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七篇解义

  此虽蒙臣邻之意然亦他日之言也翼为以股肱言明听以耳目言左右有民易所谓左右民也宣力诗所谓奔走御侮者也十二章之衣别为五服将以承祭祀辨上下命有德赐有功欲其明之者以此非责以夏采染人之事也六律以节五声五声以被八音五言者五声所歌奏之言则诗是也治忽犹治乱也察治乱以出纳五言即陈诗以观民风之事也舜欲为安内治外制礼作乐之事责臣下之助成之而又申以弼直之意钦四邻者面从背议四邻将有非之者诗云亦云可使怨及朋友不可不畏也顽防所谓防説殄行者也工官也设纳言之官以稽之又时而宣扬告戒之因以加赏罚焉案左右有民而宣力四方即禹稷契臯陶垂益等之职观作服其大者用之郊社宗庙即夷之职六律五声八音即夔之职虑有防説殄行而为之纳言又即龙之职也帝约命官之意而申明之者如此禹然其言而犹欲帝以用贤修德为本盖举直则不仁者远矣身修则人治矣让者兴于礼敬应者勉于事言修身而直以丹朱为戒盖惟圣罔念作狂不嫌于引喻非伦也禹又言己亦惩于舟朱之恶而勤劳于外者如此然苗犹顽不即工盖亦己德之未至耳欲帝之思念之也五服五千説见禹贡十二师即十二牧也九州为正幽并营为附舜典总言之禹贡则以正者统之也五长五方蛮夷之君长也帝言汝之功既足以导朕德矣臯陶又敬承其功而明刑以弼教是二人者真弼直之臣矣嘉纳其言而深许之也
  夔曰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宾在位羣后德让下管鼗鼔合止柷敔笙镛以闲鸟兽跄跄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夔曰于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
  此两记夔言以见舜治之成也案周礼乐有四节始而升歌则此搏拊琴瑟以咏是也次而笙入则此下管是也三而闲歌则此笙镛以闲是也终而合乐则此箫韶九成是也第二节轻者以笙仪礼乡饮酒燕射工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笙南陔白华华黍是也重者以管礼记升歌清庙下而管是也此舜宗庙重乐故云下管也笙镛皆钟磬之名与歌声相应者曰镛钟镛磬与笙声相应者曰笙钟笙磬第三节之乐歌奏迭作故曰笙镛以闲也知箫韶九成为合乐者凡乐将终而后舞入箫韶舜舞也舜舞有九成犹武舞有六成乐记孔子告賔牟贾者可见
  帝庸作歌曰勑天之命惟时惟几乃歌曰股肱喜哉元首起哉百工熙哉臯陶拜手稽首飏言曰念哉率作兴事愼乃宪钦哉屡省乃成钦哉乃赓载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又歌曰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帝拜曰俞徃钦哉
  此记有虞君臣唱和交儆以见圣人之心纯亦不已圣人之治所其无逸也惟时者敬心之常存惟几者谨事于方动二者所以勑天之命也舜警其臣故先股肱臯陶警其君故先元首臯陶言为君者率之于先守之于继省之于后则大要举而下无遁情矣所谓明也若智欲徧物事必攸兼是之为丛脞此似明而非明臣下反为之退诿万事反以之废壊矣夫丛脞者将以作勤而兴事也而其效乃相反故荀卿曰主好要则百事详主好详则百事仲弓言居敬行简而夫子然之又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程子谓尧舜心法至今在者此也









  尚书七篇解义卷一
<经部,书类,尚书七篇解义>
  钦定四库全书
  尚书七篇解义卷二
  大学士李光地
  禹贡
  贡者赋贡之总名
  禹敷土随山刋本奠高山大川
  古虽有州域然洪水茫茫疆界不别道路不通禹欲治之先分定其州域以为水之脉络实因于山故随山以视之然后察源知流而有所用智伐木以通之然后居高临下而有所施功又定其山之高者川之大者以为之纲纪使高者无壅则下者自行所谓涤源者也大者有归则小者自杀所谓注海者也此禹治水之要也
  冀州
  冀州在北为都畿故首事焉其余则自东而南而中以终于西既顺地势实符天道此所以平而且成也
  旣载壶口治梁及岐
  三者皆冀州山河所迳也按下导山河北之山以壶口为首故始事焉梁岐先儒以为吕梁狐岐者是
  旣修太原至于岳阳覃懐底绩至于衡漳
  四者皆地名汾涞淇漳诸水之所经也先事于河而次及诸水至漳水合流以下则冀州之域尽焉
  厥土惟白壤
  土无块者曰壤中有脉坟起者曰坟腻者曰埴湿者曰涂泥卤者曰斥按此经九州北方之地多壤东方多坟南方多涂泥盖土性使然其中因高下又不同言其防尔
  厥赋惟上上错厥田惟中中
  赋先田者所赋不止于田也畿内如山薮园林之皆有征但薄耳其所以无贡者亦以此也诸赋错字之义旧説详之
  恒衞既从大陆既作岛夷皮服夹右碣石入于河冀州地尽山海舜分其东北以为幽并此恒衞大陆以至岛夷皆其地也恒衞二水名大陆泽名岛者附海之处皆在古常山郡以东尽于辽界既与冀分复以其地邉远贡赋微薄不在九州科则之内故叙于田赋之后而纪其入贡之道则由夹右碣石以入于河也碣石既不可考夹右之义亦当阙战国策以碣石在常山郡○或曰夹古陜字此句实总冀州言之如诸州之例盖除中间近都者易致远者必自河达此经上言壶口下至岛夷故极西则由陜右极东则由碣石以入于河如雍州西河渭汭之例也
  济河惟兖州
  此后诸州皆表其南北东西山川以为封域
  九河既道
  黄河水大东北土疏夏秋之间横流衍溢故禹于其趋海之处播为九道以杀其势而远其害然其迁改淤浅甚易盖不可知久矣乃欲一一寻其故迹所谓劳而罔功者也
  雷夏既泽灉沮防同桑土既蚕是降丘宅土
  兖地宜蚕而水患最甚故河既疏分泽又受水小水又俱循道然后桑土可蚕民得平土而居也
  厥土黑坟厥草惟繇厥木惟条
  孟子言洪水未平草木畅茂故禹益烈而焚之刋除以通道今此兖徐扬三州以草木畅茂验水平者盖孟子所言上游耳此三州者泛滥独甚灭木栖苴非他地比故观植物之得其性而水土之平可知也
  厥田惟中下厥赋贞作十有三载乃同
  贞字之説蔡传得之周书所谓惟正之供明以薄为其道也
  厥贡漆丝厥篚织文
  丝织成者则入于篚以贡盖既施黄则防风雨之剥蚀也
  浮于济漯达于河
  济水自河溢出故可以达河达河则达帝都矣自此以下诸州皆同其不言达河者以其所达之水又可以达河也
  海岱惟青州
  山之表州者岱华衡荆而已
  嵎夷既略潍淄其道
  岱宗之麓绵亘数千里与西山相揖故大水从西来者至此皆不得通非北趋即南下古今河道是其验也是以东方诸州青之水患独减惟略嵎夷道潍淄而已古注谓施功少曰略
  厥土白坟海濵广斥厥田惟上下厥赋中上
  青徐壤相属以斥地多故田降徐一等无水患人稠功勤故赋升徐一等
  厥贡盐絺海物惟错岱畎丝枲松怪石
  凡布帛之织成者入篚未成曰贡自兖州凡可见也然此之絺豫之絺纻似为织成者而不入篚布帛精麄之别也惟错先儒有两义疑与赋法之错字同言间以海物杂而贡之明不责其不供也豫明言磬错此则不同
  莱夷作牧厥篚檿丝
  舜分青地以为营州自莱跨海而亦为之州牧其为附庸之州与冀之幽并同故舜典肇十二州咨十二牧禹贡则惟附见而不列疑舜禹互相变革者非也然此言作牧冀不言者王畿无外略其牧号且或以王官兼之如周家内诸侯之例也檿丝莱产其牧贡之余则统于青也凡贡篚系于夷之下者皆其夷所贡夷者邉裔之称为版章所及非如雍州之昆仑析支渠搜时通中国者也此言作牧别于下淮夷岛夷统于徐扬不作牧者
  浮于汶达于济
  下导水济防于汶而济自河出
  海岱及淮惟徐州
  明在青扬之间
  淮沂其又蒙羽其艺大野既猪东原底平
  徐古无河患然西来东来之水皆注焉举淮沂二者足以见凡矣今大河又趋徐是以水患为天下剧
  厥土赤埴坟草木渐包厥田惟上中厥赋中中
  田高赋降三等亦以水患故
  厥贡惟土五色羽畎夏翟峄阳桐泗濵浮磬
  用分封者居首饰旗章者次之作乐器者又次之
  淮夷蠙珠暨鱼厥篚纤缟
  篚亦淮夷所贡
  浮于淮泗达于河
  河淮合流近耳古则由淮入泗泗有通道以达于河先儒辨之悉矣
  淮海惟扬州
  此海字包东海南海盖尽今越地也诗曰至于南海
  彭蠡既猪阳鸟攸居三江既入
  彭蠡以此及下导川文义考之当为巢湖非鄱阳也江流至此有所猪畜故不防漫而文在三江既入之上三江者汉为北江江为中江九江为南江或以震泽下流由松江入海者当之非是郑氏辨之当矣然或谓豫章之水为南江似亦未允豫章之水尽入鄱阳鄱阳湖口便与江连无所谓江者惟洞庭距江尚远水出成江然后与大江者防故虽泽而以九江号之盖没其本已此于江沔合处亦近三江之名由此生也至扬州则合流已远犹曰三江者存其源也犹洞庭受九水以成泽出而成江犹蒙九号皆存其源之意此不足为疑端也
  震泽底定
  震泽者自大庾分支北行其高大者曰黄山山下羣水奔滙以为太湖出松江以入于海今湖州人亦苦水患故必欲令源疏流杀而后底定也此于彭蠡三江各不相贯北方学者宜其多误矣
  篠簜既敷厥草惟夭厥木惟乔厥土惟涂泥厥田惟下下厥赋下上上错
  兖徐序草木于土之下此先言之者南方草木尤盛冬夏常青是以土虽涂泥田虽下下而所赋则升三等不独人工之修盖亦天地之气温煗种植为宜也
  厥贡惟金三品瑶琨篠簜齿革羽毛惟木
  篠簜次于金玉尚礼乐之器也木次于齿革羽毛下用器也
  岛夷卉服厥篚织贝厥包橘柚锡贡
  数者皆岛夷所贡橘柚以逾岭者为美于时为岛夷矣
  沿于江海达于淮泗
  由江入海由海入于淮泗
  荆及衡阳惟荆州
  荆山有二此则南条之荆也以此山之外表其州故曰荆州
  江汉朝宗于海九江孔殷
  江汉此时未至海也以前此亦横流至是而合流滔滔以赴于海故竟其委言之洞庭聚九水而出为江前此散漫至是亦中正循轨以入于江故曰孔殷盖所谓三江者于此备矣然九江离言之者本州之水不与江汉源远者同也
  沱濳既道云土梦作又
  沱濳江汉之别流云梦沮洳之薮泽也江汉朝宗故沱濳亦道九江既殷故云梦亦出
  厥土惟涂泥厥田惟下中厥赋上下
  土性田则略与扬州同而赋亦加等皆以其地炎煗种植之利也至今楚之粟米四方犹仰頼焉
  厥贡羽毛齿革惟金三品杶榦栝栢砺砥砮丹惟箘簵楛
  荆之羽毛齿革通乎南粤在扬之上金则在扬之下故其语序若此
  三底贡厥名包匦菁茅厥篚纁玑组
  荆地有三者贡此诸物也名或曰茗也古字通周礼祭祀丧纪则聚荼盖亦大礼所用故与包茅并言玑组犹贝锦盖一物也
  九江纳锡大龟
  九江贡此物也有之则献焉故曰纳重之故曰锡不与扬豫之锡贡同
  浮于江沱潜汉逾于洛至于南河
  兼沱潜者道将北首非可以沿流行遇有支流势直北者则取迳就之矣江汉与洛不通中间陆道隔之故曰逾
  荆河惟豫州
  殷都近洛盖豫州地故曰景员维河维彼荆楚居国南乡
  伊洛瀍涧既入于河
  后雍州漆沮泾沣入渭则详之此伊瀍涧亦入洛而略之者掩于河之尊立文之体也
  荥波既猪导菏泽被孟猪
  荥济自河出者又停蓄而后行周礼其浸波溠则二水皆泽名也荥又与菏泽防其水必盛闲流入孟猪也
  厥土惟壤下土坟垆厥田惟中上厥赋错上中
  垆疏也疏土曰壤有脉起曰坟坟则几于埴矣埴则胶而不疏矣上冀州地壤兖青地坟徐则由坟一变而埴今豫州之土上者固壤而疏下者虽坟而亦疏明与冀雍相近间杂山东诸州而犹不同盖土中气和故也冀州田下此一等赋高此一等冀总防杂赋为数又帝畿之内省助勤而人功修也此州单出田赋遂错出上上与冀州并者周公曰天地之所合也四时之所交也风雨之所防也阴阳之所和也夫是以百物阜安然则虽物土性尤关天道也
  厥贡漆枲絺纻厥篚纤纩锡贡磬错
  纩绵之细者亦防漂湿故入篚
  浮于洛达于河
  华阳黑水惟梁州岷嶓既艺沱濳既道
  梁州江汉出焉故纪岷嶓沱濳而源流备矣枝流既多随处疏治故沱濳既道与荆州复
  蔡蒙旅平和夷底绩
  先儒説蔡蒙二山沫水所迳漂疾为患故曰旅平和夷或谓夷人所居蔡氏谓经言底绩者皆地名严道以西有和川夷道或其地也按下经云九山刋旅今九州惟梁雍言旅者记曰三王之祭川也皆先河而后海或源也或委也雍梁山之宗水之源故特于二川发凡焉
  厥土青黎厥田惟下上厥赋下中三错
  黎黑也青黎者涂泥之一变故其田与荆扬俱为下则赋降田一等间升与田准而又或不及科负山多阴不如荆扬炎地故也
  厥贡璆铁银镂砮磬熊罴狐貍织皮
  西倾因桓是来浮于濳逾于沔入于渭乱于河
  其西北界须因桓水而来浮于濳以下则与州之所同也逾入两字错互呉氏説得之盖濳固与沔通而沔渭不相涉必也由沔入褒由斜入渭而褒斜之间尚湏陆行百余里曰逾于渭方与荆州逾洛之例合也不曰达于河而曰乱意者河渭合流势必湍急舟人斡运用力不同
  黑水西河惟雍州弱水既西
  弱水极西不与州中之水相溷故先之
  泾属渭汭漆沮既从沣水攸同
  渭汭当与下文同恐非二水也导水渭东防于沣又东防于泾又东过漆沮此错言之者彼以西东为序此以大小为义其主于渭均也渭为大泾次之沣次之漆沮为小故举泾属渭者于中而下及漆沮上溯沣水则文义备矣
  荆岐既旅终南惇物至于鸟鼠
  略冀州之山则自西而东雍州之山则自东而西终于鸟防者渭源所出雍之望也○按上九州之例大约大水居前陂泽小水次之间及原隰则水平之效而经理田赋之端也如兖之九河徐之淮沂之三江荆之江汉豫之伊洛瀍涧入河皆天下大渎故首纪惟冀梁首以山者治河自壶口始治江自岷嶓始也青雍江河皆不经焉而一极西一极东禹之功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不可不表其处也故纪嵎夷弱水明迹掩之所尽各从其大者也天下大势起于西北故雍之山详焉而特曰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