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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金锁匙
齐师宋师曹师城邢城楚丘
邢危而安之是方伯卹患之义也当为而为也衞亡而存之是天子封国之权也不当为而为之也春秋言城邢而不书夷仪者以天下大义可自伯主出也言城楚丘而不言卫者以天下大权不可不自天子出也
公朝于王所公如京师
僖公之朝王也不于京师之地而于王所似非圣人之所与也而春秋则不以王所非其所之故而大书朝者以僖公之心诚于朝王也成公之朝王也不于王所而于京师之地宜圣人所深予也而春秋则不以朝王于京师之故而直书如者以成公之心为不诚于朝王也朝者以臣事君之礼也僖公之事周为其王岂成公之比乎如者列国相朝之礼也成公之视周如列国又岂僖公之比乎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公如齐仲孙蔑如京师
僖公之于周也有公子遂如京师之事宣公之于周也有仲孙蔑如京师之事僖公之于周曰如于晋曰如不过昧轻重之等而一槩施之耳而先如京师后如晋国固未尝失先后之序也宣公之先如齐国后如京师不惟失先后之序也而君如齐臣如周殆失轻重之等而倒行逆施之矣
公如齐公如晋公如京师公如楚
如者列国相朝之谓也齐楚为天下伯主鲁公之朝以朝书可也而乃以如书者圣人以为齐晋虽强且大爵则同列故也至于王室则非齐晋比矣鲁君之朝以朝书之谁曰不宜而亦以如书者圣人以为鲁之所以事周者无异于事伯故也至于楚则固不可以上侔周室而下与齐晋同日语者也鲁之朝也削而不书可也而亦以如书之者圣人以为鲁之所以事楚者殆无异于事周故也视王室如列国视楚国如王室春秋盖不能不致憾于秉礼之鲁云
天王使周公来聘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取济西田公子遂如晋
天王使冡宰来聘其为礼盖甚厚也鲁于周室亦宜视施为报矣而公子遂之如京师乃以二事出所以报乎周者于是为不专焉晋侯以济西之田归我其为利甚微也鲁人于此视施为报可也而公子遂之如晋不闻以二事出所以报乎晋者于是为甚专焉圣人比而书之所以着鲁之慢王畏伯也
公如京师公自京师遂防诸侯【止】伐秦公至自伐秦周天子也可以言朝不可以言如如京大事也不可以不致而乃以伐秦小事致春秋书如京师者以为诸侯之狥私而忘公也是以原其从伯之实也
诸侯城縁陵大夫盟溴梁
縁陵之城伯主在也春秋以伯主书也盖未害也乃以诸侯自城书而不以伯主列序者以为天下于是而后无伯主也天下非果无伯主也而所以为伯主者皆天下之诸侯也溴梁之盟诸侯在也春秋以诸侯书也亦未害也乃以大夫书而不系于诸侯者以为天下于是而后无诸侯也天下非果无诸侯也而所以为诸侯者皆天下之大夫也自縁陵既城而齐伯衰溴梁既盟而晋伯微矣
公防诸侯晋大夫盟于扈宋公陈侯【云云】防晋师于棐林伐郑
晋以大夫主盟多矣而未尝直以晋大夫为言者独至于扈之盟则大书诸侯于上而于晋大夫不纪其名圣人盖以为于是之时大夫专盟天下已不知晋之有君也晋以大夫主征伐者亦多矣而未尝不斥言大夫之名氏者独至棐林之役则列序诸侯而以防晋师为文圣人盖以为当此之时晋付其权于大夫而天下惟知晋之有大夫也天下不知晋之有君非天下之小变也天下惟知晋之有大夫非天下之细故也考当时行事之迹究春秋笔削之防斯可以见圣人忧世变之心矣
盟鸡泽豹及诸侯之大夫及陈袁侨盟防溴梁大夫盟鸡泽之盟晋人伯业方盛之日也伯业方盛则盟誓之权虽大夫而统其权者犹在诸侯既盟而陈使袁侨如防则书曰叔孙豹及诸侯之大夫以大夫归之诸侯以诸侯为犹能统其权也溴梁之盟晋人伯业已衰之日也伯业已衰则盟誓之权既付之诸大夫而诸侯失政则无以统其权矣故诸侯皆在而使诸侯之大夫自相为盟则书曰大夫盟矣不以大夫归之诸侯以诸侯无以统其权也
及晋处父盟公孙敖会晋士縠盟于垂陇
前此未有大夫盟鲁者也自处父始他日却犨荀庚祖述于此矣前此亦未有大夫出主诸侯盟防者也自士縠始他日大夫盟鸡泽盟溴梁又以此为口实矣处父及盟不书公所以存望国之君之体也不使晋大夫强于望国之君也况公如晋不书其为鲁防也可知矣士縠书于诸侯之下所以存列国之君之体也不使晋大夫加于外国之君也以宋书公陈书侯郑书伯其尊君卑臣也可知矣
遂伐楚诸侯遂围许
楚之为国毕献方物之礼盖亦有闻也而王贡不入包茅不供齐是以有遂伐之师春秋之世之伐诸侯者多矣未有伐当其罪如此者故春秋于此以继事之辞书而书遂许之为国班瑞辑瑞之礼盖亦有闻也而践土不朝河阳不防是以有遂围之讨春秋之世之围诸侯者多矣未有围当其罪如此者故春秋于此亦以继事之辞书而书遂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齐侯伐衞遂伐晋
如京之与如晋其事为孰重伐衞之与伐晋其事为孰大公子遂之如京师礼也而如京师之后继以如晋则于礼非矣齐庄公之伐卫未害也而伐衞之后继以伐晋则为罪大矣春秋不以如京如晋并书而以如晋为遂事者着鲁之敢于无王也以为自是而后天下将不知有王也不以伐衞伐晋并书而以伐晋为遂者责齐之敢于无伯也以为自是而后天下将不知有伯也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公如京师遂防晋侯【止】伐秦公子遂之如京师本以如晋之后而后有行也而春秋不以如京师为遂事而以如晋为遂事者以明聘王之事为大于聘伯所以为人臣之礼也成公之如京师也本以伐秦之故而后有行也而春秋不以如京师为遂事而以伐秦为遂事者以明朝王之事为大于伐秦亦所以存人臣之礼也
公防齐侯宋公【止】侵蔡遂伐楚楚子郑人侵陈遂侵宋齐之伯王室之忧也楚之伯中国之忧也齐桓之侵蔡伐楚春秋不各书之而以伐楚侵蔡之为遂事者所以着齐桓之伯也以为自是而后征伐诸侯之权专于齐桓也楚荘之侵陈侵宋春秋不各书之而以侵宋侵陈之为遂事者所以着楚庄之伯也以为自是而后征伐诸侯之权专于楚庄为中国之忧方大圣人安得不致微意于遂之一字乎
齐侯伐衞遂伐晋晋士鞅侵郑遂侵衞
晋自文公既伯以来世主夏盟未有敢伐之者也而伐晋之师首见于齐庄复伯之时卫自晋之为伯以后世事伯主未有忍伐之者也而伐衞之师首见于晋定不能为伯之日春秋于伐晋书遂者所以着齐人之果于伐盟主也以盟主而果于伐之则其果于伐他国者从可知矣侵衞而书以遂者所以着晋人之果于伐与国也以与国而果于伐之则其果于伐他国者又可知矣
遂及齐侯宋公盟遂如晋【庄十九年僖三十年】
春秋之书遂一也而有善恶存焉亦观其行事之是非而已矣利害出于一时而制之于千里之外当此时而不遂不可也上不足以利国下不足以利民可以复命而后请当此时而遂不可也公子结将及齐宋盟而书遂者圣人盖曰大夫出疆可以专安国家利社稷之事也公子遂如京修聘因以如晋而书遂者圣人盖曰大夫骄蹇而自专则公不得为政矣均之为书遂也而褒贬不同君子则考其行事之当否则见之矣
公防王人齐侯【止】盟于洮防王人【止】盟于翟泉
齐桓于洮所盟者实王朝之下士也非王朝之卿士也春秋以王人书者直其辞以着其实也以桓公为能尽尊王之礼也晋文翟泉之所盟者实王朝之卿士也春秋亦以王人书者婉其辞以隐其实也以文公不能尽尊王之礼也考其事迹之异而观其书法之同亦可见圣人之意矣
盟于鹿上防于黄池【僖二十一年哀十三年】
鹿上之盟三伯为盟之时也春秋不以三伯之辞书之者隠其事于不书以见当时之去齐桓之伯犹未逺也黄池之防两伯为防之时也春秋遂以两伯之辞书之者着其事于大书以见当时之去文悼之伯已逺也齐桓之伯未逺而世道之变有三伯交主夏盟之事圣人于是盖不忍于有言也文悼之伯既逺而世道之变有两伯并主诸侯之事圣人于是盖不容于无言也
公防晋侯【云云】吴人于戚防于宋豹及大夫盟于宋【襄五年 襄二十七年】
襄公五年于戚之防晋与其盟也春秋止书防不书盟者以前乎此呉未尝争伯于中国也二十七年于宋之防晋与楚盟也春秋既书防又书盟者以为前乎此楚盖尝争伯于中国也呉未尝有争伯中国之事而其端见于戚之防圣人诚有所不忍书也楚盖尝有争伯中国之事而其事极于宋之防圣人诚不容于不书也呉楚之盟不可与列国之盟齿亦可以见圣人之忧心矣
齐侯次五氏【定九年】次垂葭【十三年】齐侯衞侯伐晋【哀元年】定公季年齐衞已有叛伯伐晋之师而春秋止书次不书伐者以为犹可以不书也哀公元年齐衞又有叛伯伐晋之师而春秋不书次大书伐者以为不可以不书也齐衞叛晋中国于是乎无盟主矣夷仪之伐河内之师圣人诚有所不忍书也哀公既立春秋于是将絶笔矣干侯之师棘蒲之役圣人不得不书也均之为叛伯伐晋之师也而春秋或书或不书亦可见圣人忧世之心也
晋秦战于河曲【文十二年】季孙行父帅师城诸及郓
河曲之战晋秦四五十年兵争之终也诸郓之城莒鲁百余年兵争之始也秦晋四五十年之兵争终于河曲之一战而春秋以诸郓书而不系之莒者兵争方始诚不忍于有言也圣人于此则曰秦晋者他日兵争已极之莒鲁也莒鲁者前日兵争方始之秦晋也或要其终或究其始斯可以防春秋书诸侯兵争之事矣
公会晋大夫盟于扈【文七年】宋公陈侯【止】防晋师于棐林晋以大夫主诸侯之盟者旧矣其事不始于扈之盟也然流而至于扈之盟圣人虽欲尽为之隠而有不可得者故变其常辞以晋大夫书若曰自是而后天下惟知晋之有大夫也晋以大夫用诸侯之师者多矣其原乃自棐林伐郑始也其原始于棐林之役圣人虽欲不为之隠而不可得者故变其常辞而以晋师书若曰是役也晋衞未尝以大夫用诸侯之师也以大夫主诸侯之盟其事极于扈而圣人不为之隠以大夫用诸侯之师其事始于棐林而圣人犹为之隠何也盖棐林之役犹前日以大夫主诸侯之盟之始而于扈之役犹后日以大夫用诸侯之师之终也
蔡以吴及楚战于柏举防于黄池【定四年哀十三年】
于蔡书以者以蔡为用大国之兵也是以书大国之辞书吴也于黄池书防以及者以吴与晋为两伯也是以书伯者之辞书吴也柏举之战吴人欲争伯于中国之时也而春秋止以书大国之词书之者以为吴人争伯之时犹可遏也黄池之防吴人与晋共主诸侯之时也而春秋不以书大国之辞书遂以书伯主之辞书之者以为吴人争伯之势于是为不可遏也吴人争伯之势犹可遏而圣人止以待大国之礼待之者不忍使吴伯中国也吴人争伯之势不可遏而圣人遂以待伯主之礼待之者不容不使吴伯中国也
齐侯来献戎捷楚人使宜申来献捷【庄三十一年僖二十一年】通春秋一体献捷之事凡两书一则齐人之献戎捷也一则楚人之献宋捷也齐之献戎捷以逺畧而夸与国也楚之献宋捷以内侮威中国也然而在齐可以俘戎名在楚不可以俘宋名此一王之大法也春秋于齐献捷而书戎者着其实也着其实者以齐可以俘戎也于楚献捷不书宋者没其实也没其实者不以楚得俘宋也
遂防晋侯【止】伐秦公防尹子晋侯【止】伐郑公防尹子单子晋侯【止】伐郑
伐秦之役二王卿在而春秋不书刘子成子防伐者此隠于不书也所以尊王室也伐郑之役王卿亦在而春秋屡书尹子单子主兵者此显于屡书也亦所以尊王室也
宋人齐人伐郳防盟于齐【荘十五年僖十九年】
春秋之法防盟征伐以主者先例之常也伐郳之役齐桓为志非宋主兵也而春秋不以齐主兵而加宋于齐上者不以中国征伐之权与齐也以为以伯主而主诸侯前乎齐桓之所未见也盟齐之役楚子为志非陈主盟也而春秋不以楚主盟而加陈于楚上者不以中国防盟之权予楚也以为以荆楚而主夏盟前乎是时之所未有也
公孙敖防宋公【云云】晋士縠盟于垂陇叔老防郑伯晋荀偃衞殖宋人伐许
春秋之法防盟征伐以主者先垂陇之盟晋为伯主则晋主也晋主之则曷为不先书晋而先书宋大夫不可以先诸侯也春秋以士縠序诸侯之下者不以防盟之权予大夫欲推而属之宋也伐许之役晋为伯主则亦为之主也晋主之曷为不先书晋而先书郑大夫不可以先诸侯也春秋以荀偃序郑伯之下者不以征伐之权予大夫欲推而属之郑也春秋之为书所以正名而定分者也
城楚丘蔡侯庐归于蔡陈吴归于陈
衞尝灭矣楚丘之城齐桓复封之也齐桓复封之则其不言齐桓封衞何也封国天子之大权不与齐桓以封衞者以为天子之大权不可得而自伯主出也陈蔡亦尝灭矣庐呉之归楚平复封之也楚平复封之则其不言楚封陈蔡者以为天子之大权不可逸而归于夷狄也
宋陈衞【云云】防晋师于棐林公防晋师于瓦
终春秋十二公之世不以晋大夫名氏书而以晋师书者二始于棐林终于瓦棐林之不以赵盾书何也赵盾者晋之大夫大夫不可以敌诸侯者也列序诸侯而以防赵盾为文则臣疑于君不可以训不若以晋师总言也于瓦而不以晋士鞅书者又何也士鞅者晋之大夫大夫不可以敌人君者也大书我公而以防晋士鞅为文则臣疑于君不可以训又不若以晋师书也于此见春秋之谨于分也
豹及大夫盟于宋【襄二十七年】盟于臯鼬
于宋之盟楚主夏盟而春秋隠之使若为鲁主诸侯之盟者其意若曰于宋之盟虽楚主之而楚为荆蛮决不可以主中夏之盟以叔孙豹及之者推其权以属诸鲁也以为中国不幸而有楚也臯鼬之盟晋主诸侯而春秋隠之使若为鲁主诸侯之盟者其意若曰臯鼬之盟虽晋主之而晋政衰微决不能以主诸侯之盟故以我公及之者推其权以与诸鲁也以为中国不幸而无伯也
宋人以齐蔡衞陈伐郑宋人齐人衞人伐郑
宋以诸侯伐郑之役伯主专诸侯之兵之端也齐合宋衞伐郑之役伯主专诸侯之兵之始也圣人于宋人书以者不与宋人之以诸侯也以为他日伯主专诸侯之兵固始于此也圣人序齐桓于宋下者不与齐桓之专诸侯也以为是伯主搂诸侯以专征伐之始也不与宋之以诸侯者所以塞其源不与齐之专诸侯者所以防其流塞其源防其流而后征伐之权犹可以自王室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