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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分年日程
《大学章句》、《或问》毕。
次读《论语集注》。
次读《孟子集注》。
次读《中庸章句》、《或问》。
次抄读《论语或问》之合于《集注》者。
次抄读《孟子或问》之合于《集注》者。
次读本经。
治《周易》:抄法,一依《古易》十二篇。勿抄《彖传》、《象传》附每段经文之后。先手抄四圣经传正文,依《古易》读之。别用纸依次抄每段正文。次低正文一字,节抄所兼用古注疏。次低正文二字,附节抄陆氏《音义》。次节抄胡庭芳所附朱子《语录》、《文集》,何北山《启蒙》、《系辞发挥》,朱子孙鉴所集《易遗说》,去其重者。次低正文二字,节抄董氏所附程子《语录》、《文集》。次低正文三字,节抄胡庭芳所纂朱子解及胡云峰《易通》及诸说精确而有裨朱子《本义》者。其正文分段,以朱子《本义》为主。每段正文既抄诸说,仍空余纸,使可续抄。其读《易》纲领、及先儒诸图及说,抄于卷首。图在《启蒙》者,不可移。读法,其朱子《本义》、程子《传》所节古注疏,并依读《四书》例,尽填读经空眼簿如前法。须令先读《五赞》、《启蒙》及《发挥》;次《本义》,毕;然后读程子《传》,毕;然后读所节古注疏。其所附抄,亦玩读其所当读者,余止熟看参考。其程子《传》、古注疏与朱子《本义》训诂,指义同异,以玩索精熟为度。异者以异色笔批抹。每卦作一册。
治《尚书》:抄法,先手抄全篇正文读之。别用纸抄正文一段。次低每段正文一字,抄所主蔡氏《传》。次低正文一字,节抄所兼用古注疏。次低正文二字,附节抄陆氏《音义》。次低正文二字,节抄朱子《语录》、《文集》之及此段者。次低正文三字,节抄金氏《表注》、董氏所纂诸儒之说,及诸说精确而有裨蔡氏《传》者。其正文分段,以蔡氏《传》为主。每段正文,既抄诸说,仍空余纸,使可续抄。其《书序》及朱子所辩,附抄每篇之末。其读《书》纲领及先儒诸图,抄于首卷。读法,其蔡氏《传》及所节古注疏,并依读《四书》例,尽填读经空眼簿如前法。其所附抄,亦玩读其所当读者,余止熟看参考。须令先读蔡氏《传》,毕;然后读古注疏。其古注疏与蔡氏《传》训诂,指义同异,以玩索精熟为度。异者以异色笔批抹。每篇作一册。
治《诗》:抄法,先手抄《诗》全篇正文读之。别用纸抄《诗》正文一章,音义协音,并依朱子。次低正文一字,抄所主朱子《传》。次低正文一字,节抄所兼用古注疏。次低正文二字,附节抄陆氏《音义》。次低正文二字,节抄朱子《语录》、《文集》之及此章者。次低正文三字,节抄辅氏《童子问》,及鲁斋王氏《诗疑辩》,及诸说精确而有裨朱子《传》者。每段正文,既抄诸说,仍空余纸,使可续抄。其《诗小序》及朱子所辩,附抄每篇之末。其读《诗》纲领及先儒诸图,抄于首卷。读法,其朱子《传》及所节古注疏,并依读《四书》例,尽填读经空眼薄如前法。其所附抄,亦玩读其所当读者,余止熟看参考。须令先读朱子《传》,毕;然后读古注疏。其古注疏及朱子《传》训诂,指义同异,以玩索精熟为度。异者以异色笔批抹。每篇作一册。
治《礼记》:抄法,先手抄每篇正文读之。别用纸抄正文一段。次低正文一字,节抄所用古注。次低正文一字,节抄疏。次低正文一字,附节抄陆氏《音义》。次低正文一宇,节抄朱子《仪礼经传通解》之相关者。次节抄朱子《语录》、《文集》之及此段者。次低正文二字,节抄黄氏《日抄》、陈氏栎《详解》、卫氏《集解》精确而有裨正经古注疏者。其正文分段,以古注为主。每段正文,既抄诸说,仍空余纸,使可续抄。盖治礼必先读《仪礼》经。其读《礼记》纲领及先儒诸图及杨氏《仪礼图》,抄于首卷。读法,其所节古注并疏,依读《四书》例,尽填读经空眼薄如前法。其所附抄,亦玩读其所当读者,余止熟看参考。其古注疏之所以合于经与否,以玩索精熟为度。其未合者,以异色笔批抹。每篇作一册或二三册。
治《春秋》:抄法,先手抄正经,每一年作一段读之。读全经毕,别用纸抄当年经文一段。次低经文一字,节抄所节用《三传》、胡氏《传》诸说之合于经之本义者。次低经文一字,节抄《三传》、胡氏《传》诸说之未合者。次低经文二字,附节抄陆氏《音义》。次低经文二字,抄程端学所著《辩疑》、《或问》。凡诸说之有裨正经、《三传》、胡氏《传》者,已详见成书。每段正文,既抄诸说,仍空余纸,使可续抄。其读《春秋》纲领及先儒诸图,抄于首卷。读法,凡所节《三传》、胡氏《传》,并依读《四书》例,尽填读经空眼薄如前法。其所附抄,亦玩读其所当读者,余止熟看参考。其《三传》、胡氏之所以合于经与否,以玩索精熟为度。其未合者,以异色笔批抹。每年作一卷,每公作一册或二三册。
前自十五岁,读《四书》、经注、《或问》、本经传注、性理诸书。确守读书法六条约用三四年之功,昼夜专治,无非为己之实学,而不以一毫计功谋利之心乱之,则敬义立,而存养省察之功密,学者终身之大本植矣。
《四书》、本经既明之后,自此日看史,仍五日内专分二日倍温玩索《四书》、经、注、《或问》。本经传注,倍温诸经正文,夜间读看玩索温看性理书,并如前法。为学之法,自合接续明经。今以其学文不可过迟,遂次读史,次读韩文,次读《离骚》,次学作文,然后以序明诸经,览音详焉。
看《通鉴》:
看《通鉴》及参《纲目》。两汉以上,参看《史记》、《汉书》,唐参《唐书》、范氏《唐鉴》。看取一卷或半卷,随宜增减。《四书》既明,胸中已有权度,自此何书不可看?虽不必如读经之遍数,亦虚心反复熟看。至于一事之始末,一人之姓名、爵里、谥号、世系,皆当于细考求强记。又须分项详看。如当时君臣心德之明暗,治道之得失,纪纲之修废,制度之因革,国本之虚实,天命人心之离合,君子小人之进退,刑赏之当滥,国用之奢俭,税敛之轻重,兵力之强弱,外戚宦官之崇抑,民生之休或,风俗之厚薄,外夷之叛服,如此等类,以项目写贴眼前,以备逐项思玩当时之得失。如当日所读项目无者,亦须通照前后思之,如我亲立其朝,身任其事,每事以我得于《四书》者照之,思其得失,合如何论断,合如何区处。有所得与合记者,用册随抄。然后参诸儒论断、管见、《纲目》、《凡例》,尹氏《发明》、金仁山《通鉴前编》、胡庭芳《古今通要》之类,以验学识之浅深。不可先看他人议论,如矮人看场无益。然亦不可先立主意,不虚心也。诸儒好议论亦须记。仍看《通鉴》释文,正其音读。看毕,又通三五日前者看一遍。
——分日倍温玩索《四书》、经注、《或问》、本经传注及诸经正文,夜间读看玩索温看性理书,并如前法。
《通鉴》毕。
次读韩文:
读韩文,文法,原于孟子经史,但韩文成幅尺间架耳。先抄读西山《文章正宗》内韩文议论叙事两休华实兼者七十余篇,要认此两休分明后,最得力。正以朱子《考异》,表以所广谢,山批点。篇法、章法、句法、字法备见。自熟读一篇或两篇,亦须百遍成诵,缘一生靠此为作文骨子故也。既读之后,须反复详看。每篇先者主意,以识一篇之纲领;次看其叙述裨扬、轻重、运意、转换、演证、开阖、关键、首腹、结末、详略、浅深,次序。既于大段中看篇法,又于大段中分小段看章法,又于章法中看句法,句法中看字法,则作者之心,不能逃矣。譬之于树,通看则由根至表,干生枝,枝生华叶,大小次第相生而为树。又折一幹一枝看,则又皆各自有枝幹华叶,犹一树然,未尝毫发杂乱,此可以识文法矣。看他文皆当如此看,久之自会得法。今日学文能如此看,则他日作文能如此作,亦自能如此改矣。然又当知有法而无法,无法而有法,有法者,篇篇皆有法也;无法者,篇篇法各不同也。所以然者,如化工赋物,皆自然而然,非区区模拟所致。有意于为文,已落第二义。在我经史熟,析理精,有学有识有才,又能集义以养气,是皆有以为文章之根本矣。不作则已,作则沛然矣。第以欲求其言语之工,不得不如此读看耳,非曰止步骤此而能作文也。果能如此工程读书,将见突过退之,何止肩之而已!且如朱子《或问》及集中文字,皆是用欧曾法,试看欧曾,曾有朱子议论否?此非妄言。若能如此读书,则是学天下第一等学,作天下第一等文,为天下第一等人。在我而已,未易与俗子言也。自此看他文,欲识文体有许多样耳。此至末事,一看足矣,不必读也。其学作文次第,详见于后。
——六日内分三日倍温玩索《四书》,经注,《或问》、本经传注、诸经正文及温看史,夜间读看玩索温看性理书,如前法。
韩文毕。
次读《楚辞》
读《楚辞》,正以朱子《集注》,详其音读训义,须令成诵,缘靠此作古赋骨子故也。自此他赋止看不必读也。其学赋次第详见于后。
——分日倍温玩索《四书》、经注、《或问》、本经传注、诸经正文,温看史,夜间读看玩温性理书,如前法。性理毕,次考制度。制度书多兼治道,有不可分者,详见诸经注疏、诸史志书、《通典》、《续通典》、《文献通考》、郑夹漈《通志略》、甄氏《五经算术》、《玉海》、《山堂考索》、《尚书中星闰法详说》、林勋《本政书》,朱子《井田谱》、夏氏《井田谱》、苏氏《地理指掌图》、程氏《禹贡图》、郦道元《水经注》、张主一《地理沿革》、《汉官考职源》、陆农师《礼书》、《礼图》、陈祥道《礼书》、陈旸《乐书》、蔡氏《律吕新书》及《辩证律准》、《禋典郊庙奉祀礼文》、吕氏《两汉菁华》、唐氏《汉精义》、《唐精义》、陈氏《汉博议》、《唐律注疏》、《宋刑统》、《大元通制》、《成宪纲要》、《说文》、《五音韵谱》、《字林》、《五经文字》、《九经字样》、戴氏《六书考》、王氏《正始音》、陆氏《音义》、牟氏《音考》、贾氏《群经音辨》、丁度《集韵》,司马公《类篇》、《切韵指掌图》,吴氏《诗补音》及《韵补》、《四声等子》、杨氏《韵谱》。先择制度之大者,如律历、礼乐、兵刑、天文、地理、官职、赋役、郊祀,井田,学校、贡举等,分类如《山堂寺索》所载历代沿革,考核本末得失之后,断以朱子之意,及后世大儒议论,如朱子《经济文衡》、吕成公《制度详说》。每事类抄,仍留余纸,使可续添,又自为之著论。此皆学者所当穷格之事。以夫子之圣,犹必问礼问乐而后能知,岂可委之以为名物度数之细而略之!平日诚能沉潜参伍,以求其故,一旦在朝,庶免礼官不识礼、乐官不识乐之诮,而和胡、阮、李、范、马、刘、杨不能相一之论可决,禘祫庙制可自我而定如韩子、朱子矣,岂特可仿源流。至论及吕成公、钱学士百段锦,作成策段,为举业资而已。
《通鉴》、韩文、《楚辞》既看既读之后,约才二十岁,或二十一二岁,仍以每日早饭前循环倍温玩索《四书》、经注、《或问》、本经传注、诸经正文,温看史,温读韩文、《楚辞》之外,以二三年之工,专力学文。既有学识,又知文体,何文不可作?
学作文:
学文之法,读韩文法已见前。既知篇法、章法、句法、字法之正体矣,然后更看全集,有谢叠山批点及选看欧阳公有陈同父选者佳、曾南丰《类藁》、王临川三家文体,然后知展开间架之法。缘此三家,俱是步骤。韩文明畅平实,学之则文体纯一,庶可望其成一大家数文字。欧曾比韩更开阖舟明,运意缜密,易学而耐点检。然其句法则渐不若韩之古。朱子学之,句又长矣,真西山虽亦主于明理,句法还短,不可不知。他如柳子厚文先看西山所选叙事议论,次看全集。苏明允文,皆不可不看。其余诸家之文,不须杂看。此是自韩学下来渐要展开之法,看此要识文体之佳耳。其短于理处极多,亦可以为理不明,而不幸能文之戒。如欲叙事雄深雅健,可以当史笔之任,当直学《史记》、《西汉书》。先读真西山《文章正宗》,及汤东涧所选者,然后熟看班、马全史。此乃作纪载垂世之文,不可不学。后生学文,先能展开滂沛,后欲收敛简古甚易。若一下便学简古,后欲展开作大篇,难矣。若未忘场屋,欲学策,以我平日得于《四书》者为本,更守平日所学文法,更略看汉唐策、陆宣公奏议、朱子封事书疏、宋名臣奏议、范文正公、王临川、苏东坡万言书、策略、策别等,学陈利害则得矣。况性理、治道、制度三者已下工夫,亦不患于无以答所问矣。虽今日时务得失,亦须详究。欲学经问,直以《大学》、《中庸或问》为法,平日既读《四书注》,及读看性理文字,又不患于无本矣。欲学经义,亦仿《或问》文体,用朱子《贡举私议》之说,接《贡举私议》云“令应举人各占两家以上”,“将来答意,则以本说为主,而旁通他说以辨其是非,则洽经者不敢妄牵己意,而必有据依矣。”又云“使治经者必守家法,命题者必依章句,答义者必通贡经文,条举众说,而断以己意,当更写卷之式,明著问目之文,而疏其上下文,通约三十字以上,次列所治之说,而论其意,次又旁引他说,而以己意反复辨析,以求至当之归。但令直论圣贤本意,与其施用之实,不必如今日分段破题。对偶敷衍之体,每道只限五六百字以上。至于旧例经义,禁引史传,乃王氏末流之弊,皆当有以正之。”此《私议》之说也。窃谓今之试中经义,既用张庭坚体,亦不得不略仿之也。考试者是亦不思之甚也。张庭坚体已具冒原讲证结,特未如宋末所谓文妖经贼之弊耳,致使累举所取程文,未尝有一篇能尽依今制,明举所主所用所兼用之说者。此皆考官不能推明设科初意,预防末流轻浅虚衍之弊,致使举举相承,以中为式。今日乡试经义,欲如初举方希愿《礼记》义者,不可得矣。科制明白,不拘格律,盖欲学者直写胸中所学耳,奈何阴用冒原讲证结格律,死守而不变?安得上务实学,得实材为国家用,而为科目增重哉!因著私论于此,以待能陈于上者取焉。如自朝廷议修学校教法,以辅宾兴之制,则此弊息矣。假如《书》义仿张体,以蔡《传》之说为终篇主意,如论破然。如《传》辞已精紧而括尽题意,则就用之为起;或略而泠,则以其意自做,次略衍开;次入题发明以结之;次原题题下再提起前纲主意,历提上下经文而归重此题;次反覆敷演,或正演,或反演,或正引事证,或反引事证,缴归主意;次结,或入讲腹提问逐节所主之说,所以释此章之意,如孔颖达疏文释注之体,逐节发明其说,援引以证之,缴归主意,后节如前,又总论以结之。如《易》,又旁通所主,次一家说,又发明其异者而论断之,又握引以证之结之,次兼用注疏,论其得失而断之证之结之。平日既熟读经传,又不患于无本矣,此亦姑言其大略耳,在作者自有活法,直写平日所得经旨,无不可者。元设料条制,既云作义不拘格律,则自可依《贡举私议》法,此则最妙。如不得已,用张庭坚体,亦须守传注,议论确实,不凿不浮可也。欲学古赋,读《离骚》已见前,更看读《楚辞》后语,并韩、柳所作句法韵度,则已得之。欲得著题命意间架,辞语缜密而有议论,为科举用,则当择《文选》中汉、魏诸赋、《七发》及《晋问》熟看。大率近世文章视古渐弱,其运意则缜密于前,但于《文选》、《文粹》、《文鉴》观之便见。欲学古体制、诰、章、表,读《文章正宗辞命类》,及选看王临川、曾南丰、苏东坡、汪龙溪、周平园《宏辞总类》等体。四六章表以王临川、邓润甫、曾南丰、苏求坡、汪龙溪、周平园、陆放翁、刘后村及《宏辞总类》为式。其四六表体,今纵未能尽见诸家全集,选抄亦须得旧本翰苑新书观之,则见诸家之体,且并得其编定事料,为用作科举文字之法。用西山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