称孙文王以诸侯为婚主也文王既追称王则孙亦追称王姬也所以知为诸侯世子者不称齐侯而称侯之子子者侯嗣也称肃雝故知其化天下古人称徳不必多也两取桃李丝缗为兴故知其为初嫁时事闗雎鹊巢桃夭皆美女子于初嫁时硕人闵庄姜之不见答亦追述其嫁时之盛盖诗称美妇人女子体如是也甘棠称召伯何彼襛矣称王姬同作于武王之时同为咏文王时之事故皆得列于召南之中以甘棠例之则何彼襛矣当为追述文王时事之诗以何彼秾矣例之则甘棠既作于武王之时当与何彼襛矣同列于召南之末今甘棠既揭居前以表召南之义而此诗不移者盖又欲以驺虞并为麟趾之对而为召南之终也説见后篇
彼茁者葭壹发五豝于嗟乎驺虞 彼茁者蓬壹发五豵于嗟乎驺虞
此诗专咏诸侯之仁葭豝见其及物驺虞见其本心本心之仁推行有序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者序也由本心之仁推行已及于物则其亲亲仁民不言可知矣状仁之全莫善于此诗人因春田以发咏彼茁者春也一发者田也见草木之茂则以葭蓬咏之见禽兽之多则以豝豵咏之见其仁心自然非由勉强则以驺虞咏之举葭蓬豝豵而天地万物与吾一体之意已可想而又再三叹驺虞以咏本心不惟见诸侯之仁又因以见文王之化又且使人油然感发真可反求而自得其本心焉厯观诗三百篇言仁未有如此篇之善形容者故取及物为召南之终而又用之为天子之射节欤 驺虞首章叶则音牙后章叶则音五红反与乎叶则本音一字三叶韵若合后则重韵为韵一诗而用韵之例四
麟趾见文王后妃子孙宗族之仁厚何彼秾矣见文王后妃孙女之肃雝言化不特被当时而且及后人矣麟与驺虞皆王者之瑞一彼一此言此不特及人而且及物矣子孙孙女以人而类麟与驺虞以物而类麟趾兼二义此二诗各一义故合二诗对麟趾为鹊巢之应为召南之终又合二南为闗雎之应以见文王天下渐平之实而其徳可法如此云
传谓鹊巢犹周南之有闗雎采蘩犹葛覃草虫若卷耳窃以此意推之谓采蘩采苹犹葛覃草虫若巷耳小星江有汜犹樛木螽斯行露犹桃夭而甘棠羔羊犹兔罝摽有梅犹芣苢野有死麕若汉广殷其靁若汝坟何彼襛矣驺虞若麟趾盖内以是施之则外以是应之上以是行之则下以是效之故二南诸诗相似而相对有干统坤承之义焉然其相似者不必真相似相对者不必真相对又有干一坤二干纯坤杂之义焉皆可以意观之
钦定四库全书
诗缵绪卷三 元 刘玉汝 撰
邶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隠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羣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首章以柏舟为比者不得于夫而隠言之敦厚之意也绿衣终风亦然
二章反求诸心而知己之不能度物往愬兄弟而兄弟又不能察己之心则穷亦甚矣
后二章乃言众妾见侮而心忧直言羣小而隠言日月盖妾贱夫贵立言之等以此而观庄姜之心岂真不能度物哉特不能度庄公之狂暴而移易此心耳众妾见怒实由庄公致然然其忧思止于如此不过其则皆得性情之正大序所谓乎情止乎礼义者此类是也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勗寡人
首言别时景物乃以燕燕兴己与妾次言送别之地大归归宗也于野托言与卷耳陟冈同妇人送迎不出门末二句言送别之情既送而又逺送之既别而又瞻望之瞻望弗及则又为之泣涕泪有尽心难忘也故曰实劳我心当此之时卫国祸乱有不可胜道者而隠然不露辞极浅近平易而其中自有叹恨不尽之意所以为不可及末述仲氏平素之徳相厚之意相勉之辞以致别后难忘之思嫡妾之间处变如此而性情皆不失其正犹南有樛木江有汜之遗意焉卫风初变而犹美于此可观盖庄姜述仲氏之徳而以身心言是其平日知学古人而用力于身心者故事君事夫为嫡为妾无间于死生常变皆能以大义自勉真可为闺门之训矣世之君子徒口耳之是学可媿也哉
当从传移置此篇于终风后后凡言错脱者并依此例移置为是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胡能有定宁不我顾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徳音无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报我不述
庄姜以古人古道自处所以不见答于庄公庄公资质本已狂荡而又未尝学问不知师古是以处闺门之间言不道忠信身不循礼义心志囘惑无有定时此庄姜所以忧也故此诗専为庄公心志无定而作首言不古处者无定之原也继言无良不述者无定之实也不相好与不顾不报而复俾我报我者皆待已无定之情也胡能有定之辞终篇不易焉然既无定矣而曰胡能曰宁不皆为疑辞而不为决辞先曰徳音而后曰无良既曰不报而又曰报我皆有望之之情望之者望其定也苟能有定则所以报我顾我者必有其道矣此其所以望也首呼日月末呼日月父母忧思之至所以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