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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缵绪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嚏 曀曀其隂虺虺其靁寤言不寐愿言则懐
不忍斥言惟取比寓意与柏舟绿衣同故传于柏舟谓与下篇相类者此其一也前二章以一句比后二章因前比增为二句比且其取义亦以渐而加始止取义终风继增以霾又增以曀因曀又增以雷有此事有此情而取比复有此义如层澜叠障以写此情工于比者也又比之一体 前篇言不报而又曰报我言不顾而此篇又曰顾我庄姜之忧岂谓其不答不顾者谓其所以答我顾我者非其义也非其礼也故既曰顾我而又曰谑浪笑敖既曰肯来而又有莫往莫来之时是其所以答我顾我者乃所以为不答不顾也庄公之为人无定如此且将无以为家而何以为国无可奈何则惟有悼思嚏懐而已矣柏舟绿衣与此皆能止乎礼义所谓相类者以此不日有曀兼比前顾我笑敖肯来莫来之意末章则深念而未已耳诗凡后章合前章意者此亦可见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州吁以嬖人之子弑君而虐用其民阻兵而用以释怨从军者自知其必死亡而作是诗首章自言其用兵之状而有已独死亡之怨次章举主将之名言所以用兵者为此事见其师出无名不以我归而军士无义不反顾之心矣举孙子仲而州吁不言可知三章军行而居处则不特无不反顾之义而且无鬭志矣防马而往求之林下则不特无鬭志而且失伍离次矣失伍离次而惟思室家有不遂偕老之叹则军士之情益可见矣衞庄公不能脩身以正其家又不能以义方教其子使州吁恃宠骄奢阻兵安忍弑君残民而卒受讨贼之诛诗存此篇所以着柏舟緑衣之祸至于如此其为世戒深矣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诗有章四句而三句兴或三句比者比兴之一例也凯风吹棘辞同而一比一兴比兴之所以异二章最可观后三章兴又自不同棘薪无令借彼发此言彼则如彼此则如此是平説寒泉黄鸟借彼形此言彼犹然而此乃不然是抑説此兴之取义者又有此二例他可类推 育我而劬劳者父母之防也首述父母之恩者将自责而先推本以发端言之序也次章而下皆自责也子壮大而不令使母劳苦不安非子之责乎故曰痛自刻责然母非实劳苦而以劳苦为词故曰微指其事而婉词几谏焉然善婉词几谏而无以慰悦其心未有能安之者故以慰母心终焉此诗本欲几谏而先自责几谏之词寡而自责之词多盖几谏固人子所当然而自责尤人子之难事何则几谏犹见父母之有过自责则不见父母之过而惟见其为己之罪尤足以感动亲心固有不待几谏而父母自喻于道者矣舜尽事亲之道而瞽瞍厎豫者以负罪引慝也夫负罪引慝者事亲之要道也説苑谓深受其罪使亲哀怜罗仲素谓天下无不是底父母皆此意也凡为人子者苟或处人伦之变或事难事之亲首当以此为法况亲之小过而能一以是行之岂特无愧于七子虽舜之尽道不患不及矣夫子以卫风虽不足道而七子深可为法故存此以为世教使读是诗者孝弟之心可以油然而生也
雄雉于飞泄泄其羽我之懐矣自诒伊阻 雄雉于飞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实劳我心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来 百尔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雄雉之自得本以兴君子之不自得然下文不言而君子不自得之意隠然于其中取兴以兴意又是一体
前二章词平易而意悠长此章直赋其忧思词愈平易而意愈悠长故程子曰思之切矣盖写其自然之真情所以为至
此言徳行又言不忮不求则已亦知徳行者矣张子曰贫与富交强者必忮弱者必求愚谓已与人交遇弱者忮遇强者求强弱虽有人己之殊而忮求则皆在己
匏有苦叶济有深涉深则厉浅则揭 有弥济盈有鷕雉鸣济盈不濡轨雉鸣求其牡 雝雝鸣鴈旭日始旦士如归妻迨冰未泮 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人涉卬否卬须我友
何以见此诗之为刺淫乱以第三章而知之第三章言昏姻始终之正礼而无所美因是知前后之所言者皆比体而所比为此事又因所比者皆非美辞而知第三章之无所美乃所以刺淫乱也故传于第三章言深刺淫乱之人然则第三章乃此诗之主一篇之要也古者昏姻必以礼而行礼各有时旭日冰泮时也鸣鴈归妻礼也纳采用鴈昏姻之始事亲迎归妻昏姻之终事也诗人工于咏一章四句而昏礼之始终备矣谓非一诗之主一篇之要可乎愚尝因是推之此诗分各章而论则首章取比言人有当然之理次章取比言世有不然之人三章则直陈昏姻之正礼末章则取比兼言其一然一否者以结之此则四章各一意也若合一篇而论则首次二比乃为第三章之兴而一然一否以兴之者所以见第三章之言为寓刺也末章又取比以终第三章之事谓人多不待时之至礼之备我之待之以见第三章之意人当行之而乃不然所以深明其为刺以结之也其例则见于卷耳汉广卷阿鳯凰车马二章分言则一比一赋合言则彼之比为此之兴又汉广与巧言秩秩章皆兴而又比特彼为一章此则为一篇耳故愚详此诗以正礼刺淫乱以二比为兴又以一比终之其前后兴比皆一然一否又诗之一体盖诗不一体也
习习谷风以隂以雨黾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无以下体徳音莫违及尔同死 行道迟迟中心有违不远伊迩薄送我畿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 泾以渭浊湜湜其沚宴尔新昏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发我笱我躬不阅遑恤我后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浅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亡黾勉求之凡民有丧匍匐救之 不我能慉反以我为雠既阻我徳贾用不售昔育恐育鞠及尔颠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我有旨蓄亦以御冬宴尔新昏以我御穷有洸有溃既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来塈
夫妇之际有难于言亦有不忍言者故多取比以寓意敦厚之意也谷风一篇大意不出于首章其次章三章则终首章后段之意四章以下则终首章前段之意诗于首章畧见一篇大意者长篇长章间有此体盖亦自然之势也此诗本言夫之见弃而首章止以怒言寛柔不迫辞不尽意皆厚之道也
首章述其见弃之由由其夫好色而不好徳也然将去而心有所不忍情不胜其苦者盖犹有及尔同死之望也
二三章自省己徳之无违而不得与同死矣故有絶意之词然于新昏虽以二毋戒之而二我亦有警之之意其辞虽隠而意亦悲矣
四章详言黾勉同心之事如此
五章承上章章断意连惟长篇长章间有此体此则言不宜有怒而怒矣然此止曰为雠曰阻曰毒至末方言其怒者盖是三者怒之本也先有此三者于心而后形于色昔育至御穷言先贫后富尤无可去之义故至末方言之
末章亦承上章言昔育既育之意亦章断而意连有洸有溃极言武怒以终首章之意然辞既终而犹欲其念昔者怨之深望之至也
谷风之妇人有徳之妇人也其始夫妇和而闺门治故能以贫而致富今既富而见弃是前贫后富无去之意而能反身省徳述己勤家之素不忍遽去而有望夫之情以遂其同死之义不贤而能是乎其夫所以弃之者徒以好色不好徳之故则其不能正身以齐家可知矣夫者家之主也为家之主而不好徳则今虽富也岂可保乎其家之衰必自兹始矣夫卫国之风其初本非不美也上则庄公有贤妻而不见答下则谷风有贤妻而见弃上者下之效家者国之本君臣上下之间皆无以正其家则一国之风安得而不衰乎其卒至淫风大行而静女作其所由来者渐矣有国有家者可不于此而监之哉
风雅皆有谷风篇意者曲名同而音调异用风之曲调则为风用雅之曲调则为雅朱子谓小雅大雅如今之歌曲按其腔调而作愚谓朱子此説乃作诗之一例耳诗亦有先作而后被之八音者如周南召南周公采文王时事诗而被之管弦者今皆可见若按腔调而作如谷风之水小明大明小旻名旻犹可以当之其他诸篇不可得而尽知之矣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前二句谓君后二句谓已于君则重言以见其微之甚于己则言己以君故而困辱于此盖虽为劝君之辞而亦有激励其君之意意者君臣同寓于衞如鲁昭公子家羁之类臣虽为君图归而有不得遂者故寓激励之意于劝勉之中庶君有以自振而为归之谋不然虽劝之归归可得乎是徒劝而无益也故此诗若止言劝恐未足以尽诗人之意大抵诗有正意而其中复含一意本甚明白者不可以为艰险而畧之也
旄丘之葛兮何诞之节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 何其处也必有与也何其久也必有以也 狐裘蒙戎匪车不东叔兮伯兮靡所与同 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兮褎如充耳
比篇所赋皆由感物而起故所兴虽为一章之兴而实一篇之兴盖诗有为一章起兴者有为一篇起兴者不可不知也 观式微知君臣之在卫微之甚观旄丘知其在卫留之久久则愈微故黎臣之望救甚切而卫人视之漠然矣然此诗之辞不迫而有序四何字怪之之辞怪其不救而未责也
二必字决辞怪而以意决之也然亦非实然盖揆之人情当有此二者岂可谓卫人无此情乎所必者二事故曰曲尽亦未遽责之也
三章乃序己困弊之状往告之情是宜动心矣而乃不与我同心此已有责之之意然不直言其不来救故曰微讽切之靡同以心言见其不来者非不能来亦非不得来乃不肯来耳不肯者心不肯也
四章极言琐尾流离之苦其诉之迫切矣而乃如无闻者由其心之不同是以耳之无闻无闻则不以入于耳岂复动其心乎其不肯来可知矣故曰尽其辞焉然亦不明言其无救意止曰充耳而又曰如盖犹有望之之意已固不可轻絶人亦不可遽自絶也故传于下有何哉二字政此意词尽而意不尽矣此篇不责卫君而斥其臣既优柔而不迫于其臣又微讽切之含蓄而不露至诉其琐尾流离则惟以言已而不及其君盖寓于他国虽责人而犹有望于人亦不可自弱其君以取慢于人既得尊敬主国责望君臣之体尤得在外从君处难济君之道为此诗者其如卫甯武子之流欤 末章传言黎之君臣愚谓此篇皆臣自言而君在其中亦婉意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硕人俣俣公庭万舞有力如虎执辔如组 左手执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锡爵 山有榛隰有苓云谁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按此篇永乐大典缺卷】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懐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与之谋 出宿于泲饮饯于祢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舝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首章之兴乃一篇之兴与旄丘同
出宿饮饯下文言有行故知为始嫁来时之途次诸姑疑当为夫之姊妹诸姬娣侄安得有姑
三章出宿饮饯下文言还车臻卫故知为适卫之途也
此诗始末皆述思归之意无宁父母之词故知其父母之已终其思卫也止思土地之美亦无宁兄弟之意盖知无归宁之义也始也思胜义故思而谋继则疑其可否而问终又疑之而不敢遂则能以义胜思而制之矣既以义不敢归而犹不能已于思此诗所以作也然始终思归而义之所在终不敢违亦足为既知而能自克者之劝矣当此之时文王后妃武王康叔之泽犹有存者使卫之人君能因是以导之则民知自克岂遽有流而不止之患哉惜乎君暗政昏而又甚之夫子删诗而存此为戒切矣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终窭且贫莫知我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王事适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王事敦我政事一埤遗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
忧者忧世乱君暗也窭贫叹已也莫知叹人莫我知也人兼君与家人言窭贫难堪而又艰苦而人又莫知我尤所不可堪也后章益遗君莫我知也讁摧家人莫我知也君虽不我知而家人能相安犹可处也今家人亦不知我又讁之又摧之益无以自安其困于内外真可谓极矣视汝坟之勉以义者为何如然之人也一归于天而安于命未尝以是而移易其心故下三言意之所归而三章不易其辞焉凡章末语不易而再三申之者説见殷其靁 传以之与哉叶二哉字又重韵为韵为何亦可互叶此诗用韵有二例
衞诗言王者二篇北门伯兮也当此之时衞人犹供王役犹知有王王令犹行于诸侯也王事国非大夫任之而谁任此非怨于事也怨其既适而又厚益之耳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上言北风雨雪赤狐黑乌下言携手而去不言所以去之因故知上所言者为比北风雨雪以比危乱之气象愁惨狐乌以比危乱之形迹昭彰观传言所见无非此物则似当为赋今以为比者盖以所见为比也比义为长 以好我语同去之人则欲与我留者是祸我也非所以相爱也此见不可不去之意虚邪既亟则见去不可不速之意曰其曰只且辞缓而意迫又三章不易其辞则去当速也决矣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泃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女子俟人于城隅而又出于外野既贻人以管复贻人以荑曾不知耻而为男子者女子期而不至则踟蹰踯躅既见而受其彤管之贻又受其荑之贻于美物则物与人皆美于微物则物以人而美明述而备言之其不知耻尤甚盖至此而卫之淫风成矣邶风之淫诗莫甚于静女然只一诗而已举一而余可知矣
详考邶风柏舟已变而未淫凯风始淫而犹有安母之七子能孝雄雉之妇人知徳匏有苦叶之淫乱有刺谷风之去妇犹有从一之望泉水之卫女犹知不归之义其淫奔之风至静女而始甚然其驯至有渐也使当凯风以来渐壊之际得贤君以拯救之岂不可以复于正而卫之君臣不然狄已病邻而不知恤乐已杂优而不知觉贤人则使之仕不得志忠臣则使之无以为家俗日壊而君日昏使人思避而去之则卫国之俗乌得不流而为静女之淫乎静女既作卫风既壊而又加以新台二子乗舟之诗作夫妇之伦渎父子之恩伤卫虽未灭而其灭也可必矣读者以邶诗循序而观之而后知变与正之积渐次第至明且备诚非诸国所能及以首变风诚可为万世之戒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