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阙如编

  矢鱼于棠书其小过变文言矢疑【虽有朱子之说未敢谓必然】
  夏四月葬卫桓公
  十四月葬缓之甚【晋既立又四阅月乃克葬故言缓甚】鲁往防之书宋公也卫侯也同称公者不特从彼国臣子辞异国称之亦然若但顺彼臣子之辞呉楚之君亦得书某王矣
  秋卫师入郕【公羊作盛】
  此修怨之师郕先侵卫不见经其事微也卫直用大师入其国都报之已重据事书之恶可知也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隠为桓母别立宫至是始成安其主而祀之曰考也隠以桓为先君太子故尊重其母不敢同诸先君之羣妾然犹不正称夫人【明非圣人正名为仲子】故史两书仲子而已未正称夫人故疑所用佾数从众仲言而献六羽也仲子宫新成未尝得用八羽而云初者明鲁前此用乐于羣庙不问男子妇人并是八佾唯此考仲子之宫减其两为六羽故云初献六羽也若其他庙乐依然僣天子不改也事皆异于常故特书之其义则不待説而明也嗣后桓自为君定是仍改用八此云初者缘前事为文不全頋后来与初税畆又有别也【税不更改从旧制】
  邾【公羊作邾娄后并同】人郑人伐宋
  邾主兵故序郑上非独罪邾也入其郛郛城外郭也故不书入防王师不书者义不得书也何言乎义不得书以小以大可言也以诸侯以王师不可言也然则书邾人郑人防王师伐宋乎是又使王为志而二国反为之役也故曰义不得书也告之不详事固有之其书不书不专系乎告不告也
  螟
  虫伤苗稼饥可知也灾有深浅逺近等书曰螟而已【明谷梁甚则月不甚则时之説未必然】盖虽不至大伤有国者即当留意修救补助之事不以书此一事【谓螟也】便为恶也【明何氏注不可全用】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臧僖伯也贤则诚贤矣君之恩数则诚厚矣【葬之加一等】以世论又最逺矣【所传闻】书日月书公子经文如此葢承用旧史不可一以义例求之公孝公也
  宋人伐郑围长葛
  列国用兵相寻修怨无休息时各随事书之而已非谓伐者有罪受伐者即全无罪但书伐之时则重在伐而受伐者有所不得论矣出乎尔反乎尔今之受伐者昔之伐人者也今之伐人者后之受伐者也其例一也无私焉书伐又书取重在取也书伐又书围重在围也虽欲不言安得而不言乎围者四面攻围志欲拔之乆可知也
  六年春郑人来渝【公谷作输】平
  来输平者请释旧怨成好也其事疑于善其志非善也【胡氏之论得其情矣】书郑人者意直轻之犹曰我无意于彼彼人者来输平于我云尔
  夏五月辛酉公防齐侯盟于艾
  内与外防而且盟书此见鲁与齐合是为齐僖小伯矣防盟败则侵伐生侵伐已则防盟成党同伐异事故萌生则相寻迭起迄无定形録当时事势如此拨乱世反诸正存乎其人仲尼有志焉自伤卑贱不得行其道此一书之大指也
  秋七月
  春秋编年四时具为年故春夏秋冬四字每年之中必全见经【独桓阙秋冬者二昭定无冬各一当文解之】歴一时适无事得书则空书始月而已史官于季月之尽追书之此鲁史常法【他国未可知尔】圣人因之无深意也
  冬宋人取长葛
  伐杞取牟娄牟娄之为杞邑可知也伐郑围长葛长葛之为郑邑可知也上年围今年取之不疑其非郑也【明贾服不繋郑刺不能抚有其邑之説不然】围长葛为时乆矣如郑围东门五日而还则是不成乎围也若歴一两月即得言乆矣不必定是去冬围师直至此秋取之然后为乆也【明杜说可从】郑来告可知
  七年春王三月叔姬归于纪
  叔姬待年父母国至是归于纪书者后为嫡贤志行尤可悯鲁恩痛之深春秋详其末故録其始异于常文
  滕侯卒
  滕来赴则卒之不名者葢不得其名或史有阙非贬也不书葬者不往防葬或所遣微不足书
  夏城中丘
  旧城壊缮完之劳民之事故书书时因以见时不时
  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结艾盟也书齐侯使其弟者见齐亲重我犹曰彼国之亲贵者也聘者使人相存问上下同等通行之
  秋公伐邾
  伐者问罪之辞公之伐邾为宋讨也邾附于鲁方伯连帅有相征伐之道伐邾不全为恶頋所以伐之如何又前虽有盟约若彼自犯罪我过不先虽兴师往问不容以渝盟而责之但春秋衰乱之世诸侯皆蔑弃王命妄动干戈用相凌虐若此之伐邾等直书其事其情自显不容不谓之恶也但以元年有盟而非之者非通论矣公伐不言帅师者君行师从不疑国之大众不从公而往也
  冬天王使凢伯来聘
  凡伯畿内诸侯为王卿士者承命来聘书者见天子有恩礼于我也不见鲁遣聘之文葢常事不书者多春秋之初史臣见为常事不足书此类非一及见责问乃知有阙矣鲁不一往而天子累使下聘在于尔时未应得然
  戎伐凡伯于楚丘以归
  凡伯既聘鲁还至卫地戎起徒众要而执之以归卿行旅从宜有格鬬天子命使虽兵卫寡少亦当言伐矣书者见戎华杂处下国浊乱王臣出聘乃遭艰祸去荡平之世逺矣于楚丘者别于内地罪不及我也虽然均之王臣也有急难【难如字】之谊焉以谓其在楚丘也犹夫其在我【我地】也
  八年春宋公卫侯遇于垂
  简礼相见欲有所议也书者见宋卫齐郑前后合散之情云尔尔时天下大势在于此诸国虽外相遇合书之以为关于我也
  三月郑伯使宛来归祊庚寅我入祊【公谷作邴】
  以我之祊易尔之许先纳祊而后敢言许也许者我所欲也祊者亦尔之所欲也使来归祊归者不反之辞以谓尔之无事乎反也夫是故归之也郑志也【以上为郑之辞】彼以何日归祊日不足道也归者彼事入者我事归由彼也入不入由我也郑伯使宛来归祊我则以庚寅而入其祊矣祊为我祊谨志其始故日也鲁志也【以上为鲁之辞】此则直书其事而外内之恶自见其义显白更无假说之然则宛奚为者也我弗知我知郑伯所使来言归祊易许【明非尔时但归祊不言易许】之事也者宛尔简略之之辞也
  夏六月己亥蔡侯考父卒 辛亥宿男卒
  蔡侯考父同宋公和宿男同滕侯
  秋七月庚午宋公齐侯卫侯盟于瓦屋
  三大国之君相与盟誓于瓦屋之地所谓参盟者也齐以王爵尊宋故先之于是齐僖小伯之成事桓文诸君踵而行之加雄赫焉遂与春秋相终始凡此皆见世运之变有王者起变乃至道防温不书举重也温之防所以为瓦屋之盟尔
  八月葬蔡宣公
  自卒至葬仅歴三月速甚若在八月之晦则正满三月也【依杜氏长歴为说】经不言日月终与否不可知不及五月故为速矣
  九月辛卯公及莒人盟于浮【公谷作包】来
  春秋之初视邾莒辈未得成为列国故一书其字余则不问是君与否概而人之尔戎更劣于莒莒但得愈于戎故曰莒人也【明非鲁望国莒东方微者】鲁望国莒东方小国自然贵贱不敌亦不假显彼是君以杀内耻尔
  螟
  何氏以为烦扰之应犹可也必捡狐壤中丘邴田谓由此三事而致是何直自为鲁国之天神也且鲁隠施于其国之政不见经者多矣可但捡经文以当之乎他放此
  冬十有二月无骇卒
  帅师入极自然恶矣至其卒也非议諡也史不得而念其恶也知吾大夫无骇者于是而卒尔【明非疾始灭去氏族】卒之者非是君于尔时便无恩数及之隆杀则不容无以日不日求之亦未必然也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来聘
  此似所谓间问以谕诸侯之志者而前后疏宻不等不必用此为说葢因事而行故十四五月之间再行聘问也书使来聘其为恩礼嘉好之事可知
  三月癸酉大雨震电庚辰大雨雪
  建寅之月也而大雨且震电焉异也越七日又大雨雪焉异之异也雨雷雪皆出于天天意可畏故详録之示凡为人上者各省厥愆答天戒为急癸酉大雨甚雨也庚辰大雨雪大下雪也如言雨螽非大雨又大雪也雨雪杂下即不能平地尺也
  侠卒
  与无骇同
  夏城郎
  郎鲁之要地也元年费伯帅师城之以非公命不书至是书城郎者葢公命增修之为保国御敌之计凡书不时者见汲汲务此轻用民力讥可知也
  秋七月
  冬公防齐侯于防【公羊作邴】
  谋伐宋也自此至十年取郜防具一事之本末春秋所书前后多类此
  十年春王二月公防齐侯郑伯于中丘
  伐宋讨不王者郑庄志也讨伐之事则齐僖主之防之防齐先合鲁郑未来故不盟至是三国共防于中丘既防而盟于邓为师期也盟邓不见经不须臆度为说或经意重在伐宋而下文既具言之此为为师期而防其义自显盟可畧也未审然否
  夏翚帅师防齐人郑人伐宋
  中丘之防为师期是公欲自往防齐郑二君伐宋也翚乃先自往防伐宋是翚专行非公命也非公命者如上说尔非谓此帅师公绝不闻知直既去乃知之而谓之专行也翚志在专进隠优柔不君直听从之尔书翚帅师者非是无公命之文但不言公命即翚专行之情亦自显矣其他不必如翚所为者不嫌同辞以其本非无公命之文故也变文书人者葢以翚防故略之未必齐郑更使微者翚帅师者书其从我国帅师而行其防齐郑伐宋之文事在未来不容不如是而书尔非便有与宋鬬战之实事在三君未至之前也及老桃【宋地】之防则三君聚在一所而伐宋之事近矣翚固未得自用其师也防老桃不书者此防不更有计议又下文有公败宋师文不嫌公身不至其齐郑二君之至外得畧之疑或然也
  六月壬戌公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
  于是齐鲁郑之师皆防其败宋师于菅者鲁之师也故书公败之其齐郑二国亦自有战功而此鲁史不偹书也【明杜氏齐郑后期之注未必然】败某师者彼陈未列而我撃败之也公所用之师即翚所帅是也公至则自为将矣翚为役而已矣既败其师十日而取郜又十日而取防我大获也得地必志其日与入祊同二邑郑师入之不言郑归于我者我能败宋师我力也夫当日之事如是于义可邪不可邪后之君子引绳而议可也非珥笔者之所及也【明非以日为贬】然郑以王命讨不庭齐为之长而鲁郑从焉告而防防而盟盟而遂声罪致师进战得胜其义甚正也其名甚美也今观圣笔所録似未见有所谓曲直之情也者葢曾不得比于桓文之彼善于此也而况其为华衮之褒乎是则圣人之心有不难知者一言以蔽之曰宋郑皆无王之人得罪于文武在天之灵彼此皆贼而已矣区区曲直岂足道哉郑既如此齐鲁二国之美恶亦从可知也
  秋宋人卫人入郑
  郑庄伐宋之师未还国宋卫入郑卫从宋
  宋人蔡人卫人伐戴郑伯伐取之【公谷戴作载】
  宋卫既入郑退而召蔡人与俱伐戴未得抜郑伯突如来伐三国之师而取戴焉【不用左氏取三师之説】戴郑之与也三国伐戴必无戴矣伐取之者犹曰攫而夺之云尔【明非因三国之力】意者戴属郑附庸小国毋使为彼所有急自取之而以兵拒三国三国不得志而去尔宋愚而郑黠宋钝而郑捷其情如此郑之恶反浮于宋矣书者见诸侯放恣甚
  冬十月壬午齐人郑人入郕【公羊作盛】
  蔡卫郕皆不附从齐郑伐宋者入郕者齐僖以违王命讨之然则此为假义之师乎曰恶在其能假义也齐人郑人相与入人之国而已尔
  十有一年春滕侯薛侯来朝
  数至十而盈矣十之外若百千万皆十也【十十曰百十百曰千十千曰万】故十而又得其一湏备文言十有一也传言十一者省文史防之文不茍从省也故书年若月必备文言有也外诸侯实为朝我而来又能行朝礼则书来朝不然则否滕薛二侯同时【春】俱至鲁受其旅见若天子之于诸侯然也国史书之如曰滕薛之君皆尊我而朝我也我周公之子孙受诸侯之尊我而朝我有如是也若夫圣人之意之不惟此而已也则所谓春秋天子之事也以盛周天子之法临之殆将无所不受治焉而非以我治之也我特如国史之所宜书者书之而已焉
  夏公防郑伯于祁黎【公谷有五月字左氏无之公羊作祁黎左氏谷梁并异文】谋伐许也许邻于郑而受役于南蛮之长郑庄思患而豫防之志在得许使为己私属故假不共之名求齐鲁二国共伐之公往防郑从郑志也书公防郑伯内外之志皆见
  秋七月壬午公及齐侯郑伯入许
  书入以包伐伐则有不入也入则不疑非伐也壬午者入许之日也书入许之日则不得言防矣伐在入前防更前于伐也不书及将何书乎【明非明我汲汲之欲】伐许而入许非隠所欲也事势迫之然也虽然既同其事矣分恶而归矣虽欲勿及安得而勿及也【谓书法】以其书及遂谓与桓元年之及郑伯同则寃甚矣故君子之断狱也得情为贵
  冬十有一月壬辰公薨
  公遇弑矣十有一月壬辰之日也弑不可得而书也书公薨以遇弑薨也夫遇弑则亦有其地矣不书于寪氏非寪氏之为也寪氏鲁地也公薨者犹薨于国中也【与桓异】所以为讳之文也痛甚不可言也其遇弑文状国史别自有文非欲使后人不知之春秋所书举大纲以见义但可如此而已
  桓公【上】
  名轨一名允隠公弟也在位一十八年见杀于齐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元年者桓立之逾年也是年春周桓王之正月桓朝庙而即位也继故不忍即位先君之不终于正寝也国人其知之矣而即位何也桓自同于继正也非继正而自同于继正何也将正其为弑则谁弑之也故强顔而朝庙强顔而临照百官强顔而备举即位之礼也使若隠自以他故薨者而已特遭丧而嗣位云尔隠以让桓不即位桓以弑隠而即位鲁之为鲁一至是乎説者曰圣人恶桓甚特书即位以着其恶是何湏圣人而始恶之哉尧舜秦政同称曰帝不疑其等秦政于尧舜也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其文不求异也亦犹称秦政之为皇帝而已矣
  三月公防郑伯于垂
  葢既葬而出防也修好于郑急先务也
  郑伯以璧假许田
  垂之防郑伯面请于公公许之也璧所以为礼也曰假者郑伯之孙词也前使宛归祊于鲁鲁既入祊矣许田者因循至今犹鲁之物也故因是防而以璧假之如言暂请归我不敢终有之也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于是郑得许田矣周公之祀郑为鲁祀之而泰山之祭委之鲁矣鲁郑之交自此当益固不可以不盟也盟曰渝盟无享国信由也我然尔亦然也然则圣人恶之乎曰有恶恶有重于此也祊许相易为防及盟者貌也其心乃不止乎此何为而独恶乎此也其心不止乎此者无君与亲罔上营私无所不至非二国相得则不可得遂也若蛩蛩駏驉之相倚然葢二君者各自知之而各不言也郑重于请假之先【防垂】殷勤于既盟之后【拜盟】非无事也非有他也是二君者之所以为欺世之道而已矣然则入祊者隠也隠亦犹桓之志乎曰隠之不免于頋利忘义入当时之局中而不能自拔特庸君之常文武复起不深诛也若夫桓之情则岂可同日而道哉不畏天刑而畏人祸人祸之大莫如邻衅而郑者旧好也有祊许之议焉彼有求于我我得因是以结驩于彼彼不惟不我非而重以我为德也夫以郑伯之人杰而亲我信我推让我我之居此位以列于诸侯也岂不亦赫赫洸洸日以新月以盛而不惧不忧不戁不竦已乎此所谓其情至丑恶不可道者也而说者徒以易田结成之一事为讥毋亦受其欺而不觉也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