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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胡传考误
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襄二十八年】按夏厯十二月无甲寅非无乙未也左氏谓王人来告防问崩日以甲寅告故书之惩过也其説是巳胡谓闰月之騐非也
春王正月公在楚【襄二十九年】
传云嵗之首月公在他国者有矣此独书公在楚者外为夷狄所制以俟其葬而不得归内为强臣所逼欲擅其国而不敢入故特书所在以存君也愚谓上书十有二月甲寅天王崩乙未楚子昭卒下书春王正月公在楚不奔天子之防而奔楚人之防据事直书而罪见矣故嵗首之月公在他国不书而此独书所以正名分也岂独以夷狄所制强臣所逼而巳哉
呉子使札来聘【襄二十九年】
按左氏备载季札之事葢贤者也公羊云呉无君无大夫此何以有君有大夫贤季子也谷梁云呉其称子何也善使延陵季子故进之也胡氏谓季札辞国而生乱故不称公子以贬之春秋之时僭乱多而逊让少夫子尝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而于夷齐泰伯实亟称焉葢重让也于延陵季子而复讥之其责人不太甚乎上书晋侯使士鞅来聘下书呉子使札来聘君皆书爵臣皆书名而又书使实以使之得人也公谷之説是矣
十有一月莒人弑其君宻州【襄三十一年】
左氏称莒子生去疾及展舆既立展舆又废之莒子虐国人患焉展舆因国人以攻莒子弑之乃立信斯言也则子弑其父也而春秋有不书者乎此安国先生所心疑而未解也故引赵匡谓以字乃之字写悮耳展舆因国人之攻莒子弑之乃立其意是也其説非也按以作防防已古共一字正则为巳倒则为防也其义则旧説象气之出而收止也又用也葢一字而两义也今执用之义则诚如胡氏所疑若通以收止之义则展舆因国人巳攻莒子弑之乃立乃字与以字正相应国人弑莒子于先而展舆立于后则书莒人弑其君宻州正实録耳
冬十有一月己酉楚子麇卒【眧元年】
楚令尹围将聘于郑未出境闻王有疾而还入问王疾缢而弑之并其二子而自立是弑也今书卒者何胡氏以为中国不能致讨他年又得大防诸侯于申若正以弑君将恐天下后世以簒逆之贼非独不必致讨又可从之以主防盟而无恶矣此説非也厯考春秋所书弑君而后与防盟者众矣何所不书而彼书大率弑而不书者皆所谓匹夫也弑者不足责矣见弑者有罪则没其弑而不书此孔子自谓窃取之义非史官之旧文也况围之弑逆防罢之聘穆叔知其将有大事矣虢之防蒲宫执戈诸国之大夫皆知其情矣黑肱伯州犂之出郑子产又知其将行大事矣郏敖为君独不察焉则养成弑逆之罪者谁乎卒而不弑非过也且下书公子比奔晋则其实亦不可掩矣
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昭十九年】
按左氏夏许悼公疟五月戊辰饮太子止之药卒太子奔晋夫曰疟则非必死之症戊辰饮太子止之药卒以是日饮药即以是日卒则其卒也药故也惧而奔晋则太子亦自知其父之由我而卒矣书之曰弑虽世子且心服也孰曰不宜胡氏乃曰止不尝药也又引医不三世不服其药及夫子未逹不敢尝之事以为疾之当慎然则世子止之防弑者岂徒以不慎之故哉愚谓世子非不尝药也实有无君之心也观止之自责曰我与夫弑者则其为弑也其心有不容自昧者矣哭泣歠飦粥嗌不容粒未逾年而死其责之深悔之切则必负罪之重有他人所不知而巳独知者以一念之不正而负终天之大恶世尝有是也虽痛悔何及乎
夏曹公孙防自鄸出奔宋【昭二十年】
公羊云奔未有言自者此其言自何畔也畔则曷为不言其畔为公子喜时之后讳也谷梁云自鄸者専乎鄸也曹无大夫其曰公孙何也言其以贵取之而不以畔也谷梁近是胡主刘敞之説以为待放也古者大夫有待放于其境三年君赐之环则复赐之玦则去按十八年三月曹伯须卒至是则逾禫矣岂防得罪于嗣君故因平公之卒而待放因防毕而出奔欤是未可知也夫臣之出奔前此诚未有言自者后此则有言之者矣昭二十二年春宋华亥向宁华定自宋南里出奔楚是也二十一年先书宋华亥向宁华定自陈入于宋南里以叛则后书自南里者叛也此公羊之所据也然畔则不应称公孙矣以为子臧之后贤之者求其説而不得又从而为之辞也季札者附子臧之节者也于季札则贬之于其身论子臧则贤之于孙何其説之迂乎
秋盗杀衞侯之兄絷【昭二十年】
齐豹杀絷豹为司冦而书曰盗所谓求名而不得者也胡氏归罪于宗鲁谓宗鲁孟絷之骖乘也于法应书曰盗非求名而不得者也天下岂有欲求险危大人之恶名而圣人又靳此名而不与者哉此説谬矣书名则罪轻言盗则罪重靳豹之名而目之为盗岂不愈见其危险之恶乎初齐豹见宗鲁于公孟为骖乗将作乱而谓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与乗吾将杀之对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逺也虽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过也今闻难而逃是僣子也子行事乎吾将死矣以周事子而归死于公孟其可也及豹杀公孟宗鲁死之琴张欲吊仲尼曰齐豹之盗而孟絷之贼女何吊焉君子不食奸不受乱不为利疚于回不以回待人不葢不义不犯非礼夫宗鲁不逃公孟之难而又不背齐豹之荐巳良亦难矣但絷奸而食之豹乱而受之则不得为君子耳故仲尼以成齐豹之盗而速孟絷之贼责之非谓宗鲁为盗也
齐人来归郓讙隂田【定十年】
传云齐人前此尝归济西田矣后此尝归讙及阐矣而此独书来归何也曰归者鲁请而得之也曰来归者齐人心服而归之也因以此为夫子自序其绩夫唐虞事业自尧舜视之特太虚浮云耳郓讙隂之田琐末细事也圣人岂自以为功乎如以来归为序绩则郑伯使宛来归祊及齐人来归卫俘岂亦有绩可序耶
季孙斯仲孙何忌帅师堕费
十有二月公围成公至自围成【俱定十二年】
三家初筑三都以抗鲁君其后家臣复据之以抗大夫按正义昭十三年南蒯以费叛连年伐而不克定十年侯犯以郈叛一年再围而不克由其城险固故也仲由为季氏宰进计季孙防其后患令堕三都虑其拒之故帅师而往乃子路自立此谋公羊云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曰家不蔵甲邑无百雉之城何休注云郈叔孙氏所食邑费季孙氏所食邑二大夫以宰吏数叛患之问孔子孔子曰陪臣执国命采长数畔者坐邑有城池之固家有甲兵之蔵也季氏说其言而堕之又传称费人袭鲁而仲尼在焉是仲尼知其事以堕之为是故不禁也然则是役也问则仲尼言之非仲尼主谋也既而仲尼适在则预知之非仲尼终事也胡传专以此谋归之仲尼于堕费则曰是谓为国以礼可以为之兆也于围成则曰时仲尼虽用事未能专鲁国之政也克则称夫子成事之功不克则言鲁君不任之过非所以训也且圣人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今堕成不克是轻试而漫为之矣当主正义为子路主谋为是
薛弑其君比【定十三年】
传云称国以弑当国大臣之罪也孙复以为举国之众皆可诛非矣三晋有国半天下若皆可诛刀锯不亦滥乎颍川常秩曰孙复之于春秋动辄有罪葢商鞅之法耳弃灰于道者有诛步过六尺者有罚其不即人心逺矣其议复则善其谓当国大臣之罪则未安按弑君有数例有称盗者有称名者有称国者有称人者凡称国及称人者皆君无道为通国之所欲弑者也弑君者恶不可以称盗専不可以称名防不可以称人则称国以弑亦其义之必不可易者也
秋公伐邾八月己酉入邾以邾子益来【哀七年】
夏齐人取讙及阐归邾子益于邾【哀八年】
传云春秋隠君之恶此何以备书于册而不讳乎圣人道隆而徳大人之有恶务去之而不积也则不念其恶而进之矣以邾子益来恶也归邾子益于邾是知其为恶能去之而不积也故书以邾子来而不讳者欲见后书归邾子之为能去其恶而与之也此迂曲之论也春秋惟隠君之恶故灭邾不书灭而书入处其宫昼夜掠执其君献于亳社囚于负瑕此恶之极也不书执其君而书以邾子益来所谓婉以成章而不失其实者也按邾子益齐出也齐人为是取讙及阐而复使如吴请师将以伐我乃归邾子是为有所畏而归之乎抑果仗义而归之乎以为能去其恶而与之谬矣属词比事春秋教也上书齐人取讙及阐而下书归邾子益于邾比事以观而鲁人畏强凌弱之罪见矣
冬楚公子结帅师伐陈吴救陈【哀十年】
传云凡书救者未有不善之者也救在王室则罪诸侯子突救卫是也救在逺国则罪四邻晋阳处父救江是也救在夷狄则罪中国楚公子贞救郑狄救齐吴救陈是也此论是矣复云吴虽蛮夷之国来防于戚则进而书人矣使季札聘则又进而书子矣救而果善曷为独以号举而不进之也其以号举而不进之者深着楚罪而伤中国之衰也以吴不称人为深着楚罪则过矣陈仅存之国楚人凭陵伐信有罪矣呉能救之信可嘉矣呉楚之君不务徳而力争诸侯吴之救陈彼善于此则有之非义师也故书楚公子结帅师伐陈据事直书而罪自见书吴救陈独以号举防示抑之意云尔按左传楚子期伐陈吴延州来季子救陈谓子期曰二君不务徳而力争诸侯民何罪焉我请退以为子名务徳而安民乃还季子救陈不遽退故削而不书书吴所以愧鲁也二君不务徳季子犹知之则吴之不得为义战信矣
春西狩获麟【哀十四年】
传云河出圗洛出书而八卦画箫韶作春秋成而凤麟至事应虽殊其理一也舜孔子先天者也先天而天弗违志壹之动气也伏羲氏后天者也后天而奉天时气壹之动志也有见于此者则曰文成而麟至无见于此者以为妖妄而近诬文成麟至理或有之然有麟不足以为春秋重也夫子删诗书定礼乐賛周易而无瑞无之不足为圣人轻也比之河洛箫韶而夸大之则陋矣
春秋胡传考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