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经义疑

  鄋瞒由是遂亡
  鄋瞒国名传言其国亡非必其种絶也注长狄之种絶愚按仲尼曰今曰大人秦时大人见于临洮其种未絶可知
  交绥
  李卫公曰绥者御辔之索也然则交绥葢两军相接而不力战之词曷言乎不力战也宣子特为赵穿牵帅以出本不欲战而秦人亦已惧也不力战而未退故秦行人夜戒晋师而臾骈知其将遁犹欲薄诸河也杜氏谓退军为绥于上文语气为太促于下文语亦不协按司马法曰纵绥不及又曰纵绥不过三舍谓纵放其绥追蹑敌兵不必及之不过九十里耳如以绥为退何纵之不过三舍耶桓十年注以礼自释交绥而退亦以军接而不战为交绥如以绥为退岂云交退而退耶玩此注云然则古以退军为绥知征南特以意度之耳
  不暇书防为辞
  当寿余请自归于秦绕朝已进谋于秦伯矣秦伯弗从然后夀余得引士防以去绕朝未至河西豫书其谋于防俾士防持归览观勿轻秦国无人何不暇之有孔疏又谓事宻不宜以简赠人夫谋若见用则欲其宻耳既不用矣又何虑乎不宻哉当从服防
  所不归尔帑者有如河
  此矢言也犹曰有如日耳葢谓明神鉴之不敢食言也秦伯师于河西故即指河为誓
  吾谋适不用也
  夀余诈降绕朝见其履士防之足于朝也葢已觉之于是进谋于秦伯留士防并留夀余而潜师袭魏魏可取也故不曰吾言而曰吾谋赠之以防想是书所谋于编简以示之曰适不用者见不用乃偶然后此有谋未必不用虑其轻秦而复行诈也穆文熙何以不用修书札之説而惟集解之是遵欤
  既许复之故从大夫例书卒
  窃疑敖卒许复非复其爵也何以遂徔大夫之例隠公虽见弑乎君也自宜书公薨不得以为比经书敖卒于齐葢为下年齐人归公孙敖之防张本表惠叔之孝能感动人且善鲁之崇仁孝敦公族也
  董狐良史
  昔赵盾将中军徔秦师于河曲臾骈之谋宜用也乃赵穿独出盾惧其见获而徇之及放胥甲父于卫穿独免焉盾之私于穿明矣胥甲既放赵穿帅师侵崇以求成于秦秦大国也侵其与国以求成焉得乎是穿志不在于求成欲得兵柄以用其众耳而当国者莫之禁何欤明年秋穿弑灵公于桃园宣子未出山而复使穿逆公子黑臀于周不讨穿而使穿谓非盾之私于穿不可也董洞烛事情舍迹而诛心称为良史不亦宜乎宣子为法受恶视崔杼之杀太史则此善于彼耳如谓孔子有取焉无乃误甚
  刈兰而卒
  刈兰事当在穆公有疾之时而因有兰死之説非既説而后刈也亦不知刈之者谁也
  殪戎殷
  注云义取周武王以兵伐殷尽灭之葢解殪字之义不及戎字也戎大也诗云夑伐大商戎殷犹大商也疏以杜训戎为兵将戎商必克亦可训为兵乎
  成公
  作丘甲
  注谓甸出长毂一乘今使丘出之是殆不然信斯言也是作丘乘也而非丘甲也安国述李靖之言曰周制一乗凡三甲甲二十五人甸出一乗则一丘所出十有八人耳而鲁乃使出一甲过矣书曰作讥不宜作也此説是也不然丘出甸赋骤加三倍民将嚣然其何以能行苏子瞻之论作丘甲则本之公谷而以农工为不得相兼信斯言也是丘作甲也而亦非作丘甲也
  右援桴而鼓
  林注指郤克按上云左并辔则援桴当指张侯葢中军将居鼓下御者在左解张实御郤克见其病不能鼓又激于郑丘缓子病一言故并右手之三辔于左而以右手援桴助之曲礼君出就车则仆并辔并于右手左授绥也张侯并辔并于左手右援桴也
  敝邑之幸亦云徔也
  刘以为齐人请战言敝邑脱有幸战胜亦云従也语气虚活较注指实事説为优故补正亦从刘説
  我无其功敢有其实乎
  观此则贾人亦贤矣哉注谓传言知防之贤似有遗义
  不语助
  遐何也何不作人言必作人也注以不字为语助非
  又赋緑兮之卒章而入
  杜解喻文子得已意愚按古人当指蹶父为韩姞相攸莫如韩乐蹶父之爱其女也穆姜以文子赋韩奕因赋此以答之谓文子以蹶父况已爱女之情古今一律洵不诬也莺啼鸿翩千载如见盲史故是传神
  陷而卒
  陷字与上张字对将食而腹张故如厠如厠而张者陷陷即卒新终不食矣桑田巫之言果若是其騐欤
  诸侯之将致命于秦
  此葢因子犯请击而张大之以见文公绥静为大造于西耳疏谓郑亦疾秦然秦师袭郑其事在后未容牵引以实诸侯二字
  宜言寡人称君误也
  此篇称寡君尚有秦大夫不询于我寡君及寡君不敢顾昏姻二处何独于此疑其误且前是吕相自言诸侯备闻此言至其不能以诸侯退矣是述晋君之言自言皆称寡君述君言皆称寡人未尝误也
  襄公
  使宣子朝遂老
  杜解韩厥致仕似与前韩献子告老犯复玩全文辞立者穆子也则遂老者亦穆子也穆子告老晋侯以其仁而使掌公族大夫焉
  子荡牿华弱于朝
  司武而牿于朝弱也诚弱矣不协恭而狎侮荡乎何荡欤平公不公子罕欲公而不克宋之政柄安在哉
  不习则增脩徳而改卜
  按外传增脩于徳无勤民于逺增修二字连注疏以增字絶句非
  请徙子尸于朝
  子南之臣谓弃疾请徙子尸于朝林注子谓子南窃疑子字上脱一夫字
  泄命重刑臣亦不为
  子之于父天性也君命縦不可泄号泣以谏子南可也申叔为蘧子之友尚能使之悔悟而辞八人弃疾为子南之子不能使之悔悟而辞观起子南既杀而弃疾缢曷不以死谏其亲而兾幸其一悟欤
  非欲出附他国故不言叛
  既云据曲沃众还与君争岂非叛乎孔氏曰叛者据邑以拒其君赵氏曰凡据土背君曰叛然则非欲出附亦叛也栾盈不书叛者奔楚即叛矣以其强大可恃也故于此不复书
  子无咎焉
  胥午言知不集虑有咎也故盈答以我实不为天祐于子何与注改实为虽又似因午可以集事与上因子而死吾无悔矣语气不合
  言已非正卿见待无异于众人
  如疏所云是必正卿而后当殉君之难也恐非子美本怀彼谓且人有君而弑之人字葢暗指崔杼杼有弑君之罪则当死亡我非弑君者奚以死亡为
  将用死亡之义何所归趣
  此注葢申焉得之义然与归乎一问不相照应愚意上言不敢死亡其义虽精似乎恝然故急接此语以应君死安归以答归乎之问耳
  枕尸股而哭
  杜解云以公尸枕已股恐非语气尸股尸之股也箭所伤处晏子葢深痛之故枕于尸之股而哭也如曰枕辔非以辔枕于身也如曰枕石非以石枕于身也与枕之股而哭之有别
  彊其少安
  谓诸樊既死巢之封疆可免于侵扰也林注以为吴之强盛可以少息似于安字义牵强
  晋卿不如楚其大夫则贤皆卿材也
  补正云如宋之盟赵盾为客子木与之言勿能对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对是也此意已见孔氏子木与之言至亦勿能对也疏愚谓声子葢以谀子木并起晋用楚材之祸以竦动之不必徴实
  君与夫人不善是也
  夫音扶夫人葢指执政者不善是言处之不得其宜也注欠明又钟伯敬及穆文熙本夫人作大夫濯锦亭读本同
  在外不得宰吾一邑
  在外根上亡来亡而在外虽一邑犹不得宰故下文云失富疏欠明
  隣于善民之望也
  子罕葢以子皮为善而将效之故言近于善民之望也民望良切安可不副下遂有请于平公云云宋无饥人之善政言不虚矣子罕言时宋已饥非言之之后始饥
  思而不惧
  言虽思念西周而苟且偷安无虎尾春冰之惧故周辙一东卒为秦并
  晋僖侯甚啬爱物俭不中礼国人闵之作蟋蟀之诗以刺之
  孔氏葢本诗序然玩季子语意是褒词朱子注诗亦不言刺
  思而不贰怨而不言
  思思文武也怨怨幽厉也周徳衰思怨兴矣然犹有文武之遗民故虽思且怨终口不言而心无二也工歌随举一二诗疏何必曲狥杜注
  宋灾故
  传注讥诸国之不信兼讥向戌之求财是固然矣然皆不如胡传胡传以蔡世子般弑其君君臣父子之伦大乱事在宋灾前一月诸大夫若为勿闻也者而惟宋灾是谋此之谓不知务犹得经文故字之神
  我问师故
  注鲁以师往以下传有我师二字故补此笔非师故之师师故之师自指齐师耳
  其知之矣
  其字指子产
  不吾叛也
  葢言尹何不叛已以其愿也刘之説非
  夫亦愈知治矣
  言今虽不甚知治往学可益知疏云病差谓之愈则愈字当读句法欠佳
  其为美锦不亦多乎
  本欲讥其轻视官邑而反言为美锦之过语极含蓄注意当在身之所庇也内
  昭公
  是委君贶于草莽也
  君贶承上君辱贶寡大夫围指郑君也疏云我君非后阅濯锦亭适与余合
  适子南氏
  此女大有识力子南先聘子晳虽美其可徔乎不徔子晳彼必怒怒则子南足以御之于理于势当适子南
  以什共车必克困诸阨又克
  按上云彼徒我车所遇又阨是乗车者晋也戎以徒之什当我车之一克矣车不可行险戎以徒困之又克矣故魏舒欲毁车崇卒庶力可敌戎戎又将忽我之失常而易败也注疏欠明
  宣子誉之
  服防云誉逰也夏谚曰一防一誉按孟子夏谚是豫字不知服氏所见本如何
  其犹在君子之后乎
  补正云言庶几可以为君子也葢人臣虽有讳国之礼然或忧其将乱而私语之于友不害为忠此叔向晏子之言所以不讥于君子也愚谓叔向晏子固忧国之言至太叔之于张趯自是讥其不知为尊者讳耳杜解是观下秋七月张趯太叔交相讥讽可见
  复见无雹之意
  虽有不为灾承无雹而放活言之尧水汤旱独非圣人在上乎孔疏似拘
  民食于他
  当从补正民食于三家之説所谓隐民多取食焉也注疏非食于三家则思亦在三家矣谁谓公图其终者乎
  析羽皆五采系之于旞旌之上
  周礼司常注全羽为旞析羽为旌此疏引证析羽为旌既删全羽二字则皆字旞字亦当删
  日我先君共王引领北望
  孙月峯批防左传此句曰字无谓恐有误葢其所见本然也愚按北监板汲古阁注疏俱作日何氏重校葛板亦同日往日也晏子曰日宋之盟子产曰日君以夫公孙段为能任其事而赐之州田左氏多此句法若日起请夫环则又是近日古日曰通日知録详言之
  黄熊
  鲧化入于羽渊内传作黄熊外传作黄能韦昭注奴来切与广韵同正韵囊来切音亦同并云三足鼈而韦昭又云似熊何按正义能即熊属入水为鼈类神之所化不可以常而言之故东海人祭禹庙熊白及鼈皆不用
  则戎焉取之
  疏云焉犹何也若不由晋则戎何得取周之地窃疑则字直接上文无若不由晋一转焉字只是助语如晋郑焉依之焉故下即云戎有中国又云今戎制之
  形民之力
  形与刑通易鼎卦其形渥晁氏曰诸本作刑剭王制刑者侀也疏曰侀是刑体刑体不冩形虞永兴汝南公主墓志仪形闺阃不冩刑刑民之力者晏子所云斩刈民力逢滑所云艾杀其民是也葢此诗乃蔡公谋父惧王肆心忘身故托于祈父名招者以致警焉以为祈招节度安和固已令闻昭彰矣然此岂安舒恬适之时哉当思我王度深自贵重如金玉然奈之何残伤民力而此心尚未足餍民力雕尽民心离散将变生肘腋矣词意极为悚切故能畜君之肆而获没于祗宫 按纲鉴作刑民之力家语亦作刑王肃注曰刑伤真先得我心者又入官篇徳贯乎心藏乎志刑于色不冩形则形刑自昔通矣
  君曰余必废之
  余字属齐孔疏君言曰令余必废之则余字属晋
  然而前知其为人之异也
  其为人之异指与观徔谋封蔡事前前日也前朝吴之谋虽有功于平王然其权诈亦必为王所忌无极自言前知其为人异于防常不诚不信安知后不复然吴为蔡翼不得不剪葢明去吴之故以释王疑疏非
  其余则否
  按太仆救日月亦如之不指何月则凡日食皆救可知故昭子但言日食之当救也平子以惟正月朔日食当救为辞不知正月为正阳之月故太史曰在此月也又诗云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丑葢阳月隂壮之甚与正月同安得云其余则否乎且玩诗孔字则余日月食亦非美事不特阳月与正月矣臣之侵君岂可以其不甚也而姑恕之哉平子志异词颇孔疏何以曲徇之而言周礼极文周家礼法见事有差降惟正阳之月特用鼓币不若夏书之季秋亦救乎
  此月朔之谓也
  按夏书辰勿集于房属季秋则是周之十一月非六月也太史未必不知而即以夏书救日为此月朔者隠然见得余月亦救不惟正阳之月但不敢显言季秋以拂平子之意耳
  不用吾言郑又将火
  注云天道难明虽禆灶犹不足以尽知窃疑禆灶此言葢明知郑不复火特以恐子产耳宋陈郑皆火房也如以星孛之故将火何独郑乎若别有他故禆灶何不明言彼憾前言不用而其言已验今吾请禳子产必从是不火由吾禳也既以释憾又可居功此其心也未灾之前子产不徔禆灶并不徔里析者葢以弭灾当修徳行仁非禳与迁所能脱况天道难知祗以惑众今既灾矣郑非大无道灾岂数数见乎子太叔何每事不如子产之智乎
  火烈水懦
  子产论寛猛极斟酌有相济之意焉子太叔之因寛致杀已若烛照数计而龟卜故仲尼善之末和之至也则进一歩説故另引颂汤之诗葢寛猛之迹俱化矣此言在子产未卒之先而盲史序于太叔为政之后见子产之论甚善惜乎太叔之不用耳疏以仲尼为善太叔谬甚
  牺其惮为人用乎五句
  此賔起自言愿为王用効死于子朝也言牺惮为用人之忠者岂惮为用牺者实见用于人荣于弃置矣他人见用已难効力已而见用虽死甘心景王勿应葢信之矣起为刘单所杀其言遂成防云
  君若待于曲棘
  疏谓曲字误加是也
  甚口
  林氏云甚有口辨是也葢因其善骂而云然疏以为大口非是
  规求无度
  规谋也疏不徔规而徔贪然义实无二
  是无若我何
  鱄设诸曰王可弑也母老子弱是无若我何杜元凯及彭仲愽各颠倒其字以为解然俱似牵强愚玩其言葢以身许光而隠寓以母子托光之意也言弑王不难我能効死于主虽母也老子也弱不愿我死亦无如我何也故阖庐曰我尔身也言我在即尔在尔之母子即我之母子也安虑其老弱为及王僚既弑遂以其子为卿庶可以慰鱄设诸于地下矣乎虽然国策载聂政之言曰老母在堂政身未敢以许人加鱄诸一等矣按史记则以母子为王僚之母子而申言可弑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