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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家正宗赞
赞曰。
端州生缘 曹溪得度
鳖鼻蛇毒要伤人 破镜鸟心专食母
厌洞民多淫祀 毁丛祠夺牛归
与岳僧通信书 挟鈯斧住山去
众角虽多一麟足 又争能识得青原
深池同载一龟游 竟何曾梦见六祖
临机多滑路 推隐峰束手堕悬崖
共住不知名 对药山熟睡饶谵语
贴身死计 磐石坐生云
信口答禅 碌砖抛似雨
青松下闲讴一曲 草庵歌不落宫商
乱山中狂叫数声 参同契是何言句
惜曹溪旁出一枝。到情忘义断时。生五逆孙。继不孝子。
南泉愿禅师
师讳普愿。郑州人。姓王氏。初见马祖。契悟后。住南泉。上堂曰。王老师自少养一头水牯牛。拟向溪东牧。不免食他国王水草。拟向溪西牧。亦不免食他国王水草。不如随分纳些些。总不见得。
山下有一庵主。人谓曰。近日南泉和尚出世。何不去礼拜。
曰。非但南泉出世。直饶千佛出兴。我亦不去。
师闻。乃令赵州去勘。州去。便设礼。主不顾。州从西过东。从东过西。主亦不顾。州曰。草贼大败。遂拽下帘子便归。
举似师。师曰。我从来疑著者汉。
师一日到庄。庄主预备油糍迎奉。师曰。老僧居常出入。不与人知。何得排辨如此。
主曰。昨夜土地报道。和尚今日来。
师曰。王老师修行无力。被鬼神觑见。
时有僧问。既是大善知识。为什么却被鬼神觑见。
师曰。土地前更下一分饭。
一日。两堂首座争猫儿。来白师。师持刀提起猫儿曰。道得即救取猫儿。道不得即斩却。二俱无对。师便斩之。
至晚。赵州自外归。师举前话示之。赵州脱鞋安头上便出。师曰。子若在。救得猫儿。
示众曰。王老师卖身去也。阿谁买。
时有僧出众曰。某甲买。
师曰。不作贵。不作贱。汝作么生买。僧无对。
僧问。师居丈室。将何指南。
师曰。昨夜三更失却牛。天明起来失却火。
师在山作务次。僧问。南泉路向甚处去。
师拈起镰子云。我者镰子三十钱买得。
僧曰。不问茅镰子。南泉路向甚处去。
师曰。我使得正快。
陆亘大夫与人双陆次。见师。陆指骰子曰。恁么不恁么。信彩去时如何。
师拈起骰子云。臭骨头十八。
陆又问。弟子家中有一片石。或时坐。或时卧。如今拟镌作佛。得不。
师曰。得。
陆曰。莫不得不。
师曰。不得。
师住庵时。一僧到。师向道。我上山作务。待斋时。作饭自吃了。送一分上来。少时。其僧自作吃了。一时打破家生。就师床卧。师待不来。归。见僧床上卧。师亦就边卧。僧便起去师后曰。我往前住庵时。有个伶俐道者。至今不见消息。
陆亘一日向师道。肇法师也奇怪。解道。天地与我同根。万物与我一体。
师指庭前花曰。大夫。时人见此一株花。如梦相似。陆罔测。
师问座主曰。与我讲经得么。
座曰。某甲与和尚讲经。和尚与某甲说禅始得。
师曰。不可将金弹子博银弹子去。
上堂曰。诸和尚子。王老师十八上解作活计。如今有解作活计者么。出来。共汝商量。也须是住山人始得。良久。顾视大众。合掌曰。珍重。无事各自修行。
一日。甘贽行者来设粥。云。请和尚念诵。
师云。甘贽行者设粥。请大众为狸奴白牯念摩诃般若波罗蜜。贽礼拜。便出去。师到厨内打破锅子。
赞曰。
咄这王老师 遍地栽荆棘
牧牯牛东西溪上 索头在手未会放收
斩猫儿上下堂前 暗地絣绳难分曲直
乱抛骰子 臭骨头十八点喝成
错指路头 茅镰子三十钱买得
不作贵不作贱 卖浑身谁肯商量
失却火失却牛 居丈室有何奇特
被鬼神觑见了 庄上吃片油糍
与赵州相见来 镇州出大萝卜
一株花如梦相似 孰云天地同根
十八岁活计做成 难使儿孙取则
许陆亘开镌坐石 逐恶随邪
为甘贽打破粥锅 开门放贼
佛出世亦不去 聱头庵主未免狐疑
饭饱后恣噇眠 灵利道者不知消息
将金弹子换银弹子。长处无多哽。要做阿辘辘善知识。
百丈大智禅师
师嗣马祖。讳怀海。福州人。姓王氏。师再参祖。侍立次。祖目视绳床角拂子。师曰。即此用。离此用。
祖曰。汝向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师取拂子竖起。
祖曰。即此用。离此用。师挂拂子旧处。祖震威一喝。师便礼拜。
后檀信请于洪州新吴界。住大雄山。居处岩峦险峻。故号百丈。师处之。未期月。参玄之士。四方群集。沩山.黄檗当其首。
一日。师谓众曰。佛法不是小事。老僧昔被马大师一喝。直得三日耳聋。黄[薜/米]闻。不觉吐舌。
师曰。子已后莫承嗣马祖去么。
檗云。不然。今日因和尚举。得见马祖大机大用。然且不识马祖。若嗣马祖。已后丧我儿孙。
师曰。见与师齐。减师半德。见过于师。方堪传授。子甚有超师之见。檗便礼拜。
师每上堂。有一老人随众听法。一日众退。唯老人不去。师问。汝是何人。
老曰。某非人也。于过去迦叶佛时曾住此山。因学人问。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某云。不落因果。遂五百生堕野狐身。今请和尚代一转。贵脱野狐身。
师曰。你问老曰。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
师曰。不昧因果。
老于言下大悟。作礼曰。某已脱野狐身。住在山后。敢乞依亡僧津送。
师令维那白槌告众。食后送亡僧。食后。师领众至山后岩下。以杖挑出一死狐。乃依法火葬。
司马头陀自湖南来见师。云。沩山奇绝。可聚千五百众师曰。老僧欲住。可乎。
陀云。非和尚所住。
师曰。何也。
陀曰。和尚是骨人。彼是肉山。设居之。徒不盈千。
师曰。吾众中莫有人住得不。
陀曰。待历观之。
师令侍者唤第一座来。师曰。此人如何。
陀令謦欬。行数步。曰。此人不可。
又令唤典座来。陀曰。此正是沩山主也。
师是夜召祐入室。嘱曰。吾化缘在此。沩山胜境。汝当居之。嗣续吾宗。广度后学。
时华林闻之。曰。某甲忝居上首。祐公何得住持。
师曰。若能对众下得一转语出格。当与住持。即指净瓶问曰。不得唤作净瓶。汝唤作什么。
华曰。不可唤作木揬。
师不肯。乃问祐。祐踢倒净瓶。师笑云。第一座输却山子也。祐遂往焉。
师作清规。
赞曰。
出格胚腪 钧陶巧匠
瘦骨棱棱玉削成 碧眸冏冏星流样
脱野狐不昧因果 知历代赞几何骂几何
斗水鸭落尽便宜 走归家哭一上笑一上
净瓶踢倒 放山子荷钁入千峰
拂子拈来 怪马师平地埋青嶂
一生鼻头痛 刻骨冤不易消融
三日耳朵聋 入心毒卒难洗荡
共游恶业蛟龙窟 子黄檗友庞公
同夺生狞虎兕胎 兄南泉弟知藏
清规井井 深掘陷人坑
华胄绳绳 密布缦天网
策奇勋。不减叔孙通与老臊胡。作万古城池。阿谁近傍。
赵州真际禅师
师嗣南泉。讳从谂。曹州人。姓郝氏。一日。问南泉曰。如何是道。
泉曰。平常心是道。
师曰。还可趣向也无。
曰。拟向即乖。
师曰。不拟。争知是道。
曰。道不属知。不属不知。知是妄觉。不知是无记。若真达不疑之道。犹如太虚廓然虚豁。岂可强是非耶。师于言下悟理。
有僧游五台。问婆子曰。台山路向甚处去。
婆曰。蓦直去。僧便去婆曰。好个师僧。又恁么去。
后僧举似师。师曰。待我去勘破。
明日便去。问。台山路向甚处去。
婆曰。蓦直去。师便去。
婆曰。好个师僧。又恁么去。
师归。谓僧曰。台山婆子为汝勘破了也。
僧问。久响赵州石桥。到来只见略彴。
师曰。汝只见略彴。不见石桥。
曰。如何是石桥。
师曰。度驴度马。
一日。真定帅王公携诸子入院。师坐而问曰。大王会么。
王曰。不会。
师曰。自小持斋身已老。见人无力下禅床。王尤加礼重。
僧问。狗子还有佛性也无师曰。无。
僧云。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狗子因甚却无。
师曰。为伊有业识在。
师到黄檗。檗见来。便闭方丈门。师乃把火于法堂。叫云。救火。救火。
檗开门捉住曰。道。道师曰。贼过后张弓。
到茱萸。执主丈。法堂上从东过西。萸曰。作什么。
师曰。探水。
萸曰。我者里一滴也无。探个什么。师以丈倚壁便行。
僧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
师曰。庭前柏树子。
后法眼问觉铁觜。闻赵州有柏树子话。是否。
觉曰。先师无此语。莫谤先师好。
僧问雪峰。古涧寒泉时如何。
峰曰。瞪目不见底。
曰。饮者如何。
曰。不从口入。
师闻曰。不可从鼻孔里入。
僧便问。古涧寒泉时如何。
师曰。苦。
曰。饮者如何。
曰。死。
僧举似雪峰。峰遥望作礼曰。赵州古佛从此不答话。
严阳问。一物不将来时如何。
师曰。放下著。
曰。既是一物不将来。放下个什么。
曰。放不下。担取去。严有省。
赞曰。
禅在口皮边 换尽衲僧眼
中南泉毒 太虚寥廓岂强是非
死雪峰心 古涧寒泉分明剖判
见大王不下床接 表吾宗尊法有人
勘庵主拽下帘归 知王老疑著者汉
茱萸探水 靠丈立生根
黄檗救焚 开门惊落胆
狗子无佛性 露刃剑冷焰含霜
台山勘破婆 葛藤桩一刀截断
觉铁觜谓先师无此语 费口分疏
严尊者问一物不将来 全肩荷担
架略彴。非惟度马度驴。亘百世。援沉迷。使平步摩诃衍岸。
黄檗断际禅师
师嗣百丈。讳希运。闽人。初游天台。逢一僧。与之言笑如旧识。熟视之。目光射人。乃偕行。涧水暴涨。植杖而止。其僧牵师同度。师曰。兄自度。
彼即褰衣蹑足。履波如地。回顾师曰。渡来。渡来。
师咄曰。者自了汉。吾早知。当斫汝胫。
僧叹曰。真大乘法器。我所不及。言讫不见百丈一日问师。甚处去来。
师曰。大雄山下辨菌子来丈曰。还见大虫么。师便作虎声。丈拈斧作斫势。师打丈一掴。丈吟吟而笑便归。
上堂曰。大雄山下有一大虫。汝等诸人也须好看。百丈老汉今日亲遭一口。
师在南泉作首座。一日。持钵向南泉位坐。泉入堂见。谓师曰。首座几时行道。
师曰。威音已前。
泉云。犹是王老师儿孙在。师遂过第二位。
师辞。泉门送。提起师笠曰。长老身材没量大。笠子太小生。
师曰。虽然。大千世界总在里许。
泉曰。王老师[(口*斬)/耳]。师戴笠便行。
师在盐官。殿上礼佛次。时唐宣宗为沙弥。问云。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长老礼拜当何所为。
师曰。不著佛求。不著法求。不著僧求。常礼如是事。
弥曰。用礼奚为。师掌弥。
弥曰。太粗生。
师曰。者里是什么所在。说粗说细。随后又掌。
及宗即位。乃封为粗行沙门。裴相国谏之曰。三掌为陛下断三际。易为断际。
师曾有六人新到。五人作礼。中有一人提起坐具作一圆相。师曰。我闻有一双猎犬甚恶。
僧曰。寻羚羊声来。
师曰。羚羊无声到你寻。
僧曰。寻羚羊迹来。
师曰。羚羊无迹到你寻。
曰。寻羚羊踪来。
曰。羚羊无踪到你寻。
曰。恁么则死羚羊也。师便休去。
明日升堂。曰。昨日寻羚羊僧出来。僧便出师曰。昨日公案未了。老僧休去。你作么生。僧无语。
师曰。将谓是本色衲子。元来是义学沙门。打出。
示众云。汝等诸人尽是噇酒糟汉。恁么行脚。何处有今日。还知大唐国里无禅师么。
时有僧出云。只如诸方匡徒领众又作么生。
师曰。不道无禅。只是无师。
师俗居贫。母老。闻师住黄檗。特来相见。师不顾。母为饥寒。至大义渡头。失脚颠死。后果生天。梦师曰。我当时若受汝一粒米。当堕地狱。宁有今日。再拜而去。
师一日捏拳云。天下老和尚总在者里。我若放一线道。从汝七纵八横。若不放过。不消一捏。
问。不消一捏时如何。
师曰。普。
裴相国捧一尊佛跪前曰。请师安名。
师唤曰。裴休休曰。诺。
师曰。与汝安名竟。
千顷南参师。师曰。未现三界影像时如何。
南曰。即今岂是有耶。
师曰。有无且置。即今如何。
南曰。非古今。
师曰。吾之法眼已在汝躬。
师曰。且当人事。宜不能体会得。但知学言语。向皮袋里安著。到处称我会禅。还替得生死么。轻忽老宿。入地狱如箭。
赞曰。
粗行沙门 略无拘捡
掌大唐天子 面似血红
打临济厮儿 棒如雨点
大雄山下突出虎 未具爪牙
大义渡头颠杀娘 不分恩怨
在威音已前行道争坐位 平地吃交
闻百丈三日耳聋惊吐舌 和根翻转
羚羊绝踪迹 轩知猎犬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