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首页
- 儒藏
- 春秋
- 春秋阙如编
春秋阙如编
钦定四库全书 经部五
春秋阙如编 春秋类
提要
【臣】等谨按春秋阙如编八巻
国朝焦袁熹撰袁熹字广期金山人康熙丙子举人是编为袁熹未成之书仅及成公八年而止每卷有袁熹名印葢犹其稿本前有其孙钟璜跋亦当时手迹也自谷梁常事不书之例孙复衍有贬无褒之文后代承流转相摹仿务以刻酷为经义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上至天王下至列国无一人得免于弹刺遂使游夏赞之而不能者申韩为之而有余流所极乃有贬及天道者【吕柟春秋説志谓书季孙意如卒所以见天道之左】春秋于是乎乱矣袁熹是书独酌情理之平立褒贬之凖谨持大义而刋削繁苛如隠公盟蔑诸家皆曰恶私盟袁熹则谓继好息民犹愈于相虞相诈至七年伐邾事由后起不容逆料而加贬词又谓防潜之戎本杂处中国修好息民亦衰世之常事褒贬俱无可加谓无骇之书名若后世帝室之胄不繋以姓非贬而去之谓书齐候弟年见齐之重我使其亲贵非讥过宠其弟谓书螟为虫伤苗稼即当留意补助不以此一事便为恶如此之类数十条皆一洗曲説至于武氏子求赙乃鲁不共命天王诘责岂敢反讥天王家父求车乃天子责贡赋有阙经婉其文曰求车不应舍其下责其上尤大义凛然非陋儒所及末附读春秋数条论即位或书或不书四时或备或不备有史所本无有写脱佚非圣人増减于其间亦足破穿凿之説近代説春秋者当以此书为最虽编辑未终而义例已备于经学深为有益非其经説诸书出于门人杂録者比也乾隆四十二年九月恭校上
总纂官【臣】纪昀【臣】陆锡熊【臣】孙士毅
总 校 官 【臣】 陆 费 墀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如编卷一
金山焦袁熹撰
隠公
名息姑惠公之子立十一年为其弟桓公所弑
元年春王正月
元犹始也首也继父惠公为君逾年廼称元年犹言我公之第一年也是年为周平王之四十九年以其是鲁国之史故自纪其君之年而已不得称周王之年也【明改元非僣】春者四时之首周以建子月为正月遂以子丑寅之三月为春葢不特改其月并其时而亦改矣故此所谓春者指子丑寅之三月【以不重书春知统下両月】而正月则建子之月今之十一月是也曰王正月者周王所颁之正朔诸侯奉而行之其在隠公是年则平王是也【明非以夏时冠周月】当时诸侯逾年改元必朝庙告朔举行即位之礼其继弑则不修此礼者所以自贬损隠继正而不书即位以其志在让桓示不终为君故特废即位之礼以自贬损史臣但书元年春王正月而已不得书公即位也【明非圣人削之】书元年春王正月所以显不即位之文与余年空书首月者异也【此春未甞无事】圣人因旧史之文録之褒贬予夺无所施于其间至如尊王之义正始之义若此之类自然皆在其中不烦措意设辞谓我之意斤斤然特寄乎此也
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
三月建寅之月今之正月也鲁侯爵而称公者臣子之称犹曰我君云尔虽其子男之国亦皆然非为僣也邾仪父者邾国之君也不言邾子者未有爵命不得列于诸侯又非夷戎之属则书其君之字以别之而已言公及邾仪父者以内及外以尊及卑也不相信而后有盟此又为诸侯之私相盟其非美事可知蔑是鲁地仪父出其疆竟就公公但出其国都而与之盟继好息民犹愈于相虞诈相吞噬者之所为至七年伐邾则曲直之情未可知而事由后起不容于此焉逆料其盟之必渝而加贬辞也春秋书之以见东迁已来列国所尚我鲁所行其事势有如是而已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者郑庄公母弟也养成其恶使为国患然后举兵伐之段不胜而出奔郑国赴告之辞如言有大恶将行簒夺敝邑仅乃克之故书克于鄢如言戡定祸难郑国之幸然者所谓如其意而书之也之不弟郑伯既以其罪罪之经但从郑伯讨之文若无讥于郑伯而专罪段之不道然者其实段之罪不待言而郑伯杀弟之恶自不可掩此则史书之体圣人不得以意而与其间也书郑国之事益以见隠之仁于其弟而春秋人伦之变亦已甚矣凡此皆大圣伤心之故扼腕之情意言之外如将可见焉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侯国之史称天子宜曰天王所以尊之明域中独有此一王尊无二上也其所行之事有悖于典礼不可为训者要非臣下所得议则直书之或婉曲书之以见其义而已今此使宰咺归赗之文自鲁国言之葢大君有命宜以为荣而着之策也至于诸侯之妾不宜归赗则其失各有由来亦因事而可知尔【明非书名示贬】宰者天子之士故书其名惠公仲子者惠公之仲子而太子允之母也妇人须有所系不得系于其子故以先公之仲子言之明非夫人隠于其卒也以告故王使来赗之也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
人宋之微者也所与及者亦鲁之微者乎非乎将公自亲之乎葢不可得而考也宿之为微国也与是盟为参盟之端乎葢不可得而考也然则说此经者将如何曰盟不足恃非所贵也此之为盟也鲁宋之交于是始故如是焉而书之意直轻之而略之尔略之不可尽略夫已有所略矣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
内诸侯为王卿士非王命而私来故直言来来必有事其事不足録也实非朝故不得书朝非固行朝礼不与其朝而书来以恶之也
公子益师卒
益师字众父孝公之子为隠公卿佐卒书公子者周道亲亲举亲以示恩厚不日者或史失之【明非恶】
二年春公防戎于潜
春王正月之文施于元年者史书之所重其自二年已下或不书不可以一例而言此春潜之防葢非正月之事而意欲畧之则但书春公防戎于潜而已有正无正有王无王非笔削之所特加也戎不书爵号君臣同辞所以为畧之也防者好防而不盟防从戎不盟公意也既而有唐之盟缘是防遂成之也春秋谨内外之防履霜坚氷固宜于此焉讥但此防潜之戎杂处中国与鲁壤错非若周之玁狁汉之匈奴隠公是时修好息民亦衰世之常事不足多怪春秋因而録之见东迁已还列国之大势若盛若衰若微若着如斯而已雨露之和霆雷之愤无所加焉
夏五月莒人入向
此葢莒子亲帅师入向之国都而以向姜还也但书莒人入向者贱且恶故略之以其近鲁风声得及虽不告亦合书也王迹既熄伯事未兴诸侯无小大擅兴师旅相吞相残春秋縁之而作此其大都亦不繋于一事也
无骇【谷梁作侅】帅师入极
无骇展氏官司空鲁大夫也诸侯之子称公子公子之子称公孙自余则独书名者明皆公族若后世帝室之胄列于羣臣之间不繋以姓非贬而去之也无骇挟柔溺等皆是也无骇将二千五百人入人国都于内为恶事不言公使使若归过于臣其实隠公在位不问出公意与否莫非其君之事矣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春为潜之防戎请盟公辞至是从戎志而与之盟义如前所说美恶不以他日寒否论蔑潜唐皆鲁地公并不涉他竟彼细于我故
九月纪裂【公谷作履】繻来逆女
裂繻纪国之卿不嫌若卿自为逆者诸侯之嫡嫁于诸侯贵有常分言纪裂繻来逆我女则奉彼君之命可知而君不自来逆废亲迎之礼亦自见矣裂履声相近由口授而讹余多同也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
裂繻以九月至女以十月行文相承也男子曰公子别之以名女曰某姬以字配姓亦所以为别也以恩则某姬犹言公子也归于者犹言得所归也曰我伯姬归于纪矣不嫌无父母之命非所嫌也
纪子帛【公谷作伯】莒子盟于宻
此外盟也左氏云鲁故也杜氏释之以为莒鲁有怨纪侯既昏于鲁为是盟以和解之者疑得其情而史文有阙圣笔无所庸于修改彊为之说则凿矣
十有二月乙邜夫人子氏薨
隠公之夫人也史官为臣子之辞视君如父视君夫人如母父母尊同故同以薨书不地者夫人处其国薨有常处亦以稍杀于君第言薨而已寝疾之所不容斥之不书葬者隠自挹损葬其妻不备礼也
郑人伐卫
莒人入向以向姜故郑人伐卫以公孙滑故讨滑之乱故声其罪而伐之书法与莒人入向同恶可知也此郑人非君不详主兵之人亦是恶之而略其文郑人声卫之罪而郑人擅用师伐国之罪愈不可掩若律文之有反坐然
三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
春王二月之文见于此年者首月无事而日食在二月故谨而书之不必毎年书王月也元年有王不疑余年非王月矣其因事而书或详或略有义无义难可横断阙所不知可也春秋谨天戒此日而微诗人忌之故日食必书所以示人君当敬惧修省不可视为适然葢日食虽有常度而见谓适然不知修省则天灾非灾而泄泄乃其灾矣此春秋之意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心无有异也云有食之者先儒云不可以知知更不推求何物食之也愚谓日月之食其理非不可知正以上天垂象尊而敬之故但言有食之而已必云日有食之不得但云日食者亦以尊重此日体之故详缓其辞以致忧惧于下之意此虽史册之恒文而实为圣人之所制学者不可以不察也若夫或日或不日或言朔或不言朔以谓厯象错乱太史废职详而録之以正其罪者则几乎末与
三月庚戌天王崩
日从赴虽有伪不得改从实平王于是五十一年矣始闻王崩从生时号书之崩者若天之崩坠九州万国皆失所仰不特我国而已独天子书崩者犹予一人诸侯不得称之
夏四月辛卯君【公谷作尹】氏卒
君氏尹氏经文互异传家各以意说男子妇人不可的知其实从纪子帛例阙而不论可也
秋武氏子来求赙
平王以三月崩鲁不往共王防故周人来求赙自始崩至此四阅月【下文有八月知此为七月事】求者责也书求赙见王室衰替已甚同姓秉礼之国犹尚如此致使王人来相诘责鲁之君臣当悚仄不宁岂有反讥王朝乞求非礼而谓经意者也武氏者周之大夫此来求赙者武氏之子未命为大夫者也无讥也不称使者当防未君号令未布于诸侯其实此来传新王冡宰之意非私来也【明非武氏子白有丧】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外诸侯卒来告曰寡君不禄不以名也国史书其名者前知之虽未同盟固当知之也人臣之于其君非告天祖神祗无称名之道故天王崩不名葬则书諡以着其代邻国友邦于其卒则名之明此宋公已卒嗣此者又一宋公非昔之宋公也所以别于君臣之义也来告则使卿大夫往吊恤之常事不足书也书卒以别于内者恩痛之情自不可同故其辞从而杀焉非以薨为优卒为劣也但薨之一字非君及君夫人不得言之而卒则通于上下不嫌同辞故用之也赴必以日从所赴书之【明非以正故】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
齐僖郑庄也寻卢之盟郑合于齐也书此者见诸侯党援莫非罔上行私之事不特杀牲要神信不由为可恶而已石门齐地郑就其国而与之盟是为齐僖小伯矣
癸未葬宋穆公
葬某公者我往防葬如言我葬之也五等之君既葬皆称公者犹言某君尔非公侯之公宋本公爵而此之公字亦同下四等之例不繋于爵也犹五等之君并称诸侯非公侯之侯也程子云春秋之时皆不请而私諡称私諡所以罪其臣子愚按自西都防乱极于东迁下凌上替礼乐征伐皆失其所请諡其小也似此之类无假一一而言之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春秋之初大国之恶无若郑小国之恶无若莒二年入向兹又伐杞而取其邑伐取两书着其贪暴之实伤天子方伯无能制之东夷小丑不足责也此其异于郑者圣人之情在乎此如向如杞未必全是无恶正犹两相鬭殴一人被杀则正其杀人之罪而已其被杀之人情状有异自然恶轻于彼不复论之若但相鬭殴则有曲直也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谷梁作祝吁】
卫州吁奚为者也庄公嬖人子弑其君完代立迄九月而见杀者也不称公子圣笔所裁或详或畧唯意所适各当文求之要之着其大恶王诛所不赦而已所谓炳如日星者也其庄公过宠养恶之非推寻始末即事可知不于此文寄意【明伊川先生荘公不待以公子之道之说未然】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公与宋公为防未及期闻卫之乱二国欲有所计议故假遇礼以相见遇者不期之名春秋之遇以期托不期也书此者欲见卫事始末宋鲁诸国好恶离合之情通前后文以见义不以草次简礼假托行事之一节而特加贬也夫茍为王事公义而假此以行虽草次简畧不亦可乎是知圣意所重在彼不在此也及宋公者以内及外也【明非以尊及卑若他国防书当云宋公鲁侯遇于清矣】清卫地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伐者声其罪而致讨也茍当其罪虽无天子之命犹之可也今此四国之兵其情果为何乎据事直书而恶自见矣宋戎首陈蔡从卫主使而以兵则从
秋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夏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未得志也宋复乞师于鲁隠公不许而翚固请以行再序四国甚之之辞也翚帅师若专行然其实史録所书臣无不得君命而自帅师之事不称公使不以无公命为嫌不称公子恶畧之使罪专在翚又以见公仁弱彊臣专擅不制兆已着于此与他处不称公子等者【谓若裂繻等非谓无骇也骇翚臭味疑相近先儒已论之矣】喜怒之情不容不异泥其一而说之则圣人之情无以见矣愚之此论岂曰持两端乎防者我往防之内不得称人若在他国直书宋公陈侯鲁人蔡人卫人伐郑矣【翚自得罪于鲁它国即与蔡卫同】
九月卫人弑州吁于濮
杀州吁者石碏之谋而陈人之力也事得其间然后可图州吁在国碏不能独力诛之而假手于陈又并其子杀之其忠盛矣其智深矣其守坚矣其心苦矣石碏不见经书卫人者即碏也碏能终讨国贼故从讨贼之文州吁实以九月杀所杀之地实在于濮则从其实而书之犹曰驱飞亷于海隅而戮之云尔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国贼既讨事无急于立君于是焉迎公子晋而立之晋立而卫之乱始定然而书卫人立晋又去公子者以谓于法不得尔也春秋明天子之事茍非法矣虽天下以为可君子固不得而可之也杀州吁者碏也立晋者亦碏也杀州吁从众辞立晋亦从众辞若云石碏立公子晋是乃碏一人之私卫国为碏之有愈益不可矣
五年春公矢【公谷作观】鱼于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