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林天树植禅师语录


  傅大士讲经。

  大士挥案一下梁王失却眼睛未曾如是我闻早已信受奉行。

  女子出定。

  甜瓜彻蒂甜苦瓠连根苦文殊与罔明活陷在深土。

  六祖风幡。

  不是风幡仁者心动大小祖师开眼说梦个中端的少知音落花流水间相送。

  国师塔样。

  国师塔样不假造作突出虚空一任描摸。

  马祖一喝百丈三日耳聋黄檗闻之不觉吐舌。

  迅雷一击大雄峰直得髑髅俱粉碎电掣青天舌吐迟拜相白衣何足贵。

  南泉与归宗麻谷同去参南阳国师泉先于路上画一圆相曰道得即去宗于圆相中坐谷作女人拜泉曰与么则不去也宗曰是什么心行泉乃相唤曰不去礼国师。

  王老师惯捏怪引得同行坐底坐拜底拜妆出许多丑态咄莫道中途信已通亲见国师犹远在。

  南泉示众曰王老师卖身去也阿谁要买一僧出云某甲买师云不作贵不作贱汝作么生买僧无对。

  散尽敌国家资难将滞货脱掉不作贵贱谁酬斗夺却无人要。

  南泉斩猫。

  两堂争猫直下一刀心肝剖出不剩皮毛。

  赵州头戴草鞋。

  父业子承草鞋顶戴救得猫儿贼身俱败。

  盘山将顺世告众曰有人描得吾真否众将所写真呈不契普化出曰某甲描得师曰何不呈似老僧化乃打筋斗而出师曰这汉向后掣风颠去在。

  师欲归真却问真由他妙手向前陈风颠普化传相似画虎成狸笑杀人。

  盘山示众曰似地擎山不知山之孤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无瑕若如此者是名出家。

  地擎山而忘峻石含玉而忘瑕竹里莺声春日云中犬吠仙家。

  夹山参船子。

  不知笑里有戈矛一钓金鳞便上钩夹岸桃花风雨后满船红泪映江流。

  三角示众曰凡说法须用应时应节时有僧问四黄四赤时如何师曰三月杖头挑曰为甚么满肚皮贮气师曰争奈一条绳何曰如何得出气去师曰直待皮穿。

  抛掷何曾动脚尖鼓将闲气掣风颠纵然扎得绳头紧未待皮穿辊上天。

  良遂曰诸人知处良遂总知良遂知处诸人不知。

  右军去后墨池浑智永曾将铁褁门莫向人前夸大口知之一字祸之根。

  盐官犀牛扇。

  扇破犀牛何处寻未开口已角狰狞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瑞岩主人公。

  自呼自应弄精魂大煞哓哓费舌根死后惺惺复谁应盘陀石长碧苔痕。

  玄沙白纸。

  父子迢迢各一天寸心难倩笔头传白纸能通千里信至今此话错流传。

  风穴因僧问如何是清净法身穴云金沙滩上马郎妇。

  金沙滩上谁家女便肯将身嫁马郎可奈临期违所愿洞房臭却粉皮囊。

  药山谓高沙弥云见说长安甚闹高曰吾国晏然。

  长安市上何其闹吾国从来自晏然柳巷花街四五百管弦楼阁二三千。

  佛事

  古南先老和尚周忌上供

  金棺掩耀后弹指已周年鼻孔全窥见依然没半边尽谓今日是我老和尚入灭之辰且不知我老和尚现在说法顾左右云且道说个什么遂插香云分明记取。

  三周设供

  吾师示寂已三年日日袈裟礼塔前劫火洞然毫未尽洪波白浪任滔天巴陵三转语妙祖只一句乃至吾密翁一句也无今日不肖为先师又说个甚么可奈儿郎贫彻骨聊陈一盏寄奴泉既是贫彻骨寄奴泉复何来借婆衫子拜婆年。

  送先老和尚舍利入塔

  好所无缝塔送入真舍利既是无缝又作么生入举起舍利云众兄弟急着眼觑永镇祖师岗光明照天地。

  秀峰岫云和尚计音至上供

  太白山中早得名古南会下惟兄长中兴秀峰废祖庭法雨均施人天仰继迁云岩破山法席瞌睡虎声诸方震响弟也愧非乎小厮风颠兄乃实同乎睦州推奖天各一方时深驰想拟一过吴门谈心抵掌讵料遽尔藏踪千圣莫知所往情关手足可胜悲怏聊献以京口三山之叠翠长江万顷之沧浪陈列座前用申供养大众还知我秀峰法兄平生受用不尽处么孤云出岫本无心月落依然在天上。

  为受业师十周设供

  过桥遭攧山河破擦背光生浴室中父子古今同一遇不堪千载泣西风我老师一生整刷祖庭肯堂肯构开化一方承先启后可见而知之者至于广愿弘慈密功深行小子弗能举其万一大众即今还见吾老师末后面目么涧畔龙吟千嶂舞林间鹤唳九天闻。

  为慧朗师起龛

  东方既白日出卯山林处处闻啼鸟北斗藏身没处寻一道神光常皎皎那伽定入忘昏晓门户豁开绝边表密移一步看飞龙莫把虚空踏破了喝一喝便起。

  举火

  把住时密不通风佛眼难觑放行时着天匝地迥绝遮拦且正恁么时把住即是放行即是掷火炬云劫火洞然毫未尽当阳脱体露金风。

  为收供勤修禅德火

  勤修勤修生缘徽州中岁弃俗最老实头多年收供愿力未周积劳成病今日难留撺下火炬云山僧助汝一把火脱体风光得自由。

  为汝风杲和尚火

  入廛垂手接人来应化随方莫可猜火焰堆头亲说法通身活眼洞然开兹者献岁三日汝老法兄到我山中相见次便云衰躯不久欲谢世缘换房子住至期借重为我打个圆相下一把火预为申请惟乞慈诺植上座道新年头何故说末后句汝兄道实非戏言更有所托如朽骨火后当锻成灰飏之江流喂之鱼鳖切勿埋土建塔使占十方常住地此语早曾嘱之张鲁庵护法幸同留意无违我愿可也讵料别来未几果如前言呜呼老法兄之道眼明彻机用超卓诸方共所推重至若逆行方便不留朕迹孰能测其端倪蓦竖火炬云小弟今日不免依教奉行去也遂打一圆相云请看一具黄金骨百炼光明愈转新。

  除夕为野生上座火

  六十三年似消雪人命无常在呼吸腊月三十正此时铁额铜头避不及既避不及即今向何处安身立命撺火炬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了义禅人火

  生来死去不隔纤尘若了此义触处皆真即今为汝了此真实义去也沙村白雪仍含冻江县红梅已放春投炬。

  正知禅德起龛

  正恁么时知个甚么卓拄杖云看脚下。

  举火

  未得安闲法难辞八苦煎无常风火逼时刻不相延正知禅德生前为众打供颇有道念且问汝平日在镇江城里出出入入自己脚跟下一片田地还曾踏着也未若也踏着五条街上门门透千岁桥边路路通倘或未然烈焰亘天无避处急须照顾两茎眉遂投炬。

  佛起法属起龛

  金沙名家子早把尘烟割披缁二十年俗气犹未脱不肯念南无只喜教子曰生死到头来掘井难济渴若能得其本自然不愁末且道如何是本以杖击龛云佛种从缘起。

  举火

  五蕴山头世界宽四方八面绝遮拦欲知立命安身处烈焰光中着眼看。

  大司马科公命代作先老和尚祭文

  恭惟鹤林堂上本师牧云老和尚舍利窣多波之前曰於戏惟师道德广被法界七座宝坊说法自在起太白灯接滹沱脉正令全提最为烜赫一条白棒打凤罗龙风行草偃宇内钦崇晚年谢事行藏莫测佳山水间随意自适研穷经论指示后学祖意教意一贯穿却法门不幸遽沉巨楫四众失怙人天悲泣磨笄峰头十方坐断千载马师相为侣伴三山秀拔长江接天莲池竹院师其在焉塔石忽送泉涌灵龛全身复现湖海具瞻火后舍利八表灿然弟子企慕非一日矣山川修阻望风遥礼觐诸法嗣即如觐师仰承慈荫曷能忘之敬爇瓣香神驰塔右督师南来未遑躬叩以法为亲死生不隔遥展寸私伏祈鉴格。

  行实

  润州鹤林天树植禅师苏之常熟刘氏子母张氏梦日轮东升诞师时崇祯壬申腊月十四日也未期岁左臂患瘫父母危之有老僧过门摩其顶曰此子根器不凡他时必当为一代祖师绍隆佛种何虑其命短乎因命名曰刘祖自幼天资颖悟甫九龄见庭前出小松一株塾师云此松不属栽乃飞子堕地而生名曰飞来松也师即咏飞来松诗曰本具灵根不用栽飞来端不堕尘埃毫芒便有参天势他日堪为梁栋材里人传诵异之未几父丧家贫遂废学年十五决志白母投本邑破山迈庵德禅师出家十九剃染一日师侍德登山见凿井者师问曰高山顶上水从何来德曰试把你头顶上锥个洞看有血出否师领旨一日择菜次又遇一老宿激发深信有此事遂密密叩已而参辛卯秋礼牧云门和尚于惟实居师问如何是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门云今日汝且随我往顶山寺回来与汝说门回师跪而启曰如今求老和尚为某甲说门蓦竖起拳曰这样大栗子汝吃得几个师忽有省遂起立曰美食不中饱人餐门曰只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师曰何奇之有门颔之丙申冬师往尧峰费隐容和尚处受具戒后参石奇云和尚于南广屡次问话被云打出一日师挑土次云以杖拦路曰道一句放汝过去师踢开杖便行云骤步扯什担曰不许乱统亲切道一句来放汝师云和尚自己不出坡更要担阁别人云放手而笑一日轮师磨麦次师竟定而不动同磨僧推师手曰何不大家着力师推磨向前忽然大彻信口成偈曰千椎百拶枉劳神一拨轻轻便转身粉碎虚空扑落地依然杷柄属当人进呈云云接偈置向背后问云还有么便与一掌云拦胸擒住曰汝见甚么道理敢打老僧师云这是甚么所在说道理云拓开曰放汝三十棒师云请和尚自领拂袖便出至晚云落堂举师偈当众称赏师掩耳而出师又参福岩容平阳忞皆有机契合具见别章师历诸方惟事古南门和尚为久门遂作手书招还爱重弥切一日门问众曰临济在黄檗手里吃棒为甚向大愚肋下还拳师曰是非只为多开口门曰三顿棒到你身上又如何师云恩大难酬门休去康熙己酉春命师掌记室于古南偶患寒症几绝门语师云汝病势已重宜急打点师曰生也好死也好何用着急门云生又不生死又不死时如何师云有劳和尚挂念门曰汝甚得病中受用幸加保重病起门题自真付师有涧中泥弹重拈出唤作明珠付后人之句并跋嘱语辛亥冬门将示寂复以法衣授师继席鹤林师提纲举要拣魔辨异具择法眼律身节俭同众作息有古德风平日言句或勿存稿参徒辈私录十之一请付梓师不久复示偈曰大于经卷无人看谁理山僧乱葛藤尔又何劳徒费力自知长处一无能其谦谨若此十四年天孚祐书记受师付嘱拜辞还京师示曰兹当法门秋晚汝归燕台切须韬晦善自保重勿辜负师家本念况山僧年来多病不久住世凡我学道人唯以生死为大不可系念去留着人我相或水边林下且去随缘自了当体先佛之言为极则也十九年冬十月上浣师遂示寂荼毗后门人建塔于杜鹃楼之东坞焉噫师九岁能诗文语言动静罔不中节至其参悟后机锋迅利当仁不让各传寰宇道播海内然则向者摩顶之老僧岂虚语哉。

  极乐社法侄祖杲顿首拜撰

  塔铭

  鹤林天树植禅师塔铭师讳行植字天树苏之常熟刘氏子母张氏诞师于崇祯壬申腊月十四日将生之夕梦日轮东升及期岁左臂患瘫有老僧过之摩其顶曰此祖位中人也病不足忧耳父即命名曰刘祖未几果平复三四岁最颖异七岁就塾一日塾师指庭前小松曰此树因飞子堕地而生今呼飞来松小子能咏之乎师即应声曰本具灵根不用栽飞来还自出尘埃毫芒便有参天势他日堪为梁栋材里人传颂异之年九岁值父丧家贫废学至十五求出家白母再四投本邑破山迈庵德禅师十九始落发尝侍德登山见凿井者师问曰高山顶上水从何来德曰设把你头顶上锥个洞看有血出否师稍喻其意又随众择菜次闻一老宿激发参禅方知有向上一等事辛卯秋礼牧云门和尚于惟实居师问如何是本来面目门曰今汝且随往顶山寺回当与汝说及回师跪而启曰求和尚可为某甲说矣门蓦竖起拳曰这样大栗子汝能吃得几个师忽有省遂起立曰美食不中饱人餐门曰只恐不是玉是玉也大奇师云何奇之有门颔之丙申冬师往尧峰费隐容和尚处求受具戒后参石奇云和尚于南广屡次问话被云打出一日师挑土次云以杖拦路曰道一句放汝过师踢起杖便行云骤步扯住担曰不许乱统亲切道一句来师曰和尚自己不出坡更要担阁别人云放手而笑一日轮师磨麦次师竟立住不推同磨僧推师手曰何不大家着力师忽曳磨廓然大悟信口成偈曰千椎百拶枉劳神一拨轻轻便转身粉碎虚空扑落地依然把柄属当人进呈方丈云接偈置向背后复问曰还有否师便与一掌云拦胸摛住曰汝见什么道理敢打老僧师云者是甚么所在说道理云拓开云放汝三十棒师云请和尚自领拂袖便出至晚云落堂举师偈对众称赏师掩耳而出后参福岩容平阳忞语皆契合二大老皆器重焉师诸方遍参惟福岩平阳南广与古南门和上为心服四师之间又独依门和尚为最久或违左右门即作手书招之人皆谓古南座下虽多人惟师一人特蒙其爱重也一日门问众云临济在黄檗手里吃棒为甚向大愚肋下还拳师出众曰是非只为多开口门云三顿棒到你身上又如何师云恩大难酬门休去康熙己酉春师在古南掌记室忽患寒症几绝门语师曰汝病势已重宜急打点师云生也好死也好何用着急门云生又不生死又不死时如何师云有劳和尚挂念门曰得病中受用乃尔耶病起门自题真像有涧中泥弹重拈出唤作明珠付后人之句并出嘱语以付师辛亥冬门示寂复授师法衣继鹤林法席屡遭歉岁同众薄粥度时作息与俱不谋利养以行道自任无倦怠丈室内不蓄可贵物有辄易米供众一饱大江南北闻风趋从座下参徒俱真朴老成之士每升堂说法要不拘早晚出语直捷听者易领会无论久参初学一见师粘缚为之尽解皆得师垂一言半句之力也有记录其平日所说法语者师悉戒勿存乃示偈曰大千经卷无人看谁理山僧乱葛藤由是座下英才益众师严力淘铸不妄许可惟嘱天孚祐书记一人祐氏族燕山即投京师广济寺剃染十四年远向师名因南渡金山下竟投鹤林师留侍月日知是法器遂付授衣拂且云当兹佛法凋残之日山僧之后赖尔一人汝归燕切宜善自韬晦毋轻欲出头徒炫虚名辜负师家本念况山僧年来多病在世不能久汝但水边林下随缘养道当体先佛之言为极则也因示喝曰佛祖根源最值捷机先荐得便为亲法门担子令分付他日弘扬广济人十九年冬十月上浣师示微疾安然趺坐而逝缁素哀慕奉茶毗建塔于本山杜鹃楼之东坞焉呜呼师之才不第见于机辨纵横而诗文甚富也师之德不第形于恭俭诚笃而慈忍兼施也余也家世海昌尝游学江南熟闻师之道风久矣而恨未亲炙今戊辰春计偕来京与四明伟载和尚为方外交最厚尝闻伟公叹息法门前辈落落无几存后起者多不能建如鹤林吾宗典型也而惜乎住世不久法席至今虚焉适遇其门人天孚祐公集师鹤林语录将付梓藏板于吾浙之楞严寺思乞余为文铭其塔并归鹤林立石愿垂伊师于不朽余因伟公与孚公伯仲也师伟公之父行也余与伟公交不以门外视余夫复何辞乃据状直述其生平梗概如此使千百世下知禅宗一代名宿洵不能埋没云尔遂为铭铭曰。

济河一树大哉覆阴根蟠太白至今森森爰发厥枝维十有二亭亭古南舒叶独异继植而芳鹤林苍苍鹤声在天以翱以翔铁瓮作钟金山作杵动化作龙沛兴时雨畅矣本怀身名弗埋归欤归欤空遗只鞋白玉在石黄金在土光明所及燕越吴楚杜鹃偻东花开自红廊然无圣谁识其中

  赐进士出身翰林院庶吉士海昌弟子查升拜撰

  癸丑
召对太学生候补詹事府录事平江弟子许国宾拜书

  北京广济寺嗣法门人湛祐立石