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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传辨疑
谷梁曰诸侯日卒正也
刘氏曰非也齐小白晋重耳皆可谓正乎若曰簒明则不疑者此妄说矣本设日不日例者非复有他义也明正不正而已耳茍正者日不正者不日则其义可信而无疑今正者日簒明者亦日不知春秋何能不惮烦于簒明之人而必加其日哉若簒明之人乃去其日岂不益至公至明哉徒为此纷纷何也又曹伯使世子射姑来朝则曹伯之嫡也庄二十三年曹伯射姑卒有月无日此复何耶
癸未宋穆公
公羊曰者曷为或日或不日不及时而日渇也不及时而不日慢也过时而日隠之也过时而不日谓之不能也当时而不日正也当时而日危不得也此当时何危尔宣公谓缪公曰以吾爱与夷则不若爱女以为社稷宗庙主则与夷不若女盍终为君矣宣公死缪公立缪公逐其二子庄公冯与左师勃曰尔为吾子生毋相见死毋相哭与夷复曰先君之所为不与臣国而纳国乎君者以君可以为社稷宗庙主也今君逐君之二子而将致国乎与夷此非先君之意也且使子而可逐则先君其逐臣矣缪公曰先君之不尔逐可知矣吾立乎此摄也终致国乎与夷庄公冯弑与夷故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也
刘氏曰公羊以谓不及时而日渇也不及时而不日慢也过时而日隠之也过时而不日谓之不能也当时而不日正也当时而日危不得也予谓渇之与慢同施于先时耳若谓慢与渇有别则何不出过时而慢之例又所谓过时而日者直指齐桓公而言尔当是时公子争国隠之可也若夫卫穆公宋文公无齐桓之贤无争国之患过时而日有何可隠之乎若如所言者卫穆公宋文公无他患难而过时乃宜不日以见其慢无为乃隠之也又所谓过时而不日者谓平安无故而懈缓不能者也若国有忧乱嗣子放弑虽复过时岂臣子本情而当责以不能乎诸如此义不可胜纪故稍举焉其蔽在于以日月为例也吾既言之矣
谷梁曰日故也危不得也
刘氏曰非也宋穆公之有何危耶春秋日者多不必皆有危也但欲以日月为例而不知理有不可者以谓人虽有难已者而事无可据譬如说神怪者也夫以说神怪者自况人亦以说神怪况之矣曾何足致诘乎
四年春王二月莒人伐杞取牟娄
左氏曰凡书取言易也
赵氏曰谷梁亦曰取易辞按取者收夺之名何闗难易假令取之难而得之欲如何书之乎取者或以师威偪或招收而得之邦衡胡氏曰今此上言伐下言取非易也五年冬宋人伐郑围长葛至六年冬取之伐逾年仅能取尔得为易乎
公羊曰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疾始取邑也
其言外取邑不书不知凡例始于谁乎
谷梁曰传曰言伐言取所恶也
此说近之而不详
戊申卫州吁弑其君完
左氏曰石碏曰将立州吁乃定之矣若犹未也阶之为祸
刘氏曰石碏之意则是石碏之言则非使君听石碏而立州吁又当大乱大乱之作是石碏教之也石碏何义以免此责乎则不若谓君曰先王有礼长幼有序君必黜州吁以杜乱君之爱州吁乃可谓爱矣君听州吁好兵以凌太子百嵗之后州吁也必为乱国人必讨之君虽欲全之不可得矣君之爱州吁乃害之也如此则可然左氏亦不须此四句是足为义无用连之以误后世也
公羊曰曷为以国氏当国也
刘氏曰公羊以为不称公子当国也非也诸弑君而称公子公子而为大夫者也公子而不称公子公子之未为大夫者也大夫弑君其三命称氏其再命称名其不命称盗通乎春秋亦不说已当国与不当国何足辨乎公子公孙弑其君有不当国乎非公子公孙弑其君有当国乎宋督宋万岂当国为君者哉公子商人岂不当国为君者哉乃曰宋督为冯取国故使氏国然则齐陈乞亦为阳生取国何不使乞氏齐哉
谷梁曰大夫弑其君以国氏者嫌也弑而代之也案果弑而代之不在国氏见义况未几而杀之于濮乎此亦公羊之意也
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左氏曰公与宋公为防将寻宿之盟未及期卫人来告乱夏公及宋公遇于清
按此后无鲁宋谋卫事不过连陈蔡卫以伐郑耳左氏之说恐未可信
公羊曰遇者何不期也一君出一君要之也
赵氏曰假如实然忽以防礼相见岂得书遇哉愚谓果一君出一君要之必诸侯过诸侯之国其国君出而要之则出者为客要者为主然后有此言也如是与上文不期之云自相戾矣
谷梁曰及者内为志焉尔遇者志相得也
案此及字与元年公及邾仪父之及不同元年之及犹可曰内为志此遇而书及及犹与也若曰公与宋公遇耳谷梁言及者内为志设使外为志可书曰公防宋公遇于清乎赵氏曰遇者志相得也案文直以所行定名耳何用相为义乎
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氏曰宋殇公之即位也公子冯出奔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
叶氏曰前言穆公属殇公而使公子冯出居于郑则冯固已自处郑矣安得殇公即位而后出奔也愚谓左氏或本其初而言义亦可通但围东门之事未必有也叶氏又曰经书夏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秋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左氏谓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围其东门五日而还秋诸侯复伐郑宋公来乞师翚固请以师行而防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自左氏言之则疑以为实以春秋法言之则非何者前伐果围东门而还自当书围后果败郑徒兵而还则当书战何为但书伐而已乎且乞师亦当见经盖左氏不晓翚不氏之义又不晓帅师之义故于此言翚帅师公不许翚固请而行后翚帅师防齐宋伐郑言翚先防皆以専行为帅师之义而实无有也夫州吁弑君诸侯不讨固已幸矣乃欲修怨于郑以求宠于诸侯以和其民盖将以防免讨焉宋以二王后为上公乃率陈蔡而助之其罪盖不胜诛而鲁又以翚帅师防之前目罪三国之党州吁也后目罪鲁之从四国也愚谓前目后目纪实事也纪实事而罪恶自见春秋之大防也
秋翚帅师防宋公陈侯蔡人卫人伐郑
左氏曰秋诸侯复伐郑宋公使来乞师公辞之羽父请以师防之公弗许固请而行故书曰翚帅师疾之也诸侯之师败郑徒兵取其禾而还
赵氏曰春秋之初公室犹强若公实不许臣何敢固请盖左氏不知未命之义程子曰左氏以为再伐妄也刘氏曰翚溺为贬无骇为未赐族皆怪春秋有书氏不书氏之异而不得其说因以己意推言之尔如传无说则翚溺可以无骇言之无骇可以翚溺言之是春秋反求决是非于也且翚之固请有异于元年公子豫之遂行乎豫不书于经翚书而不氏赏罚颇矣何以为春秋叶氏曰前言郑人伐卫卫请师于邾邾子使私于公子豫豫请往公弗许遂行及邾人郑人盟于翼不书非公命也凡传序鲁事而经不见者皆以为非公命今翚事与公子豫正同何为反书岂疾翚而不疾豫乎盖不明不氏及帅师之义但见翚弑君者疑其强而自恣经直书翚帅师而不氏与后言公子翚者异其辞若専而贬然故妄意之不悟其与言豫者自相戾也
公羊曰翚者何公子翚也何以不称公子贬曷为贬与弑公也其与弑公奈何公子翚谄乎隠公谓隠公曰百姓安子诸侯说子盍终为君矣隠公曰否吾使修菟裘吾将老焉公子翚恐若其言闻于桓于是谓桓曰吾为子口隠矣隠曰吾不反也桓曰然则奈何曰请作难弑公于钟巫之祭焉弑隠公也
陈岳氏曰既曰贬之而桓三年复书公子翚如齐逆女非以弑君贬不疑矣
谷梁曰翚者何也公子翚也其不称公子何也贬之也何为贬之也与于弑公故贬也
叶氏曰谷梁盖不知大夫未三命不以氏见之法故妄言之且是时翚未弑公安得预贬之
九月卫人杀州吁于濮
左氏曰君子曰石碏纯臣也恶州吁而厚与焉大义灭亲其是之谓乎
案左氏凡言君子与仲尼曰之类皆无意义不特无意义害名教者有焉独此稍平然亦非本义
谷梁曰称人以杀杀有罪也祝吁之挈失嫌也其月谨之也
州吁不称国蒙上国字也不称公子未三命也何失嫌之有
冬十有二月卫人立晋
左氏曰书曰卫人立晋众也
案众之云与公羊众立之辞畧同但不若公羊语为莹耳然左氏仅解卫人立晋为众而不知众之不当立则是徒晓其辞而不晓其义者也
公羊曰晋者何公子晋也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其称人何众立之之辞也然则孰立之石碏立之石碏立之则其称人何众之所欲立也众虽欲立之其立之非也
案公羊言不宜立又云其立之非而不言所以不宜与非之故何欤
谷梁曰卫人者众辞也立者不宜立者也晋之名恶也其称人以立之何也得众也得众则是贤也贤则其曰不宜立何也春秋之义诸侯与正而不与贤也范氏曰立君非以尚贤所以明有统也建储非以私亲所以定名分也名分定则贤无乱长之阶而自贤之祸塞矣愚谓谷梁谓诸侯与正而不与贤范氏谓名分定无长乱之阶施之常经诚为格言若卫桓被弑州吁已戮不闻别有嫡长可立不知谷梁所指为正者谁与或有所考吾不能知若无所考而止就卫人立晋之文以生义则不若谓其不请于天子者为得其防也
五年春公矢鱼于棠
左氏曰陈鱼而观之书曰公矢鱼于棠非礼也且言逺地也
厚斋王氏曰案淮南时则训季冬命渔师始渔天子亲往射鱼则左氏陈鱼之说非矣陈仲蔚说公矢鱼于棠或谓矢如臯陶矢厥谟之矢朱子曰便是乱说今据传曰则公不射则矢鱼是将弓矢去射之如汉武帝亲射江中蛟之类何以见得夫子作春秋征只书征伐只书伐不曾恁地下一字遂往陈鱼而观之这几句却是左氏自说据他上文则无此意愚谓左氏云则公不射本为鸟兽而言耳陈鱼固不可通矢鱼亦未必当不若从公谷观鱼为简易也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逺也公曷为逺而观鱼登来之也百金之鱼公张之登来之者何美大之之辞也棠者何济上之邑也
案书观鱼于棠讥其弃国政而事游观也非特讥逺而已登来以下辞尤缪至何氏谓耻与百姓争利故讳使若以逺观为讥则穿凿甚矣
谷梁曰常事曰视非常曰观
视与观之别非字训孔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即非常也未尝不曰视也
夏四月卫桓公
谷梁曰月故也
秋卫师入郕
谷梁曰入者内弗受也郕国也将卑师众曰师内弗受辨见二年莒入向
九月考仲子之宫初献六羽
左氏曰考仲子之宫将万焉公问羽数于众仲对曰天子用八诸侯用六大夫四士二夫舞所以节八音而行八风故自八以下
刘氏曰经言初献者讥始僣也犹初税畆矣鲁隠以前未尝舞六佾于羣公之庙今立仲子庙又当下羣公疑于所舞故问众仲也众仲不知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因天子八佾遂兼称诸侯六佾致使鲁僣诸公之礼也此春秋所以书其初也仲云士二佾所谓士者特牲少牢皆士礼也无用乐舞之仪安得二佾而施之乎周礼舞师之职凡小祭祀则不兴舞小祭祀王者服冕之祭也王服冕不兴舞矣士服冕反舞之乎且冕又非士所当服者众仲之误鲁使僣无疑也张氏曰当从公羊之说众仲姑欲止用八之僣故畧诸公言之非周礼也
公羊曰考宫者何考犹入室也始祭仲子也桓未君则曷为祭仲子隠为桓立故为桓祭其母也然则何言尔成公意也又曰诸公者何诸侯者何天子三公称公王者之后称公其余大国称侯小国称伯子男天子三公者何天子之相也天子之相则何以三自陜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陜而西者召公主之一相处乎内始僣诸公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僣诸公犹可言也僣天子不可言也
案考字训当依杜氏为成公羊训考为入室失之矣其论天子公侯大夫舞数则近理去古不逺必有所据故附之本义云
谷梁曰考者成之也成之为夫人也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使公子主其祭也于子祭于孙止仲子者惠公之母隠孙而修之非隠也初始也谷梁子曰舞夏天子八佾诸公六佾诸侯四佾初献六羽始僣乐矣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诸侯皆用八佾初献六羽始厉乐矣
案谷梁考训为成是已然又谓成之又继以成之为夫人是其意不谓成仲子之宫而成仲子之为夫人则失之矣又谓仲子为惠公之母而以子祭孙止为说如果惠公之母则得其一义若据左氏为惠公之妾则又失之其曰礼庶子为君为其母筑宫今于礼亦无所考陈岳氏曰凡诸侯之夫人薨殡庙赴同祔姑然后致新主于太庙斯国公之制也惠公元妃孟子春秋前薨已致于庙仲子不得复致之隠公以手文之故成先君之意乃以一夫人之礼备之第不致庙别致仲子之宫祭之茍惠公之母必致于庙安得谓之仲子之宫设如是则桓之母何以蔑而无闻隠公让桓诚为虚语奚疏濶之如是愚谓尸子曰舞夏自天子至诸侯皆用八佾非是
邾人郑人伐宋
左氏曰宋人取邾田邾人告于郑曰请君释憾于宋敝邑为道郑人以王师防之伐宋入其郛以报东门之役宋人使来告命公闻其入郛也将救之问于使者曰师何及对曰未及国公怒乃止辞使者曰君命寡人同恤社稷之难今问诸使者曰师未及国非寡人之所敢知也
案宋人取邾田以王师防伐宋入其郛经当直书今不经见未可信也宋人使来告命以下非本义不録
螟
谷梁曰虫灾也甚则日不甚则时
冬十有二月辛巳公子彄卒
左氏曰公曰叔父有憾于寡人寡人弗敢忘之加一等
非本义不録
谷梁曰隠不爵命大夫其曰公子彄何也先君之大夫也
刘氏曰非也隠实鲁君也爵命大夫何所不可哉献可杜氏曰春秋之内大夫凡録其事岂由爵命与不爵命乎
宋人伐郑围长葛
左氏曰以报入郛之役也
入郛事未详信否
公羊曰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强也
赵氏曰伐国而围邑皆书之不可偏遗也公羊曰强也夫一邑之强亦何能为而特书乎且围长葛明年又书取若长葛能强何见取乎愚谓春秋围邑曰围邑据事直书而已邑不言围例始于谁耶
谷梁曰伐国不言围邑此其言围何乆之也伐不逾时战不逐奔诛不填服苞人民殴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
叶氏曰案春秋书伐而围邑者凡四无有乆师之义盖见围长葛书取以为经年不解故云尔刘氏曰有伐者有围者理当并书不得以轻重相覆也古之行师不必尽如此其暴也春秋虽乱世防有一国侵伐不苞人民殴牛马不斩树木坏宫室者春秋何以书之夫桓文之师诚有节制也其所侵伐庸得尽如所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