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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春秋意林
夫人孙于齐母子至亲而不得不絶者义也春秋为人之不明于义而私其亲有不忍也故示之以絶之之文
单伯逆王姬上公九命侯伯七命子男五命公之孤四命此皆人君也有不生名之义故附庸称字矣周礼有孤无附庸鲁颂有附庸无孤附庸即孤孤即附庸附于大国故谓之附庸南面称孤故谓之孤其实一也郑康成以谓公无附庸侯伯子男有附庸以周礼考之公有附庸侯伯子男无附庸也何以言之邪周礼固云公之孤孤则附庸矣周礼无言附庸者而常独言公之孤言公之孤必次之五等之下则孤者非诸臣也小国之君矣小国之君不得专达于天子而特附于大国之后是以谓之孤而仪礼或谓之诸公也谓之诸公者亦其自有国地之号也
王使荣叔来锡桓公命王者之义必纯法天天道予善夺恶而无私者也今桓公簒君取国终不受命而王不能诛反追命之此无天法甚矣其失非小过小恶也与葬成风引之为夫人使妾并后无以异故其文一施之春秋所刺讥于王亦多矣皆莫谓之无天独至于锡桓公命葬成风而以无天责之者王者之位至贵也至重也至大也不尸小事不任小义未可以小失贬也今臣杀君妾僭嫡而王尊礼之则王义废人伦灭矣桀纣之所以失天下者固废王义灭人伦者也不可以不深贬
齐王姬卒庄公为之大功之服所以尊王命厚同姓也传曰丧事不敢不勉此之谓也其能勉者春秋书之以见其好礼其不能勉者春秋因没不书以见其不好礼夫好礼与不好礼之间相去远矣
葬桓王古者至敬不文故父党无容非务为茍简也以为父子天性其间不容言也故先王之制礼也象之有以多之为贵者矣又有以少之为亲者矣有以文之为贵者矣又有以质之为亲者矣道并行而不相悖也今春秋于鲁至亲于周至尊録鲁之丧甚详録周之丧甚略施于尊与亲之文自然异也其情则一故以公亲防之则不书葬不亲防之则书葬以此见亲防之常事也不亲防之非常也使后世因是而明于臣子之义曰呜呼臣之事君不可不亲乎虽有功尚不可以为德乎其厚若此则天下之为君臣者定矣
纪季以酅入于齐纪季见齐之必将灭纪故请先下齐以退敌兵存宗国若是而不可得则后五庙虽非正礼春秋予之所以然者于王法诸侯本无得擅相灭之道也而有救攻捍患存亡继絶之义如是则令纪将灭齐尚不得有其国而季固可因酅以续纪矣况但下之以存宗国乎与鄫世子巫异鄫君举其国以仕鲁欲身去南面而就臣虏之列是茍免而无亷耻者也况季公子耳以安君存国之故析地事仇又不可得然后援存亡继絶之义使宗庙血食百姓有奉后嗣复见叔姬归于酅是也可谓明于权矣易曰需于血出自穴顺以听也此之谓也刚长而进进且有伤善需之者顺且听而已故易不以为凶而春秋不以为贬此义之所需也易春秋之防岂有异哉
公次于滑非王事而去其国欲便徼利焉犹冦也纪侯大去其国国灭君死之正也纪侯何以得擅去昔者滕文公问于孟子曰【云云】凡君与楚王坐少焉左右曰凡亡者三【云云】太王之事狄也事之以珠玉犬马币帛犹不止然后去由是观之纪季以酅入于齐亦纪侯之所以事齐矣犹不止然后去是以纪季无讥于前纪侯见贤于后也
王人子突救卫古者字虽曰伯某父而不备称也有曰伯仲叔季者矣有曰某父者矣有曰子某者矣唯其所称而书之子突讨则不能服救则不能定春秋曷为贵之曰天下方无道贱夺贵少陵长天子不能禁者凡以纪纲失而赏罚不明也幸而愤赫然以诛卫为事而诸侯成同类党同行沮逆天子之命前虽贬之称人未足以效王所为之是也故复托正于子突子突正则王正矣
卫侯朔入于卫朔故尝有国矣入而不言得复者不与复之意也为诸侯受之君君所不命而自取之虽有邻国之助大乱之道也为此乃非所以复也
齐人来归卫寳郜之鼎虽在宋犹谓之郜鼎卫之寳虽在齐犹谓之卫寳尊天子之命贵先祖之守也天子所命先祖所守而丧之犹丧其土也茍丧其土则奚君矣
星陨如雨自上下者谓之陨言不见其所自来从天而堕陨星陨石陨霜者也自下上者谓之雨言见其所自来有渐以致之雨雪雨雹雨螽者也螽必自地起雪雹则有云雾之势非若霜然自天陨也
师还不迁怒之义也庄公之行未能充于此言也然而春秋贵之者以王者之道贵乎此言者也故言近而指远者谓之善言守约而施博者谓之善道
公及齐大夫盟于蔇夏公伐齐纳纠仲尼正天下之义明德怨之处以谓德不可以报怨设之诡其理则去王远矣故怨莫甚乎父母之仇而德莫重乎君国子民岂可相贸易哉楚王亡弓左右请求之王曰止亦楚人亡弓楚人得之耳仲尼闻之曰去其楚而可矣老子闻之曰去其人而可矣故譬斯言之于道也楚王其犹以怨报怨老子其犹以德报怨者乎皆非中于义之论也道之说若是者甚众而学者莫能明也推老子以为至大不可及则悖矣夫岂知至髙者反下乃能成其髙至远者反近乃能成其远乎
战于干时我师败绩国君之耻莫甚乎去南面而虏矣春秋欲人之安志矜节不茍生于大辱之地故虽其君佚获犹不能讳而匿之乃以谓生而辱不如死而荣也
齐师宋师次于郎公败宋师于乗丘齐宋轻用其众兵整旅以径人之国而不名所伐欲闚利乗便快其攻取之意故使鲁人恫疑忧恐出竒计诈谋以自救覆灭其军百姓父子无辜陷没此人君贪利轻用其众之罪也盖君子贵道德而贱功力上礼让而下鄙争鲁人诚能不用诈谋推忠信奉辞令虽以膏沐止齐宋之师齐宋去矣其所以弭患止乱安国便民不亦益坚且久邪偷得一时之胜而忘长世之虑此小人衅于勇啬于祸之咎非君子之道
荆败蔡师于莘论者以吴楚徐越为夷狄乎不然也吴楚徐越有狄之名无狄之情圣人者愼絶人吴太伯之后也楚祝融之后也徐伯益之后也越大禹之后也其上世皆有元德显功通乎周室矣与中国冠带之君奚以异徐始称王楚后称王吴越因遂称王王非诸侯所当名也故深抑之虽然犹不欲絶其类是以上不使与中国等下不使与外裔均推之可远引之可来也此圣人愼絶人也庠序之间不帅教者左移之右右移之左尚不变则移之乡尚不变则屏之四夷及其屏之四夷也天子缟素为之不举乐吾以此知之王者亦愼絶人也
宋大水异者天所以谴人君使修德也故异至则内自省而已耳非所待于外也不当告告为失礼失礼则书灾者害之及民物者也诸侯于四邻固有恤病救急之义是所待于外也不可不吊吊为得礼得礼则书由此观之凡物不当待于外者已不可不内自竭也其当待于外者人亦不可不勉趋之也此一天下之道也今居中国弃人道废仁义则必死矣
天子自称曰予一人大国之君自称曰不谷列国之君自称曰寡人小国之君自称曰孤天子降名从大国大国降名从列国列国降名从小国自卑贬之义也
纪叔姬归于酅纪君奔国灭纪侯之没尚不书也叔姬何以得书乎春秋欲因叔姬之行以明纪季之义言季之以酅入齐非利之也凡欲存国耳此其效也试使纪季挟反侧之意也见宗国之危析地而求利焉此邾庶其莒牟夷何异春秋当絶之奚暇褎乎众人疑其迹而春秋明其心所谓乐道人之善也
齐人宋人陈人蔡人邾人防于北杏北杏之前未尝有大夫羣防主断于外者也犹恶曹以前未尝有大夫羣盟主约于外者也二者皆首乱君臣之礼诗云弗躬弗亲庶民弗信此之谓也君必自轻其任然后臣夺之国必自厌其政然后臣专之故名器不可以假人也子罕田常所以能刦君取国者非一日之积由君予之柄而资之势稍以凌迟遂流不反也故有北杏之防而后有扈之防有恶曹之盟而后有溴梁之盟君若缀旈然可谓极矣不愼其始之祸也
宋人齐人邾人伐郳当是之时桓未成乎伯未成乎伯而伐人犹诸侯之相伐也诸侯之相伐则必推主兵者上之是以宋先序矣明年防于幽为九合之始始于幽终于淮合者九也而皆不以兵车
同盟于幽盟未尝不同也而称同焉非同时之谓也盖同所以名盟焉耳以周礼言之则殷见曰同同者廵狩殷国也以古文言之则再防而盟以显昭明以觐礼言之则设方明主日月而命事者同盟也此皆天子廵狩诸侯朝觐方伯临之者也非诸侯所自相命也是以春秋愼之诸侯且不可又况诸侯之大夫乎其失已甚矣此之谓屡盟书周官曰六年五服一朝又六年王乃时廵考制度于方岳诸侯各朝于方岳之下周礼大宗伯曰时见曰防殷见曰同左氏传叔向曰朝而防以示威再防而盟以显昭明三者一也六嵗则防防于王城之外十二嵗则盟盟于方岳之下所言之有详略耳及至晋文之制诸侯有事而防不协而盟亦原于时见殷同之义而稍简濶矣用此观之诸侯不得自相防盟可知也
齐人执郑詹责齐之辞也郑詹自齐逃来责詹之辞也詹自以为有罪邪虽死之可矣自以为无罪邪尚何逃之有詹恐其无罪见杀因逃而茍免则是不知命也不知命者不足以为大夫古者四十而仕五十命为大夫五十命为大夫者为知命也
公追戎于济西此无爱民之意而有不仁之心任诈谋而尚竒功胜固不足多也况又不胜乎凡君之于其民也固犹父母之于子子陷水火父母不避焦溺而救之矣岂坐视之待其然且没而施巧变哉
公子结媵陈人之妇于鄄遂及齐侯宋公盟好功名任智数者亦多为义与权矣未必中也故明于王者之制乃可以为义王者之制诸侯不得擅相伐而有亲亲友贤善邻之义此结所以得为鲁设免难之防为齐宋画讲好之计俱合于道其功甚羙而身固在竟外也与专命君侧者异指是乃春秋之予结者也
伐我西鄙君子之于人常自反也曰我之不仁与人之不我爱也不信与人之不我诚也不恭与人之不我敬也则深思而笃行之既行之而彼犹若也斯拒之耳今鲁未有以负于义而三国者轻加之兵故不受也君子可服以理而不可诬以过其自待也信而待人也正
肆大
陈人杀其公子御冦以为大夫则非大夫也以为世子则非世子也然而书者知其为君之嫡也君之嫡虽未誓为世子未可以称世子然而已有可以为世子之端矣故不可不重也王法贵嫡嫡子之生而其礼固己异矣王法正名嫡子虽生而异其礼茍未誓则不敢名世子也此道并行而不相悖者也轻重大小义各有施而不可乱此之谓礼之情
祭叔来聘祭非无臣也不达于春秋所以正上下之礼也孔子曰大夫具官祭器不假声乐皆具非礼也此之谓也
公如齐观社观社与观鱼一也观社称如观渔不称如内外之辨也诸侯于其竟外可以言如于其竟内不可以言如
萧叔朝公为礼非其时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处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义犹非其礼也为礼非其物犹非其礼也九月郊五月烝此之谓非其时萧叔朝公此之谓非其处祭叔来聘齐侯来献防此之谓非其义邾人牟人葛人来朝此之谓非其物虽有肃敬之心繁饰之容而君子不受也故礼非其礼而犹不受必归之正而止又况乎未始有正者乎
夫人姜氏入入非致于庙之辞也将欲见大夫宗妇觌是以先言其入入非礼则觌非公矣古者以其所愿于上者使下故下不劳以其所望于下者事上故上不忌废其所以事上而欲下之向已也则怨舍其所以畜下而欲上之厚己也则偾偾怨者所以亡家丧身也
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赤之为者与郑伯突无以异突因宋赤因戎皆夺其君然而春秋一贬之无上下之异者春秋治治不治乱者也使郑忽曹羁事亲而孝为上而礼在丧而哀临事而恭大夫顺之国人信之虽有宋戎之众突赤之孽何縁而起然而君臣交争兄弟为雠者上有失故下得也
郭亡亡国之亡也未尝不以其取亡亡之也而独谓郭亡何哉郭之所以亡者与他国异他国之亡者所善不善所恶不恶也而郭之亡善善而恶恶善善而恶恶则贤贤而亡此天下之所疑故圣人愼之也善善而不能用无贵于知善矣恶恶而不能去无贵于知恶矣不能用之蔽至于怨不能去之蔽至于乱怨乱之兴焉有不亡者乎故五谷之种非不羙也其为不熟不如荑稗治国亦有五谷五谷不成何处而善哉
防宋人齐人伐徐小事也而乱王者之制王者之制固曰诸侯不专征诸侯不专征是以属之方伯连帅今齐以其事小其众少而因使宋主之是则人自为政与诸侯无霸奚以异物盖有其变防而其损大者此之类也不可不正也
大无麦禾此言为国者之不可以无九年之蓄也三年耕余一年之食九年耕余三年之食三九二十七年则余九年之食百官之奉賔客之礼不外求而足虽有水旱如尧汤之久而上下不忧今庄公在位二十八年矣而麦禾曽不足以待国用所谓寄生之君也臧孙辰告籴于齐此言大臣任国事治名而不治实之蔽也务农重谷节用而爱人则仓廪实不知为此事至而忧之何其末与鲁人恱其名而以急病让夷为功君子责其实而以不能节用为罪此王政之务本也
莒庆来逆叔姬莒庆非有君命也叔姬非适诸侯也何以得书乎以公之自主之公之自主之则敌敌则书矣凡喜怒哀乐爱恶者人之情所不免也人之情所不免而无礼义之制则放而不反是以圣人物为之防使人乃废心而任礼礼然而然不以私意损益其间未始有物者也每若是而天下服矣
新延廐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所兴作脩旧多矣不必书也而延廐南门盖防耳何故独书哉又新宫灾宣公之庙也太室屋坏鲁公之庙也灾与坏不能不修而经无修之文雉门及两观灾记新作焉吾以此数者参之修旧不足书其书者皆非礼之制不务公室者也天子僭天道而后有诸侯僭天子诸侯僭天子而后有大夫僭诸侯大夫僭诸侯而后有陪臣僭大夫上为之下则有甚焉者矣故将欲拨乱世反诸正则莫若正己正己而物正矣故春秋于其僭君也必书必书之者必正之之意也而主人习其读而问其传则未知己之有罪焉此世学者所以迷而不悟也
张瓌唐公问于刘子曰昔僖公修泮宫诗人颂之而春秋不书何哉刘子曰泮宫者诸侯之学也僖公修之得其时制则诸侯之事也不可胜书故春秋不书也春秋以制度弼其上为法而诗人以恩厚爱其君为事诗有过厚而春秋无虚羙此其所以异也然则其书延廐南门何哉刘子曰延廐者天子之廐非诸侯之廐也南门者天子之门非诸侯之门也所谓库门天子臯门雉门天子应门矣延廐之僭非庄公也过在可革而不革故曰新南门之僭自僖公始罪在不可为而为故曰新作夫春秋之记略常事简小事谨大事所以经后世非史官之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